世俗界,堵山之下。
风吹烽烟起,雨落战火难熄。
连天烽火、血流浮丘。
堵山之下,早已浮尸遍野,自爆声、斗法声,连绵不绝。
黑斗篷的活尸大军,素布麻衣,像是真的为谁披麻戴孝,而辰华众修,六大宗门、三大家族、辰华散修、寺中佛修,已经分不出彼此。
大概只有血色衣裳,可以一概而论吧。
两军交战的最前头,一个巨大的浪头凝成水龙。
百川归海,有容则大,百川重剑一出,顷刻聚水化龙,方圆百里的流水尽归于此,一条三丈宽,十来丈长的水龙呼啸奔来。
水龙叱咤咆哮,穿过了前仆后继的活尸们,活尸无痛无觉,只能尽数承受水龙的攻击。
临了,被水龙打到的活尸接连倒下,魏沉云也将重剑百川插在地上,勉励的支撑住身体。
她发动了大招,灵力几乎被抽空,加上接连战斗,全身已经脱力。
但挡住了一波活尸的攻击,还有下一波。
修士无法及时补充灵力,活尸们却没有此等顾虑。
魏沉云还立在那里,脸色苍白……而又一波活尸冲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杆长枪横在魏沉云的百川之前,枪上红缨流转间,活尸们又倒下一片。
卫天翊一边阻击活尸,还不忘对魏沉云道:“大师姐,我调息好了,现在换你了。”
“好。你且小心。”魏沉云将百川抽出,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后方。
一个冲在前面,一个躲在后面抓紧所有的时间,进行短暂的调息疗伤,然后再冲到前面。
交替往复。
他们的不远处,从珊和陈菊年也是用了此等方法,只是因为两人修为都只有金丹,比起已经结婴的卫天翊差上一筹,比起不要命的剑修魏沉云也谨慎一分,所以并不敢冲在最前面。
除却记名弟子,雪毓峰的素真道君共收过五名亲传弟子,大弟子宋元恺早在从珊拜师前便殒命了,后来因为徐妡的变故,雪毓峰人丁凋敝,素真又从原本的记名弟子中,选了稳重的陈菊年成了亲传弟子,差不多同时,收了秦墨做关门弟子。
如今,雪毓峰仅存的三名亲传弟子,除了小弟子秦墨之外,其他两个都来了。
从珊一把寒玉弓背在肩上,极是擅长远攻,待活尸们逼近,她便会改用冰魄琴。
多年浸淫在战场之上,此刻的琴音开阔豪迈,气势开合大气,似有陷于敌营千军万马之中,却能不败不馁之勇。
琴音如同疾风骤雨,偏偏又豪气干云,连仙羽门的音修都不禁为之侧目。
一曲不停,无数活尸被徐妡阻于百米之外,陈菊年自觉调息好了,见从珊已经露出疲色,迈步上前,预备接替从珊。
结果从珊还未曾后撤,一把屈刀直向了冰魄琴,多亏从珊躲得快,若不然定是刀落、琴端、人伤。
十三护法之一的王令则,早已恢复了常人的面色,只是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她手一抬,屈刀被她召回,接着对着从珊发动了第二击。
从珊本是强弩之末,陈菊年远不能与王令则抗衡,更何况中间还差距离,眼看那屈刀直直而来,这回的目标是从珊纤细的脖颈。
“湮灭,这一个,是我的。”
只见来人长袖一挥,便挡住了那带血的屈刀,再看,只见长袖主人窈窕倩影,姿容殊丽。
这等容色在黑斗篷的十三护法中,该算是最好的那个。
“雾隐,我劝你好自为之。”王令则冷哼一声,却是放弃了对从珊的攻击。
长袖主人并不理她,却对魏沉云道:“师姐,好久不见。”
声音温柔,一如熟悉中的模样,不是徐妡,又是哪个?
从珊一下子红了眼睛,狠狠的盯着徐妡,一言不发,心里不知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点。
她早知徐妡便是黑斗篷十三护法之一,却不想与她对上。
师妹早不是原来的师妹,可她还记得那个二十多岁就觉得自己大龄,虽然悟性不高,修炼却异常刻苦,知恩图报、孝顺师长的师妹。
“妡儿,莫再执迷不悟了。”从珊终是道了一句。
徐妡长叹一声,似乎不着急收割性命,还想再叙叙旧。
她看着挡在从珊身前的陈菊年,微微一笑:“这位,可是师尊新收的弟子?”
陈菊年虽是素真道君的记名弟子,但与徐妡并无太多交集,他横眉冷对:“孽障!有什么冲着我来,莫要伤我师姐。”
徐妡眼睛一眯,露出凛冽光芒,但光芒之下,竟也红了眼眶。
她勉强牵动嘴角,看着在不远处抱着屈刀,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王令则,终于动手了。
黑斗篷给她取名雾隐,并非随意而为,徐妡的独门绝技,便是弄雾。
早先,黑斗篷本源之力不济,她的本事也不能施展出来。
现在再看,那雾是血雾,微微透出些黑色。
随着徐妡双手不停的掐诀,血雾渐渐将方圆十里、百里、五百里的地方覆盖上。
众修心惊胆战,此雾绝非好雾。
王令则却对徐妡道:“虚张声势,有甚用处,你若不杀了那个冰灵根的女修,我便上报父亲,哼,令你再是巧舌如簧,也无法辩驳。”
一直盯着徐妡的从珊脸色一变,就见徐妡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她喃喃道:“妡儿,若能回头,你永远都是师尊的弟子,是我从珊的师妹。”
“哈哈哈!真是姐妹情深啊!”王令则大笑。
而徐妡掐诀方式又是一变,血雾笼罩的范围渐渐缩小,只将从珊、陈菊年并周围几个仙羽门的修士笼罩其中。
“啊!好痛!”
仙羽门的一名金丹修士痛得大呼,从珊看看自己的手,皮肤尽染存存龟裂,大滴大滴的血滴子顺着手指留了下来。
她哽咽了声音:“师妹……你……”
这浓稠的血雾,竟有腐蚀和令修士经脉寸断的能力。
徐妡不再看她,却又变换手势,血色雾气范围逐渐扩大,从珊和陈菊年几人的断脉裂肤之痛,却有些缓解。
王令则眼睛微瞪:“你这是何意?莫非当真舍不得断了那份宗门前缘?”
徐妡回头看她一眼,想看一个蠢货:“无知之徒,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死前,再多受一分苦楚罢了。难道你忘了五百多年前,他们害得父亲重伤,竟去了三分之二的本源之力么?”
时间缓缓过去,血色雾气越来越弄,诸如卫天翊等人,明知是徐妡所为,却始终无法近她身前。
王令则将这些人尽数拦截在屈刀之下。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似吼,虽然还不至于断了经脉,但血雾已经腐蚀了他们的皮肤。
徐妡愈发的心无旁骛,哀嚎声渐渐强烈,催肝剜心。
卫天翊大吼一声:“徐妡,你可还记得入道初心?”
然,徐妡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置若罔闻,不过如此。
雪雾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绝望渐渐蔓延,血浸下土……
就在这时,一个通体红色,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圆盘出现在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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