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琨,你不要冲动,在去寒蛟潭找念文之前,你得先去祭拜你母亲。”
万琨愣住,祭拜?不是看望,而是祭拜?
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现在该说什么,做什么,连伤心都不会了,只张着嘴,大口大口的顺着气,心痛如绞。
母亲走了,没有等到他来送她最后一程,甚至没有等到他护送她的棺椁下葬。
“我爹呢?他,他在哪?”母亲离逝,抛下下了爹和自己,如今最伤心难过的,恐怕就是爹了。
闵恒之道:“师爹将师傅下葬后,便在墓地不远处盖了个小屋,取名蕴居,说以后都住在那里,再也不离开了。”
直到此时,万琨眼中的泪水方才滚滚而落。
不止一次,爹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希望他能早日接掌万家的生意,他好腾出空闲,带着娘离开这纷闹的尘世,对一处僻静的山林,过一过隐居悠闲的田园生活,他说这是娘一直向往的,只是为了爹和自己,这才一直留在京都。
洛姬端着白粥进屋,见万琨这模样,也跟着叹息道:“万琨,简师傅临走时说,生老病死是每个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她不想因为她的离开,而让你和你爹伤心,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硬撑着,撑到现在,她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她希望你们不要太过伤心,因为她的离开,也是痛苦的解脱,希望你们爷俩不要怪她就这么自私的离开,来世,她还要和你们爷俩做一家人。”
万琨躺倒在了床上,背对着闵恒之和洛姬,身体蜷缩成一团,肩头不断的颤抖着,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那种悲伤,却能轻易的让人感受到。
在洛庄休养了两日,万琨终于恢复了些许的气力,他坐上了前往蕴居的马车,闵恒之亲自送他前往。
从马车中下车,远远的,他看见满头白发的父亲,呆呆的坐在一块碑石前,墓是新起的,碑石自然也很新,可父亲的背影,却是这般的苍老与孤寂。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时间,步有千斤沉,不知该如何面对苍老孤独的父亲,不知该如何面对带着遗憾离世的母亲。
闵恒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走吧,去给你娘磕头上香。”
他跟在闵恒之的身后,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了母亲的坟前,泪水朦胧的眼睛,看不清碑石上刻着的字,一个字也看不清,听不见父亲在他耳边说的话,一句话也听不清,他将额头磕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久久未起,心里呼喊了千万句母亲,却再也得不到母亲的回应。
万先生将伤心欲绝的万琨扶起,将他扶回了蕴居。
蕴居不大,里面的摆设却十分精致齐全,收拾的也很干净,看来万先生是真的打算长久住下了。
万先生将万琨扶到椅中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叹了一气道:“琨儿,你娘已经走了,伤心也是无用,想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