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雅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侍卫疾步追上夜绣,掩着她的唇将她拖了回来,塞进马车,捆了起来。
当下,陈卓雅一提裙裾,踩着矮凳也上了马车,“走!”
马车内,夜绣双手被捆在身后,嘴中也被塞了一快锦帕,只能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的瞪向陈卓雅。
“妹妹!”陈卓雅抬手戳了戳夜绣鼓起的脸颊,“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在王爷的事情解决之前,姐姐都会保护你的。”
夜绣眸中的怒意又重了一分,此刻她恨不得一口就咬掉陈卓雅戳她脸颊的手指。
“妹妹这是怎么了?”陈卓雅唇角浮起一抹讥笑,“你不会是将锦王爷的事情怪罪到我头上了吧?其实,归根结底,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不是你告诉我的秘密,就算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锦王爷啊?所以,这件事情,要怪,还是怪你自己。”
夜绣的眸子仿若着了火,果真是她害了夜锦衣。
她挣扎着想要用头去撞陈卓雅,陈卓雅嗤笑着偏了偏腿,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妹妹不必这般激动,”陈卓雅唇角的讥笑又重了一分,“要知道,你害的人可不仅仅是锦王爷,还有锦瑟郡主。”
夜绣怔住。
陈卓雅噗嗤一笑道,“妹妹该不会不知道吧?姐姐给你推荐的那个大夫与王爷有仇,所以,他给锦瑟郡主的大概是最烈的落胎药。不过说起来,锦瑟郡主还真是命大,竟然捡回了一条命。”
夜绣的脸涨的通红,夜锦瑟身下一片血的场景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唉!”陈卓雅轻叹了口气,望向小脸涨红、眸中也是一片红光的夜绣,“说起来,你可比我狠多了。姐姐是自愧不如呢。”
恐惧、愤怒、后悔、自责种种情绪在夜绣心口交相混杂,翻滚的越来越激烈。终于,夜绣受不住这激烈的冲击,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马车缓缓而行,在三皇子府门口停下。
陈卓雅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夜绣,下了马车,“将她关入地牢,小心别走漏了风声。”
“是!”守在门口的侍卫应声,看向陈卓雅道,“殿下请王妃回来立即去书房一趟。”
书房中。
夜玄泽正来回踱步,而丞相陈清正则稳稳的坐在紫檀木交椅上,不紧不慢的拿茶盖拨着茶盅中的几片茶叶,茶盖敲击茶蛊,不时发出“叮”的脆响。
这响声,却搅得夜玄泽愈发的心烦,可面对陈清正他又发作不得,只能叹息一声,“丞相大人,你说卓雅能够截下夜绣吗?都怪我一时疏忽,没看好夜绣。”
“别急,等等再说。”陈清正啜了一口茶道。
“丞相大人,”夜玄泽搓了搓手道,“你说父皇他怎么就将锦王放出来了呢?他不介意他的身份了吗?”
“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陈清正将茶盅放到小几上看向夜玄泽道,“只是相比心中的这点芥蒂,他更介意东平国。”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夜玄泽的眉头不
由蹙起,“锦王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要是他报复起来……那郭祥的大大小小近乎上百条罪状可都是锦王查出来的,到时他要查我们……”
一想到此,夜玄泽后背不由就发凉。
虽然朝中许多大臣都是陈清正的门生,可那也仅仅是他的门生,想要这些人为己所用,站到他这一边,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拉拢的。
而这拉拢人心,自然就需要一些黄白之物,而他们,最缺的便是这个。否则也不会打起伪造金锭的主意。
纵使梅城伪造金锭一案,夜锦衣并没有将他和陈清正拉下水,但他敢肯定,这一次,夜锦衣对他们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那我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陈清正沉声道。夜玄泽所担忧的事情,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所以,夜锦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
“怎么一不做二不休?”夜玄泽眸子骤然一亮。
“既然夜锦衣已经背上了杀害大皇子的罪名,那也就不在乎多背一条杀害二皇子的罪名。”陈清正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一箭双雕之计,既可以除掉夜锦衣,又能顺手灭掉二皇子,为你再清扫一个阻力。”
到时候,剩下的便只有四皇子了。
纵使夜行之有心偏袒这个四皇子,但民心不可违,到时候他会游说所有朝臣,联名上书请他将皇位传给三皇子,他不相信夜行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皇位给夜玄耀。
“多谢丞相大人!”夜玄泽眸光愈发亮的吓人,冲陈清正行了一个大礼。
“殿下客气了!”嘴上这么说,但陈清正身形却未动分毫,生生受了夜玄泽的大礼。
“殿下!”
就在此时,叩门声与陈卓雅的声音同时在书房门口响起。
“进来!”
话音出口的同时,夜玄泽已然迎着带着凉意进来的陈卓雅而去,为她亲自解下披着的斗篷,又从紫檀木的长案上取了一个手炉塞入受宠若惊的陈卓雅手中,“可冻坏了?”
“多谢殿下挂心。”陈卓雅的眸光扫向一旁的陈清正,心中了然,冲陈清正勾了勾唇角,“祖父,殿下,幸不辱命,卓雅已经将夜绣关入地牢。”
“辛苦了!”夜玄泽心中更喜,有了夜绣,他就又多了一张底牌。
“好!”陈清正眸中也浮出一抹快意,豁然起身“老夫也要让夜锦衣尝一尝亲人逝去的滋味。”
“皇上给夜锦衣的时间是三天,所以二皇子那边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正巧……”他看向陈卓雅,“千秀山那日的事情,皇上让你去向巫月道歉,不如就约在二皇子府。”
“是!”陈卓雅应声。
“其余之事老夫这就去安排,告辞!”
“我送丞相大人……”
“殿下留步!”不待夜玄泽的话说完,陈清正就摆手制止道,“祸起萧墙,殿下还是先将自己府中的事情料理妥当。”
“是!”夜玄泽垂首应声。
目送陈清正远去,夜玄泽才转身看向
陈卓雅,“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夜绣怎么会突然离开?”
“唉!”陈卓雅轻叹了口气道,“能怎么回事,还不是殿下请回来的那位巫雪姑娘?她和夜绣说了锦王的事情。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这夜绣对夜锦衣的心思可不简单,所以自然就待不住,想要回去一看究竟了。”
“哦,还有,”陈卓雅补充道,“那夜绣是从后花园的角门离开的。而那角门的钥匙,也是巫雪给她的。”
夜玄泽眸中浮出一抹愠色,“这巫雪究竟想要做什么?”
“谁知道。殿下之所以留下她,不过是因为那得巫女者得天下的传言,可殿下是否想过,她曾经亦是大皇子妃,倘若这传言当真,那大皇子又何至于殒命?”
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有些事情,他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你的意思是说,这传言是空穴来风?可无风他不起浪啊?”
“不,殿下,卓雅的意思是说,或者这仅仅是个传言,或者那巫雪就不是真正的巫女。”
夜玄泽颔首,“等夜锦衣事了,我就好好查一查这巫雪的来历,不过这几日还要辛苦你,一定要看好了她,别在让她给我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殿下放心!”
泛着青白光芒的夜色渐渐褪去,温暖的阳光一点点移到正中,想要扒开这覆盖了万物的白雪。
驿馆中,黎如陌再次顿住脚步,瞪向身后一袭桃色锦袍的男子,“步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去见我家公主,你跟着做什么?”
自那日在明郡,她挽弓射杀了郭松之后,这步折花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日里都粘着她,就仿若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本公子什么时候跟着你了?这路这么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顶多,我们不过是偶遇罢了,怎么能说我跟着你呢?”步折花轻摇着折扇,一副风流模样。
“呵!步公子,”黎如陌瞥了一眼路旁堆着的积雪,“连冷暖都分不清楚,难怪不辨是非了。好,既然你说没有跟着我,那您先请!”
黎如陌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步折花先走。
“我……本公子现在不想走了。”步折花“啪”的将折扇收起,转眸看向身旁的树木,“这玉树琼枝的景致不错,本公子要赏雪景。”
“好,那你就好好赏你的雪景吧!”黎如陌转身就走。
只是才走了两步,身后便又有脚步声跟上,她愤愤回眸,“你不是要赏景吗?”
“赏完了啊!”
“你……哼!”黎如陌轻哼了一声,愤愤而去。
这人,无赖又无耻。说,她说不过他,打,她又打不过他,真是让她抓狂又无奈。
“我说南心啊,不,我说如陌……”
“我和你没有这么熟。”
“好,我说黎小姐,你不要走这么快,当心滑……”
“啊……”
步折花的碎碎念还没有结束,黎如陌惊叫一声,脚下一滑,身子已倒仰着向前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