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这万一……”夜锦衣黑湛湛的眸子转向诸葛无名。
诸葛无名心下一紧,当下起身道,“这破案的事情,小僧一窍不通,你们不用找我。”
“你与展红凌之间的恩怨就不想彻底做个了断?”夜锦衣强忍着将那小混蛋塞入心底,一点点将思绪转到这金锭之案上,“这么多年不见,她一见你,依旧如此热情似火,更何况她已猜到你就是幽冥阁的诸葛公子,你觉得她能轻易放过你?”
“对哦,”步折花当下接口道,“就算你不怕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魅药,但咱们阁中的那些弟子可没你那本事。你说,要是展红凌找不到你,瞄上他们……”
诸葛无名脸色黑了黑,但却知道夜锦衣和步折花所说俱是事实,“你有法子彻底解决这麻烦?”
“这样,明日……”夜锦衣压低了声音对两人低语起来。
“好期待啊!”步折花幸灾乐祸的笑着拉起诸葛无名道,“那我们连夜去准备,你这,”他瞥了眼夜锦衣手中的酒杯,“少喝点。”
夜锦衣摆摆手,手中的甜瓷酒杯却又送向了薄薄的唇。
巫月,本王究竟要拿你怎么办?
夜色,就在夜锦衣渐渐赤红的眼眸中一点点褪去。
而巫月的身影,却依旧没有出现在门口。
“王爷!”石磊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大步从门外进来,望着眸中满是忧伤的夜锦衣突然怔了下。
“说!”夜锦衣豁然起身,黑湛湛的眸子仿若深渊,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刚才眼花了?石磊摸了摸头忙道,“虽然用了诸葛公子的法子,但落日山庄地下的那些工匠却只活下来一个,卑职已按王爷事先的吩咐将他藏起来了。”
“还有,现在已经从一侧挖开了一条通往地下作坊的甬道,只是里面贵重物品甚多,李大人不敢私自清点,还请王爷主持大局。”
“好!你去找一下陈大人,就说本王请他去落日山庄。”
“是!”
晨光散去,初升的太阳红着脸颊爬上树梢,往枫院夏轻歌的厢房中窥探。
趴在榻边的巫月睫毛颤了颤,继而,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倏的,又撑大了眸子。
糟了,天怎么就亮了呢?
望着已然大亮的天色,巫月当下隐隐觉得屁股痛了起来。
“醒了?”夏轻歌阴柔的声音响起。
“看我,照看你照看的自己给睡着了。”巫月回眸讪讪冲夏轻歌笑了笑,弯腰将地上滑落的锦袍捡起放到榻上,又伸手探向夏轻歌的额头,“不热了,这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话说完,不待夏轻歌再说什么,巫月转身就向外跑。
不巧,却“砰”的撞上从门外急匆匆进来的江南,当下捂着手臂呻吟了起来。
“对不起,巫月姑娘,对不起,是卑职……”瞥见巫月身后夏轻歌长眸中的寒意,江南忙不迭的向巫月道歉。
“没事没事了,”巫月连
忙道,“也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着急。”
说着,她弯腰将地上掉着的一个匣子捡起递向江南,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江南瞥了眼夏轻歌,这才道,“这是箭匣,短弩所用。以前那种不大方便,前几日统领大人去兵营的时候,就提点他们改了一下,这是他们这两日弄出来的新箭匣,来问一下统领大人的意见。”
我去!
巫月不由拍了拍额头,她也真是蠢了,怎么这些日子一直就纠结她的功夫不如这些飞来飞去的人,怎么就忘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制造工具啊?
她可以自己做一些暗器,再买一些毒药、迷香之类的涂抹上,这样,下次若再碰到鬼面人,她就可以直接给他来一下了。
“巫月姑娘,若喜欢,这个,就拿去吧!”看巫月眸光灼灼的盯着那箭匣不放,江南瞥了眼夏轻歌,又向巫月道。
“不用不用,”巫月连连摆手,她只是想到了如何增加自己实力的方法,并不是看中这箭匣,“我要这也没用啊。我只是一时好奇,走了,走了!”
巫月冲夏轻歌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随着巫月的身影远去,夏轻歌的眸光也暗了下来。
“统领大人,”江南将手中的箭匣递向夏轻歌,心有余悸的瞥了眼他身上的伤口,“这些伤……”
后背的那些伤,的确是磨的,不过却不是被石护卫,而是夏轻歌自己在地上蹭破的,至于胸前细碎的剑伤,也是夏轻歌自己所划,看着吓人,但却并不重。
“伤,很舒服。”夏轻歌将箭匣放到一旁,指着一侧道,“这里,可以稍微倾斜一下,这样拔箭的时候就不容易卡着。”
“是!卑职这就去告诉兵营的人。”江南拿起箭匣正准备离去,就听夏轻歌又道,“昨日,那可以让人发热的药,再去熬一碗过来。”
“统领大人,”江南撑大了眸子,“那药不宜多……”
“让你去就去!”只要能留住她在身边,再多发热上几次又如何?
“还有,给本统领盯紧了锦王爷,本统领要随时知道他的动向。”
漂浮着淡淡酒香的正房中,巫月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夜锦衣的身影,却正巧撞见南心,“看到王爷了没有?”
“哦,一大早就和石护卫去了落日山庄,巫月,你昨晚去哪了?”南心有些好奇,明明说的是和夜锦衣去落日山庄,结果晚上她却只见夜锦衣一个人回来。
她向夜锦衣询问巫月的下落,也只得到一个滚字。
“夏统领受伤了,我昨天在照顾他。”巫月此时才记起,她昨天从驿馆门口转到枫院后,竟忘了差人告诉南心一声。
“你不是不喜欢夏统领吗?”南心小脸皱成一团,难怪夜锦衣火气这么大,原来是因为巫月跑去照顾夏轻歌了?
“这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就像要是你病了,我也会照顾你呀。”不待南心再说什么,巫月一把拉起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们去落日山庄吧。”
与其在这等着夜锦衣,还不如去落日山庄。好歹那么多人面前,夜锦衣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巫月姑娘!”
刚出房门,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就响起。
“白侧妃?”巫月望着走近的一袭月白色锦裙的白莲花,心中当下警惕起来。只是眸光滑过白怜儿手上带着的赤金镂空护甲时怔了下。
因为白怜儿这护甲的戴法与一般人不同,别人都是套在手指的第一个指节处,而白怜儿食指上的护甲却是将整个手指都套了进去。
见巫月盯着自己的手,白怜儿心一紧,剜心的痛,好似当下又从那寸寸断裂的食指上隐隐传来。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惊惧和恨意,瞥了眼巫月身后的正房,放柔了声音道,“王爷今日怎么没有陪着巫月姑娘?”
巫月不语,清洌洌的眸子死死锁着白怜儿,看她究竟要起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白怜儿唇角一勾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没有了往日故意的娇媚,而是多了一分苦涩。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白怜儿柔柔的声音里有了两分忧伤,“如今,我已认清自己的身份,不会再为难巫月姑娘的。”
“只是,”白怜儿语声一顿道,“王爷今日对你百般宠爱,你可知,之前,他也是这样对我的,就如今日对你的这般。所以,我有句话要奉劝巫月姑娘,我的今日,必是你的明日。”
“白侧妃,”巫月不以为然,“我看你是想多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他的侧妃,我不是。”
而她,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怎么会落到白怜儿这种地步?
“巫月姑娘不信吗?”白怜儿心思一转道,“那你可还记得府上的青梅,就是因为碰折鸢尾花,被王爷杖毙了的青梅?”
巫月虽不想理会白怜儿,可脚下却仿若生了根一般,一步也动不了,最终还是点头,“我知道她,怎么了?”
正是因为这青梅,杨才俊,不,现在应该称呼杨公公,才一直看她不顺眼,还有郭权,也一直想要弄死她。
“唉!”白怜儿幽幽叹了口气,眸光望向远处,“巫月姑娘可知,她,之所以由侧妃变成婢女,正是因为我。很吃惊吗?”
白怜儿很满意巫月此刻露出的惊诧的表情,“我不是和你说了,你的今日正是我曾经的昨日,那时候,王爷对我的宠爱比对你还要多一些。”
“我和青梅、绿珠三人原本是要一起进门的,在宫中待嫁的前一天,青梅因自持身后有皇后娘娘,故意刁难我,将一杯热茶泼在了我身上。”
“王爷当时知道我受伤后,还特意来看我,之后便说青梅品行有亏。虽后来青梅依旧和我们一同进了王府,身份却已然由侧妃变成了婢女。”
巫月眸中神色变幻不定,难怪锦王府的人谈起青梅由侧妃变婢女之事时,闪烁其词,原来这中间还有夜锦衣的功劳。
只是那时,他真的也很喜欢白怜儿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