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俘虏中除了将领外全部放了,那些被叛军捕获的女子全部送往嵊泗列岛,思望派出一队人马监视王郢的叛军,一有消息马上报于某,挑选两匹战马,某从陆路返回独墅湖”,李烨说道。
打扫战场的事情,就留给王保康去做,阿布思望要打探情报,李忠士追敌还没有回来。李烨在大营中转了一圈,发现战利品还真不少,小到粮食钱帛,大到古玩玉器,至于其他的刀枪更是数不胜数,统统打包上船,四十艘小舟装的满满的(其中十艘小舟已经烧毁了),实在有一些东西拿不走,也分给了附近的百姓。
“杜娘、紫萱,我们回去吧”,李烨将紫萱抱到自己的战马上,与杜芸从西沙埂上返回独墅湖住所。
紫萱脸色苍白,但是很惬意的躺在李烨的怀里,细细的柳腰被李烨紧紧的抱住,脸颊绯红,心里紧张的如同胸口的两只玉兔上下颤悠,早就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杜娘,你看着这里的景色,碧波荡漾、天水一色,行走其间让人心旷神怡”,李烨和杜芸并马前行,远远望去,如同一对恋人骑马漫步在沙埂上。
杜芸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李烨和紫萱,心里除了羡慕,并未产生任何醋意。“李郎,如今朱直管新败,王郢必不会善罢甘休,还请李郎早作打算”,杜芸没有想到李烨现在还有如此的诗情雅意,一点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和焦躁,不知道是应该替李烨高兴还是担心。
“怕王郢作甚,叛军不过是人多势众,沿路裹挟愚昧百姓加入其中,益壮声势,不足为虑”,李烨当然不会担心王郢的打击报复,等王郢先追到自己再说吧。如果王郢真是因为朱直管战败之事与李烨纠缠不清的话,李烨倒是乐意奉陪,正中李烨的下怀。
“李郎,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见李烨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杜芸知道李烨肚子里又有了鬼主意。
李烨盈盈一笑道:“王郢对吴县势在必得,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王郢从陆路赶来,手中无舟船,必不会进攻东门,某依东门而战,必会动摇王郢军心”。
“李郎想与禹刺史一同防守吴县,吴县可保不失”,杜芸惊奇的问道。
李烨苦笑着摇摇头道:“某与王郢交战,不过是拖慢王郢占领吴县的速度,吴县早晚丢失”。
“那李郎为什么要苦守吴县东门”,杜芸更是不解了,既然吴县早晚会被王郢攻破,为什么还要做徒劳之事。
“吴县多商贾富户,本以为禹刺史可以守住吴县,不忍丢下吴县这份家业逃离此地,某不过是为他们逃离争取一点时间罢了”,李烨的形象一下高大起来,如同扑火的飞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杜芸要是相信李烨这些鬼话,就妄为与李烨夫妻一场,李烨大多数时候,口中没有半点实话,就算把了什么坏主意,也会被李烨说的冠冕堂皇。杜芸莞尔一笑道:“李郎不会是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吧,汝看吴县的商贾富户要破财消灾了”,李烨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早被杜芸摸得一清二楚,杜芸可不会相信李烨会做亏本的买卖。
李烨和杜芸一路说笑返回独墅湖董府,还没有坐稳就见护卫带着两个衙役走进大堂来:“李刺史,禹刺史派来两个衙役,前来请李刺史去吴县,参加庆功宴”。
李烨呵呵一笑道:“让他们回去,某马上就到”,阳澄湖之战发生在苏州境内,打败了王郢的前锋,禹航康脸上有光,必然会替李烨请赏。
不提李烨去吴县赴宴,单说朱直管落荒而逃,马不停蹄的向北逃去,行至半路,遇上一队人马,定眼一看,原来是王郢手下另一员大将曹师雄,正率领着五百名士兵到处打家劫舍,看见落荒而来的朱直管也是大吃一惊,询问后才知道朱直管兵败到此。
曹师雄看见朱直管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朱牙将,怎么如此不小心,如果这次王镇遏使让某领兵,何至今日一败”,王郢以前是浙西狼山(今江苏南通南)镇遏使,虽然被逼起兵造反,但是军中依然称呼王郢为王镇遏使。
败就失败,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狡辩的,朱直管也懒得与曹师雄口舌之争,“曹牙将,某这就去王镇遏使那里负荆请罪”,朱直管无力的说道。
曹师雄哈哈大笑道:“朱牙将不必挂怀,某与你将大营夺回来便是,再去王镇遏使请罪不迟”,曹师雄想在朱直管面前露一下脸,也好在王郢的心目中多打几分。
朱直管回头望了望远处的追兵道:“敌军将领甚为凶悍,恐怕曹牙将不是他的对手”。
对于朱直管的好意提醒,曹师雄听的十分刺耳,是不是害怕自己击败追兵,朱直管的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会劝自己小心。“朱牙将不必担心,区区小贼,某还不会放在心上,朱牙将在一旁休息,某去会会来人”。
曹师雄带领几名亲兵催马上前,迎面追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面如黑炭,身高七尺,膀大腰圆,一身牛皮铠甲,远远看去如同一座黑塔一般,让曹师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前面是何人,如何偷袭王镇遏使的营寨”,曹师雄坐在马上,微微的探身看着站在地上的李忠士,感觉自信心恢复了一些。
“某是登州刺史李烨身边侍卫姓李名忠士,你又是何人”,李忠士将手中的精钢铁棍****松软的泥土里,一路追赶朱直管已经让李忠士气喘吁吁,本想就此返回,不想半路上杀出一支人马,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看着气喘吁吁的李忠士,曹师雄知道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一层,“某乃王镇遏使帐下牙将姓曹名师雄,你要是愿意归顺王镇遏使,今天某可以饶你不死,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曹师雄冷笑道。
李忠士一听曹师雄想让自己投降,“做梦,呸,也不看看你的熊样,还好意思让爷爷我给你投降,不如你投降我们家李刺史,某今天就放你一条活路”,李忠士也学着李烨油嘴滑舌起来。
曹师雄知道昆仑奴是死忠之人,只要认定了主人,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是白费功夫。曹师雄催动战马,一探身手中的钢叉直刺李忠士而来,曹师雄知道昆仑奴力大,也不敢大意,这一刺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却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李忠士见钢叉刺来,也不躲闪,手中精钢铁棍足有百八十斤,轻轻的向上一挑,就听见“铛”的一声,便把曹师雄的钢叉弹开。紧跟着一侧身,将手中的铁棍抡起照着曹师雄的马腿就是一下,马腿毕竟是肉连着骨头,也不是精钢打造,就听见马腿“咔嚓”一声,马失前蹄跪在了地上。
曹师雄久经沙场,没有情况没有见过,暗叫一声不好,身子一滑,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掉头就跑。
李忠士一看曹师雄想跑,岂能放过,可是这时曹师雄已经窜出十米之外,再想追上去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便将手中的铁棍投掷出去。
曹师雄闻听脑后生风,也不回头,一个懒驴打滚摔倒在地,再一抬头,就看见铁棍从头顶飞过,重重的砸在亲兵身上,立即有两个亲兵吐血而亡。曹师雄现在哪敢停留,飞身跃起,骑上一匹战马,头也不回向北逃窜。
曹师雄手下的士兵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见自己的主将跑了,还在这里等死不成,便一哄而散。
等李忠士从地上捡起铁棍时,周围的敌军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好回营复命去了。
再说曹师雄和朱直管一路逃窜,感觉后面没有了追兵,这才停下来清点损失。这一清点才发现,自己的五百士兵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其余的早就不知去向。
现在曹师雄也没有了心情嘲笑朱直管,朱直管看着曹师雄狼狈的样子,也笑不出声来,现在两人就是一对难兄难弟,只好回去向王镇遏使复命了。
不多时,曹师雄和朱直管来到王郢的大帐外,深感这次失败没有办法向王郢交代,便脱下上衣,赤膊让士兵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才走进大帐之中。
这时,王郢正与将士商议攻打吴县的事情,抬头看见朱直管和曹师雄五花大绑的被士兵推进大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连忙问道:“两位将军,你们这是何故如此”,王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朱直管时,已经预感到不妙。
王郢为朱直管和曹师雄松开绑绳,朱直管和曹师雄扑通一声跪倒在王郢前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王郢说了一遍。“这次登州刺史李烨和临安石镜镇守将董昌联手偷袭前锋大营,某虽奋勇抵抗,无奈敌兵众多,寡不敌众才有此一败,还请王镇遏使降罪”,朱直管将李烨和董昌的士兵数量扩大了好几倍,不过朱直管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李烨和董昌到底有多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