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冷眸,不吭声。
飞花这种如恶狗乱吠的,她不屑理会她。这种人,你若是理她,她会更来劲,直到你言输服输才肯罢休。
说白了,这种人就是一种变态。
跟一个变态的狗较真,太降她的格调了。
飞花见孟夏不理她,又抽了飞掣几鞭,见一个抿唇不吭声,一个先还闷哼一下,后来再打他连哼一声都省了。飞花气恼,收起长鞭,转身离开。
真是无趣。
飞花走后,其他两个押着孟夏进来的人也跟着离开。
飞掣扭头看着孟夏,见她的脸肿得都快认不出真面目了,不禁心疼,“孟姑娘,你这是八贤王打的?”
孟夏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打了,那东玉皇帝也打了。”
说起司徒瑜,孟夏就压低了声音,“飞掣,你见过东玉皇帝吗?”
飞掣点头。
“见过多少次?什么时候见的?”
“我跟在八贤王身边,时常会见到皇帝,这些年都是有见过的。”
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飞掣想了一下,“半年前。”
孟夏闻言,柳眉紧皱。
“孟姑娘,你这个是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我刚去皇宫回来,我发现这个皇帝跟我四年前见过的不太一样。飞掣,四年前,我的木雕是你押送到临安城的,这中间八贤王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不曾!”
“不对!如今那木雕出事了,太皇太后今日薨了,太医说那木雕有毒,太皇太后这是慢性中毒。马上,他们就要出兵去乐亭,借此攻打大晋。你在八贤王身边的这么久,难道你就什么也不知道?”
孟夏严肃的看着飞掣,“你好好回想一下。”
飞掣拧眉思忖,许久,他还是摇摇头。
“他从不会真正相信谁,对每一个人都会一再试探,所说的话,也没一句是真心话。四年前,我和他去了几次乐亭,可他身边不乏暗卫,远不会只有我一人。我只知道,四年前,他就想要开矿,只是后来遇到你了,他不知为何就改变了主意。”
这是飞掣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四年前,八贤王难道仅凭一面之缘就知道孟夏和沈望的关系?
自己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呢?
这只能说明,八贤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自己。
“孟姑娘,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摄政王也在临安城。听说官兵在临安城都翻了遍,城门也封了,一直在找他们的下落。”
“他来了?”
孟夏闻言,眸底涌起浓浓的担忧,也明白八贤王急着出兵的原因了。
只是,他被困在这里,那这仗打起来,谁人能带兵抵抗八贤王的五十万大军呢?
飞掣很是自责,“我竟没有认出琴院的人是假冒的,我让他们去救你离开,一定是受到八贤王的阻击了。”每想到这事,飞掣就惭愧不已,他恨自己没能认出假的孟夏。
或许,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孟夏吧。
不然,他怎么会连真的假的她都认不出呢?
“飞掣,你不用太自责了。这事不怪你,八贤王太狡猾了,咱们的道行都不如他啊。如今,他一定是要把咱们一起带到乐亭去,咱们如果不想成为他的筹码,咱们就必须想办法在路上逃出他的魔爪。”
孟夏思来想去,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他一定会故技重施。”飞掣肯定。
孟夏点头。
她也想到这一点了,不然,八贤王不会把他们关在这里。
希望这一次,沈望不要再中计了。
城门前,等着出城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城墙下挤满了人,青梅从人群外挤进来,凑到云烟耳边,道:“天亮之前,八贤王要带军队出城,咱们要鼓动老百姓在开城门时,全都挤向八贤王的马车。听说他要把夫人关在铁笼里,一路示众到乐亭。”
青梅说着,已红了眼眶。
她的夫人何时这么狼狈过?
八贤王这是故意侮辱夫人,更是借此侮辱大晋。
云烟携过她的手,紧紧的包在手心里,“傻丫头,手怎么这么冷?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就因为一时半会出不了城就哭鼻子?”
青梅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安抚她。
“姑娘,莫哭了,很快就可以出城了。”
“就是啊,没准天一亮,他们就开城门了。”
“可不是吗?这都搜了这么久了,如果人在城里,早就抓到了。一定是已经出城了,他们搜不到人就会开城门的。”
他们可不相信,这城门就不开了。
云烟抽出手绢,温柔的拭去青梅的眼泪,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道:“这孩子啊,她是想她大姐了。眼看着就要找到人了,可却关在这里,哪里去不了,孩子难免心急了一些。”
众人一听,苦笑着点头。
谁又说不是呢?
等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人不是急着出城?
青梅扑进了云烟的怀里,云烟就在她耳边,轻道:“别着急!我觉得八贤王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押着孟姑娘离开,这会不会又是他耍的什么计谋?”
云烟与八贤王虽然相处不久,但八贤王这个为人阴狠狡诈,不可能这么做?
他会不会故意放下诱饱饵,引他们上钩?
青梅的身子陡然一僵,心里也充满了疑问。
“可是,流光和王爷已混进军营,这可怎么办?”
眸子轻转,云烟拍拍她的手背,轻道:“没事!他们混在里面出城,这也不是坏事。只是,这一次我们可得认清楚了,不能再上当了。”
“好!”青梅点点头。
军营里,沈望和流光灭了两个小兵,把他们拖到后面的小山坡上换了衣服,照着他们的样子易了容。
“哎哟,你轻点轻点......”
“臭小子,你活腻了不成,你居然到处乱跑。”
沈望揪着流光的耳朵,一路把他从军营外拉了进去。守大门的小兵瞧着,也没当一回事,只是应付式的叮嘱了一句,“李嘉,你出去偷懒,又被张枫抓住了吧?”
流光一听,一边吡牙咧齿的称痛,一边恶狠狠的应道:“你他娘的,少幸灾乐祸了。”
原来那人叫李嘉。
呵呵!知道这身份就不怕穿帮了。
沈望往他的腿上踢去,骂道:“小兔崽子,你找打是不是?你还敢耍横?”
“哎哟,放手,放手,好痛......”
守门的人见了,心里的怨气也没了,全都笑了起来。
两人一直走,走到偏僻的地方才停下来。
沈望松开流光,流光揉揉耳朵,道:“真痛!”
“不痛怎么蒙混过关?”沈望瞥了他一眼,“咱们现在知道各自的名字了,现在咱们就随便找个地方等天明,然后混着大队伍一起出城。”
流光点头。
“欸,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偷懒?快过来。”
有人冒出来,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迎过去,“我们只是在这里闲聊了一会。”
“闲聊?”那人严厉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一定又是在商量去哪里赌了吧?我告诉你们,卯时一到,你们就随大队去乐亭。这次,咱们打大晋,你们若是立功了,好日子就少不了你的。”
“要......要打仗?”流光吓白了脸。
那人就轻蔑的白了他一眼,“李嘉,你这个胆小怕死鬼,你就这点出息?你这么怕死,你来参军做什么?”
“吃饱肚子啊。”流光一脸正经,摸摸肚子,道:“在军营里能吃饱肚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那人揪着流光的耳朵,拉着他往外面走去,“张枫,你也一起来。”
那人拖着流光一直到一间帐房前停下,“你们今晚就在这守门,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可进去,也不能靠近。你们就在这火堆旁坐着,不再四处乱跑。如果收队整军出发时,我没有看到你们,你们就做好军法处置的准备。”
恶狠狠的呵斥了他们一顿,那人就转身离开。
两人相视一笑,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也罢,正愁不知上哪去,现在能有火堆暖身,也是不错。
军营里,静悄悄的,除了巡视的小队定时走过,并不见其他人。说是在出兵打仗了,可在东玉的军营里,却完全没有那打仗前的紧张感。沈望蹙了蹙眉头,他们这是轻敌,还是另有打算。
帐房外,沈望和流光坐在火堆旁,默言相对。
帐房里,孟夏和飞掣细声分析着八贤王的下一步可能行为。
夫妻二人只隔着不到十米的地方,却谁也不知对方就近在咫尺。
天刚蒙蒙亮,孟夏和飞掣已被人易容,脚步蹒跚的出了帐房。
沈望和流光齐齐朝帐房门口望去,见是两人伤兵从里面出来,不由的愣了一下。这里面原来是关着两个伤兵,可为何要那么谨慎将他们看管?现在是要去行军打仗,为何还要带着两个伤兵?
两人心里充满了疑问。
孟夏抬眼望去,见人员已整队,正待命出发。
举目望去,粗略一计,这里也就几百人。
这里不是真正的大军营。
或许,这些人就是看管她和飞掣的。
目光落在火堆旁那两个高大男子身上,孟夏心中一颤,微眯着双眼看去,总觉得对方的眼眼很熟悉。沈望的目光也锁在了孟夏身上,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惊愕。
他们细细的打量着彼此,蹙眉,疑惑,却一时想不清楚。
“李嘉,张枫,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紧张过来列队?”
“是是是!”两人连忙移开视线,小跑过去。
孟夏和飞掣被半推着走到军队前,“你们两人上马吧。”
竟给他们准备了马?
难道不怕他们寻了机会就骑马离开?
两人充满疑惑的坐上马背,无声的相视一言。
“出发!”
为首的副将跳上马背,扭头看着孟夏他们,笑着叮嘱,“两位走吧!这一路上,你们可要好好保重,如果你们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你们的家人能不能安生,这就难说了。”
低低的声音,却在孟夏和飞掣心里炸开。
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是抓住沈望他们了吗?
大军来到城门口时,已经有三辆马车停在那里。让孟夏和飞掣惊讶的是马车后面还拖着一个大铁笼,铁笼里的人赫然是冒牌的孟夏和飞掣,他们一身是伤,破开的衣服下现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身的伤的触目惊心。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八贤王果然是故技重施。
军队中的沈望和流光也看到了铁笼里的人,两人双目赤红,看着那狼狈的两人,恨不得立刻就杀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们,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两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铁笼方向。
八贤王见军队来了,他从马车里出来,远远的朝孟夏这边望了过来,勾唇邪气笑了一下。抽回目光,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铁笼,然后扫向两旁黑压压的人群。
不见沈望他们,但他却坚信沈望等人就混在人群中,伺机行动。
“各位,城门不开,这是朝廷也迫不得已的做法。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铁笼里的这两个人,他们是大晋派来的细作,这女的是大晋摄政王的王妃,她化名为孟三少,一直在暗中收集咱们东玉的情报。昨日,太皇太后薨,就是这女人在四年前的木雕中抹了慢性毒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八贤王抑扬顿挫,声色俱茂的指出孟夏的罪名。
“该杀!”
“杀了她!”
“这个坏女人,打死她!”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朝铁笼里丢菜过去,见状,其他人也围上去,手里有什么就丢什么,一个个都红了眼,迷了心,愤怒的朝铁笼里丢东西。
铁笼里人更加狼狈。
两人坐着,把头埋进了双膝间。
一动不动。
有人激动的冲过去爬上铁笼,揪着两人的头发用力的往铁栏上撞去。
“杀了你!你这个坏女人,还我们安宁的生活,我们不要战争。”
“我们不要战争!”
“打死他们!”
一时之间,喷怒声四起,声声响彻九霄。
孟夏和飞掣对视一眼,非常震撼。
原来,没有老百姓愿意有战争。
孟夏紧张的朝人群中看去,想要看看沈望他们是不是混在人群里,人群中人实在是太多,场面也太乱。
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要去救夫人。”青梅冲动的就要杀上去。
云烟拉住了她,眸光微冷,“青梅,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也许就是一个陷阱,你要往里跳吗?”她们明明就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为什么青梅还要如此冲动?
青梅抽手,云烟不放。
两人对恃着。
“放开我!我要救夫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受侮辱。”
“青梅,你如果确定她就是孟姑娘,我一定不会拦你。可是,你确定吗?”云烟是怀疑的,她比青梅要冷静,不过,她可以理解青梅的冲动,毕竟她们是主仆,感情深才会少了理智。
青梅愣了一下。
云烟又道:“我真的觉得那不是孟姑娘,孟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啊?就算被人如此辱打,如果她是问心无愧的,她一定不会这样胆怯的逃避。她一定会站着,胸挺得更直。”
笼子里,那人没有孟夏的傲骨。
青梅心下一惊,再眯着眼朝铁笼子里望去,这次,她也认可云烟的说话了。
那人不是夫人。
一定不是!
可现在她们知道那人不是夫人了,可王爷和流光不一定知道啊。
俗话说,关己则乱。
王爷那么在乎夫人,眼看着夫人受辱,他一定不能忍的。
的确!沈望忍不了。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正准备和流光一起杀上去。
那是他的女人啊。
他却如此窝囊的看着她受苦受辱。
跳上铁笼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看不见里面的人儿了。
八贤王嘴角蓄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得意极了。可一直等不到沈望带人杀上来,他又悄悄的着急了。他抬头举目朝街道两人屋顶看去,空空的。
沈望的目光投向八贤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思百转。
老狐狸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天已大亮,躲了几天的太阳终于露出脑袋,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这个混乱的城。突然,沈望的目光定在了对面街旁的酒楼上,阳光下,他看到了一束刀身反射的光。
有埋伏。
他渐渐的冷静下来。
一旁,流光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轻问:“怎么了?”
“有埋伏。”
沈望一脸冷肃。
流光举目望去,暗吃了一惊。
这街道两旁的店肆里,藏了不少高手。
差一点,仅差一点,他们就上了八贤王的钩。
这个老狐狸。
该死!
那铁笼里的人一定不是孟夏。
沈望举目扫看八贤王四周的人,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等等!脑前灵光一现。
他的目光紧锁在马背上的两个伤员身上,这两个伤员太奇怪了,没有人会在没有打仗之前就带两个伤员上阵的。这两个人的问题,他细细的端睨着身形纤细的那个伤员,越瞧心跳越快,嘴角不由的溢出笑容。
流光看着他,一脸迷茫。
这个时候了,王爷怎么还笑得出来?
“怎么了?”
“我找到她了,那笼子里的人不是她。”沈望两眼骤亮。
流光听着心中一喜。
“在哪里?”
“那两个伤员。”
流光听了连忙移目看去,经他这么一说,他也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中瞧出了孟夏的神韵。
人被易容了。
可身上的气质,还有眼睛里神采,那是易容不了的。
那是夫人。
对的。
“现在怎么办?”
“别出手,咱们出了城再说。”
“好!可我担心青梅她们,她若是......”要是青梅动手了,那他们是一定要出手相助的,到时他们一定逃不了了。这四周估计有无数的箭正指着人群,只要他们现身了,一定会被射成大刺猬。
“别急!见机行事。”
那边,云烟提过一旁不知被谁遗落的菜篮子,看了青梅一眼,“咱们也趁乱上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谁?”说着,又叮嘱穆大夫,“你待会跟着人群出城门,自己回吧,不用再管我们了。”
穆大夫点头。
他也知道,一个人离开,更快,更安全。
他有医术傍身,可以一路行医回去。
云烟和青梅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挤进了人群中,拿着菜不停的咂去,“打她!打死她!”
两人毕竟是有功夫的,一下子就挤了过去,攥着那两人的头发,用力的铁栏上撞去,“打死你!坏女人。”两人不着痕迹的查看这两人,待看清后,她们才顺势被人推上去,站在铁笼子上,不停的咒骂。
“打死这个坏女人!”
“她该死!”
两人站得高,就是为了让人群中的沈望他们看到,如果他们看到她们动手,一定会联想到这里面的人是假的。如此想着,她们就更是卖力的喊了。
“父老乡亲们,这个坏女人,咱们一定不能让她活着。”
“她害了咱们啊,如果这仗打起来,咱们老百姓怎么活啊?家里的男人又要上战场,又将会有多少家庭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悲剧?”
“杀了他们!”
百姓们再次被煽动,一个个都赤红着双眼挤过去,不停的打里面的人。
沈望和流光看着铁笼子上的云烟和青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们也看出来了,真好。
不知是谁用匕首不停的捅向笼子里的人,几刀下去,那里面的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八贤王见状,连忙让人去查看。
“让开,让开!”
官兵上前斥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身过去,却发现铁笼子里的人已倒在血泊中。他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面色骤变,连忙跑回去复命,“王爷,不好了,那两个人死了。”
“什么?”八贤王愣住了。
这......这邪门了。
他要等的人迟迟不现身,两个冒牌货却死了。
他气得转身钻进马车。
“出发!”
“王爷,那...那...那尸体怎么办?”
“就放在铁笼里,一路暴尸到乐亭。”八贤王狠戾的道。
他倒要看看,沈望他们来不来收尸。
现在看来,沈望的确是出临安城了。可他是怎么出去的?他自问这临安城是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的,他人是怎么离开的?
这一点,让他好奇又气愤。
“是。”那人转身走到城门前,大声喝道:“开城门!百姓必须逐个检查后才能放行。”
“是。”
关闭了一天一夜的临安城门终于徐徐打开,老百姓们欢呼一声,不由分说的就随着军队往外冲去,那些守门的人拦也拦不住。而云烟和青梅早已趁乱躲进了其中一辆马车的底下。
顺利出了城门。
她们笃定,八贤王一定会带着孟夏前往乐亭。
她们只有跟在八贤王身边,这才可以顺利找到孟夏。
穆大夫出了城门,想了想,还是朝着乐亭的方面走。
马车上,八贤王闭目养神,冥思苦想了许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完美的计划怎么就会没有钓到大鱼?这不正常。车帘轻晃,有人进来,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八贤王睁开眼,慵懒的看了过去。
“飞雪,事情都查出来了吗?”
“回爷的话,那四十个据点被同时捣毁,手法却是相同,相信一定是同一批人所为。属下让人去查,已有了眉目,那些人的手法像极了江湖上的一个门派。”
“哪个门派?”
八贤王眸光渐冷,聚寒成冰。
“无影门。”
飞雪说完,小心翼翼的端睨着八贤王的表情。
“果然是她。”八贤王并不意外,毕竟出了这事后,他第一个猜到人不是孟夏。
飞雪惊讶。
八贤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有几分与孟夏相似,心里又突生一计。他伸手扯了飞雪一下,飞雪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锢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细细的端睨。
细看之下,的确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他勾唇微微一笑,飞雪的心砰砰直跳。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飞雪这些暗卫平时都生活在暗无天日中,什么男欢女爱,她们并不知晓。她们女子中,有不少人都对八贤王有一种奇妙膜拜之情。毕竟八贤王也才四十多岁,又保养得宜,一身的儒雅高贵,这样的成熟男人,的确会让一些女子动心。
“王...王爷......”飞雪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双手推着八贤王的胸膛。
隔着锦袍下的热度传到了她的手心,瞬间就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骇,她全身都火烧火燎起来。她低下头,露出纤细的玉颈。
八贤王俯首,在她玉颈上轻啃了一下。
立刻引来飞雪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极好。想想从这里到乐亭还有几天的时间,他心想,如果有飞雪陪着,也许不会那么无聊。
“啊......”
飞雪惊呼一声,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八贤王紧抱在怀里,挎坐在他的身上。
她羞红了脸,不安的唤道:“王爷,你...你......”
八贤王笑了一下,轻啄了她的红唇,“飞雪,你可愿意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
飞雪愣住了。
八贤王又笑,“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他按着她的脑袋与自己贴近。
不一会儿,马车内就传出异样的声音。
外面的侍卫,听着面红耳赤。
马车不正常的颠动,外面的侍卫却不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
飞雪眸中含泪,那里火辣辣的痛着。
八贤王却是眉眼含笑,一脸餍足,他的衣襟半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肌。飞雪别开了脸,想到他的生猛就有些后怕。八贤王呵呵笑了几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吓到你了?”
飞雪不语。
“没事的!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飞雪还是不说话。
八贤王也不恼,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梳着她的乌发,“以后给本王生个一儿半女,本王亏待不了你。”说着,他从马车后的多宝格里取出一瓶绿色晶莹的膏药,“这个给你,擦一下,明早就好了。”
“擦?”
“那个地方啊。”
飞雪一听,脸又红了。
八贤王瞧着,哈哈大笑。
马车下,青梅和云烟对视一眼,青梅焦急的道:“那个老不羞的在笑什么?难道夫人在他的马车上?”青梅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急得不得了。
云烟想起八贤王对孟夏的肖想,也很担忧。
不会是?
她不敢往下想。
“你要干什么?”她拉住了青梅,拧眉,“你若是从这里出去,你就难有活命。”
“我不怕死!”青梅怒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这么出去,你就能救到孟姑娘吗?孟姑娘看到你有个三长两短,她会安心吗?”云烟有些头痛,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冲动。
其实,她也着急。
谁会不急呢?可现在真的不是暴露的好时机,再怎么也要等到天黑吧?
“找太医过来。”
八贤王吩咐。
“是,王爷。”马车旁的侍卫匆匆去前面的马车里请来太医。
“前面树林里,休息一下。”
“是,王爷。”侍卫应了一声,提缰,靳马,伸手做了手势,大声喝道:“前面树林里整队休息,各分队派人巡视四周的情况,任何人不擅离休息地。”
“是。”
到了树林里,军队停了下来。
太医背着药箱匆匆来到八贤王的马车里,撂帘进去,就有一股猗靡气息。他看着飞雪满脸通红,八贤王一脸春风行意,便知这里刚刚是怎么的一幅旖旎场景。
“王爷。”
“太医,你帮她易容,易成孟夏的样子。”八贤王凑到太医耳边,轻声吩咐。
太医闻言,点头。
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要用的物品,他开始在飞雪脸上涂涂抹抹,半晌过后,一张和孟夏一模一样的脸蛋就呈现在八贤王面前。八贤王看着,频频点头。
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前面两个都没有这样的眼睛,怪不得骗不了人。
飞雪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心中一惊。
“王爷。”满目担忧。
前面假冒孟夏的人都难有活命,现在让她假扮孟夏,王爷这是要她去死吗?
“放心!没事。”八贤王朝太医挥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
太医走了后,八贤王便搂过飞雪,在她耳边轻声交待,飞雪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暗暗佩服八贤王的好心计。
“好!飞雪明白了。”飞雪点点头,“飞雪保证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八贤王点头。
大队在树林里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开始出发。躲在马车下的云烟和青梅一直不敢动,她们用布把一双手都包了起来,可饶是这样,她们的手也已经快痛到没力气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八贤王下令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
看样子,他是急着要打仗,生怕错过了大好机会。
“咱们下去。”云烟和青梅趁着夜色跑进了树林里,摸着躲进了灌木丛中,“青梅,你先,我看着。”
青梅点头,钻进去解决三急。
不一会儿,她走了出来,努努嘴,示意云烟进去。
云烟也进去解决了一下。
没办法,她们一路吊在马车底下,不吃不喝,连三急都得憋着。
两人扭动着身子,松松筋骨,太累了,全身都要散架了。
“要不要去找水喝,弄点东西吃。一个时辰,咱们还是有时间的。”云烟问道。
青梅摇摇头,“不了。”
她不是不渴,不是不饿,而是不敢吃喝,不怕半路有三急要处理,那时死憋着才是痛苦。
“去吧。”
云烟摸摸肚子,肚子咕噜噜直叫。
青梅点头,“那行,咱们往下找,看看下面有没有小溪?”
两人摸黑下山,远远的隐隐听到有水声传来,两人大喜,脚步加快。突然,树林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踩断枯枝的声音。
“谁?”
两人轻喝一声。
无人回应。
两人疑惑的走过去,突然就有人出来袭击她们,三人缠打了起来。云烟却惊动山坡上的官兵,便朝那人洒去药粉,那人随即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烟,你下毒?”
“没有,只是让她暂时晕迷罢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这个也不知是什么人,咱们把她丢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青梅点头,凑近,透着夜色打量着树下的女子,“云烟。”
云烟被她突然的惊呼吓了一大跳,连忙捂紧了她的嘴巴,“你这么大叫一声,难道就不怕暴露?”
“唔唔唔.....”青梅似乎很兴奋的指着树下的人,云烟蹙眉,低头看去,这一看,她也吓了一大跳?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树下人竟是孟夏?
两人欣喜的相视一眼,连忙蹲下身子去扶孟夏。
“云烟,快,你快让夫人醒过来。”青梅焦急。
云烟点头,取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在孟夏鼻前轻晃了一下,不一会儿,孟夏就悠悠醒了过来。
青梅笑着,却带着哭腔的抱紧了孟夏,“夫人,青梅总算是找到你了。”
夫人?青梅?
孟夏眸光闪烁了几下,用力推开她,“你是谁?”
“夫人,我是青梅啊。”
“青梅?我不认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青梅吓了一大跳,云烟也感到奇怪。
孟夏突然抚额,青梅和云烟这才发现,她的额头上缠着白布,布里还溢着血,一看就是受伤了。云烟在想,她不会是头部受伤,失忆了吧?
“我的头好痛!”孟夏一脸痛苦的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云烟,这是怎么回事?”青梅无措的看向云烟。
云烟摇摇头,“她的头部受伤了,可能是失忆了吧。”
“失忆?”青梅惊慌。
夫人失忆了,这是忘记她们这些人了吗?
这怎么可以。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云烟没有怀疑,心想,先离开这里,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再说。这里,她有些后悔没让穆大夫跟着。
青梅连连点头,“好好好!先离开这里。”
说着,两人就扶起孟夏,一直往山下走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夫人,我们带你回家。”青梅的眼眶酸痛,眼泪掉了下来,“我们回家就让小五姑娘给夫人瞧瞧,夫人一定会想起我们来的。夫人,你忘记谁都不重要,你不能忘记王爷和少门主。”
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是夫人最重要的人。
他们是夫人的幸福。
“谁是王爷和少门主?”孟夏疑惑的问道。
黑暗中,云烟和青梅都没有发现她眸中闪过得逞的亮光。
王爷,你的好计谋居然这么快就奏效了。
山坡上。
沈望和流光一直想办法靠近那两个伤员,可那两人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他们又不负责那地方,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孟夏似乎精神很不好,闭着眼睛靠坐在树下,也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了。
飞掣偏过头,目光柔柔的落在孟夏的脸上。
虽然现在这脸不是她的真面目,可飞掣还是爱看。
见她睡着了,他轻轻的靠过去一点,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远远的,沈望瞧着这一幕,心里百味陈杂。
多希望,她能靠着自己的肩膀入睡。
他皱眉,心想,以孟夏的武功,就算她被八贤王点穴封了武功,那她也不该这么累,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睡着吧?
“你看什么?”流光问道
“她怎么这样就睡了?”
流光看去,摇头,“不知道。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沈望拉着流光朝一旁的树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喊,“李嘉,你陪我去方便一下,树林里黑呼呼的,我一个人怕。”众人听着,不禁哄堂大笑。
沈望窘迫的扫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谁没有怕的东西?”
马车里,八贤王面前的小几子上摆着下酒菜,听到外面的声音,他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眸子微眯。 Wωω ✿ttka n ✿C〇
是啊,谁没有怕的东西?
那孟夏怕的是什么?
到底什么才能让她说出无影门的库房在哪里?
孟晨曦。
对!孟夏的软肋就是孟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