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大喝一声,狂打一鞭带人下山,似乎要与未知的人马照面。我后路不可退,只好跟着下山。身后那些契丹人即刻徒步跟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几人手中的弓箭早已拉开,正对准着我身下的马儿。马儿若吃痛,必然把我摔下来,又是在这样极快的奔跑速度中,不死也得残,他们还不如直接把箭射向我!
只听得“嗖”一声,我未及思虑,使劲儿勒住了缰绳。果不其然,马儿痛叫一声,发狂般扬起前蹄。我趁着速度的减缓,不顾后果的跳了下去,幸好落在柔软的草丛之上,但不可避免的摔了一跤。紧接着山路拐角处,响起了兵器碰撞的打斗声。我撑着身子坐起,却发觉受伤的马儿朝着那些契丹人冲了过去。不由得笑了一声,该说它是有仇必报、还是护主心切呢。
我可顾不得去看马儿如何报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跑。右脚微微发疼,想来是刚刚扭到脚了。但也无暇顾及这点小伤痛,拼命拂开挡路的草丛和树枝,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狐狸,头也不回的奔着。身后那群人很快追了上来,我心里稍稍悲伤了一下,看来我的马儿已经命丧在他们手中。
显然,那些人追赶的速度决定了我无法逃脱掉。
啊!胳膊被扣住,抓住我的两个人嘴巴一动一动,说着我听不懂的鸟语。我又动脚又动口,连唾液都吐了出来。只可惜他们丝毫不嫌脏,一面招呼着其他同伴,一面还带着戏谑之意笑看着我。
有人拿来了粗绳,我愈发加重了反抗的力度。不管山下是不是兀术的人,也总比被这些契丹人绑去要好得多。
正焦急着。这几人忽然动作一僵,互相对视了一眼。我下意识的回头,险些热泪盈眶。兀术一声藏青色锦服,手持长剑,打马而来。
兀术气场甚是强大,几个契丹人皆未反应过来,如同当年昭媛和她的奴才们见到完颜宗翰一样,纷纷带着惊恐的神色愣在原地。我奋力挣脱掉粗绳的束缚,大步狂奔,迎向兀术。
把手递给兀术时。之前下山的契丹王爷再次出现。兀术眉心一皱。大力将我提上马背,接着说了五个字:“闭眼,抱紧我。”
我依言伸出胳膊,牢牢环住他腰身。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处境的极度危险。兀术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害怕。低头沉声道:“别怕,有我在。”我颤抖的点了点头,问:“方才山下的人马是你的么?这个契丹人与你交过手了?”
兀术一手紧拽缰绳,一手举起了长剑,没有回话。而剑身上的鲜血,已经给了我答案。
契丹王爷身后只跟了三人,其中两人明显受了伤,脸色苍白,衣衫带血。我也在兀术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但应该是来自于对方,他自己没有受伤。方才……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吗?兀术的人马呢?怎么只剩下他一人了?
山路并不狭窄,但这些契丹人,足够把前后的路给堵得死死的。我微眯着眼,紧张地看着契丹王爷的步步逼近。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饶有兴趣的大声道:“真是奇了,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都元帅是来捉人的,没想到是为了一白面小子而来。”
兀术好像笑了一声,因为我感觉他的胸膛在颤动,“耶律广机,你安插进元帅府的那几个蠢货,为何直到今日也未给你回递消息?你以为——在本帅眼皮子底下,你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耶律广机?看来这是契丹皇族之人。兀术的意思是,他早就晓得有一群契丹人潜伏在这山林中、欲伺机生乱?若是如此,很可能是他得知我来了这儿,担心我遇上这批人,遂带人赶了过来。而我果真遇上了这些亡命之徒。
耶律广机神色微变,转而将目光落在我面上。我很想闭眼,躲开这十分诡异的眼神。可不知为何,竟不受控制的回望着他,脑袋也从兀术怀里稍稍抬了起来。
兀术冷喝一声:“放肆!”
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兀术是在恼火耶律广机如此赤裸裸的盯着我看。而耶律广机,好似全然不在意,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完颜宗弼,你是想抱着这个小白脸与本王一较高下吗?”
腰上一紧,兀术加重了手臂的力气,“一较高下?你还不配!”
耶律广机目光一凛,狭眸中杀气腾腾,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抬头不安的看了眼兀术。他神色淡淡,低头与我对视一眼,我瞬即放松下来,只觉得那黑色的眸子似乎有巨大的魔力,驱散了我心头的害怕与担忧。
剑戟相击,铿然之声不绝于耳。我缩在兀术怀中,几番欲睁眼,皆被他喝了几次。心想他还真行,自己正和耶律广机打斗,还能分神监督我。可我到底是忍不住,再次偷偷睁开了眼睛。
闭眼时,只能感受到兀术胸膛剧烈起伏着,以及那颗心强有力的跳动着。睁眼后,每一秒都觉得万分惊险。兀术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既起抵御作用、又须给对手以打击。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契丹人,此时只剩下耶律广机和另外一个契丹人和兀术过手。他俩并不是兀术的对手,可因为我的存在,兀术招招保守,无法给对手以致命打击。他始终得把护住我放在首位,这让两个对手占了不少便宜,并且渐渐有了反攻之势。
很快,耶律广机开始把全部攻势投向了我。兀术恼怒的大吼一声,长剑一挥,耶律广机低头一躲,只被削去了一缕头发。而就在此刻,另外一人忽然逼近,眼看长刀就要落在我头上,被耶律广机缠住的兀术,情急之下,竟直接拿胳膊去挡!
“啊!”我尖叫一声,兀术手臂已然被刀刃划破,鲜血汩汩而出。他闷哼一声,低头斥道:“给老子闭眼!”我惶然无措,泪珠滚滚而落,他叹息一声,居然伸出手给我擦了擦眼泪。
这一瞬间,我本以为对方会趁机来犯。却不想耶律广机像个傻子一样愣住,眼神痴痴的盯着我。待手下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急忙举刀抵挡兀术的砍杀。我胡乱抹了把眼泪,模糊的视线中,耶律广机的攻势仿佛更加猛烈。刀剑碰撞,火花四溅。他的脸……我愈发看不清了……
“歌儿!”兀术大叫一声,我浑身一颤,一抹寒光迅速逼来,几乎快要闪瞎我的眼。只听得“铿”一声,近在咫尺的刀刃离开了我的额头,却在同一刹那,挑开了我的束发之物。
“你果真是女人!”
耶律广机一脸阴笑,颇为得意的挑眉看着我。兀术怒气大发,狂喝一声,一剑直抵其左胸口。我心下一紧,眼睛犯痛,耶律广机突然冲我一笑,我大惊!
“不要!”
我伸手拽住兀术,长剑往右一歪,刺进了耶律广机的右胸口,鲜血瞬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蓝黑色的衣袍。
兀术气急,低头喝问:“歌儿你在做什么!”我如同傻子一样,不停地摇头。耶律广机虽未受致命伤,却还是从马背上坠了下去。他的手下也停止了攻击兀术,下马去扶。
我清醒过来,方才眼前的幻影,像鬼魅般乱了我心。为什么,我总是在耶律广机的身上,看到完颜宗翰的影子!
仅过去两秒钟,左侧劈来一道疾风,未及反应,兀术大腿上多了一支箭矢。他身子一颤,长剑“咻”地从手中射出,前方草丛中即刻传来一声惨叫,一背着箭壶的契丹人倒在了路边。
兀术使劲儿拔箭,带出的鲜血溅上我的脸。我吓得不轻,可千万别伤了大动脉。耶律广机还清醒着,见状仰天大笑,旋即朝旁使了个眼色,那名唯一幸存的手下,提刀站了起来。
耶律广机朝他道:“杀了完颜宗弼,这美娇娘可便是你的了!”
那手下十分兴奋,我心中惶然,兀术此时身受重伤,怎可继续打下去。而耶律广机,实在太过卑鄙。我竟然能把他看成是完颜宗翰,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兀术呼吸渐重,我听得出他极力压抑的痛苦。环顾四周,横尸遍野,兀术和我,亦是满身带血。我狠狠咬牙,心想我怎能一直当个拖油瓶——我的马术,也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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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买了本词谱,小小研究了下子,填了首词,自娱自乐下。
调笑令 宫词
花钿,花钿,美人弄妆盈面。长门逗雀贪欢,谁记昔时盛颜。炉烟,炉烟,恰似秋岚初现。
唔,两首写宫中女人的词。花钿是古代女子的装饰物,长门是指汉武帝的陈皇后失宠后居住的长门宫,后人常以长门指代冷宫。这个妃子呀,精心打扮,却身在冷宫,无缘圣面,只得逗鸟雀,也算一种欢愉,打发辰光。啊为何我写了个冷宫弃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