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琛摆了摆手,命春福二人退到一边,他这才慢慢的来到林荞跟前,他转头看了看那灯火通明的空地,嘴角溢起一丝笑意,问林荞,“你猜——本王这是要做什么?”
林子里很黑,但有空地上的火光映过来,林荞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傅廷琛眼里的冷意,她浑身慢慢的浮起一丝寒意,相比于慕容琰,她突然觉得傅廷琛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慕容琰的狠是狠在明处,他要杀谁剐谁直接就动手,咔擦一刀嘎嘣脆,被杀的人只须直接面对死亡就好,不用受那零碎罪。
而傅廷琛则是阴毒,他把这份阴毒藏在黑暗里,令人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恶毒方式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悲惨结果?落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自己是生还是死还是生不如死?能被活生生的折磨煎熬死。
所以相比之下,林荞更喜欢慕容琰,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选择下手干脆的那一个。
转过头,林荞将目光转向那片空地,笑了笑,“这大晚上的。瑞王殿下将我带到这里来玩猜谜,真真是好雅兴。”
傅廷琛穿了一身淡色的长袍,他一拎袍子角,在一个树桩子上坐下,这才道,“还有六天,慕容琰身上的金蚕蛊就该毒发了。”
“嗯,”林荞点头,“这发作了会怎么样?会死吗?还是生不如死?”
傅廷琛悠闲的朝树干上一靠,“你猜?”
“又是猜,猜中了有奖没?”林荞有些恼,她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骂人,但以她对傅廷琛的了解以及那日慕容琰金蚕蛊发作的情形,想来八成就是后一种了。
傅廷琛答非所问,他向林荞道“本王有些看不透你们这位豫王,他不是不知道金蚕蛊的滋味儿,为何就是不肯放回本王的皇叔?如果说他不在意你那主子的性命,我还能理解,可是他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之前不是约好,你要把那金蚕蛊的解药随着四殿下的信一起送去的吗?怎么……”
“本王是守信之人,是慕容弈不肯写那信,”傅廷琛冷笑,“你看,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大哥的死活嘛。”
“什么?”林荞愣了,“四殿下不肯写信?怎么可能?”
慕容弈不可能不知道慕容琰体内的金蚕蛊只是暂时被压制,他一直视慕容琰为最亲的人,为了换他们平安回京,他不惜以身为质。如此,他怎可能会做耽误慕容琰拿解药的事儿。
“本王要的就是慕容弈肯写封信而已,他的命慕容琰的命本王都不稀罕,又何须吝啬那一颗解药?”
林荞从头到尾细细回想,问傅廷琛,“你让我们四殿下做的事,就是写封信?”
看傅廷琛点头,林荞就明白了,果然是如她和慕容琰分析的——这封信很沉重。比慕容琰的命还沉重,所以慕容弈不能写。
林荞想了想,就转移话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那蛊毒压根儿威胁不了我们大殿下呢?”
她没有徒劳的追问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如果说这封信已经比慕容琰的性命还沉重,那么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只犹豫要不要告诉傅廷琛,那庆王根本不在慕容琰的手上。“不可能,这金蚕蛊的解药唯他体内蛊虫的母虫可解,这世上除了我,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替他解了这毒的,”傅廷琛绝然摇头,他看着林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是我们皇上不许他放你皇叔呢?”林荞斟酌着字眼,尽量清晰的让傅廷琛明白自己的意思。
傅廷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是说——慕容琰做不了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林荞忙点头。
“你们的皇帝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傅廷琛分明觉得不可思议,“他不顾那慕容琰的性命也就罢了,他怎可能不顾慕容弈?”
林荞皱了皱眉,“你是说——我们皇上更在意四殿下?”
怎么可能?
傅廷琛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慕容琰有没有跟你透露过我皇叔被关在哪儿?”
“没有,”林荞立刻摇头。她忍不住苦笑,慕容琰根本就不知道好吗。
傅廷琛倒也没指望林荞这里会有什么收获,他向林荞笑,“林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吧?”
林荞警觉的看着他,不说话。
“你帮我救出皇叔,我再给你一万两黄金,外加放回慕容弈,并且,奉上金蚕蛊的解药,如何?”
林荞忍不住苦笑,这傅廷琛是真拿她当智多星了,她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
见林荞不说话,傅廷琛也不急,他压根儿就没有指望她会痛快答应。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木架,傅廷琛问,“你瞧见那个了吗?”
见他终于说到正题,林荞点头,“看见了。”
“放心,那个不是为你准备的,”傅廷琛笑意凉凉,他朝不远处的春福做了个手势,就见春福取出个竹笛一吹,那边络腮胡听见了,向身后一挥手,就有人从对面的树林里推出一个人来。
林荞一看,大吃一惊,“四殿下?”
傅廷琛负手而立,对林荞的反应极满意,“关了他这些天,本王和他都烦的很,所以,今天就想来个了断。”
说话间,络腮胡已经手脚麻利的将慕容弈绑上了木架,有人在慕容弈脚下的柴草上泼着什么,有风吹来,林荞闻了闻,叫道,“油,是油!”
傅廷琛拍一拍她的肩膀,笑问林荞,“嗯,你现在告诉本王,你要不要帮本王救出我皇叔?”
原来他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就是为了拿慕容弈逼她答应救人!
看着傅廷琛白净的小脸儿,林荞十分想劈开他的脑子,看他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水?堂堂战神得锉成什么样才会抓着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当诸葛亮使?
“嗯?”见林荞不说话,傅廷琛语气微扬。他慢慢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竹笛放到唇边,那架势明显就是……你不肯,我可就吹了。
林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要笛声一起,那络腮胡就要点火了。
看看木架上的慕容弈,林荞暗暗长叹了一声,点头,“好吧!”
林荞答应傅廷琛答应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她压根儿不知道那庆王被嘉和帝关在哪儿?也不知道傅廷琛让慕容弈写的是什么信?更不知道嘉和帝为什么如此无情无意不顾儿子的生死,甚至,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傅廷琛会认为嘉和帝会更在乎慕容弈?
若绑在木架上要被烧烤的人是她自己,她情愿选择被烧死算了。
傅廷琛冲春喜二人摆了摆手,春福竹笛一响,络腮胡极麻利的将慕容弈放下木架,这边林荞忙向傅廷琛请求,“我要见四殿下。”
傅廷琛神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但脚下却向后挪了挪,让出了路。林荞大喜,急向慕容弈冲了过去,边跑边叫,“四殿下,四殿下……”
“阿荞?”慕容弈正被人架着要走,闻听动静顿时大惊,他刷的回过身子看向林荞,“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伤好了?”
二人差不多快一个月未见,林荞每日里为慕容弈抓心挠肺的焦虑,此时终于见到慕容弈,就见他本就清瘦的身上,衣衫又宽绰了几分,心下就一酸,“四殿下,您……您这些天……还好吗?”
慕容弈不答她的话,他抓着林荞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那日林荞被孙琦玉所刺,重伤昏迷,梁万成医术虽精奈何行途中无药,慕容琰带她回京时,她已奄奄一息。这些天来,慕容弈无时无刻的不惦记着林荞的伤势,此时咋然见她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慕容弈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下了。
林荞见他这样惦记自己,心里顿觉一暖,眼里就滚下泪来,她很想说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但又觉得这样的话不吉利,便只哽咽了低头,扑入他的怀中。
她不是不知羞耻的人,也并非不懂女孩儿家的矜持,但这些天的相思和挂念,就仿佛一杯越聚越多的水,此刻终于满溢出了杯口。
慕容弈微微一怔,下一刻,他就颤着手抱住了林荞,她的身子更单薄了,夜风袭来,她在他怀中瑟瑟的抖。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环绕四周,鲁国人虽未阻拦他们,但一个个盯在边上,都如狼似虎。慕容弈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孩子水淹了他们两万多人马,他们怎可能有好嘴脸对她?
待林荞哭够了,慕容弈轻轻一揉林荞的头,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分明记得她是被大哥带回去养伤的,按理,不该再出现在这里才是。
林荞眼泪?涕糊了慕容弈一衣领子,她抽抽搭搭的抬头,“大殿下说,宫里有人要害我,所以他就将我偷运出宫,藏在了别苑内,不想别苑里却有傅廷琛的人,所以……”
“宫里有人要害你?”慕容弈吃了一惊,在他眼里,林荞只是西六宫的一个小宫女,被人欺负还正常,可若说有人要谋害她到他大哥都护不住的地步,却是让他有点惊讶。
谁会要谋害一个小宫女?
问林荞时,林荞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她哪里能告诉慕容弈说,你爹想纳我做小老婆,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不过都是争风吃醋,有人想害她并不奇怪!
二人在树下并肩而坐,林荞告诉慕容弈,慕容琰的金蚕蛊只剩几天就要发作。说这话时,她借着火把的光亮死死盯着慕容弈的脸,就见慕容弈脸上果然浮起一层夹杂着歉疚的痛苦神色。林荞心里就一沉,他果然是知道慕容琰的情况的,他果然是真的不想写那封信。
傅廷琛抓慕容弈显然是为了救庆王,可是他设了那么多的局耗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死了那么多的人,竟然只是要慕容弈写一封信。
而就是这样的一封信。在慕容弈明知他最亲的大哥的命系之于上的时候,还能狠下心来拒绝!
慕容弈不是薄情的人,傅廷琛也不傻,所以……
所以林荞猜破了脑袋,也猜不破这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封信?
猜不出,她也不能问,便转移了话题,“殿下,您知道皇上和他们那庆王,到底有什么恩怨吗?”
什么样的恩怨才能让一个只爱闲游天下的人突然发了狠,一口咬住大肃十几二十年都不肯放的。
挖祖坟也没这么大的仇吧?
慕容弈刷的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荞,“你……你说什么?”
他这反应倒把林荞吓了一跳,“殿下,您……”
就见火把映照下,慕容弈的脸色竟然越来越白,他一向静若明渊的眼底,竟浮上一丝冰封的森凉来,他看着林荞,又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林荞咽下口吐沫,艰难的咳嗽了一声,方道,“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庆王老是要找大肃的麻烦?”
慕容弈就垂下眼皮,半晌后摇头,“我不知道。”
林荞眯了眯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慕容弈有些不对劲?
接下来,二人竟然就无话可说了,纵是内心有再多的疑惑,可是面对慕容弈,林荞竟然存了一份小心翼翼,不敢开口相问。
就这么无声的坐了一会儿,傅廷琛走了过来,向慕容弈客气点头。“让四殿下受惊了,夜里风凉,来人,快带他回屋。”
慕容弈一愣,下一秒就紧紧的抓住了林荞的手,问傅廷琛,“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傅廷琛盯着两人握着的手,眉头皱了皱,脸上却还是笑,“你放心,林姑娘于本王还有大用,本王暂时是不会伤害她的。”
只是暂时!
慕容弈却记得那时傅廷琛袭营时对林荞的态度。将林荞的手握得更紧,“不行,我要让她跟我一起住。”
“跟你一起住?”傅廷琛眼里有了点讥讽,“湖屋狭小,你是要让她和你同屋而居,同榻合眠吗?”
慕容弈顿时涨红了脸,低喝,“你无耻。”
“本王无耻?哼哼,”傅廷琛冷笑,“你想见见本王无耻的样子吗?”
这话里满满都是威胁,慕容弈他那般温雅的人,无论是比斗嘴还是比无耻,又哪里能是阴狠的傅廷琛的对手,他握着林荞的手就一紧,恨得目龇欲裂,却也不敢再说话了,傅廷琛满意了,他的目光朝二人相握的手上又扫了一眼,便转身,边走边道,“慕容弈,你放心,虽然你不诚信,但本王却是守信之人,这位林姑娘,本王暂时不会动她的。
说罢向后一甩袖子,春喜春福二人便上来将慕容弈的手极粗鲁的一扯,拖了林荞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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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傅廷琛就天天来催林荞帮他救人。
林荞愁死了,她当时答应傅廷琛不过是缓兵之计,抱的是拖一天是一天的意思,总不能看着慕容弈被烧死吧?
如今她上哪儿给傅廷琛找庆王去啊?
她愁,傅廷琛却不管,他阴阴的盯着林荞,“再过三天,慕容琰和慕容弈体内的金蚕蛊就都要发作了,虽不会立刻就死了,但却是生不如死。那慕容琰熬不过可以自尽,但慕容弈却是连自尽……本王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林荞的脸就白了,对哦,中金蚕蛊的人还有慕容弈,傅廷琛将慕容琰身上的压制了一个月,慕容弈体内的自然也是如此,她竟忘了。
想了想,林荞索性狮子大开口,她问傅廷琛,“你真的想救你皇叔?”
“废话,”傅廷琛怒斥,不是真的想救庆王,他折腾这许多是干甚?
林荞就笑,“你若当真要救,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傅廷琛眯一眯眼,“怎么个简单法?”
“首先,你将他们兄弟身上的蛊毒解了,”林荞笑吟吟看着傅廷琛,“你可愿意?”
傅廷琛就笑了,“你当我是傻子?”
林荞唰的沉下脸,“你就是个傻子,你以为手上攥着他们兄弟俩的命你就能威胁得了谁?再三天就满一个月了,你是吓住了我们皇上?还是威逼得了我们四殿下?便是大殿下,就算他真能被你吓住了又怎么样?他既写不出你要的信,也不知道你们庆王被关在哪儿?你这么做除了让他们对你心生戒备,敬而远之,还有什么用处?”
“那你的意思是……”傅廷琛眼内寒光一闪,嘴角却有笑意。
林荞从桌上的花瓶内抽出一支水养的芍药来,在指间不经意的玩弄着,“将解药给他们,最好是能将四殿下放回去,让他们父子以为你终于死了心,准备回鲁国了。这样他们才会心生松懈,你反而有机会找到破绽。”
傅廷琛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笑容越盛。“然后呢?”
“然后……”林荞将芍药花轻轻自傅廷琛的眼前滑过,“在他们松懈的时候,你突然命人满大街的放出风声,道你要劫救庆王。”
“嗯?”傅廷琛语气微扬,脸上的笑已僵住了,他眉头一紧,脸色也恢复了认真,“说下去。”
林荞在肚子里暗笑,她前面让傅廷琛放人解毒的时候,傅廷琛必定知道她是耍他,只怕对她动了杀机也是有的,而自己这句话一出来,他才是真正在认真听的了。
将芍药花一扔,林荞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溜达,边溜达边对傅廷琛笑道,“你说——我们皇上得了这个消息后,他会怎么做?”
“他会——将关押皇叔的地方严加防守!”傅廷琛眼眸微缩,一字一句的道。“聪明!”林荞笑眼弯弯,“后面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哈哈哈……”傅廷琛哈哈大笑,“林姑娘果然聪慧至极,本王只须留意哪里的防守突然森严了,便可知是皇叔所在之地,不错不错……”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意一收,“解药可以都给他们,但慕容弈不能放。”
林荞暗暗叹了口气,狐狸就是狐狸啊,果然不好糊弄,且不说慕容弈是他手上的质柄,他这无缘无故的突然放人也不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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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傅廷琛不会信她的话,嘉和帝也不可能信傅廷琛。
但能解了慕容琰兄弟身上的蛊毒,也已是极好的了,林荞还是觉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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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当天晚上就被傅廷琛派人送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那解药的原因,第二天中午,嘉和帝突然命人传递出了讯息,他要派人和傅廷琛见面。
这消息传到这乡间小院时,不但傅廷琛意外,就连林荞也觉得奇怪。
慕容琰和慕容弈的性命在别人手上攥了快一个月,嘉和帝都无动于衷得仿佛这倆孩子是隔壁老王所生似的,不闻不问不紧张不担心,咋这会子傅廷琛把慕容琰的解药给送去了,他反而有了反应?
但蹊跷虽蹊跷,傅廷琛自然是要去见的,他命人将讯息回了过去,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定在了第二天的傍晚,傅廷琛在城郊的龙隐山等着嘉和帝派来的人。
这事儿一定下来,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络腮胡第一个反对,“大哥,这嘉和帝向来多疑和阴险,那龙隐山肯定会有埋伏,您不能去。”
傅廷琛坐在柳树下,看着春福洗衣服,面无表情。络腮胡见傅廷琛不说话,就急了,“那就让我去吧,反正大哥你不能去。”
傅廷琛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嘴角有了丝笑意,“你不用去。”
“不,大哥……”
傅廷琛抬了抬手,止住激动的络腮胡,“我也不去。”
“啊?”大家都愣了,“大哥的意思是……”
傅廷琛指一指春福,“她去。”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了然“唔”了一声,络腮胡冲春福大拇指一翘,“春福姑娘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你扮成大哥的样子去,管保没人认得出来。”
春福羞涩的朝傅廷琛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继续专心的洗个衣服,那是傅廷琛的青色袍子,自她回来后,傅廷琛一应贴身事务,都全被她抢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