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子城,是由前田利家和前田利久之父,前田利昌所建。
平城,支配的知行不多,就足够养活前田家的几十人,再多也都没有了。虽说每年都有余粮,但剩下来那么一丁点,绝对不足够前田家再去招募旗本。
然而这种情况在十多年之前,也是赤濑清六来到拜访并带走当年还只是青年的前田庆次郎为止。
在那之后,本来只是乡下武士之流的前田家,就像是瞬间唤发了第二春一样。城主前田利久不断为荒子城加建。本来只有本丸的城池,在几年间成为一座有二之丸和三层天守的平城,不只在城防方面,在民生方面,前田利久又花了钱引入了几头牛租借给农民,增加田地的产出。
一年两年,可能无法看出荒子城的改变,可是它在十几年来不断变化,不知不觉间成了尾张人口中的「模范城」。
是的,大部份武士都认为荒子城出现那么大的改变都是因为前田利家被重用,所以得到了信长的大量赏赐才会变成这么好。
可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不,信长的赏赐只能算是一小部份。荒子城改变的大部份,都不是前田利家的功劳。荒子城的改变,全都是因为前田庆次郎一直有给钱他的养父前田利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日小前田庆次郎都吃不饱饭的时候,是前田利久招他为女婿陪养他,教他兵法和军法。
如果说阿犬是前田庆次郎第二感激的人,那前田利久就绝对是挂在第一位,不可撼动的那一种。
不过反问前田利家想不想成为城主?没有武士不想的,而且当年地位比他低的木下秀吉现时也走了在他的前面。即使两人关系很好,但他偶尔也有生出嫉妒的情绪,想着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法立下那一呜惊人的战功。
如果是夺去兄长的位置而成为城主的话,前田利家又是不愿意的。只可惜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前田利家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信长在上洛之前向所有家臣公开了他的决定。
「因为前田利久不谙战事,而且体弱多病,流放。前田家由次子前田又左卫门利家继承!」
当下那一瞬间,不只是前田利家呆了,就连其他在与会的家臣都没想到信长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完全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虽然任免家臣属于信长的权力范围之内,而前田利久和前田利家都是信长本人的直臣,但这不代表家臣于没有明确犯错之下,轻易动用这种权力。这是合法但不合理,而且正常人都不会去触碰的底线!
那一刻,前田利久无法说什么,那两项不能算是错误的错误,的确是他的问题。而前田利家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信长所决定下来的事,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以轻易更改的,即使是作为当事也没用,那一次替木下秀吉发言就是最好的明证。在织田家中唯一能够劝说信长的阿犬也不在此处,最后这件事就成为了事实。
会议完了,各自散去。
信长知道会引起家臣的不满,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意志不可被撼动,在织田家没有人可以反他。
「大哥……这是主公的决定,我﹑我也不能做主……我不是想要这样的……」前田利家脸上带着痛苦,想要用尽全力向自己的兄长解释。
前田利久「哈」的笑了一声,是苦笑。
「大哥——」
前田利久没有说话,轻轻拍了一下这位弟弟的肩膀就独自离开了,他还要先一步回去荒子城收拾东西,。
看着前田利久的背影,前田利家觉得很无奈很无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跟兄长会出现这样的矛盾,揉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我是真的不想啊。」
信长会去理会前田利家想不想吗?不可能,因为前田利家承继前田家是他计划之中的一环,是他之后重用前田利家的一个讯号。
而且别人也不会去理会前田利家到底想不想,事实?是他现在就已经承继了前田家,得到了荒子城城主的一职。
前田利家想还是不想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又左,真有你的!」木下秀吉是第一位向他祝贺的。
「接下来再接再励吧!」
「跟着主公上洛的时候,就要看前田大人的表现了。」
前田利家深吸了口气,向那些对他祝贺的武士再一一道谢,即使他心里一点想要庆祝的想法都没有,但最后他还是被拉去了喝酒。
最后,心事重重的他,就醉倒。
一天之后,他回到了由小开始居住的荒子城。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前田家重臣奥村永福,他是一个老好人,对所有人都很照顾,前田利家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得如此愤怒……可能还有一点失望。
「不会把家宝给你的!」
大嫂把前田家的家宝紧紧抓在手中,脸一同样都是愤怒,但更多的是不屑,看着前田利家就像是看着一条反骨的狗般。
前田利家不生气,他只觉得很伤心,本来预计到会被这样对待,但真的出现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真的受不了。
「够了!别再闹了!」前田利久大喝,阻止了两人的耍赖行为。由妻子的手中把家宝夺去,交到了利家手上。
「主公——」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公了。」前田利久摇头。
「大哥……」
「行了,好好照顾自己。」
前田利久走了,他离开了这一座由小住到现在的居城,也失去了城主身份,成了一个无家的浪人。
不只前田利久离开了,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很多人,前田家的重臣连奥村永福也走了,其他不少受到前田利久恩惠的前田家臣也一同出奔。本来还算热闹的荒子城,瞬间就空了起来。
风吹过,只有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夫君。」
「我现在算是众背亲离了吗?」前田利家闭上了眼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夫君不需要为离去的伤心,可能有一天他们想明白了,大殿的意志不可违逆,他们就会回来了。」
「是的,主公的想法岂是我可以拒绝的呢?」
前田利家喝着阿松递给他的一杯清酒,心情好了一点,至少这世间上,还有一位明白他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