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
孟晨曦和小叮当围坐在桌前,两人一面喝着林曲儿为他们煮的小馄饨,一边和林曲儿说话。
“曲儿姨,我爹娘上哪里去了?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林曲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想起他们说夫人和摄政王共骑一匹离开,嘴角就不禁溢出笑容,“夫人和王爷出去办点事,应该也快回来了。少爷别担心,有王爷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她扯了布,正在为小叮当赶制里衣和鞋子。
“我倒不担心被欺负了,我爹哪敢欺负我娘?我只是担心外面不太平,他们又没有带人。”孟晨曦放下碗筷,一下子就没了食欲。
师父也还没有回来,慕叔叔又回栾城了,他有些想念祖父母了。
他从凳子上滑下来,“我去看看义父,陪他说会话。”
“少爷,你慢点!”林曲儿在后面喊道,小叮当也跳了下去,“曲儿姨,我陪少爷去。”
林曲儿伸手拉回小叮当,冲着她摇摇头,“小叮当,你别去。让少爷和秦老板说说话,咱们在边上反而不好,你快点把馄饨吃完。”
小叮当似懂非懂的点头,“好!”
孟夏和沈望回到客栈时,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小五,小五惊讶的看着他们二人共骑一匹马回来,遂问:“孟姐姐,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了?”
闻言,孟夏轻咳了几句,面色有些绯红的道:“出去走了一圈。你呢,你这也是刚回来?”
小五点点头,见孟夏眼角眉梢都隐着淡淡的娇色,便移目看向沈望,正好见他的目光如裹了蜜般的粘在孟夏身上,她不禁弯唇笑了笑。
看来这两人的进展很大啊。
“咳咳……”沈望发现了小五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下,道:“夏儿,你陪小五说说话,我先回房。”说完,他就大步流量的回房。
慕云墨回栾城了,这事还得孟夏跟小五讲。
孟夏点点头,“好!”
沈望走后,小五暧昧的看着孟夏,亲昵的紧挨了过去,“孟姐姐,你们这是上哪了啊?瞧瞧你们多甜蜜,看来这个摄政王是成功掳获了姐姐的心了。”
闻言,孟夏抿着嘴笑,拉着小五就往里走,“小五,走!咱们去你房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你好像有些严肃哦。”小五一边走一边问。
“回屋说去。”
小五不禁蹙了蹙眉头,这什么事啊,这么严肃,这么神秘的样子。
回到房里,小五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孟姐姐,你快说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夏拉着她坐了下来,手还是紧握着她的手,“慕云墨晌午时就带着青龙和朱雀回栾城了。”
“回就回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小五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想到慕云墨没有亲自与自己辞别,她心底还是有些失落。
“他家里出事了,他要急着赶回去处理。”孟夏的目光落在小五脸上,果然见她一脸着急,急急的问道:“出事?出什么事了?”
“慕王爷遭人刺杀,慕二公子听说,他被人指证与祝王有来往,现在已被刑部扣押。慕云墨急着回去处理这事了,所以,他没有等你回来就先回去了。走之前,他再三叮嘱我,让我跟你解释一下,还让我在路上多照顾你。小五,其实嘛,慕云墨的心是有你的,只是他那傻子不懂自己的心。”
“祝王那老贼,看来是贼心不死,抓到他后,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小五忿忿的道。
孟夏笑了笑,“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五重重的点头,“嗯,恶人一定不会有善报的。”
“你也收拾一下吧,咱们明天一早就回沧城去接我爹娘和二哥,然后一起回栾城。”孟夏松开她的手,起身,“我去看看青杏。”
“我也去!她也该换药了。”小五也起身,两人一起去了青杏的房里。
房间里,海棠和青梅扶着青杏在房里慢慢走动,三人见孟夏和小五进来,连忙行礼,“夫人,小五姑娘。”
孟夏见青杏的气色好了一些,便欣慰的笑了,“青杏,你别太急着下床,别又扯开了伤口。咱们明天回沧城,这路上马车颠簸,不知对你的伤口有没有妨碍?”
一旁,小五就应道:“放心!我会一路随身照顾她,只要把马车铺软一点,不会有什么大碍。”
“夫人,你不用担心我的,瞧我现在都可以下床了,再者还有小五姑娘,回栾城不会有事的。”青杏抽手,示意青梅和海棠放开她。青梅和海棠对视一眼,两人缓缓的松开她。青杏少了依杖,身子微晃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站稳,笑眯眯的道:“夫人,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孟夏笑着点头,向前大跨几步,伸手挽着她的手臂就往床上走去,“好了一点,也不能这么着急,你的伤需要静养。我想好了,这次你就先留在沧城,海棠照顾你,等你伤好了,你再来栾城和我汇合。”
青杏一听,立刻就摇头。
海棠也摇头。
“夫人,我们要跟你在一起。”
“你们这是不听我的话了?”孟夏看着她们,“又不是要你们离开我,只是让你们先把伤养好。海棠,我把照顾青杏的重任交给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孟夏扶着青杏上床,拿过大迎枕让她靠着,伸手拢拢她脸颊边的散发。
“青杏,你等着你来找我,你快点把伤养好。”
青杏点点头,想到要和孟夏分开,眼眶不禁微红。
海棠也连声应道:“海棠一定会照顾好青杏,夫人,请放心!”
孟夏笑着点头,起身让开位置给小五,“小五,你来帮青杏看看吧。待会还要麻烦你去帮宝林哥换药,再给他抓些药吧,他明天要回乐亭。”
状似无意,却又是有意的把秦宝林的事情告诉青杏。
青杏听到秦宝林要带伤回乐亭县,不禁愣了愣神,呆呆的坐着让小五给她换药。海棠急得直搓手,想到那天秦宝林说的话,她又不敢表示得太过激动,生怕青杏知道了,心里更加难过。
“夫人,秦老板是急着回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吧?往年这个时候也快要交商引了。”
孟夏点点头,赞赏的看了海棠一眼,“没错!宝林哥正是为了这事才急着回去的,他已经通知南风来接他了,南风应该今晚就到了。你们也知,这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那商机就没了。”
青梅有些意外的看着海棠,这交商引的日子,她怎么也记得这么清楚?
“海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商业上的事情?”
这丫头不会也暗恋秦宝林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啊,现在海棠和洪兴才是一对。
孟夏笑着瞥了海棠一眼,笑道:“海棠可是未来沧城分部的阁主夫人,她跟着洪兴,哪能不知这些东西。我看啊,洪兴就是捡到宝了,像海棠这样的内贤助,他上哪求去?”
“夫人,你说什么呢?”海棠红着脸,跺了跺脚。
闻言,房间里的几人都抿着嘴笑。
海棠看着笑盈盈的孟夏,高声道:“夫人,我才不是什么未来的阁主夫人,人家又没答应,人家要一辈子在夫人身边。”
青杏眸中也有了笑意,“人家是谁啊?那个人家也就嘴上不急吧?我可是听说了,沧城不少大户人家都想把女儿许给洪兴,要嫁洪兴的人都可以排一条街了。人家要是不急啊,洪兴可就要被其她姑娘领走了。”
“他敢?”杏眼圆瞪,海棠自信的道:“他才不敢。”
“他是谁啊?”青梅笑问。
青杏大笑,指着海棠,道:“他就是洪兴呗。哈哈哈……”
“别笑,别笑!伤口都要裂开了,青杏,快别笑了。”小五正在换药,青杏这么大笑,胸口的伤口绷开,又流血出来。
几人一听,立刻停止笑闹,皆是紧张的看向青杏。
孟夏嗔了青杏一眼,“这猴性子,就不知自己带伤在身。”
“夫人,我可不是那泼猴,人家娇俏俏的大姑娘,你怎么就把人家跟泼猴摆一起了?”青杏噘起了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大伙见她这样,一个个都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青杏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笑意却没有融进眸底,眼角眉梢间,隐隐有一些落寞。她自受伤以来,也就昨天秦宝林来看过好,他也只是客套的道谢,坐了一下就走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青杏不禁自嘲,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奢望着事情会有所转变?
她是不是受伤后,太清闲,又胡思乱想了?
孟夏笑道:“是啊,我说错话了,这么一位娇俏俏的大姑娘,我的确说是泼猴。”
青杏闻言,捂着嘴笑,不停的点头。
……
翌日清晨。
客栈门口停了几辆马车,南风和沈望一起扶着秦宝林出来,青杏则由青梅和海棠扶着,大家打了照面,相互交待叮嘱了一番,便各自上马车。
秦宝林低头看着消瘦了不少的青杏,“青杏姑娘,你要保重,秦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他扭头看了南风一眼,南风立刻把手中的匣子交到了青杏手中。
“这里面有几根百年人参,青杏姑娘收着,早日把身子调养好。”秦宝林解释。
青杏听着很是失望,嘴角却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忙道:“秦老板,多谢的话就别一遍一遍的说了,你是我家夫人义兄,也算是青杏的主子,青杏护主,这也是应该的。秦老板,就此别过,望你保重。”
秦宝林听着,有些有些目瞪口呆。
这样的青杏有些陌生。
“总之,还是要谢谢青杏姑娘的救命之恩。”秦宝林朝她点点头,低头对一旁的南风,道:“南风,咱们出发吧。”
“是。”南风点头。
沈望和南风一起扶他上去,孟夏抱着孟晨曦到马车前与秦宝林道别,“宝林哥,路上小心一点。”
“义父,你要保重身子。”
秦宝林撂开车帘,看着外头的孟夏母子,道:“孟夏,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晨曦,我先回去了。”
“好。”孟夏点头。
沈望弯腰出去,对秦宝林,道:“秦大哥,一路顺风。”
“嗯,你要照顾好她们母子。”
“我会的。”
沈望点点头,没有因为他的此举而生气呛他。
秦宝林朝青杏的马车望了过去,见车帘纹丝不动,他放下车帘,对外面的南外,道:“南风,出发吧。”
驾——
马车离开,青杏悄悄的撂开车帘,远远的望着离去的马车背影,眸中有泪光闪烁。一旁海棠和青梅看着,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两人默契的伸手握住了青杏放在膝盖上,微凉的手。
青杏扭头看着她们,冲着她们微微一笑。
“放心!我没事。”
“青梅,以前夫人说过一句树林这么大,何必什么来着?”海棠问青梅。
青梅想也没想,便应道:“林子这么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海棠用力点头。
青杏有些啼笑皆非,反手握紧了她们的手,“谢谢你们!这话我记住了,我和青梅会继续寻找那棵合适的树的。海棠,你既然找到了,你就一定要珍惜。”
青梅听着,重重的点头:“我会的!我一直记着夫人的话,她说只有我们这几个她身边的人都幸福了,她才会真正的幸福。”
海棠笑着点头,“嗯,我们都会做到的。”
苍龙山距离沧城只需两个时辰的时间,孟夏他们午时末就到了沧城无影门分部。洪兴和孟氏夫妇,孟冬早已在大门口侯着,见马车停下来,全都迎了上去。
孟夏微笑着摸了摸孟晨曦的头,“晨曦,醒醒,到了。”
外面,林曲儿撂开帘子,探首望着马车里面,道:“夫人,少爷,到了。”
沈望跳下马,急步走到孟氏夫妇和孟冬面前,“爹娘,二哥,我们回来了。”说完,他伸手从孟夏手里抱过孟晨曦,另一只手牵着她。
孟晨曦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甜甜的喊道:“祖父,祖母,二舅。”
王氏笑着抱过孟晨曦,问孟夏,“一切都顺利吧?”
孟夏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青杏受了伤,明天我们打算回栾城,青杏先留在沧城养伤。”
她没有把秦宝林也受了伤的事情说出来,就怕他们会更回担心。
这也是秦宝林叮嘱过的。
“青杏伤得严重吗?”王氏担忧的问道,目光朝青杏那边看去,见她需要青梅和海棠扶着,连忙把孟晨曦往孟父身上放去,急步走到青杏面前,“青杏,你这是伤哪里了?怎么这么严重?”
“没事!这都是夫人太紧张了。”青杏笑着摇头。
王氏蹙了蹙眉头,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气色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不少,“快先进去休息吧,有事儿咱们回头再聊。”她侧开身,让青梅和海棠扶青杏进去。
青杏不住地点头。
“爹,这几天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孟夏问孟父。
孟父点点头,“习惯,就是你娘等你们回来,等得心焦了。”
王氏闻言,回了孟父一句,“净说我,你不也一样,天天到门口来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看孩子们是不是回来了?”
孟父笑了笑,不吭声了。
孟夏走过去,亲密的挽着王氏的手臂,忍不住的撒娇,“娘,想我了吧?今晚准备给我做些什么好吃的?我想吃红烧鱼,娘的拿手菜。”
王氏扭头嗔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撒娇。”
“娘,你自己说的,孩子再大,那在你和爹的眼里也是个孩子。”孟夏笑了。
沈望微笑着朝孟夏看去,见她一副天真少女的般挽着王氏撒娇,不禁笑意更浓。这样的她,让他瞧着,连心都要软化成一滩水了,直想留住她的这一刻的纯真和快乐。
王氏笑着朝沈望看了一眼,在孟夏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这几天怎样啊?”
“娘,忙着呢,别问这些。”孟夏很想装得面无表情,可却还是忍不住的脸红了。
王氏瞧着,低笑了几声,没有再问其他的。
夜里,大伙一起围着吃饭后,林曲儿牵着小叮当回房,青梅和海棠、小五去陪青杏,洪兴有事要忙,大家有意无意的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孟父抱着孟晨曦坐在主位上。
王氏和孟冬坐在左边,孟夏和沈望从在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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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大家都在等孟父开口,静悄悄的,只偶尔有茶盏和碗盖碰撞的声音。
许久,孟父才对王氏,道:“佩兰,你先抱晨曦回房梳洗,孩子累了,你先把他哄睡了吧。”显然,这接下来的话题不太适合孩子在场。
王氏会意,起身抱着孟晨曦出了花厅。
孟父目送他们离开后,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啜了几口,撂下,看向面前的三人,道:“沈望,这次可有找到能解晨曦体内的毒的方子?”
“找到了,不过需要时间去找齐药材。”沈望应道。
孟父点头,沉默了一会后,说起了他和孟夏的亲事,“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我和你们的娘也商量过了,你和夏儿的亲事,还是尽快办了吧。平谷那边,我和你们的娘亲自回去一趟。”
沈望和孟冬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看向孟夏。
孟夏略一思忖,摇头,“爹,你们不能回平谷。这事交给我和沈望,要回平谷,也得让他们来请来求。你们若是就这么回去,他们得怎么看待我娘?”
孟夏希望王氏可是风风光光的被认可,风风光光的让世人知道她就是平谷第一家的六夫人,而不是让人在背后说她只是一个丫环逆袭。
如果他们自己回去,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我也同意夏儿的意思。”沈望抬眼看向孟父,“爹,这事你和我娘不用出面,我只需提一下孟文,他便知该怎么办。”
孟冬也点头,附合,“这事我赞同三妹的意见,我不同意爹娘回平谷。这事就得他们来求我们,反正我们又不是很稀罕认祖归宗。”
“你懂什么?”孟父朝孟冬呵斥。
这浑小子,什么叫做不稀罕认祖归宗?
这世上有谁是不想认祖归宗的。
他就净说浑话。
孟冬条件反射性的缩了一下脖子,小声嘀咕:“本来就是那样吗?我又没有说错。”
孟夏见孟父又要指责孟冬,连忙替他说话,“爹,你别骂我二哥了,他说的也没错。现在不是咱们稀罕他们,而是应该反过来的。爹,你就想想我娘这些年心里的委屈,那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们得真正的认可我娘,这样我娘的委屈才不是白受的。”
什么大户人家,什么第一家?
还是眼高于顶,自认清高。丫环怎么了,她爹当年跟够与她娘两情两悦,那就足于说明她娘是一个很吸引人,很不错的女子。
沈望也劝孟父。
最后孟父同意了子女们的意思,大家就商量着明天回栾城的事儿。
王氏哄睡了孟晨曦,又返了回来。
孟夏见大家都在,便把秦美华的事情提了一下,如实的告诉了孟氏夫妇。
这事,她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孟氏夫妇,让他们来劝秦美华,顺便也听听他们的意思。
王氏听后,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秦美华说是儿媳妇,便她一直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亲闺女,孟阳娶了她,当年她是多么的怕她受了委屈。后来,家里日子好了,瞧着他们小夫妇的感情又深,她和孟父心里是欣慰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子嗣,可这也不会是他们嫌弃秦美华的理由。他们不会嫌弃她,更不会答应让孟阳纳妾。
孩子迟早会有的,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真没有,那就是他们小夫妇的命,也不能因为子嗣就让他们劳燕分飞。
“这事我和你爹都不会同意。”
孟父表情严肃的点头。
孟夏瞧着,微微颔首,浅浅的笑了。
她就知道,爹娘一定不会同意的。
四年前,她刚成为孟夏时,她就知道,这对爹娘要思想开放一点,先进一点。不会像那些爹娘刻守世俗的条条框框,在他们的眼里,最重要的还是子女的幸福。
沈望伸手过来,携过孟夏的手,紧紧的包在自己的手心里。
如此,执手,便好。
孟夏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回到房里,沈望献宝似的不知从哪里变了一篮子的鲜花瓣,急急的将她推到净房里,把那一篮子的花全洒在浴桶中。他笑眯眯的站在浴桶旁,像是一个在讨赏的小孩子,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现在已是深秋,这么多的鲜花瓣,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呢,琳琅阁有各种花香味的精油,卫生,又不怕花粉过敏。不过,这些花瓣倒也是他的心意,起码说明他心中有你这个人。
想到这里,孟夏的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甜蜜的笑容。
看着袅袅升烟的浴桶,孟夏就不由的想起昨天在山洞里的事情,当时发生那一切时,好像就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事后,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拒绝的,后面怎么就变成迎合了呢?
沈望见她望着浴桶发呆,那神游的小模样让他不禁看直了眼,这秋水涟漪的小眼神儿,她不会是在想起了温泉洞里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沈望的眼神骤亮,内心澎湃的走过去,拉她过来。
氤氲的热气中萦绕着浓浓的花香,深吸一口,顿觉心旷神怡,仿佛置身在花的海洋中。孟夏猛地回神,抬眼看向沈望,立刻被他那双黑眸中深不见底的漩涡给吸了进去。
不由自主,沉沦。
“那个,你先出去回避一下吧?”
孟夏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净房门口。
沈望闻言,弯唇低低笑了,探身过去附在她耳边,轻道:“一起如何?看在我这么辛苦的采来这些鲜花瓣,你就当是打赏我?”说着,他眸光闪闪。
“一篮花瓣就让我如此打赏,这也太亏了吧?你若是舍不得这些花瓣,那你先沐浴吧,我晚一点再让人换水过来。”孟夏作势往外走,沈望一把拉住了她,语气中满是挫折的道:“不逗你了,我出去,有事你叫我。”
他早就沐浴过了,不过就是逗她罢了。
沈望出去了,孟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还没有习惯。
第一次,喝了酒,啥感觉都不知道这,第二次,感觉很深刻,可在那样的地方,她是放不开的。今晚?血气倒涌,孟夏的脸火烧火燎起来。
今晚又是她们两个人共处一室,只怕也避免不了发生一点什么。
孟夏泡在花瓣浴中,不知是花香怡人,还是温度刚好的水太舒服了,她居然靠坐在浴桶中睡着了。沈望只着单衣在床上等她,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出来,刚开始以为她像上次一样害羞,后来凝神听了一下,发现净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睡着了?
沈望下床穿鞋,匆匆的走进净房。
果然,孟夏睡着了。
头歪歪的靠在浴桶边,粉唇轻嘟,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露出水面的肌肤白若凝脂,脖子上,锁骨上,还有淡淡的红晕,那是他昨天在山洞里留下的。
呃?
沈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高高搭起的小帐蓬,无奈的摇摇头,从屏风上拉下干净的白棉布,把水里的孟夏捞起,用棉布包裹着。
孟夏醒过来,惊呼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浴桶,便低低的道:“你放我下来。”
她还没有穿上干净的衣服呢。
沈望低头看着她,眸底释放着某种需要,孟夏看着这种强烈的目光,心不由轻颤,身子绷得紧紧的,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我想去衣柜拿衣服。”
“不用了,多麻烦,待会还要脱。”
沈望抱着她,大步的往外面的雕花大床走去。孟夏听到他的回答,瞬间满脑黑线,这家伙现在说这话都脸不红气不喘了吗?
他是多有经验,还是久经战场?
“可是……我冷。”孟夏随便就扯了个自己说完都想要拿豆腐碰脑袋的理由。果然啊,她猜到沈望的反应是百分百的正确。
他酷酷的回了一句,“待会你会喊热的。”
天黑滚滚啊。
他将她放在床上,迅速的拉下床幔。孟夏翻身,想要滚下床去,想着能避一时就先避一时吧。她的确是很害怕两人坦诚面对的时刻,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紧张。
沈望拉住她的裸脚根,轻轻一带,孟夏又跌回床上。
这一次,他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覆身过,将她压制住。
“夏儿,别躲。”
“我不是躲,我是觉得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噗……我的夏儿,我很高兴,你这么紧张。”沈望的唇如羽毛般划过她的脸颊,他一点一点的往下吻去,他那长长的睫毛从她的脸上刷过,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裹在孟夏身上的白棉布,不知何时已全面散开,沈望没有障碍的一路下滑,直到她的小腹上时,他不动了,愣愣的看着那道粉色的疤痕。
这道疤?
这么长的疤,据说当时她是完全清醒的让大夫动刀,从头到尾忍着巨痛,最终把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是她拿命换来的。
想到这些,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缺席,沈望没有了冲动,只剩下欲要从胸口爆炸而出的感动。他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紧紧的将孟夏抱在怀里。
“夏儿,夏儿,夏儿……。”
他一声声的低唤。
孟夏蹙眉,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
这事还能临门一脚就打住?这可不像是沈望的作风啊。
沈望的下巴抵在孟夏的头顶,一遍遍,一声声的唤道:“夏儿,夏儿,夏儿……”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额头上,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她的嘴角。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咸的。
他哭了?
为什么?
“夏儿,夏儿,夏儿……。”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不停的唤着她,好像如果她不回应一声,他就会一直喊下去。
孟夏挣扎要从他的怀里出来,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似乎也知道她会这么做一般,紧紧的抱着她,甚至还不让她抬头。这是担心她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吗?有人说,男人最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孟夏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任由他抱着。
“沈望,你怎么了?”
“没事!真的没事!我很好!你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别动,让我静静的抱着你。”沈望重复的说道。
“哦,好。”孟夏点头,想了想,便伸手主动的环抱着他的腰。两人静静的拥抱着,谁也没有出声,静静的感受到空气萦绕着一种醉人的气息。
那是一种慑人心魂的,迷醉人心的气息。
心与心,靠近,便再也不分开。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孟夏翻了个身,伸手一摸,外面的人儿已经不在了,另一半的床铺是冷的。他这是走了,还是起早了?
昨晚两人就那样拥抱着,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弯唇,低低的笑了。
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没有想到,一夜太平。当然,这只是表面,孟夏的心昨晚是不太平的,有一种东西冲了进去,占住了她的心,再也不会走了。
她伸手抚着胸口,错愕,拉开被子低头一看,一身雪白的里衣。
这是他替自己穿上的吗?
撂开床幔,孟夏穿鞋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紫色的交领襦裙,外披一件白色的镶珍珠半臂短式褙子。从净房洗漱出来时,林曲儿已在帮忙整理床铺,见她出来又忙为她梳发。
一样是简单的坠云髻,一支玉钗固定。
只是,今天,好从首饰匣里翻找出一对珍珠流苏耳环。
“戴这个吧。”
林曲儿惊讶的接过孟夏手中的耳环,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见孟夏戴过耳环,她的首饰匣不泛耳环,可却从来不戴。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找了耳环来戴。
这?
林曲儿看着容光焕发的孟夏,突然明白了,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她们的夫人,终于打开了心扉,有了一个想要相守濡沫的人。
她记得,以前,她和青杏几人问孟夏,为什么不接受对她一往情深的秦宝林?当时,孟夏是这么回答她们的,爱情不是感恩,爱情是一种悸动,那是一种能让你的心无条件打开的感情。
或许,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们知道,秦宝林没有希望了。
又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青杏对痴情的秦宝林动了心。
孟夏说的是真理,至少她们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青杏和秦宝林,秦宝林和孟夏,这都用事实告诉她们,没有悸动就没有爱情。
孟夏见林曲儿愣愣的透过镜子看着自己,不由的轻问:“曲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曲儿回过神来,连忙笑着摇头,轻轻的把耳环戴在孟夏的耳垂上。她站在孟夏身后,看着镜中的孟夏,笑着点头,“夫人,你真好看!”
她能有什么,她只是太高兴了。
“噗……”闻言,孟夏噗嗤一声笑了,起身嗔了林曲儿一眼,“曲儿,你这张小嘴咋也变甜了?这是偷吃了小叮当的桂花糖?”
“夫人?”林曲儿跺了跺脚,“你正经一点,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偷吃桂花糖是真的?”孟夏好心情的逗着她。
林曲儿不由的笑了,这样的孟夏,好久没有看了。
“夫人,少爷没吃早饭,他坚持要等你一起。你还是先移步去花厅,陪少爷先吃早饭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
孟夏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巳时中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没人来喊我?不是说了今天一早要出发回栾城吗?”孟夏急步往外走,拉开门就差点撞到了推门的沈望。
“呃?”
沈望看到她时,双眼放亮,满目赞赏,嘴角蓄着浅笑。他低头上下打量着她,不时的点头,眼神举止都告诉着她,他很喜欢她今天的打扮。
孟夏被他这么一看,不由的面红耳赤,感觉自己像是没有穿衣服的站在他的面前,任由着他打量一般。这种感觉,羞涩,又让人心怦怦直跳。
林曲儿在身后看着,不由的捂嘴轻笑。
孟夏有些窘迫,推开沈望就往花厅走去,沈望站在房门口,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不由的笑了。
原来,她也这么容易害羞。
花厅里,一家人都在等她,见她进来,孟晨曦便急急的朝她跑了过去,“娘,你终于睡醒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孟夏抱起他,笑着轻摸了摸他嫩滑的脸颊,“那你怎么不去喊娘亲起床?以前,你不最喜欢陪娘亲睡懒觉,或是喊娘亲起床吗?”
闻言,孟晨曦噘起了小嘴,愤愤的瞪着花厅门口的男子,“有人不让我进房,娘亲,我连房门都进不去,我还怎么陪你睡懒觉啊?娘亲,我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要不,你也别急着成亲了,好不好?”
说着,他嘴角溢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孟晨曦看着花厅门口的男子变了脸色,心情大好的朝他挤眉弄眼,无声的示威。
------题外话------
最近妞妞好失落啊,大家都不留言了吗?还是觉得不好看了?
泪奔中……
想要建个群,偶尔给大家发一点孟夏和沈望甜蜜时刻的福利,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如果有50人同意建群看福利的,那我就建,如果大家都没兴趣,那也就算了。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