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一搏!
这几个字仿若有神奇的魔力一般,一直在陈奕彤耳畔轰鸣。
对,若让她就这样放弃夜锦衣,她不甘心。
她要再努力一下,再试一次,倘若成功,她就能嫁给夜锦衣,成为锦王妃,而祖父交代她的事情一样能办好。
倘若她不再试一次,就这样到梅城嫁给李如初,怕是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甘心吧?
望着陈奕彤渐渐变得晶亮的眸子,夏轻歌没有再出声,转身将一截枯木丢入火堆,火苗摇曳了一下发出“哔”的一声爆响。
陈奕彤缓缓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而去,一进帐篷,便冲在角落里摆弄着草药的苗姑直挺挺跪了下去,“苗姑!”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苗姑赶忙起身疾步走近陈奕彤欲将她从地上搀起。
陈奕彤没有起身,而是顺手抓住了苗姑的手,定定抬眸望向她,“苗姑,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有什么话,大小姐起来说,苗姑能做的,一定为你去做。”她虽是随二夫人嫁入陈家的,但陈奕彤对她一直都很好。
“苗姑,你先答应我。你答应我,我就起来。”
苗姑无奈应着陈奕彤道,“好好好,无论你让苗姑去做什么,苗姑都答应。但只一件除外,那就是你和李公子的事,这可是丞相大人吩咐的,苗姑不敢违背的。”
“放心,苗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得了苗姑的保证,陈奕彤这才起身,“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就一天。”
“你想做什么?”苗姑当下警惕起来。
“我想最后努力一下,倘若王爷对我依旧无意,那我就嫁给李如初,这辈子,我也死心了、认命了!”陈奕彤双眸之中突然迸出惊喜,“可万一,王爷要是突然喜欢上我,那我又何必嫁给那姓李的?有王爷在,金锭一案,他定然会设法替我们陈家隐藏。”
苗姑垂眸不语,这法子,丞相大人不是没想过,可风险太大,而陈家冒不起这个险。
“可万一王爷……”
“没有万一,倘若万一王爷不同意,那我就彻底绝了对他的心思。”陈奕彤定定望向苗姑,“苗姑,你就帮帮我吧!若不然,就算我嫁给李如初,心心念念的还都是王爷,早晚有一天会被李如初发现的。”
苗姑又沉吟半晌,这才望向陈奕彤道,“好,我帮你。”
帐篷外的夜色,如一个无底的深渊,愈发的深沉,仿若要将一切恩怨与杀戮吞噬。
梅城城外的一处山庄,黑黢黢的夜色中血腥味四溢。
一袭红色锦袍的男子立与高高的、勾角的飞檐上,望向突然蹿起火苗的山庄一角,叹息一声,“我们来晚了!”
“论起杀伐果断,太尉大人怕也不及他。”一袭白袍男子从红衣男子身后走出感慨道。
“这下棘手了。”红衣男子轻轻叹息一声。
“事已至此,你只能尽量争取一下李如初。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若不出所料,今日中午,诸葛就该到了。”白衣男子望了眼已微微泛青的东方,“不如我们就在梅
城歇下,天黑之时,他们怕也该到了。”
“也好。”
东方渐白,噪晓的鸟雀唤醒了沉睡的太阳。太阳倏的跳起,不耐的将大把的阳光抛洒而下。
“巫月?”
巫月刚从夏轻歌的帐篷中走出,正眯着眸子适应这明亮的光线,便听到一声惊诧的唤声。
她不由扶额,实在是大意了。
昨晚她辗转难眠,天快朦朦亮起才昏睡过去,适才被外面的喧嚣声吵醒,迷迷糊糊就出来了,竟忘了昨晚她是睡在夏轻歌的帐篷中。
“有何见教?”巫月转眸望向身后眸光中带着不屑的白怜儿。
“巫月姑娘还真是饥渴,”白怜儿缓步走近巫月压低了声音道,“昨晚王爷没有陪你,立马就睡到夏统领床上去了,啧啧啧!”
“你有话直说,是想和我吵架,还是打架?”巫月懒得理会阴阳怪气的白莲花,撸了撸袖子,直接撂话道。
“啧啧,”白怜儿又咋了咋舌,拿帕子掩着唇娇笑着道,“巫月姑娘说笑什么呢?你一向深得王爷宠爱,我怎敢与你吵闹?”
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道,“但你猜一猜,王爷若是知道你爬上了夏统领的床,会不会嫌你脏?”
话音一落,不待巫月变色,白怜儿已掩着唇轻笑着转身而去。
巫月的心情就仿若大早上一出门就踩了狗屎一般,顿时晦暗到了极点。
“巫月,”南心端着水从远处走来,望向巫月冒着火气的眸子,“你怎么了?王爷……”
“少提他,我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心情不好。”巫月恨恨道。
南心一滞,也没多问,瞬间招呼巫月道,“快洗涮吧,今日还要赶一天路,夏统领说要早早启程。”
“嗯!”
这一整天,直到日暮渐近梅城之时,巫月一直也没有瞅见夜锦衣的身影。
就在她第一百七十二次放下车帘时,南心终于耐不住,“我、我好像听白怜儿说,王爷今日歇在她马车上。一整天,我也没见着王爷。”
“好端端的,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无名的火气“蹭”的一下从巫月心底蹿起。
话出口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无端向南心发火有些过分,忙又解释道,“南心,我不是冲你,就是坐了一天马车,闷坏了。”
“巫月!”
她话音刚落,夏轻歌阴柔的声音就在马车外响起。
巫月懒洋洋将车帘挑开一条缝,望向放慢速度与马车并行的夏轻歌,“夏统领,有事?”
“马上就到梅城了,这梅城,除了遍地的梅花有名,就当属梅花酒了。如今,不是梅花开的季节,但梅花酒还是喝得的。一会本统领请你去尝一尝这梅花酒如何?”
“太好了!”巫月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呢?”
笑意,从夏轻歌的唇角荡开。“来了梅城的人,几乎没有不想去品一品梅花酒的。”
“好,那咱们说定了!”巫月冲夏轻歌勾了勾小指道。
你找你的白莲花,我喝我的梅花酒,
大家各自快活,很好。
巫月烦乱的心绪仿若找到了一丝出口。
一进梅城的城门,巫月就叫住了夏轻歌,“我们不去驿馆,现在就去喝酒吧?”
她实在不想随着一群人到驿馆,然后看着夜锦衣和白莲花手拉手从马车上下来。
“这么迫不及待?”夏轻歌翻身下马,望向巫月。
“那当然,走吧,走吧。”巫月也不理会夏轻歌的调侃,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拖离了队伍。
笑意,浅浅的从夏轻歌眼底浮出,心疼,却又一次蔓延了他的心。他能看得出,巫月脸上虽是明媚的笑容,但眼角却挂着一丝忧伤。
过大街穿小巷,夏轻歌指着石巷中的一间只挂着一个“酒”字三角旗的酒楼道,“就这家,这是去年本统领来梅城时无意中发现的。”
“他家的梅花酒在整个梅城应该是最正宗的,而且还分白梅酒、红梅酒、绿梅酒。每种都是用冬日的梅花和第一场雪一起酿的。”
“这么神奇!一会定要好好尝尝。”巫月笑盈盈的附和着夏轻歌的话,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进了酒家,直接上了二层选了一个雅间,很快,夏轻歌口中用初雪和梅花酿的酒就端了上来。
醇美的、诱人垂涎的酒香中混合着凛冽的、幽幽的梅花香气,一入口是清洌洌的甘甜。
巫月一连喝了两盏,又要去倒第三盏,却被夏轻歌覆住了酒盏,“这梅花酒虽入口很好,也不觉得有多少酒意,但后劲却十足,很容易醉酒的。”
“夏统领,你……”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夏轻歌截断了巫月的话。
他听她有的时候会大呼小叫唤夜锦衣的名字,可对他,就算气极的时候,也一直称呼的是夏统领。
“这不大好吧?”巫月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夏轻歌移开手,主动为巫月斟了一杯绿梅酒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嘿嘿,这话也对。”巫月举起酒盏,啜了一口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你说这酒容易醉人,这话可不对。”
“研究,哦,书上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个人想要喝醉,只一滴,他也会醉。若是不想醉,即便喝再多的酒也不会轻易醉倒的。夏轻歌,你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夏轻歌三个字欢快的从巫月口中吐出,听的夏轻歌的心轻颤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也是这般的好听。
“对,自然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呵呵呵……”已有了几分醉意的巫月呵呵呵的傻笑着,又饮了一盏酒。
今日,她就是要大醉一场,然后,彻底的清醒。
她才不要留在锦王府与那白莲花争风吃醋,她要自由啊自由。然后再要一个比夜锦衣好看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对她。
一定不能像夜锦衣……
该死,怎么又想到夜锦衣了?
巫月不满的摇了摇头,再次将酒盏中酒一饮而尽,偏头望向身旁的夏轻歌,“你觉得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