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安乐清脆的应道,迫不及待的向顾氏汇报今天的成果,“娘,你瞧,姐姐买了三只母鸡,这里是猪肉,这里是大米和面粉,还有布匹,还有……”
安乐仰头看着安宁,挤眉弄眼,双眼发亮,“姐,你快把东西拿出来给娘看看。”
顾氏看了看安乐,又看了看安宁。
这俩孩子在做什么?
神神秘秘的。
“你让你姐拿什么?”顾氏看着这一堆的东西,着实是又惊又喜,这么看来,那猴头菇卖得不错。“这几只鸡就让它们在竹笼里将就一晚,明天咱们在院子里给它们做一个鸡舍。”
“好!”安宁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小包东西,“安乐,你拿进屋去看,我先把这些东西归置一下。”
“我也来,咱们晚点再看也不迟。”
安乐把东西又递给了顾氏,“娘,你先收着,晚上咱们再一起看,现在我也来帮姐姐。”
顾氏收下东西,点头,突然瞪大双眼,伸手携过安宁的手,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
安宁抽回手,淡淡的笑了笑,“娘,没事的,只是一点皮外伤。”
“那怎么……”
“娘,真的没事,早就不痛了。”
安宁转身把大米和面粉背进厨房,把肉撂在一旁,锅里正冒着热气,空气中飘着一股粥香。
顾氏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拧,提着竹篓进屋,拉着安乐,问道:“安乐,你姐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安乐愣了一下,应道:“就是在路上被草割了一下,伤口不深,我们卖猴头菇的那家医馆掌柜是个好心人,他给姐包扎了一下,还给了药粉。娘,你别担心。”
这些套词,她们姐妹在路上就已经对好了。
“真是?”顾氏不太相信。
草叶割的还要包扎吗?
“真的。”安乐点点头,“娘,咱们先把外面的东西都搬进来,然后去厨房帮我姐。”
“好。”
安乐和顾氏把布匹、一切生活用品拿进了房里,然后又来厨房帮忙。
家里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东西,母女三人都笑眯眯的。
起码不用再饿着肚子,再过一个月,田里的稻谷也可以收了。
“娘,这是盐,我先放这里,明天把这个陶罐洗了装盐。”安宁拿着木盆去外面打了水进来,把猪肉和猪蹄拾掇干净,沥干水,抹上盐,就用竹篮子装着,吊在墙上。
顾氏见她忙进忙出的,想帮忙,似乎又插不上手。
安乐也一样,于是,两人就那样站着干看着安宁忙活。
安宁前世在大排档做过,刀功很好,三下五除二就把网油切了放在盆子里,准备吃完饭后先把油炸了。
“姐,我能帮你一点什么?”
“你帮姐把这个罐子洗干净,找块干净的布抹干水,我晚点用来装炸好的油。”
安乐听了,喜声应道:“好,我马上就去。”
顾氏问:“我能帮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你就安静的坐着。”安宁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的稀得可数米粒的粥,想了一下,她舀了面米调好面糊,准备这粥弄稠一点。
“菜蓝里有青菜。”
安宁一怔,问道:“娘,你去菜园了?”
“去了。”顾氏抬头看着她,“我总不能一直把自己送在家里逃避吧?反正他们当我是疯子,也没有人来为难我。”
安宁沉默了一下,心想,也是不能一直被保护在家里,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走过去,挨着顾氏坐了下来,“娘,咱们的猴头菇卖了个好价钱,我准备明天和安乐上山再去寻寻,有就采摘回来。”说着,好把钱袋掏了出来,塞进顾氏手中。
顾氏把荷包塞了回去给她,“你收着吧,不用给我。这个家一直是你在把持着,以后也一样吧。”
“不!娘,这个家你是长辈,你才是我和安乐的主心骨,以后,我负现挣钱,不过挣回来的银子都交给娘你保管。”
顾氏摆摆手,“不行!若是让施大贵知道了,他会不择手段的从我这拿走。”
“你不会不让他知道吗?”安宁携过她的手,紧了紧,意味深长的道:“娘,在这个世上,如果你不为自己谋划,那你永远也无法打破现在的局面。娘,女儿是这么想的,等我们存够了钱,我们就离开牛角村。咱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一切从头来过。”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一点都不。
顾氏眼眶泛红,哽咽着点头。
这么简单道理,她错失了多少年,如果当年她不那么天真,如果当年她不那么自暴自弃,现在她和安宁一定不是这样的局面。本该是娇滴滴被众人捧在手心中的望族嫡女,现在却在委身在这个小山村里,受尽白眼,受尽委屈和苦痛。
这全都怪她,怪她的懦弱。
顾氏把钱袋收妥,走到灶膛前,拿起柴禾往灶下塞去。
安宁利索的把青菜切碎,放下粥中,不停的搅拌。
“姐,我把罐子洗好了。”安乐拿着罐子进来,顾氏起身,“我去拿干净的布过来。”
回到房里,顾氏四处扫看了一圈,走到墙角,搬开上面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趴开上面的土,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小坛子。拂去上面的泥土,顾氏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紧紧的攥在手中。
“娘,吃饭啦。”
安乐在外面喊道。
“来了。”顾氏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把钱袋里的银票塞了进去,只留下碎银,又把小坛子埋了回去。
如果不是要藏这笔银子,她几乎都忘记了这块玉佩了。
不知那人现在如何?
或许将来,安宁遇上难事也能凭这块玉佩找那人帮忙,安宁说的没有错,不该再这么下去,将来的生活,她们得谋划。
为了女儿们的幸福,她也该要振作了。
顾氏起身,把玉佩收进袖中,转身去厨房。
吃了晚饭,安宁就把网油炸了,四斤的网油炸出了一罐子的油,安宁闻着油香味,一直在咽口水。这个家也不知有多久没见过油水了,安宁瞧着,心酸不已。
早知道,今天镇上就该给安乐拿几个肉包子,打打牙祭。
安宁看着碗里的油渣,顿时有了主意。
“安乐,你烧火吧,锅里放了水,水烧热了,咱们好洗澡。”
“好!”
安宁舀了面粉在盆里,顾氏问:“这是要做什么?”
“我和面,明天早上蒸包子吃。”现在有油渣,她再加一点肉沫和青菜,跺碎做包子馅,应该很美味。
“姐,你要做包子?”安乐光是听着,就直咽口水。
“对!做包子。”
“太好了。”
顾氏想说节省一点,但想到孩子们连顿饱饭没得吃,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把厨房里的事情忙完,母女三人梳洗后,便上了炕,顾氏睡在中间,里侧是安乐,外侧是安宁,她就那样被包围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她低头看着一双女儿,嘴角轻勾。
安乐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安宁望着屋顶的茅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宁,这个你收着。”顾氏掏出那块玉佩,递过去给安宁,“这块玉佩是当年一个小哥哥送你的,他日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许,他能帮上一把。”
“小哥哥?”安宁蹙眉,端睨着手中那块上等成色的玉佩。
“你先收着吧,以后,我再一点一点的跟你讲。”往事太长,她一时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又该怎么说。
“好!”
“睡吧,明天你还要上山。”
“好,娘,晚安。”
“晚安。”
安宁掀被下床,冷风一吹,不由的打了冷颤,她快步去把油灯吹灭。回到床上,顾氏立刻携过她的手,无声的温暖着她。漆黑的夜里,母女二人都没有睡意,沉默的各怀心思。
良久,安宁翻了下身,“娘,你说,我们采猴头菇的事情,村里人很快就会知道的,咱们也瞒不了多久。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她不怕事,但是她们家全是弱女子,如果好些人一起来欺负,她们也反抗不了。
顾氏沉默了许久,才道:“能瞒多久是多久,如果他们知道了,那就各凭本事。”
“娘,这东西也不是天天都有,也不是采摘不完的。我们抓住先机,先挣一笔钱再说,以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反正她认识的药材不少,而那掌柜也说了,她送去的药材,他都收。
她对以后的生计是充满信心的。
“安宁,有时侯,适当的给予,也能给我们带来转机。”顾氏攥紧了她的手,“今天下午,我去菜园里摘菜,遇到了小赖氏,她对我冷嘲热讽的。其他人都在一旁看笑话,只有里正家的大孙女严小茶为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安宁,娘是在想,如果可以,你和小茶走近一点,这样于你是有好处的。”
可恶的小赖氏,她是没吃够苦头吗?
安宁暗骂了小赖氏几句。
眸子轻转,安宁有了主意,“娘,我知道了。谁对我好,我会加倍报答,谁若欺我,我也不会姑息。娘,你说,我明天再采摘一次,下次带上里正家的严小茶,这样行不行?”
这么一来,她人情还了,将来猴头菇的事情传了出来,也有里正家的人挡着。
她家里的情况好了,这事瞒不了村民的眼睛,带上里正家的严小茶,这个做法再好不过了。
“好!家里的事情,你决定就好。”顾氏很欣慰。
这孩子,以前她操心不上,现在不用她操心。
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娘亲。
“娘,晚安。”
……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安乐对于上山采摘猴头菇很是兴奋,早早就起床,帮着把饭做了。安宁把包子蒸上之后,就到院子里看哪位置适合*舍?
“娘,把鸡舍定在那个墙角,可好?”
顾氏摇摇头,“安宁,咱们家靠着山,山里常有黄鼠狼,咱们的院子又是这样的,我担心这几只鸡会被黄鼠狼给叼走了。”
黄鼠狼?
安宁这时才想起世上有这种生物。
她摸着下巴,一脸苦恼。
这几只母鸡似乎买错了,现在连养都没有地方。
“要不,白天就放出来在院子里,晚上就用这竹笼关着,提到厨房里去吧。”顾氏想了想,提议。
安宁蹙眉,沉默了一会,点头,“就先按娘说的办,以后,咱们再想办法。”她得找机会看看别人家是怎么养鸡的?
“姐,早饭好了。”安乐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高兴的唤道。
光是闻着这香味,她就不停的咽口水了。
“好,等一下就来。”
安宁看着竹笼里的鸡,似乎不太爱动,她心里有些担忧,对于养鸡这事,她还真是不在行。
“娘,这鸡看着不爱动,不会有事吧?”
“应该是到了新地方,待会早饭后,我把它们放出来,兴许就会好一点。”
安宁点头,又看了一眼,“娘,咱们先去吃早饭吧。”
“好。”
两人洗手,进了厨房。
香味浓郁,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安宁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白白胖胖的包子,微微的笑了。幸亏以前四处打工,现在不至于连做顿饭吃都不会,不然,她现在就要悲催了。
“开动!”安宁拣了个包子,笑着递过去给安乐,“小馋猫,这个给你,你先尝尝。”
安乐摇摇头,“先给娘吧,长幼有序。”
“呵呵,真乖。”安宁笑了笑,把包子递过去给顾氏,“娘,你先尝一个。”说完,又拣了一个放在碗里给安乐,“给,吃吧。”
顾氏接过,咬了一牙,“嗯,很好吃,真香。”
安乐双眼放亮,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一脸惊喜,“真香!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安宁把蒸笼端了起来,下面是白粥,她盛了三碗放着灶台上,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碗,一口粥一口包子,一脸满足。
的确是很美味。
这是她来这里后,吃得最后的一餐,也是唯一有油水的一餐。
三人美滋滋的吃了早饭,蒸笼里还有六个包子,总共才蒸了十二个,可大家都没舍得一次吃完。安乐看着蒸笼里的包子,仰头看向安宁,“姐,我能不能拿两个包子走?”
“早让你多吃一点了,怎么没有吃饱?”
安乐摇摇头,“我想给孙婆婆送两个过去,让她也尝尝。”
孙婆婆对她们的帮助,安乐一直记着。
安宁一怔,然后笑道:“现在先不拿,晚上姐做了好吃的,咱们送孙婆婆送去。”
“真的?”
含笑轻刮了安乐的鼻子,安宁嗔道:“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小年纪便知承恩必报,这样的安乐,让她意外,让她更爱了。
“呵呵。”
安乐咯咯笑了。
她的笑容感染了安宁,安宁也弯着唇角笑了。
顾氏看着眼前的一双女儿,满目欣慰。
安宁拿过竹篓和柴刀,“娘,我们先去了,你在家要休息好。”
“嗯,你们去吧,小心一点。”顾氏看着她还包着白纱的手,满目心疼。
“知道了。”
挥手,离开。
刚走到后山小路,后面就有人急喊:“安宁姐,安乐,等等我。”
姐妹二人疑惑的回头望去,安乐蹙眉,轻道:“姐,那是里正家的严小茶。”
里正家的?
昨晚还提起这个人,怎么今天就碰到了?
严小茶急急的跑了过去,手里拿着柴刀,她笑眯眯的看着安宁姐妹,道:“安宁姐,你是要上山就打柴吗?我和你们一起吧?正好咱们在山上也有个伴。”
安宁姐?
不是说原主以前就是一个内向的活哑巴吗?怎么听着严小茶的话,似乎两人还很熟的样子?
严小茶微笑着,没有因为安宁姐妹的不吭声而不悦。
安宁回神,笑着点头,“行啊,一起。”
“姐?”安乐轻扯了下安宁的手。
安宁低头看着她,“有伴一起上山,相互有个照应,挺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小茶立刻表明态度,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安宁,心里挺赞同她堂哥严峰林的话,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乐听安宁这么说,即使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
“安宁姐,安乐,咱们走吧。”严小茶走到前头,兴冲冲的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柴特别多。”
安宁道:“小茶,我们想去我们常去的那个山头。”
猴头菇的事情,今天就告诉她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半次的。
“也行啊,反正我是有伴就行,平常若是让我一个人上山,我是不敢的。”严小茶立刻就应下,一路上,她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安宁姐妹听着,偶尔交谈几句。
突然,严小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安宁和安乐,有些尴尬的挠着脑袋,“安宁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聒噪?”
“没有!姑娘家活泼一点,挺好的。”
“真的?”严小茶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了过来。
“真的!”
严小茶笑着点头,转身,“走啰。”
安乐嘀咕了一句,“你又不知在哪个山头?”
她看着安宁对严小茶这么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哦。”严小茶停了下来,侧开身子,“安乐,你在前面带路,可好?”
安乐噘着嘴,站着不动。
严小茶有些尴尬。
安宁轻咳了一句,“安乐,前面带路吧。”
安宁的话,安乐不敢不听,仰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不脸不情愿的走到前面去带路。她不是有多不喜欢严小茶,只是担心严小茶打乱了她们采摘猴头菇的计划。
“走吧。”安宁轻叹了一口气。
等一下待找个机会跟安乐说一下自己的打算。
三人来到了安宁姐妹这些天打柴的林子里,这一次,严小茶自己到一旁去了。安宁给安乐示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一边拾柴,一边聊了起来,“安乐,娘说,昨天去菜园里时遇到严婶子,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后来是严小茶说了公道话。娘说,她是一个好姑娘,我看着,她也是不错的。你想想啊,现在村里的人,谁敢跟咱们一起?她既然有心和咱们结交,你就别这样了。我打算把猴头菇的事情告诉她,这事带上她,反正,咱们也瞒不了多久。”
安乐听着,怔了一怔。
她年幼想事情并不全面,也想不到很远的地方去。
不过,她听安宁的话,安宁说什么,她都不会有意见。现在听着严小茶昨天还帮了顾氏,她对严小茶立刻就解除了敌意。
“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异议。”
“嗯,我就知道安乐是个好孩子,待会你可不能再那样对人家了,知道吗?”
“知道了。”
这个林子里,细枯枝不少,不一会儿,安宁就弄好了两大捆,挑了些短粗一点的绑了一小捆,那是给安乐的。
“小茶姐姐,我们的柴捡好了,你好了吗?”安乐冲着那边的严小茶,问道。
严小茶许久没有回应,许是因为安乐的态度变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快了,我绑了就好。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哦,好!”
林子里的大树下,菌类挺多的,闲着没事,安宁发现了黑木耳。
“姐,这又是什么?你摘来做什么?”安乐见安宁蹲在一截树根前,把上面黑乎乎的东西摘了下来。
安宁头也不抬,“这是黑木耳,可是吃的。”
黑木耳?
这是什么东西?
安乐疑惑的看着安宁,稚眉轻蹙,她这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姐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现在知道许多她没听过的东西,比如那些猴头菇,艾草,还有现在的黑木耳。
姐姐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的?
她皱着眉,努力的回想,发现自那天姐姐被爹背到山上,再回家后,她就不一样了。
连娘亲也不一样了。
她这些天高兴坏了,一味的沉醉在幸福中,现在想想才发现好多如谜般想不透的事情。
“姐姐,你是谁?”
她一时不觉,低低的问了一句。
呃?安宁抬头,微眯着双眼看向安乐,心咯噔一声,这丫头发现什么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姐姐就是姐姐啊。”安宁打着太极,直直的看进安乐疑惑的眸底,“安乐,姐姐算是死过一回,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你可以理解吗?或者姐姐这样问你,你喜欢以前的姐姐,还是现在这样的姐姐?”
“现在的。”安乐没有一丝犹豫,“现在的姐姐,很好,很棒。”
安宁将她搂进怀里,“那姐姐就放心了,你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安乐摇摇头,“姐姐,对不起!安乐以后再也不这么想了。”
“你以后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姐姐。”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松开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严小茶挑着柴过来,见到这一幕怔了一下,问道:“安乐怎么了?”
“没事。”安乐冲着她笑了笑,“有灰尘掉眼睛里了。”
“小心一点儿,吹了吗?”严小茶放下柴,走了过来。
安宁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了。”
“安宁姐,你摘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黑木耳,摘回家去当菜吃。”
“能吃吗?”严小茶很怀疑,她甚至在想,这施家是真的断粮了,连这种东西都弄回去吃。
“还行吧,等下回有机会,我煮了,你来尝尝。”安宁转过身,继续把树根上的黑木耳都摘了。其他地方没有发现黑木耳,不过,她已摘了挺好多,吃几餐都够了。
安乐站在严小茶身边,仰头看着她,微微笑了,“小茶姐,谢谢你昨天帮了我娘。”
“不用。”严小茶明白了,安乐对她的态度改变,原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帮顾氏说了几句话,“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再说了,以安宁姐和我峰林哥的关系,咱们也不用如此见外。”
“小茶。”安宁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严小茶被她这么一看,心里有些发虚,“安宁姐,你有什么事?”
“我和严峰林已经说得很清楚,我送他荷包,那是为了感谢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以后也别再这么想了,这里没有旁人,你说说倒也无所谓,我不往心里去。若是让旁人听了,那些人该怎么想我?”
“这…安宁姐,我没有……”严小茶紧张了起来,无措的看着安宁。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那样的事,以后也别这么想。”安宁携过严小茶的手,满目真诚,“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而我也是想跟你做朋友。”
“安宁姐,我也是想和你做朋友。”她干干的笑了一下,摆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峰林哥派来做说客的。”
“嗯?”安宁瞥了一眼过去。
严小茶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我承认,的确是峰林让我多与你们走动走动,但是,我保证,我也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若是不然,我才不会听他的呢。”
她急急的举手,保证。
“噗,我相信你。”安宁噗嗤一声笑了。
严小花见她笑了,这才安心了一些。
“安宁姐,你真的不是因为我那婶子的原因,而跟峰林哥说了那样的话?”
“真不是,我对他是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严小茶见她言之凿凿,神情也不像是言不由衷,当下就扼腕叹息,唏嘘不已。
这事她该怎么跟峰林哥说呢?
有点头痛。
“小茶,你是峰林哥的妹子,你要多劝他一点,以他的才识,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吧。”安宁思量一番,“如果他觉得那样不公平,那就告诉他,一切都是我辜负他了。”
“安宁姐,你这是何苦?”
“如果这么说他能好受一点,不会觉得自己以前自作多情了,我无所谓。”
严小茶瞪大了双眼,“安宁姐,这话传出去会有损你的闺誉,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说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劝他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轻轻颔首,安宁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你不怪我多事就行了。”严小茶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
安宁抽回手,拿过竹篓,“小茶,我和安乐要到林子深处去,你要去吗?”
“去里面做什么?”
“我们去摘一种叫做猴头菇的东西。”
严小茶迷茫的看着她。
安宁勾了下嘴角,接着说道:“前几天,我和安乐摘了一些猴头菇,昨天送到镇上去,本打算着换点米粮,后来有一家叫【永康药店】的收了,价格也还行。本来我也没想到那东西真能换钱,不过听掌柜的说,那东西是极好的。”
严小茶听着一愣一愣的,猴头菇已让她糊涂了,居然还能换钱,她更是意外了。
这地方的人穷,听到山上有东西能换到钱,自然是兴奋的。
“安宁姐,这是真的?”
“我骗你干啥?”安宁笑了笑,“我带你去摘,不过,这事咱们先不能对外说,以后,村里的人知道了那是一回事。咱们有了挣银子的机会,当然要先为自己着想。你说是吧?”
严小茶点头如捣蒜。
“如果有人问起,咱们就说是药店掌柜请我们摘的,我们以前也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严小茶还是点头。
安宁笑了一下,“那我带你一起去?”
“嗯,好。”
“走吧。”
三人一边往林里深处走,一边四处张望,沿途碰到猴头菇就摘。严小茶看着那白白的,似乎是长满了白毛的东西,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安宁姐,这东西真的能换钱?”
“能!”安宁想了想,道:“你待会摘的就给我吧,你记住数量,等我晒干送去医馆后,我再把银子给你。你存着,或是买花戴,或是以后出嫁时当私己,不都挺好的吗?如果你想自己弄,那也成,你晒好后,便和我一起去交货。”
闻言,严小茶的脸蛋微微红了,尤其是安宁的那一名出嫁时当私己,想想她都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是雀跃的,思量了一下,笑道:“我就偷偷懒,东西都放安宁姐那儿,回头安宁姐给我就好。”
她不会弄这东西,感觉也不会有多少钱,所以就不想费那力气了。
安宁点头,“行!”
几天前才摘了一次,那些小的也没多少,安宁试着往林子里面去,零零散散的,倒也摘了大半竹篓。
“安宁姐,咱们别再往深处去了,也不知有没有野兽。”严小茶扯住了安宁,有些胆怯。
安宁笑着安抚她,“要不,你和安乐在这里等我,我再进去一点点,如果实在没有,我马上就出来和你们汇合。”
“姐,我也要一起去。”
严小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留下,“我也一起去。”
安宁点了点头,“我走前面,你们在后面跟着。”
“好。”
三人探索着往林子深处走去,安宁本是不怕的,可刚刚听严小茶那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了。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可不敢这么就把命给交待了。
“姐,那儿好多啊。”
安乐欢呼一声,急步跑去。
安宁看着她在丛林里穿梭,心里着急,“安乐,你小心一点,看着点脚下……”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安乐的尖叫声,“啊……”安宁一听,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安乐,你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冲了过去,一把抱起蹲在地上的安乐,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伤哪里了?”
“姐,我没事,它有事。”安乐摇摇头,指着地上。
身后,严小茶追了上来,“安宁姐,安乐怎么了?”
安宁定眼一眼,待她看清地上的小东西时,不由的吓了一大跳,后背骤凉。
那是一只小狼崽,虽然它看起来跟农家里的小狗一样,但安宁知道,这山上不会有小狗。
不是狗,那就是狼。
有狼崽,那附近就一定有老狼。
狼是群居动作,如果现在冲一群狼出来,那她们就完蛋了。
严小茶见安宁不吭声,走过来一看,也是吓了一大跳,抓紧了安宁的手臂,“安…安宁姐,这…这怎么办啊?”
她急得快哭了。
她就说了,这林子深处不能来,现在可好,居然遇上狼了。
安宁的脚有些发虚。
安乐却犹如不觉,满目怜惜的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姐,咱们救救它吧,它受伤了。”
“安乐,它是狼崽。”
“姐,狼崽也是命。”
严小茶急了,跺跺脚,“安乐,它的是命,咱们的更是命。走吧,别管它了。若是狼群来了,咱们就真走不了了。”
安乐皱眉,看着安宁,道:“姐,咱们不救它,它会死的。它爹娘一定是不要它了,你瞧瞧地上,它一定在这里呆了好些天了。”
安宁朝地上看去,的确小狼崽周围的草都光秃了,明显是被它吃了。再看仔细了,周围还有几堆狼屎,明显它不是第一天在这里了。放下安乐,安宁走近小狼崽,小狼崽趴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
“安宁姐。”
“没事的。”安宁扭着冲着严小茶笑了一下,继续查看小狼崽的伤势。小狼崽的腹部被一根很尖的树枝给穿破了,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又红又肿的,看样子已经发炎了。
怪不得怎么动它,都是一动不动的。
“安乐,你看着它,我和小茶把那些猴头菇摘了就回去。”
“哦,好。”
迅速的摘了那附近的猴头菇,安宁也顾不上拣好的摘了,一股脑,如狂风扫过,是就摘了。
“行了,回吧。”
直到摘完,四周都是风平浪静的,安宁和严小茶相视一眼,忽地笑了。
两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汗,估计这都是吓的。
安宁这时才有些后怕,若是狼群来了,那可怎么办啊。想想自己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那么敢拼。
……
“安宁姐,我先把柴挑回去,等一下我到你家来找你,可以吗?”严小茶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安宁点头。
严小茶笑了,挑着柴就急急回家了。
回到施家,顾氏一如前几天,站在院门口等她们,见安乐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愣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过安宁手中的那一小捆柴,“累了吧?快放下来,进屋喝点水去。”
“哦,好。”
安宁把柴放在院子里,直喘粗气。
她的确是累了。
顾氏满目心疼,抽出手绢擦拭着她额角的细汗,“累了就休息,下午别去了。”
“上午我再去一趟,家里没什么柴禾,趁着天气好,我们得多存一点。”安宁起身,背着竹篓进屋,顾氏亦步亦趋,急急忙忙的倒了两碗水,“快喝点水。”
“娘,我把猴头菇的事情跟严小茶讲了,她今天是跟我们一起上山拣柴的。等一下,她就会来咱们家。”
“这事依着你的意思办,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顾氏点点头,招手让安乐过来,“安乐,你怎么不洗手?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顾氏这么一问,安宁才想起小狼崽,连忙让安乐抱过去。
“安乐,你去打点热水进来。娘,你找把剪刀和一些干净的布条给我,这只小狼崽受伤了。”
“小狼崽?”顾氏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安宁抬头看着她,“娘,等它的伤养好了,我就送它回山上。现在它这么小,不会出什么事的。”
顾氏听了,心稍安了一些,转身去拿剪刀和布条。
安宁把小狼崽伤口周围的毛给剃了,一边温柔的揉着它的脑袋,一边道:“小狼崽,我现在是帮你清洗伤口,可不是要害你。待会可能会痛,不过,上了药后,很快就会不痛了。等你伤好了,我再送你回山上,让你去找你狼爹娘,好吗?”
她也不管小狼崽听不听得懂,反正就当它是小孩子一般哄着。
小狼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鼻息,安宁都会以为它已经死了。
“安乐,把医馆掌柜给我的药粉取过来。”
“哦,好。”安乐刚转身,安宁就把那插在小狼崽肚子上的树枝拔了下来,立刻用布块摁住伤口。
嗷呜……
小狼崽终于虚弱的叫了几声,半眯着眼。
安乐拿了药粉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那样小树枝,上面沾血肉,让人触目惊心。
利索了清洗了伤口,上伤,包扎,安宁把合上眼帘的小狼崽抱到了厨房的灶膛一角,因为厨房比较暖和。
“施二婶,安宁姐。”院门外,严小茶站在那里往里看。
“进来吧,我们在厨房。”
严小茶提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用蓝色花布盖着,听她们说是厨房,便直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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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晨曦的狼叫小白,这只就叫小黑吧。
有没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啊,见不到留言,连奖币币都炸不出你们,我真的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