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只有他,你明白吗?我生病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失落的时候,也是他陪在我身边鼓励我。睡不着觉的时候,他给我讲故事……”
柳未若说着说着,还是眼泪还是没有能够抑制住,她停下来擦擦自己的眼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说这些话。
卫哲沉着脸,嘴里却说:“你继续说。”
柳未若低着头,眼睛盯着雪白的床单道:“没什么好说的。”
屋里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卫哲缓缓走到她的跟前,搬过椅子来坐下,看着她的脸。柳未若漂亮的杏眼红了一圈,眼里如同蓄着一汪秋水,雨带梨花,惹人怜爱。她的侧脸很漂亮,柔和的线条如同毛笔勾勒,皮肤白皙细嫩,吹弹可破。她的脸近在咫尺,可她的表情却那么冷,目光那么远。卫哲忽然明白什么叫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大多数时候就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所谓真心这个东西,不过是一种类似“真理”一样的备受推崇却又鲜难被人真正找到的噱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需要那些东西,他的女人需要的是忠诚和贤惠,要懂礼貌,能讨好,聪明伶俐,貌美如花,然后给他生一堆孩子。两个人可能会吵架,但为了这个家,怎么样也会包容对方,想办法和好,就这么将就着过一辈子,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卫哲觉得这就是人生的真谛了。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来的爱到死去活来这种蠢事呢?哪里又得非他不可呢?
可他偏偏摊上了这样一个未婚妻,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而自杀。可他偏偏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心里装着别人,对自己正眼都不看一眼的女人。就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样,你爱上了一个你认为自己最不可能忍受的人,你对爱情的认知在那一个瞬间被彻底否定,二三十年里极累起来的观念全盘崩塌。
卫哲不知道他的人生正经历着这样的一个转折,那个时候的他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他甚至认为自己在千方百计的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之后,就会厌倦她。
从出生到现在,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这二十多年里,卫哲一直固执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想法去走。他认为自己把这个世界看得很清楚,芸芸众生,说是平等,但怎么可能平等,一定会分出三六九等的,而世界总是掌握在精英阶层的手里——他这样的人手里。
强强联姻,不过是精英阶层的生存法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想在一种生存法则当中谈爱情。更何况爱情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柳未若的侧影像一幅画,卫哲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收藏家,看到一副名画,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着他要将这幅画据为己有。
他凑近柳未若的耳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低声问:“你那么喜欢他,他碰过你吗?”
柳未若身子一僵,回过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卫哲目光在她的身体上游移,从双唇到下颌,从脖子到锁骨,从胸口到腰间,然后缓缓开口:“你现在也算尝过男人的滋味了,如我说,我可以让你和他在一起……”
柳未若盯着他,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重重喘息,末了,说:“你什么意思?”
卫哲假装不在乎的说:“反正结婚之后各玩各这种事儿,又不是没见过,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你给我生个儿子,之后我就让你和他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你觉得呢?我是不会勉强你,非要断绝一切念想,来跟我过日子,反正男女之间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看对眼儿了,睡一觉,移情别恋了,拆伙儿。非让你跟着我过,确实有点儿委屈你了。”
柳未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声音忽然清晰干脆的问:“那你怎么不干脆退婚呢?非让你跟着我过,也挺委屈你的。”
卫哲笑笑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俩结婚,是利益上的需要,不是情感上的需要。”
柳未若点点头:“商人重利轻离别,我懂的。”
“既然你懂得,为什么还要纠结一段感情?”
“这就好像你问我为什么要自杀一样。叫我怎么回答你呢?一时冲动?呵,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没了他活着就没意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