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若病号服的上衣已经完全被解开,露出痕迹斑斑的胸口,大半都被卫哲的身体挡住了,钱含辛只能看见她白皙分明的锁骨。
卫哲拿毛巾擦拭她的身体,有些干涸的血迹还留在她的身上,已经变成褐色,消炎药的气味从纱布底下散发出来,淡淡的,却不知为何十分刺鼻。她胸口的肉滚烫而柔软,隔着毛巾按上去,也叫人心绪澎湃。
柳未若安稳的睡着,呼吸缓慢而平静,胸口的起伏,心脏的跳动,隔着一层毛巾一点点传到卫哲的指尖,一种异样的感觉从他的指尖注入到心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在以前,有女朋友生病了,他最多也就是多陪人讲两句话,照顾人这种事情都是护士或者佣人在做。有时候女孩子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还会故意装病,他真的是腻烦了她们的这些伎俩。
擦过胸口,又擦了另一只手。掩上衣襟,毛巾扔回水里浸泡着,卫哲以为完事儿了。钱含辛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额头上的毛巾该换了。”
卫哲斜了她一眼,又帮柳未若换了头上的毛巾。
“伸手摸摸她额头还烫不烫啊!烫的话就继续,不烫了就可以停了。”
“我说你会不会伺候啊,不会就别逞能,赶紧回家睡觉吧。”
“别老让她胸口和肚子露在外头,更容易着凉,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卫哲一边忙里忙外,一边还要听钱含辛唠叨,心里简直烦闷至极,无数次想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开口。
武子威在被子里快要被闷死了,柳未若的烧才稍稍退了些。卫哲帮她重新盖好被子,不时的换一换额头上的毛巾。
武子威实在忍不住了,蒙在被子里问:“哲少,好了没有啊?我这儿都快缺氧了我!”
卫哲无奈的看了看那边,说:“出来吧。”
武子威立马把被子掀开,大口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才发现钱含辛居然倒在自己旁边睡着了。
看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钱含辛睡得沉沉的。她本来就在宿醉的状态,又紧张了一整天,睡意来袭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就那么歪过去了。武子威在被子里头只觉得身上一直很重,又不敢把头伸出来看,居然就那么呆了好几个小时,没被闷死也是命大。
他看看睡着的钱含辛,再看看卫哲,也露出一个尴尬无奈的笑容。
该拿这大小姐怎么办呢?
要是刘向在,肯定会调侃他两句,说点什么“你现在可以碰她了,反正她保镖都在门外”之类的话。可面前这人是卫哲,他可没心情搞什么调侃。
伺候了病人好几个小时,卫哲的双手都隐隐泛着酸痛。柳未若的温度下降那一刻,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看着她的面色渐渐恢复,比看到公司业绩上涨还要开心。那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欣喜,和男人在事业上让人血脉喷张的野心完全不同。
爱情就是这么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当它来临的时候,连当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就想陪她到天荒地老。
夜已深,钱含辛和武子威在陪护的床上和衣睡去,卫哲就坐在柳未若的床边陪了一晚。到后半夜的时候,他甚至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帮柳未若换了一次毛巾。
天快亮的时候,柳未若睁开眼睛,看到了卫哲。既白的东方给了房间一丝微弱的光线,她意识不清的看了看床边那模糊的人影,感觉到有一只暖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脖子上的麻药还没完全消退,渐渐的,她又睡过去了。
卫哲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早上六点多他就醒了,腰和脖子感觉都要断掉似的。正巧护士来查房,周琰也进来给卫哲送上早餐。钱含辛鞋子也没脱,整个人扎在武子威怀里,睡得很香,护士帽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银色的头发散落在耳际。武子威的假发也掉在枕头上,满脑袋都是金灿灿的。这一金一银的两颗头晃得卫哲眼睛疼,真恨不得拿剪刀给他俩缴了。
不过那画面倒是异常的和谐。
卫哲真不想叫醒他俩,喝了两口牛奶,漫不经心的一低头,就看见柳未若一双乌央乌央的大眼睛盯着他。
她的眼睛幽幽然没什么生气儿,如瀑底深潭一般叫人看不见底,又清澈的映照出面前之人的模样。
卫哲愣了愣,那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抿了一口牛奶,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