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宫,那是那活阎王的家啊。
林荞发过誓这辈子若再从他家门前过,她直接把自己腿打断。
可是这滚烫的誓言还热乎着,就……
“小……小主……”林荞可怜巴巴的叫,想着怎么说才能既让郑雪梅收回主意,又不让紫兰不痛快。
眼前这两位,一个是自己的正经主子,生死全捏在她手里;另一个也脱了奴才阶级,挤进了上层——啊不,淑人位份太低,最多算个中下层,但自己也惹不起了好吗?
悄悄瞄了一眼紫兰的那张不出彩的小脸儿,那位阎王殿下明显口味奇特,说不定这紫兰就是他的今生挚爱呢!
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
郑雪梅已打起了哈欠,“快伺候我洗漱,困死了。”
林荞脸一耷拉,十分想哭!
……
长留宫门外一早就站满了人,很是热闹。
除紫兰外,那三位入选的淑人是蔓儿、金凤和清洛,都是月貌花容的美人儿,平日里不乏向龙攀凤的心,奈何都被自家主子打压着。今儿咋然被大皇子选中,不亚于从天上掉下个奇大的馅饼,令她们更要欢喜上几分。
淑人位份虽低,但大皇子不但年轻英俊,又手有重权,为皇后嫡出,将来的皇位必定是他的,自己还不是一样的主子娘娘,不比伺候个半老头子好!
张总管掐着肥腰站门口吆喝,“可好生伺候着些,都是贵人,不能怠慢了。”
其实他也就这么喊喊,谁知道哪一批里就会出现个把人物,能抓得了主子的心去呢。
何况,这几个位份再低,到底也算是有名分的,所以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底下的人也都心照不宣,嘴上齐刷刷的答应着,但手脚上该慢还是慢。
林荞和坠儿拎着包袱,陪了紫兰过来,金凤一眼看见了,立刻扬声笑道,“哟,来了?”
蔓儿和清洛看看紫兰,也掩了口笑,“昨儿大家都在说,就离心殿的紫兰姑娘最是有福呢。”
紫兰忙笑着见礼,叫道,“姐姐们好。”
这边张总管过来一眼瞧见林荞,倒吓了一跳,她怎么来了?
他一招手唤过慕容琰的贴身随扈小七,指着林荞低声问,“大殿下也挑了她?”
小七却是个眼花的,一抬头看见了紫兰,这他可印象深刻极了,这可是开天辟地主子第一次挑了个相貌平常的啊,想不记住都难,当即重重点头,“是呢,是长乐宫离心殿的。”
“哎哟喂,”张总管“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这主子是怎么了?
多少机灵姑娘不挑,怎把这蠢货给选回来了,蠢且不说,前儿西凉殿那场官司虽以三十板子告终,但难保不是主上为了大局所以小事化了,但心里难免是有数的。正是要跟她摘脱关系的时候,嘿,主子倒好,还把她给弄到自己身边来了。
他这儿跺脚,小七看着紫兰也替主子憋屈的慌,“总管也觉得主子这次的眼光独特吗?”
“独特,太独特了,”张总管一甩袖子,进屋里喝茶去了。
眼不见为净。
选都选了,人都来了,还能怎么滴?
……
紫兰四个被安顿在秋棠苑,秋棠苑里正殿空着,东西厢房正好四间,这四位一人一间,屋子里早铺设得干净清爽,火盆中的银炭将整个屋子里烘得暖洋洋的。
紫兰坐在暖炕上,摸着水滑的锦缎垫褥,喜极而泣,“没想到,我居然也有用上主子们才用的东西的时候。”
坠儿笑道,“这些算什么啊,紫姐姐是有大福气的人,将来还有更多好东西等着紫姐姐去享用呢。”
紫兰抱着坠儿和林荞又哭又笑,“我……我很高兴,可是我也舍不得你们,其实我现在心里好慌啊,我怎么办?”
林荞一心盼着赶紧离开,但此时却也多少有些心酸,她知道今日一别,和紫兰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紫兰有些小心眼,也是爱争个高低的人,郑雪梅落势后,珍珠和翡翠都另攀了高枝,她身边的大宫女就空了缺,而以郑雪梅如今的位份,这大宫女只能有一位的了,是以紫兰很是憋了口气想要把林荞挤下去,平日里话里话外少不了挤兑林荞。
但除了这点小心思外,她心性倒也不坏,甚至,还有几分那不懂察言观色的单纯。
掉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长留宫,以她的那点可怜的小心机,真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你切记昨儿晚上我和小主对你说的,平日里谨言慎行,不要招惹是非,更不要和人争执,能忍则忍,方能平安度日,”林荞再次叮嘱。
“嗯,我记住了,”紫兰擦擦眼泪,点点头。
“你多保重,”林荞带着坠儿和紫兰告别。
“你们也多保重,”紫兰的眼泪又下来了。
“……”
“……”
……
出了秋棠苑,坠儿有些闷闷的问林荞,“林姐姐,你说……紫姐姐在这里会过的好吗?”
她牵一牵林荞的袖子,示意林荞看一路上遇到的一群群的花容月貌的女人,“我怎么越想越替紫姐姐担心呢?”
林荞明白坠儿担心什么,却也只能叹口气,“这就是她的命吧,你说她昨儿干嘛挤那么靠前呢?”
人都傻,哪怕明知道那个人是嗜杀好色的活阎王,也抵不住对方身份权势的诱惑如飞蛾扑火,更何况,这只阎王还长的不赖。
没想到穿越了,也还是个看脸的时代!
这让林荞很是悲愤!
坠儿还在唉声叹气,林荞站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前面,只觉浑身的寒毛全都炸开,她告诉自己快跑,快躲起来,可偏偏这两条腿竟闹起了罢工,只肯筛糠的抖,却不肯走一步的了。
坠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眉头紧拧面色森冷的男子,正迎面大步而来。
正是慕容琰。
这是一个很长的回廊,四面环水,是将长留宫外院和内苑分开的分界线。
而现在,林荞和坠儿正走到一半,说得通俗易懂点,就是她俩现正站在走廊的中间,周围无遮无挡,而慕容琰已到跟前,她想躲,现跳河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