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元帅体内存有两种毒素,她以银针刺穴封单脉,这十八单脉中,便有多处脉络是她九阴九阳排毒刺穴法所需要用到的穴位,所以九阴九阳刺穴法不能实施。
如此,排只能选用第一种和第二种方式。
她向胡大夫征求意见:“胡大夫,如今元帅昏迷不醒,他体内的毒素若要排出,当选吐血还是排血?”
胡大夫又是一愣,道:“不都是吐血吗?排血是什么?”
原来人胡大夫压根就不知道除了吐血之外的排毒方式。
“排血便是让毒血由肾脉入尿道,再排出体外。”
这么一说,胡大夫自然能听懂,可听懂归听懂,他实在不明白,排毒方式难道还可以由人为操控?
“难道你有办法让元帅不以吐血法排毒?能以其它的法子排毒?”胡大夫问道。
妙音点头:“当然,其实除了排血法,还有另一种更安全的法子,只是现在因为穴位被占,无法实施罢了。”
胡大夫再一次被震撼,这才短短的时间,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样一个少年震撼到,仿佛自己行医几十载,成名几十载的光阴都白过了。
此时郑州郑海以及刚刚放出来的郑娇都陆续赶了过来,瞧见自己的父亲跟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三人都纷纷脸现焦急之色,郑娇甚至哭倒在地,直言皆因自己将老父亲气成这般模样。
胡大夫瞧了心有不忍,将郑娇扶了起来,道:“这不关你的事,今日有人趁我们不在时给元帅下了毒,这才导致毒发,几乎性命垂危,不过幸好有莫大夫在,他带来了能解去元帅体内沉毒的解毒丹,莫大夫医术精湛,元帅一定会没事的。”
郑娇闻言立时顿住了哭声,面露阴寒之色,怒道:“是谁?竟然如胆大包天,竟敢给父帅投毒。”
“此事胡督军已经去查了,你们都别太担心,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胡大夫安抚着三位郑家少爷小姐的情绪,转眼间见莫大夫又打开了针包,立马便凑上前道:“这是要开始排毒了?”
妙音点头:“对,此时解毒丹的药效已经完全发挥,毒血很快便会开始沉积,若不用针刺法令毒血顺脉而出,就算元帅醒来吐出毒血,也会有不少毒血沉积体内无法吐出。”
“你刚刚不是说还可以走肾脉经尿道排毒么?”胡大夫疑惑道。
妙音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我考虑到元帅年纪大了,且又被剧毒缠身多日,身体底子已然虚弱,若肾脏再有损伤,很有可能会引发其它的疾病,还是以呕血法较为稳妥,你放心,我会以针刺法助其尽快将毒血呕出,尽可能的让毒血少量的余存,待事后我再给他开一副清毒温血的药,喝上几剂便也能全数清除干净,无碍的。”
妙音解释的很清楚详尽,胡大夫自然没有不懂的,立马便退开两步,以不妨碍妙音施针。
只见妙音下针如飞,妙手有如穿花扶叶般优雅又迅捷,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神又忍不住被她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怪道世间神医都令人崇拜又向往,在救死扶伤的同时,还能让观看者赏心悦目,这便是功力深厚的体现。
郑娇愣了一会神,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了郑海拉出内帐,低声问道:“大哥,你不会真的去了我的营帐拿人吧?”
郑海心想如今人已经没了,为了不让父帅对他失望,他只能咬定自己已经处理好一切,便咬牙道:“我已经将他杀了。”
此言有如五雷轰顶般在郑娇耳畔炸响,她不断摇头:“不,不可能,他武艺高强,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杀不了他,不可能。”
“他不是被你下了软骨散么?压根就没有反抗之力,我怎么就杀不了他?还有,你帐里的那些守卫太讨厌,我也一并杀了。”郑海云淡风清说道。
郑娇软倒在地,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溢,嘴中不断的呢喃着:“他死了,他竟然死了,都怪我,若不是我执意带他回来,若不是我为了一时私益迫他吃下软骨散,他也不会就这么死了,都怪我,都怪我——”郑娇委顿在地,泪水迷蒙了双眼,眼前仿佛出现了白文昊的身影,他浑身是血,正瞪着一双怒目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在向她控诉他死时的惨状。
“文昊——文昊——你别走——等我——我——”她不知何时自何处摸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那锋利寒冷的刀尖眼看便要刺入她的胸膛。
一只脚迅速飞起,快准狠的踢中她的手腕,她手中的匕首脱掌而出,远远射中距郑娇不远处的矮柜上,刀刃没入木柜数寸,可见这一脚力道之大。
“二姐,,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异族男人,这样做值得吗?”郑州怒目瞪着郑娇,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郑娇的手腕迅速肿胀,她却仿佛没觉出疼痛,扭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郑州,道:“你不是我,你怎知不值得?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我深爱着他,恨不得将全天都拱手于他,可他却因我而死,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你能体会得到吗?”
郑州愣于原地,看着二姐如此歇斯底里的伤心痛哭,咀嚼着她的话,一句句,一字字,仿佛也说出了他自己的心声。
他从前有过一个未婚妻,可那女人却和他的大哥勾搭上,他当时是愤怒的,因为他一直敬重的大哥竟然做出这等事,丝毫不将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那时的他,更多的是愤怒和羞辱,他甚至记不清自己那未婚妻长成什么模样。
直到遇到妙音,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的感觉,在她还蒙着脸,并不知她是美是丑,甚至她说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夫,他依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于他而言,妙音同样是异族女子,若有朝一日妙音离开了他身边,他是否能冷静?
瞧见二妹哭成这般惨样,郑海很想说其实白文昊也许没有死,可人性的自私和贪婪让他最终抛弃了这个想法,他不能用二妹的一时快乐去毁了自己的前途。
“来人,带将军回营中包扎,记住,好好看着将军,若有任何闪失,拿你们人头是问。”郑州冷冷吩咐着两位郑娇的下属。
情绪已经崩溃的郑娇被两名下属扶走,郑州和郑海再次进入内帐。
此时元帅依然昏迷不醒,脸色却变成了青紫色。
“怎么回事?父帅的脸色怎的如此难看?”郑海对妙音的医术十分怀疑,必竟是从未见过的人,心里没底。
胡大夫赶忙解释道:“莫大夫说这是在憋血,马上她便会以针刺法令元帅暂时苏醒,元帅吐出积沉的毒血后,脸色便会恢复正常,不必担心。”
郑州对妙音自然信得过,他亲眼见证过她神妙离奇的医术,连自己胸口中箭都能被她救回性命,何况只是为父帅驱毒。
“我相信莫大夫,她一定能治好父帅。”郑州淡声道。
郑海闻言挑眉,阴阳怪气道:“说得好像你们是老相识一样,若出了问题,谁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
郑州和胡大夫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三个字,令郑海的脸色立时变得异常难看。
郑州道:“旁的不说,单看她刚刚施针时的手法,还不足以证明她的医术么?胡大夫乃咱们西单国的名医,你且问问,他能不能做到莫大夫刚刚那般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