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凌慎之那样的儿子,我有一个也心满意足了。”络腮胡子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我们这大昭,能让妻子封二品诰命夫人,又姓凌……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顿时一桌子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眼看新娘头顶红罗帕,缓缓进来,旁边的人正好可以在她低头的时候看见半张白玉一样的小脸。
凤冠上垂下来的珍珠饱满圆润,但是跟新娘子宛如新荔的香腮一比,却反而隐约逊色了几分。
上座的祝千总老泪纵横,因为苏岩鹤并没有父母亲人的缘故,他家中血脉清冷,只有让苏正则抱了父母的牌位。
众人眼看苏正则,见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芝兰玉树,脸色沉静,又免不得议论了一番,只是猜不出来苏正则的来路。
眼看苏岩鹤虽然脸色有些疲倦,但是神色还是很高兴的,众人又隐约猜到他的来路,这席上十有七八都是祝千总军营里的朋友,对于凌绝尘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素来是很仰慕的,又见苏岩鹤人才出众,倒是很为祝宜书高兴。
这一场婚事倒是办的很是热闹,不过苏岩鹤虽然身形单薄,却是个很心机的人,言语谈吐间,便让人不知不觉得将酒水都喝了下去,自家手上一杯酒倒是过了很久才会斟满一次。
偏偏众人还没有不夸他的。
等过了好几天,才有人回过神来,骂一句这孩子果然心机。
众人喝的差不多了,祝千总按住一众亲友,他毕竟是心疼女儿的,便有人嚷嚷着要闹洞房。
他们男人这边喝酒喝的热闹,女眷那边眼看苏晚雪温柔体贴,行止礼仪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不过虽然梳着少女的发髻,但是看年龄还是隐约太大了一些,有欣赏她容貌行事的,想到她的年纪,也顿时便将这心思抛到后面去了。
虽然心里暗自奇怪这苏谋士的妹妹怎么都快二十岁成了老姑娘了还没有出嫁,但是自然嘴上都没有多说这个的,反而都说说这家闺女,夸夸那家儿子,又说说自家相公,都是很和谐的气氛。
苏晚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的心里其实很有点紧张的,不过想起白蒹葭和祝宜书,顿时便平静了下来,行事更加大方稳妥了起来。
这一场婚宴,苏家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苏家兄妹,这次的人都是赞不绝口的。
只是有些可惜苏晚雪年纪大了,这年头的姑娘,往往十五六岁就出嫁了,十七八岁就已经是老姑娘了,更何况苏晚雪已经二十岁左右了,这样的姑娘,想要娶回来做妻子是很丢脸面的,就算是苏岩鹤的妹妹,这婚事也要让人好好斟酌下。
对于祝宜书的去处,白蒹葭倒是跟祝夫人商量过的。
反正苏岩鹤左右是要跟着凌绝尘的,一年倒是有十一个月在军营里,如果祝夫人舍不得女儿,让祝宜书跟这祝夫人继续住在昆云城也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父母会舍得女儿远嫁的,虽然知道女儿远嫁离开自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发生的时候,心里的难过是无论做多久的建设和知道多么理所应当也不能隐埋的。
祝夫人沉吟了很久,倒是问过了祝宜书的意见。
祝宜书已经改梳了妇人的发髻,脸上虽然还有些红晕,但是比起以前洒脱的样子,却多了几分成熟,她自然舍不得离开父母,虽然说是出嫁从夫,但是苏岩鹤也心疼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嫁了自己这么一个常年不在身边的丈夫,早早的告诉她说任由她自己拿主意。
祝宜书还是愿意留在昆云城里的。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苏晚雪的事情,几人只见却稍微发生了一点分歧。
因为青南舞弊的缘故,白蒹葭是打算带着苏晚雪和苏正则一起去京城的,她也跟苏晚雪好好的说过了。
从小的环境不同,所认识的人也不同,到京城里虽然苏正则辛苦一些,但是现在认识的人脉对于以后来说对苏正则好很多。
这点苏晚雪还是认同的,为了孩子,人总是喜欢像更好的地方去,那样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见过凌离儿和凌慎之之后,她不是不羡慕的,又见了苏正则和凌慎之的相处,苏正则这还是洒脱早慧,从小到大也没有让她操心过,但是只有看见苏正则和凌慎之之间的真挚友情,还有苏正则每次谈起凌慎之的时候跟以前截然不同的神气,那是真正拥有了志同道合,能够互相理解的朋友的神气。
苏晚雪自然不舍得让苏正则就这么失去了他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听白蒹葭的说法,到了京城会有更多的朋友。
所以虽然对于京城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充满了怀疑和不安,苏晚雪还是愿意跟白蒹葭一起去京城的。
祝宜书见苏晚雪执意要去京城,她虽然天真爽朗,但是从小也被祝千总培养了不少心思,白蒹葭跟她说了两句,便明白了出来。
昆云城虽然好,但是比起京城来说,也是好的有限了,如果真要图谋更好的出路,为了孩子的未来,在京城那种地方,只要有门路,无论规矩礼仪,教育方法,都比昆云城要好的。
祝宜书虽然舍不得苏晚雪,但是眼看苏晚雪心意已决,也只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找了一些东西出来,暗自补贴给苏晚雪,让她在京城里日子好过一些,又叮嘱她如果记得按时给自己写信,眼看祝宜书点头才肯放过。
苏晚雪倒是很宛然的接受了祝宜书的一片好意,她家产也不少,暗自寻了一对价值不菲又能养身的羊脂白玉手镯,两套翡翠头面,都是很好的东西,用一个精巧的小檀木盒子装了,小心的收了起来。
离开昆云城的那天天气倒是很明媚,杏花开了满枝头,白蒹葭前些日子画了一副杏花图,又在上面提了红杏枝头春意闹的诗,倒是很有些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