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强,这可是我们副台长呢,你怎么这么暴力?”南楠瞪大了眼睛看着华强快意恩仇的洒脱,好像有些后悔刚才的遭遇,“我们快走吧,他说不定跟谁在一起呢?再来个援兵可不得了。”
看着南楠的表情,华强突然意识到,看来是给南楠惹麻烦了,毕竟南大美女今天是为他的事情才出来的,若是自己再给她惹下麻烦就太不应该了。所以紧跟在南楠的身后向门外走去。
“小子你别……你别跑!”谁知两人刚走到门口,身后的喊声响起。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那位结巴熊掌身后,从楼梯上走下来。
妈逼的,谁跑了,就凭你这种货色,老子还用跑?
华强只好转身站定,笑吟吟的看着刘熊掌身后的孔庆生,点了下头。
“就……就是他,孔队长,他打……打人,抓他……”熊掌指着华强恶狠狠的说。
“好了,老刘,都是自家兄弟,算了算了!”孔庆生转过脸去,拍了拍身后刘熊掌的肩膀,讪笑着看了眼华强,跟华强身后的南楠,“南小姐、华医生,误会,都是误会,上去我们一起坐坐啊。”一边打着招呼,笑意里有些不可言传的意味。
“不了,你们玩吧,我们还有事。”没等华强回答,南楠已经一口回绝,你们我们分的很清,好像华强已经是她的至交好友似的。
眼看着华强南楠潇洒的转身离去,旁边的刘熊掌目瞪口呆。孔庆生瞥了他一眼,“南小姐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你这家伙,搭错了哪根筋?走吧,回去喝茶。”
孔队长已转身向楼上走去,只留下这厮站在那儿发呆。
刚出门,走出不远,华强歉意的向南楠笑笑,“不好意思,给你闯祸了。”
南楠也很难得的笑了笑,笑的华强有些呆痴,“没关系,他虽然是副台长,也没什么了不起,平日里就讨厌的很,我还得感谢你今天给我出气了呢。”南楠说完不经意的跳了下,好像真是很感激华强的所做所为似的,想不到不苟言笑的南楠,也有这么娇萌可爱的一面。
咕咚,华强吞下一大口口水。
也是,就人家省级高官的女儿,哪是一个小小副台长能惹得,这小子也太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回到宿舍,华强就开始闷头杜撰南楠交代的新闻稿,直搞到深夜,费尽心思的将搜集到的各种材料巧妙的衔接在一起,终于洋洋洒洒五千余字的一篇文字便跃然纸上,说服力、煽动性自不在话下。
当然署名就免了,华强起了个很具创意的笔名,“邪医”。
或许在目前这种混乱的、盲目追求经济利益的市场化医疗体系中,能够不顾个人利益,直言爆出身边黑幕的人,总给人以邪邪的感觉。但有时候,我们身边或许就是缺少了某种邪邪的,却又不邪恶的存在。
这个年代里,人们还都普遍是心怀着信任的,对国家对**,对朋友对领导……大家的行为多多少少还受着诚信的约束。
多年以后,各种各样的质疑声开始出现,“邪医”的质疑,因少见而闻名,无疑还是很具有轰动效果的。至于说的话比起所谓的官方媒体,是不是更客观、更具有说服力,也许很少人去关注。极大多数平头百姓喜欢的是这种敢于挑战的勇气。
而华强需要的就是它引起的轰动效应,能吸引到高层的注意,彻查此事,吸取经验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第二天一早趁南楠来照看爷爷的机会,华强就悄悄将文稿交给了她。
南玉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肩关节已经活动自如,心绞痛在华强的数次推宫过血、真气灌输后,也已经大见好转。几天的交流,南老爷子对华强的医术赞不绝口,甚至直至出院都有些恋恋不舍。
只是杨德辉最近却似乎更加猖狂起来,年后一开始上班,他大概就知道事态已被平息。接连几台手术,骨太生必用无疑。
而张主任似乎对事态的发展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这天刚一上班,华强就被张主任喊过去,“小华,瑞泉医院的进修名额我给你弄的差不多了,我看你还是去跟冯教授深造深造吧。”
听到张主任这么说,华强心里立刻就明白,张主任这么急于派他外出进修,一方面因为他在张主任眼里确实是块可造之材,另一方面大概张主任也不想让华强再这么不计后果的搞下去。
“张主任,我确实还没有做好进修的准备,我看还是先让别人去吧。”华强委婉的拒绝。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再这么搞下去,不仅仅是医院蒙羞,器械厂被查的问题,很可能你在医院的前途也会就此戛然而止!”见华强这么执拗,张主任有点上火,说话语气明显重了许多。
可华强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主任,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道理我懂,其实我在想干这事的时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惹了我,让我难堪,让我停职,我眼里就是容不得恶人飞扬跋扈,好人忍气吞声,就是我挂了,我也要拉他们垫背。所以,主任,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您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张修之主任呆呆的看着华强,他实在不明白华医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极端!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您,主任,您作为这个科室的带头人,也要有些准备,我不想您因为这种事受连累。”看到主任眼神里那丝恨其不兴怒其不争的悲催,华强有些不忍。
“哎……”张修之很无奈的一声叹息,接着说,“华强,你要明白,我们只有还在岗位上,才能为更多的病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就丧失了为病人服务的机会,你觉得值吗?”
张主任见华强这么坚决,语气也小下来很多,和声细语的劝说道。
张主任确实用心良苦,想想他们这一代的经历,可谓跌宕起伏,几起几落,见惯了政策的反复无常,政治的冷酷无情,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整个人早已被打磨的毫无棱角,兀自在坚守着良心与责任,挣扎在潜规则与道德底线之间。
“张主任,您别说了,我相信只要是好人,走到哪里都能做好事。”张修之望着华强冷静坚定的眼神,神色间略略一暗,华强向张主任深深的鞠了一躬,慢慢退出主任办公室。
“华医生?怎么了?没挨尅吧,”迎面正撞见杨德辉,嬉笑的表情,满面春风,“下午有空吗?我请客。”
妈妈咪噢,华强一阵反胃,眼前立马闪现出那夜的羊头大餐,龌龊的老板娘、房间里的折叠床、床的缝隙间露出的那截疑似小裤裤的布料。
“不了,杨主任,我……我下午还有点事情呢,改天我请你。”华强强忍着恶心回绝道。
“看你这人渣还能得瑟到什么时候!”望着杨德辉远去的背影,华强腹黑道。
远处护士站的墙角伸出颗人头,精致的脸上挂着鄙视,恶狠狠的眼神利剑般向华强远远的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