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被人趁黑揍了一顿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朱小姐注意的,虽然没有打脸第二天就一样能活蹦乱跳的,但是毕竟能在朱家这个小园里将摇光揍一顿的人想来身手不凡,如果真是不怀好意,出了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朱小姐暗自下令,令人暗自将园子里的人查了一通,她本来不在乎家中那些姨娘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倒是恼怒起来,将下面伺候的几个婆子几个丫头都打发了出去。
冰雁和两个麽麽,被她打发人送回了家去,冰雁哭闹了两声,还没呺起来就被朱小姐让人堵住嘴拖了出去,又让宝琴摇光暗自留意不提。
不提她家中那几位安插人手的姨娘看着她打发回去的丫头怎么在父亲面前解释,朱小姐将园子查了一番,却是没有痕迹,心中担忧,不过那之后却没有在发生这种事情了,便将心放了下去。
白蒹葭虽然知道朱小姐这里闹了一场,但是心中隐隐有几分猜到只怕与凌绝尘那天晚上偷偷跑出去有什么关系,当时凌绝尘虽然喵呜一声,但是自从那夜后朱小姐那边就闹腾起来,若说凌绝尘没有做什么事情别说别人,白蒹葭是肯定不信的。
不过她虽然心里知道这事儿和凌绝尘脱不了关系,也只能烂在心里——你跟朱小姐说是凌绝尘半夜跑出去把摇光打了一顿这种事情,和白蒹葭定下的低调做人,熬到事情发生朱小姐不得不离开然后等她分身乏术的时候生下凌慎之然后包袱一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人生计划不符合。(.?)
所以白蒹葭这几天都很老实的呆在屋子里,每天上午去自己的土坯房指导张翠翠煮煮玫瑰油,这胭脂的色泽要足够浓厚的话,关键就在于这煮花油的第一道工序,熬住花油的时间越长,将花瓣里色素都尽量的熬煮进清油里,等那花油熬住得浓红近黑也算是好了。
白蒹葭既然有心要教导张翠翠,便将这做胭脂的手法慢慢教给张翠翠了,好在张翠翠虽然胆小,但是做活儿上实在是一把好手,更何况小小年纪就在家中烧火做饭,这火候的把握更是白蒹葭不能比的,白蒹葭说了两次,便看见张翠翠很熟练的动手了。
教会徒弟听说会饿死师傅。
不过张翠翠这种人的话,教会了她她会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吧。
很早就愉悦的认清了张翠翠这种人的白蒹葭非常愉悦的下了结论,准备等花油再熬住上几天,就开始教导张翠翠调制胭脂了。
不过天气渐热,白蒹葭在考虑要不要将花油拿回朱小姐的院子里熬住,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个法子,但是毕竟也是准备留给张翠翠的谋生之道,朱小姐的院子里毕竟人多口杂的,那些丫头也大多是聪明伶俐的,说不准就从张翠翠手里将这做胭脂的法门哄了去。
所以索性就天天带着三人走到土坯房了,一路上也算是散步锻炼身体。
其中倒是有一件事情出乎了白蒹葭的意料,那朱颜极为喜欢听柳公子的话本,他卧床养伤,便让碧玉将那柳公子的著作在他床头诵读。
结果不想凌绝尘听了之后,竟然迷恋上了,白蒹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其中的风月情事,但是每逢到了那土坯房,如果碧玉在诵读柳公子的话本传奇,凌绝尘却定然眉目含笑,甚至若是没有听到结尾,离开的时候还会露出一些依依不舍的神态来。
朱颜也是个聪明的,一看凌绝尘一听到这话本就双目灼灼生辉,特意让碧玉在他们几人来的时候大声诵读,直让白蒹葭又好气又好笑。
下午的时候只是去花园转上两圈散散步,偶尔也会遇到朱小姐说上几句话,她身边跟了张翠翠,凌绝尘,摇光三人,和旧日还在家里时候身边仅有素问一人感觉排场还要大些——这日子啊,真是半点都不由人。
但是白蒹葭只是感叹了这么一秒,也就感叹了一秒。
这摇光,张翠翠,凌绝尘三个人绑起来也及不上素问一半的冰雪聪慧,于是白蒹葭又不是担心起素问来,只手托腮坐在桌边,脸上露出些惆怅的神态了。
想到素问,就不由自主的担心,那易容药粉也是要用完了,当时素问留下的易容药粉本来就不多,好在她刚来的时候出门不多用的也少,但是自从来了这朱家院子后,这易容药粉就明显现在不够用起来。
白蒹葭悠悠的叹了口气,暗自想道,还是要找个机会到城里的药店里再去配一些能掩饰面目的药粉才是。
她正坐在桌边操心,桌子上桂枝儿精心做的豌豆黄和银耳汤也白白的放在哪里没人动弹,这天忽然听到三声悠悠钟声。
钟声古拙悠扬,虽然没有惊天动地,但是也自有一股拙朴的沉稳。
白蒹葭浑然不觉,在场众人唯有张翠翠咦了一声,脸色凝重了一些。
白蒹葭从来没有见过张翠翠露出这般凝重的神色,不由问道;“怎么了?这钟声有什么古怪么?”
张翠翠道;“这是……我们村祠堂的钟声……”她咬了咬唇,走到门旁,目光却落到了朱家院子外的虚空,道;“是……”
“开祠堂了。”
这句话一说,张翠翠也似乎被抽干净了力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白蒹葭默然。
开祠堂么。
就听张翠翠又接道;“三声钟响,是号召所有的张家人,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祠堂。”
白蒹葭眨了眨眼睛,顺手塞了一块豌豆黄给凌绝尘道;“我们也要去么?”
张翠翠听她说我们,一转头就知道她是指自己,白蒹葭,凌绝尘,摇光四人,便略一思索,认真道;“嫂子和我自然要去的,灵儿姑娘和小光姑娘可以不去。”
毕竟白蒹葭是假借张召金的未亡人在秋水村里落下脚跟的,说起来也算是半个张家村人的,她家既然没有了成年的男丁,白蒹葭也自当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