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垫道,清水洒尘,红裳白马的皇子,金线绣就九凤鸾翔的凤辇,外加,十里长街迤逦不绝的迎送嫁妆的队伍……
时间虽然仓促,但这场婚礼的场面却依然很浩大,皇后给了孙家十足的面子。
新房自然是长留宫主殿宏光殿,豫王正妃入门前,皇后更下旨命将长留宫里狐媚的女子都清掉了一批,唯恐惹这位儿媳妇不痛快。
当晚,长留宫内张灯结彩,办喜宴的大殿中人声鼎沸,阵阵阿谀之声,皇后一身正装,陪着太后坐在内殿正中,接受着宫妃和各诰命的恭贺!
慕容琰迎回新娘后,便出来陪大臣们饮酒,几场酒敬下来,他脚步便开始踉跄,看得皇后直皱眉,派琥珀给他端来一碗醒酒汤,叮嘱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饮酒上要节制!”
慕容琰面颊微红的笑,“谢母后,儿臣……不妨事。”
正说着话,三皇子慕容瑜拉着二皇子慕容胤端着酒过来。齐向慕容琰贺喜,“皇兄今日大婚,乃大肃朝久违的大喜事,举天同庆啊,我和二哥也来敬大哥一杯。”
慕容琰醉眼迷离的笑,“老二已然纳妃,我大婚后,可就到你了。”
“哈哈哈,父皇母后会为我做主,”慕容瑜大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慕容琰和慕容胤便也喝了,三人又说笑了几句,就见皇后扶着琥珀的手过来,她摆摆手不让慕容瑜和慕容胤行礼,看着慕容琰皱眉头,“你可不能再喝了。”
“没事,母后,儿子……高兴。”
看着慕容琰醉意已深的脸,皇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她命张总管道,“送大殿下回房,豫王妃还等着呢。”
说罢,皇后转头,笑吟吟对慕容瑜二人道,“你大哥已是醉了,太后也有些乏累,一会儿本宫便送太后回永寿宫歇息,这里就交给你们俩了。”
慕容瑜眸子里有什么微微一闪,随即极恭敬的笑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皇后向他笑得和蔼,“老三向来是个能办事的,这样的事交给你,本宫放心。”
说罢扶了琥珀的手回到位置上,又向着良贵妃笑眯眯的将慕容瑜好一顿夸,太后就指着皇后笑,“如今琰儿已大婚,你这做母后的也该为老三张罗张罗了。”
“母后说的是,”皇后笑着点头,“母后说——礼部张侍郎家的女儿如何?”
她这话一出来,席上的人脸色就都僵住了,良贵妃的笑也瞬间消失。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沉了脸不做声。
且不说礼部侍郎的门庭太低,张侍郎家有两个,嫡出的大女儿是嫁出去被休回来的,二女儿则是庶出,后来原配夫人病故,张侍郎就将二女儿的生母扶了正,她才勉强算了个嫡出。
这样的女孩儿,自是没一个能配得上三皇子的,皇后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打良贵妃的脸。
太后笑着摆手,“不急,不急,老三的王妃也得好好选选,等皇上的龙体缓和些,你就让内务府去将三品以上大员家女孩儿的小像都送进来,哀家要亲自瞧。”
众人就笑着点头,“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三皇子必定会配得佳偶,恭喜良姐姐了。”
良贵妃笑了笑,却笑得勉强,她觉得太后果然偏心,一竿子将她儿子的婚事给推到了嘉和帝龙体好转后,如今嘉和帝人事不省都需要冲喜了,哪还有好的时候?
众人面和心不和的又坐了一会儿,皇后就扶着太后起身,回头向良贵妃笑笑,“本宫送太后回宫歇息。妹妹,接下来……就由你忙了。”
不知为何,良贵妃的心里便一颤,却犹自强挤出笑来,曲膝恭送。
-
喜宴上红烛还在烧,但正主儿却一个接一个的散了,慢慢的,便是连良贵妃母子也都不见。
宫中的气氛,忽然就变了。
长留宫中的宏光殿内,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姿端庄稳重,忽然,她的贴身丫头琴儿急急进来,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绣着金凤的头巾下,孙琦珍微微皱眉,却到底什么也没说,自己掀了头巾,命琴儿替她去了满头的簪环珠翠,换了身简单的家常的衣服,悄悄的出了长留宫,由人领着一路往永寿宫而来。
永寿宫中,皇后也在,和太后都换了喜庆的吉服,只穿了家常衣服坐着。
孙琦珍才要行礼,被皇后一把托住,叫道,“我的儿,委屈你了。”
孙琦珍眉眼间和孙琦玉有几分相像,眉眼间却温和柔软了许多,她只叫了声“母后”,便不再说话了。
太后一手拉着她,一边示意皇后坐下,这才冷笑道,“咱们等着吧!”
“母后!”
……
—
夜已深,风却劲了,连着将甬道门头上的大红灯笼吹熄了几许,灯火辉煌的皇宫,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渐渐睡去的兽。
黑暗中,四道宫门忽然全部悄悄打开,一队队刀光寒亮的队伍脚下无声的急速冲了进去,宫内守卫都沉浸在皇子大婚的喜事中,待察觉时,人已冲到跟前,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钳拿控制。
不过半柱香的时候,整个皇宫都落在了这群人的控制之中,只听一声令下,宫中忽然灯火通明,前方台阶上赫然站着慕容瑜,只见他大声喊道,“皇上被大皇子慕容琰软禁,他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图谋不轨大逆不道,今日,我等要清君侧!拿下慕容琰!”
“清君侧,拿下慕容琰!”
灯火通明下。群情激愤,那些从宴席上被带来的大臣们全都脸色发白腿发软,傻子也明白这是唱哪出了。
“父皇龙体康健,却突然说病就病,我等身为人子,本该在父皇身边侍奉汤药,不想慕容琰却阻拦我等不许觐见侍奉父皇,其心可诛,”慕容瑜狠狠将手一挥,语气激昂,“他分明就是要图谋篡位!”
大臣们的脸更白,这就是要重新洗牌了啊?
慕容瑜留慕容胤在外面盯着这些大臣和皇亲们,自己带人直扑嘉和帝的寝宫,而江北大营的首领赵文胜则率人往长留宫而来,赵文胜深知慕容琰勇猛,他亲自带人冲进新房,就见床边,慕容琰正和王妃说着话。
见了赵文胜,豫王妃尖叫着往后退,醉醺醺的慕容琰则大怒,大着舌头喝道,“你干什么?”被赵文胜一脚踹倒,将慕容琰捆了起来,又命人拖出豫王妃,一路押往嘉和帝寝宫而来。
而寝宫中,嘉和帝光着脚坐在床边上,身子虚弱脸色发白,怒看着慕容瑜,“瑜儿,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瑜向他恭敬一礼,道,“父皇,大皇兄禁锢软禁您,儿臣要清君侧啊!”
嘉和帝脸色一沉,“荒唐,琰儿几时软禁朕了?倒是你,擅偷朕的兵符,擅动江北大营的兵马,你该当何罪?”
慕容瑜脸色狰狞,“父皇,儿子也是不得已,父皇将儿子放在江北大营这么多年,其用意儿子哪能不知?可也正因如此,儿子这些年就成了慕容琰的眼中钉,如今慕容琰犯上作乱,儿子若不拿了他,明儿哪还有儿子的活路?”
“大胆,”嘉和帝气得直咳嗽,“朕让你在江北大营历练,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带江北大营的兵马擅闯皇宫的。”
“父皇!”
说话间,赵文胜进来回,“三殿下,大殿下和豫王妃都带到了。”
“是吗?”慕容瑜的眼里就一喜,他将窗子推开了道缝隙看出去,就见亮如白昼的火把下,果然捆着衣冠不整的慕容琰。他便笑了,回头从怀里摸出个极精致的小瓶子来,拔开瓶塞,就见一粒鲜红的药丸莹莹落在掌心。
慕容瑜拈起那粒药丸,慢慢来到嘉和帝跟前,道,“父皇可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吗?”
嘉和帝脸色发青,额头有青筋暴起,喝道,“孽子,你……你要干什么?”
“儿子不想干什么,”慕容瑜笑了,“这是儿子找高人专门给父皇配炼的长命百岁的好东西,只要父皇吃了它。从此就无忧无虑,再也不会为朝堂政事烦扰了。”
“你……你敢弑君?”嘉和帝的脸皮子已成了雪白。
“不,儿子再不孝,也不能弑杀父皇啊,那岂不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慕容瑜却连连摇头,他晃一晃那药丸,笑道,“父皇吃下这好东西后,便会全身瘫痪,只能吃,不能站;不能说,只能看,父皇您说,这是不是很好玩儿?”
他伸手一把捏住嘉和帝的下颚,一边笑得仿佛是在跟人谈论天气,“父皇放心,您以后就这么好吃好喝的享福,您的那摊子江山,儿子会帮您看好了的。”
说罢一抬手,将药丸扔进了嘉和帝的嘴里,并极“体贴”的喂了嘉和帝一碗茶,这才松开了手,他脸上的笑慢慢敛起,眼里亦渐渐多了杀意,语气冰冷道,“慕容琰为达到谋朝篡位的目的,竟将父皇折磨成这样,实在是大逆不道!”
说罢。他一甩袖子出了寝宫,上前当头将慕容琰一脚踹倒,喝道,“你这叛臣逆子,竟敢忤逆不孝,谋朝篡位,父皇刚刚已下旨,命褫夺你的封诰,贬为庶民,即刻推出午门斩首!”
四周一片寂静,众大臣都看着被扶到门口已变得口不能言浑身发软的嘉和帝,显然这豫王的谋逆竟是真的,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敢出声。
太傅孙长山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意图谋反,诛灭九族,他的女儿虽今日才嫁这豫王,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豫王妃了,而孙家这个豫王妃的娘家,自然也在九族之内,就算上面有太后,也难保全得住孙家。
这些年来,他因着太后的原因,自然是一心只认慕容琰,对慕容瑜则明里暗里的压制着不让抬头,不想今日竟然是慕容瑜得了势,这必定是要朝死里收拾他孙家了。
就有人上前去抓慕容琰,慕容琰显然醉得太厉害,烂泥似的被人拖着就往午门去了,看着慕容琰被拖走,慕容瑜脸上悲痛,眼里却已有了笑意,他和母妃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到了见天日的时候!
然而他眼内的笑意还未散发开来,就听有人森森冷笑,“三弟,你就这么急着要杀本王吗?”
随着话音,院门一开,呼啦啦冲进一队人来,顷刻间将慕容瑜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见慕容琰只着一身简单的天香色家常衣裳,面带微笑悠悠闲闲的负手而进。又一个慕容琰!
孙长山的嚎啕嘎的停住。众大臣也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轰——”慕容瑜的脑袋像是雷击一般,他看着缓步向他走过来的慕容琰,吃吃惊讶,“你……你怎么……”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豫王妃突然动了,她身子一晃一转,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下一瞬,人就到了慕容瑜边上,手腕翻处,袖子里一柄银亮的匕首刷的向慕容瑜刺去,但慕容瑜到底是在江北大营历练多年的,反应极快。他向后一仰避开匕首,抬腿向豫王妃踹出,豫王妃咯咯一笑,?雀般轻盈跃起,左手一抖,一条缠了银链子的布索飞出,嗖的缠在了慕容瑜的腿上,她笑吟吟一拽一拉,慕容瑜应声而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文胜想上来救,被慕容琰叫住,“赵将军,听说,你夫人已有六个月的身孕。算命的说——这次是个男胎?”
“你——你怎么知道?”赵文胜抬起的腿就落不下去了,一脸惊恐。
慕容琰掸一掸衣角,不答反问,“你当真以为你将家小送出京城,就万事大吉了吗?”
赵文胜的脸已经白了,叫道,“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本王没把他们怎么样,本王只想问你要把他们怎样?”说着,慕容琰向身后摆摆手,就见宁劲远带人押着一群老弱妇孺的进来,慕容琰指着大腹便便的赵夫人,看着赵文胜语重心长,“赵将军,你夫人是大家小姐,而你当年只是寺庙中一个挑水的和尚,她不弃你身世卑微贫寒,屈身下嫁。你新婚后去投军,发誓要给她赢一个诰命,你在军中屡立战功,最后父皇将江北大营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掌管,她也终于成为了将军夫人,可是今天看来,你做这么多,其实是为了让她和她的父母亲人都陪着你上刑场?”
“当啷”一声,赵文胜手中兵刃落地,却还在嘴硬,“不,我是来保君王,清君侧的,我是忠良!”
“保君王,清君侧?”慕容琰冷笑一声,不再看赵文胜,他大步来到殿前跪倒,扬声叫道,“儿臣护驾来迟,令父皇受惊,请父皇责罚。”
众人皆看向殿门外软趴趴的嘉和帝,正想着他都这样了慕容琰也真会演,就见阿坤带着两个小太监抬出个软椅来,椅子上,赫然又是一个嘉和帝。
在见识到两个慕容琰后,众大臣对现在又多了一个嘉和帝,已经没那么吃惊了,并且也都明白,慕容瑜明显是落进慕容琰给他挖的坑里了。
只是,这屋子里怎么会有两个嘉和帝?
慕容瑜之前竟没发现吗?
慕容瑜到这一刻已魂飞魄散,他就说之前怎么没看到阿坤在父皇身边伺候?
而嘉和帝的寝宫虽宽敞,却一目了然,他怎么也想不出,除了在床边侍奉的两个小太监和嘉和帝外,分明并无其他人,可是现在,这几人又明明都是从屋里出来的无疑。
这一刻,慕容瑜甚至怀疑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鬼?
嘉和帝已气得直哆嗦,他颤颤巍巍从薄毯子里伸出手指,直指慕容瑜,“你……你这个孽子!”
说话间,就见那豫王妃走到之前的“嘉和帝”跟前,伸手在他耳后一揉一撕,就揭下块人皮面具来,面具下面,是一张白净的陌生的面孔。
随即,豫王妃又揭下了自己和“慕容琰”脸上的面具,将面具朝慕容瑜跟前一扔,笑嘻嘻而去。
慕容瑜到此时万念俱灰,他深恨自己大意,他忍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手,可一出手就输得如此彻底。
“父皇,”慕容瑜连滚带爬的扑向嘉和帝,哭道,“父皇您没事就太好了,儿臣得知皇兄将您软禁,心急如焚,儿臣好担心您啊父皇。”
“担心朕?”嘉和帝命人将慕容瑜拉开,“你是担心朕不死吧?”
说着一指边上的替身,愤然道,“朕在夹墙里,透过孔缝亲眼看见你给他下毒,说要让朕只能吃,不能站,不能说,只能看,这就是你说的救驾?”
“父皇,儿臣……儿臣……”慕容瑜额头冷汗津津而下。他纵有千万个理由,也无法圆说被嘉和帝亲眼看到的下毒,也收回不了被嘉和帝亲耳听到的那番话。
就算是慕容琰的算计,那些话——确到底是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众大臣听得倒吸口冷气,赵文胜腿一软,终于跪了下去,而他们带进来的那些江北大营的官兵早就被慕容琰所带的绿营兵制住,此时都以吓得屁滚尿流,跪下齐呼饶命。
嘉和帝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如何能不明白这两个儿子在这场闹剧里都扮演了什么?他想起当年晋王在时,父皇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晋王,自己在晋王的阴影下活得无比憋闷,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天天的想给晋王挖坑下套子,恨不得晋王死!
后来晋王中了罂草毒,死的那么惨,他表面上痛苦伤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欢喜,那个压制在他头顶上二十多年的阴云终于被驱逐开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再也不要仰人鼻息,从此君临天下,四海崇拜!
这两个儿子不过是把他当年要做的事都重复了一遍而已!
可游戏的规则如此,输了的,就是输了!
而且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老三竟狠毒到来对他下手,便是他当年,也从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过!
“瑜儿,你可知道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吗?”嘉和帝无力的问。
“父皇?”慕容瑜颤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难道……
嘉和帝长叹一声,“按祖制,无论是立长、还是立嫡,朕都该将你大哥立为太子,你大哥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这江山交给他朕也放心。但朕一来怕太子若早定,你们这几个儿子就只会去趋炎你大哥,不想着自己上进了;二来,真的儿子们都很优秀,朕就想好好挑一挑,若是有谁能比你大哥更出挑了,朕就立他为太子!”
说到这儿,嘉和帝失望摇头,喝道,“没想到,朕激出的不是你的上进心,而是你的野心,是你弑父的不臣之心,是朕错了吗?是朕错了吗?”
说到这里,嘉和帝一口气血翻滚着涌上喉咙口,只听“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皇上,皇上……”阿坤吓得魂飞魄散,下一刻,慕容琰已如飞的冲上去抱住嘉和帝,大喊,“太医,传太医,叫梁万成。”
梁万成从人群中颤颤巍巍的跑过来,对嘉和帝又是掐又是刺,嘉和帝靠在慕容琰的怀里幽幽醒来,他颤着手指了指下面跪着的慕容瑜,嘴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终于无力的垂下手去。
“父皇,儿臣知罪,求父皇饶命,儿臣知罪……”慕容瑜咚咚磕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时也不知是悔还是恨。
……
-
慕容琰将嘉和帝抱进屋,由梁万成又仔细的给他诊了脉,再将一碗热热的参汤喂嘉和帝喝了下去,嘉和帝这才缓过了一些。
嘉和帝眯着眼靠在软枕上,虚弱的问慕容琰,“你说,那个孽子该怎么处置?”
慕容琰起身,整一整衣炮,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郑重道,“三弟年轻不懂事,想来也是受了人的挑唆才做下的这糊涂事,今后必定是再不敢了的,儿臣求父皇饶了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