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离儿挑完了丫头,便让文娘将人带了回去,虽然是从外头来的,签了八年的卖身契,但是真要指望用上,还是要交给外头的麽麽们调教上一段时间,看过行事举止,又有心思的,才能往院子里呆下来,然而日后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则还是要看这人心思玲珑的程度了。
凌离儿靠在白蒹葭身边,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白蒹葭看着她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两声,摸了摸她的头,这几日事情也多,如今算起来也算是闲了一段时间,此时也算是没什么事情,便笑吟吟的将凌离儿的功课问题跟凌离儿说了。
凌离儿小脸皱了皱,便是应了。
白蒹葭吩咐了立春两句,立春看了半日,点头应是。
她挑的六个丫头,都是很不错的,最后又选了两个老实朴质的留了下来,一个叫做春花,一个叫做兰儿,都是很常见的名字,立春问过白蒹葭,白蒹葭顺手指了两个名字,一个叫做春华,一个叫做春兰,都留给立春做了下手。
如诗如月冷眼看着白蒹葭的举止,心中各有盘算,如诗眼看白蒹葭一副懒懒散散的神态,心中倒是一片坦然,她暗自托人捎信回了一次七皇子府,表达了年纪大了,想要回老家配小子的愿望,眼看如月心思活络,心中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只是对如月道;“我们姐妹这么些年,也算是有些感情,你这样的容貌,便是出去,主人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又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开始的时候如月不怎么搭理她,后来说的烦了,才气冲冲的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如果甘心的话便自己去了,又何必托我一起。”
她心高气傲的厉害,见了白蒹葭,也隐约猜到了七皇子妃为什么派遣了自己到这个地方,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不服气起来。
你白蒹葭不过是白家嫡女,才貌双全也不过是家境好些调/教出来的,那一股清冷淡薄的气质也不知道是给看的,自己如果出生在白蒹葭一样的家庭,也未必会比这人差上多少,怎么她就可以坐拥那样出色的夫君,自家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破落的庭院里爬出来,见识过这样的世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了。
心中却存了几分不服气的念头,死活想要将白蒹葭比下去。
白蒹葭想着孩子,也懒得在这院子上的事情多操心,当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了毒一睡就是这么多年,但是立春说她思虑过度,耗神伤心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又想着如今大事将近,心中虽然那有几分担忧,但是也是放在闻人德纯和闻人乐节这两兄弟的身上。
凌绝尘从昆云城匆匆离去,在这种关键时刻,几乎都可以预想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闻人乐节还特意多跑了那么一趟来表达一下和自己的关系,加上前世今生,如果这时候白蒹葭都不明白,鸡不白亏了这么多年。
闻人嘉和的病,越发严重了,这种时候,闻人德纯难免会孤注一掷,对于七皇子妃凌纤纤的哥哥,手握重兵的凌绝尘,自然要想办法调开。
只是虽然如此,白蒹葭却懒得多管。
前世闻人德纯就输在了闻人乐节手上,如果今生闻人乐节这样的天时地利都斗不过闻人德纯,也枉费了白三思和闻人嘉和对闻人乐节的评价。
她只是约束丫头,安心养胎,春华春兰看着剩下的四个丫头被送了出去,倒是心中有些惴惴,暗自琢磨要打听一二,却忽然想起了进门时候立春吩咐的规矩,这院子里却是极为忌讳闲言的,当下便闭了嘴,老老实实的跟着婆子们学规矩学做事。
不过眼看这院落虽小,却没有一处不精致,虽然很少见到夫人,但是院子里上下那种气氛,却让人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这天晚上回了院子,春华倒是忍不住戳了戳春兰,悄声道;“你说丽儿他们都去了那里?”
春兰白了她一眼,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说着便打了个呵欠,她们要学的事情很多,虽然比起以前在田里做活儿的时候轻松了很多,但是比起力气活儿,如今这种细致的活儿反而更考究他们的细心耐心,说起来虽然力气用的少了,但是心思反而用的多了,比起以前来说也是累了很多。
春华眼看春兰换了外衣,正想说什么,就听春兰道;“你没听姐姐他们说么,这院子里的事情,你只管做就是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院子里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往外说了。”她看了春华一眼,又叹了口气,道;“你说说,我们在家里的时候,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吃过这么好的大白米饭,我娘从小就教导我,少说话,多做事,总是不会吃亏的。”
她倒是很感激凌家,一进门不久,就发了两套当前季节的衣服,对于她们来说,过年的时候能够从当铺买一套半旧不新的衣裳已经是值得开心许久的事情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姐姐的衣服改改妹妹接着穿,妹妹的再改改,实在不行了,还能拆拆洗洗的给刚出生的小娃儿做做尿片儿什么的,便是一套完整的衣服也是很不容易。
那衣服两人也是很珍惜的,换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只唯恐不小心压皱了。
更别说顿顿都能吃上过年时候都不一定能吃上的白面馒头跟大白米饭了。
春华点了点头,觉得春兰说的极有道理,不由叹了口气道;“难怪妈妈说在这样的人家做丫头,都比外头的普通小姐还体面……”她眼神闪烁,脸色变幻了片刻,又对春兰道;“说起来,我看着那几个大丫头,比我见过的好几个姑奶奶都体面。”
春兰忍不住满足的笑了笑,看着春华羡慕的表情,想起立春和如诗如月等人,倒是忍不住颦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