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一愣,倏地笑了。
“真巧!”
孟夏收了碗筷,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有事先商量着,我先回房。”
“等等。”沈望伸手拉住了她,“夏儿,你也坐下来,咱们三人一起合计一下,我的事情不用瞒你,反而我希望你能是我的军师。”
“这是不要我的节奏吗?”慕云墨瞅了一眼那两只紧握的手,打趣道。
沈望笑了,“怎么可能没有你?”
“他最需要的人还是你。”孟夏笑了,朝慕云墨眨了眨眼。
慕云墨伸手指着他们二人,笑着摇头,“你们啊,越来越来夫妻样了。我说,孟夏,你们都这样了,还不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安心做他背后的贤妻?”
“不急!我没有做好娶他的准备,迎娶摄政王,我的聘礼也不能太寒酸了才是。”孟夏笑了笑。
“不用聘礼,我可以带丰厚的嫁妆过去。”沈望立刻应道,表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慕云墨瞧着他们一唱一和,不由的蹙了蹙眉头,“你们真打算要打破世俗眼光,男嫁女娶?叡安,你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大晋皇室中的人,他们会同意吗?
堂堂摄政王下嫁给一个庶民。
而且,孟夏的身份还这么复杂。
黑眸中亮光闪闪,沈望脸色一凛,道:“云墨,知我如你,你该明白的。”
幕云墨笑:“明白!”有时,他可真是羡慕沈望,一旦遇到真爱,他就会全心全意的维护这份爱,不管世俗的眼光。
沈望目光温柔的看向孟夏,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夏儿,我和云墨商量了给守业招亲的事情,云墨也觉此法甚行,接下来的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我们会去策划。”
“真的决定了?”
“这么好的办法,当然要用。守业的皇后,也是要选了。”沈望摸着下巴。
孟夏轻轻颔首,看向慕云墨,问道:“你家的情况如何?”
“还好!”慕云墨有些不愿多说的意味,孟夏轻叹了一口气,“杜宇把祝王爷暗地里的勾当全都供出来了,里面并没有提到慕二公子,我想慕二公子与祝王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这事,如果你们不嫌我多事,那你们就听听看这个办法行不行?”
“你说!”慕云墨看向孟夏。
“沈望可以向外说慕二公子是他派去打进祝王内部的人,杜宇招的那些,可以交由慕二公子带人去查封,这样既可平悠悠众口,又可以洗去慕二公子的污点。”
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慕二公子,可瞧着慕云墨和慕王爷,那人应该也不差的,不至于和祝王狼狈为奸。她相信,这一定是祝王想拉慕王府下水。
毕竟以祝王的城府,他一定是知道慕云墨实则为沈望谋士的身份。
除去慕王府就相于斩断沈望的一条手臂。
“孟夏,你的办法很好,可是我二弟他不愿意这么做。我这些天想尽办法为他洗白,可他就是不配合。我二弟那人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可却欠缺识人的眼力。”
慕云墨说起慕云悦,心里就烦躁。
这个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他说什么也不信祝王有谋反之心,还让自己替祝王府说情,因为他与祝王府的沈禄关系好。
“如果你们同意,我想见见慕二公子。”孟夏轻道。
“如此就多谢孟夏了。”慕云墨立刻喜笑颜开的道谢:“那小子喜欢孟三少的作品,说什么其心纯粹,是一个值得君子之交的人。如果有人出面说服他,我相信,他一定会配合的。”
“我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孟夏抿嘴笑了笑。
她只是单纯的想帮慕云墨,想拿杜宇写的那些东西去给慕云悦看,实在不行就找杜宇来一趟栾城。
“孟三少啊,你的名声可不比叡安这个摄政王小,如果让世人知道,你还是无影门的门主,只怕你的威名又要高几分。”慕云墨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不知道,你是一个让无数男子姑娘都崇拜的对象。天下间,有多少姑娘听到孟三少的名字就忍不住的脸红心跳?不过现在,已经芳心碎了一地,狼嚎阵阵。”
“此话怎讲?”
什么芳心碎了一地,什么狼嚎阵阵?
慕云墨笑了,“这你都不知道?以前你是姑娘们的梦中人,自你是女子的消息传出去后,你就成了男子们的梦中人,当然就是芳心碎一地,狼嚎阵阵了。我告诉你吧,现在叡安可是又后悔又急,后悔那次让你是女子的身分曝光了,又急着想……想嫁给你。”
“慕、云、慕,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好好的,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一旁,被人捅破心事的沈望面红耳赤。
“原来,我的行情这么好啊?”孟夏笑盈盈的看向沈望。
“你想也没想!”沈望板起了脸。
孟夏低头笑了笑,“现在就这态度了,看来这表现不是很好啊。”
慕云墨端着茶喝,似乎很高兴看着他们抬杠,孟夏的眼角余光扫到他的表情,便起身提过食盒准备回房,“你们聊吧,我累了,先回房。”
……
刑部牢房。
沈望把孟夏带到了牢房门口,他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叮嘱了几句。亢大人在外面陪着沈望,交待狱差们一切听从孟夏的吩咐就好。
“这里就是了。”小个子的狱差把孟夏带到了慕云悦的牢房门口。
孟夏看着里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慕云悦一眼,轻道:“把牢门打开吧。”
“是。”狱差不敢怠慢,连忙打开牢门。
孟夏挥手,“退下吧。”
“是。”狱差朝他行礼,匆匆离开。
床上的慕云悦听到陌生的女声,本有些好奇,可想到这两天慕云墨天天来向他念的那些经,他想肯定是他找了什么人来当说客,想想也就不想理了,干脆继续装睡。
孟夏瞧着他身形绷紧,一看便知,他是装睡。
她笑着扫看了这个牢房一圈,干干净净的,没有她想象中干草堆,也没有不怕人的老鼠,一张床靠墙摆着,中间是一套桌椅,牢房角落前已竖着屏风。
这哪是坐牢,怪不得慕云悦完全不当一回事。
想想,这个慕云墨还是很疼自己的弟弟的。
孟夏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径自倒了茶来喝。
床上,慕云悦心里好奇得紧,这人进来了,怎么就不说话呢?她是谁?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他动了下身子,坐了起来,伸手揉揉眼睛,当作是刚睡醒的样子。
当他看到孟夏时,不由一愣,伸手又用力的揉眼睛,再睁大眼睛看去,“你是谁?”
这人是谁?
他还以为是认识的人呢?
不过,这姑娘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些,身上给人一种股清新的感觉,并不像他时常出没的那些花楼姑娘,也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俗气。
“我叫孟夏。”
“孟夏?”慕云悦下床穿鞋,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可我不认识姑娘啊?”
“哦,看来那个慕云墨骗了我,他说你一直想认识我,所以,我就来了。”孟夏有些懊恼,自言自语的道:“我回头得找慕云墨算账去,这骗人可不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为了让你相信祝王包藏祸心,就把我骗到这里来。”
慕云悦蹙了蹙眉头,上下打量着孟夏。
她到底是谁?怎么感觉和大哥很熟的样子。
孟夏说完,便起身提过桌上的包袱,“我先走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祝王想要把慕王府拖下水,也就随他去吧,反正,你们家有摄政王帮着,应该也不置于会灭九族。”
灭九族?哪有那么严重?
他又没帮祝王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了,祝王是被冤枉的,又怎么会连累他们慕王府呢。
“等等!”慕云悦喊住了孟夏,“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孟夏停下脚步,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与祝王有过密的来往,你还收了他赠的铺子,他选的美人。如今祝王意图谋反不果,难道你还能独善其身?慕王府还真能一点事都没有?”
孟夏说着,皱眉瞥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好天真哦。
“我才没有收他赠的美人。那铺子是和他一起经营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而且,我也是出了本钱的,哪能算是他赠的?”
慕云悦反驳。
孟夏轻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然后摇了摇头。
慕云悦觉得她的眼神中有*裸的轻视,那表情更是清楚的表达了她看不起他。慕云悦也是相当有自尊的男人,如今被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么轻视,他哪还忍得下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真的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谁信呢?证据可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要不,你看看。”孟夏返回桌前,打开包袱,从里找出第十本册子递给他。
“看看吧!这一本册子都记着和你的来往,连你们哪年哪月哪日上哪个花楼找姑娘都没有落下。”
闻言,慕云悦心中一凛,连忙接过册子,翻开。
他越翻越快,越看脸色越沉,最后,他重重的把册子摔在桌面上,瞪着孟夏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些细节你都知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叫孟夏,人称孟三少。”孟夏瞧着他的脸色从气愤到错愕,不由的勾起唇角,笑了。
“孟三少?”
“保证不假。”
“那个大闹祝王府的孟三少,那个和摄政王暧昧不清的孟三少,哦不,孟姑娘?”慕云悦惊讶极了。
“你说错了,其一,我没有大闹祝王府,我是差点被祝王别有用心的杀了,我总不可能傻傻的站着让他杀吧?其二,我也没有和沈望暧昧不清,我和他的关系,你不清楚。”
孟夏纠正他。
“真是你?”
慕云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直被人传得像神一样的人,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没有假冒别人的兴趣爱好。”
“你说祝王包藏祝心,这事是真的,还是你要报复祝王?”
“你可以再看看这些。这些是祝王身边的谋士杜宇写下来的,你看完后,相信与不相信,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只是帮朋友,不想朋友因为一个不识人心的弟弟而受累。不过,你放心!若是慕王府真不幸受牵联,我一定会救你大哥的。”
慕云悦听着,觉得刺耳,他哪里听不出孟夏话里的意思。
他不吭声,坐下来,取过包袱里的册子,一本一本的翻阅,面色也越为越沉重、气愤。
只看了三本,他就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
“你既然拿着这些东西来找我,一定是有想法的。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慕王府避开此次的牵联?”他真是太傻了,被人当猴耍了几年。
他把人家当是朋友,人家却是想在背后插他几刀。
孟夏低头看着一脸颓败的慕云悦,轻道:“你拿着这些给亢大人,你就说,你是受摄政王所指示,故意与祝王深交,其真意是查出祝王的证据。现在这些证据都查出来了,接下来,你就带队把这些该查封的查封,该抓的抓起来。”
“谁会相信这些?”
“只要你相信,你做到让人相信就好。”
“可是我?”
“慕王爷还被祝王的人刺杀受伤在府中养伤,慕云墨身体本就不好,如今为了这事,他几天没有休息了。难道这就是你对家人的态度?”
孟夏的话很是犀利的直刺慕云悦的心。
慕云悦沉默了一会,点头,眸底露出一抹坚毅的道:“好!我就按你说的办。谢谢你!孟姑娘。”
“不用谢我!我也不是善心泛滥的人,我只是想帮朋友。”
“我大哥?”
“对!”孟夏朝他挥挥手,“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我就先走了。这些东西,你可不能弄丢了,只有这一份。接下来,全看你的了。”
慕云悦低头看着面前的册子一眼,然后抬头看着孟夏,重重的点头。
她居然这么相信自己。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给他了。
“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试目以待。”
从牢房出来,沈望见她手上空空的,便笑着迎了上去,牵过她的手,道:“走!我先送你回去。”
“不问问我没有没办妥?”孟夏偏过头看着他。
沈望弯唇笑了,“何必多问,有你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呵呵!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
出了刑部,他们就上了马车回别院,路上,孟夏问道:“你刚说先送我回别院,你是还有事情要办?”
“我要进宫一趟。”沈望点头。
“那你就别送我了,我认得路。你去办你的事吧。”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他从小几子上的碟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擦干净后递给她,“吃吧!这时候正新鲜。”
孟夏接过,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嗯,很甜。”
沈望满目宠溺的看着她,伸手揽过她,两个人头靠着头。马车里,一股甜蜜的味道便随着苹果的香甜味萦绕散发,让人闻着,不禁连嘴角也微微翘起。
甜!很甜!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甜蜜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天下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你会站在我这边,没有条件的相信我吗?”突然,孟夏问了沈望这么一个问题。
大晋边防图,八贤王又来信催她了。
派去调查四年前孟晨曦中毒事件的人,还有调查八贤王的人,这些都没有进展。希望秦大石那边能有一点进度。孟夏和沈望有某些地方是极像的,比如他们都坚信,越是查不出什么东西,这就代表这事越有人为的可能。如果不是事后有人抹去了证据,不可能一点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孟夏在想,如果真是八贤王,那她该拿什么来与他对抗,拿什么来找他算账?
这些年,她为他做了不少事,虽然都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他如果真不是像表面这样的人,那自己一家人多少还是要受牵联的。
看来,回平谷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起码,在大晋会安全一点。
如今孟家这身分,在东玉,或是在大晋,都是被人拿来当话题,拿来当箭使的。
“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你。只要你说不是,全天下人说是,那也改变不了我。”沈望语气坚定的道。
孟夏笑了一下,道:“如果他们指证我是细作呢?”
她最怕这一点,如果感情全部投了,心也没守住了,然后,有一天,被有心人这么挑拨两人的关系,他为了大晋江山,为了沈守业,为了他的责任,他还会这么坚定的选择相信她吗?
“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夏儿,你会是吗?”沈望低头,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不可逃避的直视他的眼睛。
孟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的自己,只有自己,那么的专注,也带有一丝丝的探究。
轻轻摇头,孟夏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热爱和平,我知道和平有多么的重要。我有最基本的道德底限。”
如果有人真的为了利用她,不惜拿她家人和儿子来要挟,她会做的绝不是妥协,而是反击。
不择手段的重重反击!
“那你怎么还问我呢?”沈望松开她,把她抱入怀里,浑厚带有磁性的声音悠悠传来,“夏儿,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来帮你解决。以后,有我在,我会为你和晨曦撑起一片天。”
“嗯。”孟夏反手抱紧了他,低低的道:“沈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值得!”
沈望只送她回到别院门口,立刻又让马夫送他入宫。
门房听到马车的声音就来开门,见她回来了,毕恭毕敬的行礼,“夫人,你回来了。”孟夏和沈望虽然在秦家村里成过亲,可那时沈望不是真名,也没有到官府去登记,拿到现代来说,他们那是无效婚姻。
沈望让书娘召集了别院的下人,让他们统一喊孟夏夫人。
只有一天,别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别院已换了主人,这个主人将来会是他们的王妃。对此,无人敢对孟夏看轻,也无人敢在背后议论什么。
书娘都认可的事情,他们不敢有异议。
“嗯,回来了,江伯,你辛苦了。”孟夏朝门房江伯点点头,抬步就进了大门。
江伯朝外面看了一圈,轻问:“夫人,王爷不是一起回来?”
“他还有事处理,送我到门口就回去了。”孟夏看得出别院里的人都很喜欢沈望,对于一个关心主子的下人,孟夏不会吝于友善相待。
“哦,那夫人快进去休息吧。”江伯点点头。
“好!”
孟夏进了后院,书娘就带着两个小丫环迎面而来,她朝孟夏福了福身子,“夫人,你回来啦!”
“书娘,你不是下人,不用如此。”孟夏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她。她猜的没有错,书娘是沈望的奶娘,沈望跟她的感情很好。
书娘任由她扶着,心里对孟夏又多了几分满意。
王爷没有选错人,的确不错。
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夫人,书娘一直都是下人,所以,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孟夏一愣,可进细想一下,书娘在宫中过了大半辈子,骨子里就有深刻的主仆之分,她又何苦急着去改变她呢。罢了!由着她吧。
书娘见孟夏没把自己当下人,心里是高兴的,不过想到孟夏以后会是摄政王妃,她还是要让孟夏有个女主人的样子。
孟夏见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便问:“书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夫人,我让人找了霓裳阁的裁缝过来,想给你带来的那几个丫环量一下尺寸,让大家能有一样的衣服。”书娘看着看了孟夏一眼。
孟夏示意她继续说,她又道:“可是她们不愿意。”
孟夏当下就明白了。原来书娘是特意出来等她的,就是等她一起去让林曲儿她们按着别院以前的规矩来。想到这里,孟夏微微笑道:“书娘,她们不是下人,不用做一样的衣服。以后,我身边的人就和以前一样。”
书娘皱了皱眉头,看着孟夏的眼光有着浓浓的不赞同。
孟夏这话,她乍一听是善待下人,可她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孟夏这是嫌她多事,而且也是提醒她不可多管她身边的人。
如此一想,书娘便觉得孟夏的话很刺耳,她抬眼看去,见孟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虚伪,不像是她想的那样。书娘嘴角微翕,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夫人这么说,那书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她领着两个小丫环一起朝孟夏福了福身子,然后就离开了。
孟夏看着她们的背影,摇摇头,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抬步往主屋走去。
孟晨曦和小叮当在湖边玩耍,见她回来,两个小家伙笑着跑了过来,“娘(夫人),你回来啦。”
孟夏笑着点头,“你们在玩什么呢?”
“刚刚玩了捉迷藏,可是只有两个人,一点都不好玩。”孟晨曦仰起头,眨巴着眼睛,道:“娘,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妹妹呢,这样我和小叮当就有伴了。”
闻言,孟夏错愕的看向后面的林曲儿和青梅,两人笑着摇头,表示这并不是她们的意思。
“晨曦,你想要一个妹妹,就是为了和你们一起捉迷藏?”
孟晨曦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尽然,当然还是为了疼她啊。娘,你想啊,若是我有一个妹妹,那我就能保护她,而且,娘多生一个就多一个贴心棉袄,这样娘就每天都有人陪,有人疼啊。”
孟夏听了,哭笑不得。
这理由听着,的确是利多以癖。
“这事得看缘分,等你和妹妹的缘分,等娘亲和她的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急不得的。”孟夏想了想,说了些他能听懂的话。
孟晨曦点点头,又问:“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缘分才到?”
“这个娘亲也不知道。”孟夏揉揉他的脑袋,“去和小叮当玩一会吧。”
跟小孩讨论何时会生孩子的事情,她还真是没法子再继续深讨下去。
“好的,娘,你要记得给我生妹妹的事情,不然我就太孤单了。”小家伙要去玩了也不忘提醒,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孟夏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林曲儿和青梅在一旁看着捂嘴偷笑。
孟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抬步往房间走去,“曲儿,青梅,你们随我来一趟。”
两人见孟夏的表情严肃,不由的面面相觑,连忙跟着她进房,“是,夫人。”
进了房间,青梅关上房门,孟夏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油彩雕花匣子里取出两个荷包,返回桌前,递给她们,“这个你们拿着,得空了,你们就带着小叮当一起到街上去逛逛,买一些你们喜欢的。”
“夫人,这是?”两人一脸疑惑。
好好的,怎么就私下给她们钱呢?
她们每个月都是月银的,而且并不低,她们根本就花不完。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吧。咱们初来乍到,也别让人瞧不起了,该打赏的,该给的,都大方的给。你们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我一直把你们当姐妹,以后在这个别院,你们随身所欲一点,无需在意那些条条框框的。”
孟夏略有所指。
她是拿书娘当家人来看待,可并不代表她就得任书娘摆布,什么一样的服饰打扮?在她这里,不兴这一套。以前怎样她不管,既然这里已经是她的地盘了,那她就要按自己的意思来。
如果自己的家还不能舒坦过日子,那这个家还是家吗?
听到这里,林曲儿和青梅已经明白了,一定是那个书娘跑到夫人面前告状了。
林曲儿想到沈望对那个书娘很重视的样子,就怕自己给夫人添了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夫人,我们今天没有想那么多,要不,回头我和青梅主动去找她一趟吧?”
“不用!”孟夏抬手,“我刚刚的话说得很清楚,你们也深知我的性子,大方面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小事上,我并不主张要太多的条条框框。如果沈望无法认同,那这地方我还给他便是。”
人活着就太累了,还要把家里也弄得死气沉沉,有板有眼的,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夫人,这可不行。”林曲儿连忙劝道。
青梅也急了,“夫人,王爷对夫人是真心以待,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夫人可不能因为我们两人而与王爷生了嫌隙。”
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她们哪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误了夫人。
孟夏抬手,让她们别再说了。
林曲儿打量着孟夏的神色。
就见孟夏的脸色一凛,道:“曲儿,青梅,这事别多说了,我晚上跟沈望提一下。”不愿再跟她们讨论这个问题,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要过得没有自我,一个劲的顺从吧?
林曲儿和青梅相视一眼,心不由的悬着,又急又担心。
“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去看着晨曦和小叮当吧,我去找一下我爹娘。”孟夏说完,便往外走去。
“是,夫人。”林曲儿和青梅心事重重的往外走,两人来到院子里,打开孟夏给的荷包一看,不由的怔住了。
竟是一荷包的金瓜子和金豆子。
青梅把荷包收妥,看向林曲儿,轻问:“曲儿姐,这事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因为我们两人让夫人和王爷闹不愉快,这样多不好啊。”
林曲儿没有吭声,拧眉思忖着。
青梅也不催她了,静静的等她想方子。
过了一会儿,林曲儿开口了,可说了却跟没说似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按夫人说的办吧,夫人心里不会没有想法。”
说完,她就朝孟晨曦和小叮当走去。
“欸,曲儿姐,这事?”青梅急得跺跺脚,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孟夏来到孟氏夫妇房门口,看见他们二人坐在桌前,王氏在做针线活,孟父在给她分线,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就算没有交谈,可偶尔相视的一个眼神,也是充满了爱意。
让人看了都会心生几分羡慕。
“爹,娘。”
孟夏唤了一声,笑着走了进去。
王氏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笑眯眯的看着她,“夏儿,回来啦!快过来坐。”
孟父也放下手中的线,提起炉子上温着的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过来喝杯茶,暧和一下。”
“嗯,好。”孟夏走过去,坐在他们中间,扭头看看王氏,又扭头看看孟父,然后甜甜的笑道:“爹,娘,夏儿能这样坐在你们中间,有你们陪着,有你们疼着,真的好幸福。”
前世,连这样坐在父母身边,也是一种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现在,她不仅有疼爱自己的爹娘,还有疼爱自己的兄长,还有一个暖男儿子。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想到刚刚孟晨曦说想要个妹妹的话。
“傻孩子,爹娘陪着你,也是幸福。”
“爹娘,住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是习惯,只是……”王氏还没有说完,孟父就打断了她的话,“佩兰,这地方这么好,你刚不也还说像仙境吗?”
王氏收到他的暗示,连忙敛起淡淡的担忧,笑眯眯的点头,道:“对啊,美得像仙境,尤其是早上,那湖面袅袅升起的白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孟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见他们不愿多说,便岔开话题,说了一些关于孟冬的事情。
回到屋里,林曲儿和青梅又匆匆跟了进来,孟夏看着她们,道:“打听一下这个别院有多少人,谁负责什么。”顿了顿,又道:“这事别让书娘知道了。”
林曲儿笑道:“夫人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曲儿,早上我去厨房给少爷炖川贝雪梨时,我就跟那个厨娘套了近乎,她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我待会借机去给夫人炖汤,再跟她套套话。”
孟夏听了,笑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那书娘是沈望的奶娘,沈望把她当成亲人。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她的做法,我很难认同。”
林曲儿和青梅细细听着,笑道:“夫人,大家只是初次见面,日子久了,她会发现夫人的好的。”
“但愿吧。”孟夏轻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孟氏夫妇在这里住着也感得不自在,看着别人一板一眼的,自己再想随意也随意不起来。孟夏是个心疼家人的,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收下这个别院了。
青梅想了想,又道:“那书娘人不坏,只是规矩太多,或许她是在这里独揽大权习惯了,我看那些下人都很怕她。”
林曲儿也点头,“早上,她派人把我们和小叮当的名字收集上去了,说什么还要给我们改名字。”
她也是曾是大户人家的儿媳妇,可也没有这么夸张,下人的名字还得别取。到底是皇室啊,她实在担心自由惯了的孟夏,将来哪天会受不了这些规矩。
说到小叮当,孟夏就想起了早上收到的信,她思忖了一会,便看着林曲儿,道:“曲儿,我和沈望商量着给晨曦找个启蒙大夫,小五也会开始教晨曦医术上的东西。小叮当你就先收在身边,晨曦那里沈望已找了一个八岁的侍卫。”
沈望不放心孟晨曦,暗中让人找了一个八岁的男孩,一个会武功的男孩,这样既能陪伴孟晨曦,又能保护他。
上次在苍龙山下,她阻止了安顺去查小叮当的身世,但他们离开后,她还是让流光去查了。小叮当并不是那地方的人,所谓的胖婶子也消失了。
她现在不动声色,只是为是让小叮当自己露出马脚,顺便揪出她背后的人。
她看林曲儿对小叮当如亲生闺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事,便想着缓一缓,有机会再提点一下她。
“好!夫人早该给少爷找个侍卫了。小叮当我会照顾好,这个小丫头和我真是投缘。”林曲儿笑眯眯的点头,说起小叮当,她立刻就露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瞧着这些,孟夏心里很是不好受。
一个四岁的孩子,她真是敌人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吗?
“嗯,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夫人。”
孟夏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又去找小五,小五正在配药,满屋的药味。孟夏进了屋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是一个最怕中药味的人。
“小五,回头我让她们给你收拾一个药房吧,别把你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整得全是药味。”
小五笑了笑,“我无所谓啊,这药味我闻着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反正也不会在这里久住,甭麻烦了。”说着,她给孟夏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给她,“孟姐姐,喝茶。”
“好。”孟夏伸手端着茶盏,只是吸收着上面的暖意,并没有喝。
“孟姐姐,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小五从桌上拾了几味药,起身拿去放入窗前案台上正煎着药的药罐里,她查看了一下罐里的药汁颜色,然后盖上,返回桌前。
孟夏瞧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嘴角不由的溢出一抹笑意,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孟姐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好开口的。”小五被她这样看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孟夏笑道:“我哪是有话说不出口,我是瞧着你这么认真的样子,觉得很好看,一时失了神。也难怪有人说,认真的人是最好看的,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孟姐姐,你又拿我来说笑。”小五的脸红扑扑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不是说笑。”孟夏一脸认真,“小五,那个缩骨毒,晨曦给的方子,你能配出来吗?”
小五点点头,“我现在配的就是,不过,还差一味药。”
“什么药,我让人去找找。”
杜宇中了缩骨毒,孟夏知道那《医绝孤本》里有记载这毒的解法,便想着为杜宇解毒。杜宇不仅是她的师伯,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情报人才,如果可以,她想收为己用。
毕竟是无欢娜深爱的人,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绝情不起来。
“竹叶青的毒液。”
竹叶青?
现在是深秋,马上就要立冬了,哪里还有蛇的踪影?
小五见孟夏的脸上染了淡淡的忧虑,便笑着道:“孟姐姐别担心,这个我能找到。”以前,老头子连冬天也让她去找毒蛇。
有时候,毒药也是不可缺的。
“会不会太危险了?”孟夏最怕蛇了,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子笑了笑,道:“不会!以前,老头子常让我去抓蛇,不管什么季节。”
呃?
孟夏搓了搓手,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上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她连忙岔开了话题,“小五,你的事情我和沈望有计划,等时机成熟了,我会陪你一起回西凤。现在,我想着,你是不是也安排一下,抽时间教一下晨曦医术上的东西?”
她主要是想把孟晨曦和小叮当无形的分开。
小五在孟晨曦身边,她很放心。
思忖了一会,孟夏也没瞒她,“这些天,晨曦每天都和小叮当玩在一起,我有些不放心!如果晨曦能在你身边,我就安心了。”
小五听后,蹙眉,轻问:“她的身世有问题?”
孟夏点点头,“她并不是那里的人,她所谓的家人也统统找不到了。虽然不能确定她就是细作,但我们也不能大意。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心让晨曦跟她天天一起。”
重点是,如果将来证实了,只是孟晨曦会很难过。
“嗯,我知道了。”
“小五,这事我也不知该怎么跟曲儿讲,所以,这事你知便行,咱们先不吭声,免得打草惊蛇了。”孟夏叮嘱。
小五点点头。
孟夏端起茶喝了几口,眼角余光看到小五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明了她是想打听一下慕王府的事情。搁下茶盏,孟夏状似无意的道:“今天我去牢里看了慕云悦,那小子还真是死心眼,好说歹说才信了祝王包藏祸心。我把杜宇写的那些都交给他了,希望他不会辜负大家的好意。”
小五听了,便忿忿的道:“那慕云悦就是石头做的,死认歪理。别人看着,他那是重情重义,要我看来,他就是不识好歹,不知人心。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交了一堆狗肉朋友,别人拿他当猴耍,他还感恩戴德,把人家当成知己。”
噗……
听着小五对慕云悦的评价,孟夏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小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毒舌。那慕云悦挺好的一个公子哥,被你这么一数落,倒成了一无是处了。”
其实,慕云悦不差,八面玲珑的,只是识人不清。如果他这一次能吃一蜇长一智的话,倒也是一个人才。
“我这哪是毒舌?我都没有听过他数落别人的时候,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我在慕王府时,被他们兄弟二人欺负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一个是爱拿折扇敲你脑袋,一个誓要把你耳朵吵聋。”
小五不停的抱怨慕家兄弟对她的欺负。
孟夏面带微笑的听着,她怎么听小五的语气,都不像是被欺负了,而像是挺怀念那种生活的。
她答应过小五,不再过问她和慕云墨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她也不提这一茬。
从小五房里出来,已到了晚饭时候,书娘指挥着丫环们端上饭菜,见她来了,便上前福了福身子,“夫人,饭菜摆好了。”
“嗯。”孟夏点头,抬步进了花厅。
看见林曲儿她们站着,孟氏夫妇和孟冬、孟晨曦按长幼坐在一起,一个人都坐立不安的。旁边还站着四个丫环,她们手里端着茶盏和铜盆。
这阵仗。
这是按着皇宫里的礼数来的吗?
孟夏挑了挑眉,对一旁的小五,道:“小五,走坐着吃饭。”
小五点头,随着她一起进去。
孟夏走到桌前,便挥手,让那些丫环先下去,“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侍候。”
“夫人,这怎么可以?”书娘跳出来反对。
孟夏笑看着她,道:“书娘,你也坐下来一起吃。”说完,她移目看向林曲儿她们,“都站着做什么?还像以前一样,我吃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在哪吃,你们就在哪里吃。这里是自个家,别都像是上门坐客似的。”
丫环们看了看书娘的脸色,不敢退下,又敢孟夏动怒,一个个都站着心惊胆颤的。
书娘闻言,面色苍白,很是不好看。
孟夏也不理她,率先坐了下来。
“爹娘,二哥,吃吧。”
林曲儿和青梅相视一眼,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孟晨曦见小五来了,连忙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毕恭毕敬的行礼,甜甜糯糯的道:“师父。”
“坐吧,吃饭。”
小五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挨着他坐了下来。
花厅里,气氛很怪,孟夏把手中的筷子搁下,对那四个丫环,道:“你们退下去吃晚饭吧,如果需要侍候,我会让人去唤你们。”
“是,夫人。”四个丫环听着孟夏再说一遍,便行礼退下。
花厅里,只剩下书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了。
孟夏起身,上前携过她的手,拉着她往饭桌前走去,“书娘,坐下来一起吃吧。”
突然,书娘用力挣开她的手,转身就出了花厅。
唉……孟夏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和书娘是拧不到一块去了。她转过身看着齐齐看来的众人,笑道:“咱们吃吧,别想那么多。”
王氏目露担忧的道:“夏儿,她是沈望的奶娘,这样真的好吗?”
“娘,就是因为她是沈望的奶娘,所以,我才没有把她当下人使,我想把她当成家人。可人家不乐意,这我有什么办法?娘,你别管了,由她去吧。咱们吃饭。”
“可是?”王氏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孟冬是直性子,当下就一脸哀怨的看着孟夏,“三妹,咱们要不搬回四合院去吧,若是嫌小了,咱们再买一个大院子,不就得了吗?咱们又不是没有银子,何必在这里看人脸色呢?”
孟夏笑了笑,“这事,晚上我和沈望提一下。别说你们,就我也住得不习惯。”
真的是不习惯。
说是自己的家,可怎么就是一种强烈的寄人篱下的感觉。
孟父闻言,皱紧了眉头,见孟冬又要说什么,他便不悦的呵斥一声,“孟冬,饭菜就在面前,你不吃,怎么话这么多?”
孟冬瞬间就蔫了,端坐着不动。
“爹,这事不怪二哥,我自己也有这个想法的。”
“别说了,先吃饭。”孟父打断了孟夏的话,率先端起碗筷。
他心里也不痛快,书娘指手划脚的,让他有种很自卑的感觉。书娘的态度,让他觉得书娘认为自家闺女没有礼数一般,这其实就是无形中的打了他们夫妻的脸。
如果不是怕孟夏和沈望又闹得不开心,他立刻就想搬走,不想忍下去。
大家纷纷端起碗筷,静静的夹菜吃饭,再没有以前那种温馨热闹的气氛。就连孟晨曦和小叮当也不说话了,而是安静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吃完饭后,孟父让王氏带孟晨曦回房,让大伙散了,却让孟夏陪他到湖边走走。父女二人,并肩在湖边散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走了多远,孟父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临湖亭子,道:“闺女,陪爹到亭里子坐一会吧。”
“好!”
父女二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孟夏伸手握住了孟父的手,轻唤:“爹,对不起!让你和我娘受委屈了。”她怎会不明白孟氏夫妇的感觉呢?她相当的理解。
明明是自己最珍爱的女儿,可在别人看来却是不知礼数的无知丫头。
这怎么还会有好的感觉呢?
尤其是爹娘这么爱自己,更是不能忍受书娘那哪怕是一丝一毫,或不是出自本意的轻视。
“夏儿,你明白就好。就因为这样,你更不能对沈望有什么意见。爹娘为了你们,可以忍。等过段时间,认祖归宗的事情办妥了,我和你娘就搬回平谷城去,毕竟落叶都是要归根的。”
孟父伸出另一只手,将孟夏的手包在掌心里。
手上又厚又硬的老茧刮得孟夏的手有些疼,但是,她却没有抽手,反而觉得被孟父这样握着,有一种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孟父却不让她开口,“夏儿,你先听爹说。”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无非是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孟夏细细地听着,笑道:“爹,你这会啊,可真像是和我娘一起合身了。”
孟父闻言,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你娘若是要念你啊,那可不像我这般捡着精辟的来讲。不过,按说这些也该由你娘来讲,我是怕她讲着讲着就会哭,会心疼你,所以,还是让我来讲吧。”
说起王氏,孟父的脸上立刻就袭了一层温柔之光。
“爹,你对我娘真好。”
“不!是你娘对我真好。”孟父纠正,不知是不是忆起了什么,他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悠远,“你娘跟我吃了不少苦,但她从没有怨言。在孟家时,虽然她是丫环,我是少爷,可她为我做的并不少。”
生在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虽是孟家的六少爷,可却不是嫡亲的,他是五姨娘生的。他在孟家的日子也并不像外人想的那么风光,只有王氏一直为他着想。
他崇尚一夫一妻,其实跟他是庶子的关系很大。
所以,现在就算秦美华一无所出,他也不会同意孟阳纳妾,并不地让他们合离。
父女二人在亭子里聊了很久,直到王氏来寻人了,他们才各自回房。
孟夏梳洗出来时,还不见沈望回来,便从随便在房里找了本书,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倒也有了兴致,倒放不下来了。
这是一本形同现代的漫画类的书,里面全是一些小故意。
正看得起劲时,沈望回为了。
她放下书,扭头看去,两人的目光就交汇在一起。
沈望进了屋,关上门,解下披风,“夏儿,你这是在等我吗?”说着便进了内室。
刚刚推开门,看见她倚在床头看书,看见屋里的灯光,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是心爱的妻子在等深夜归来的丈夫。
那感觉一下子就将他的心装得满满的,暖暖的。
“谁等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选床的毛病,到一个新地方,我睡不着。”孟夏放下书,正想起床给他沏杯茶,他就过来按住了她。
“这天气怪凉的,你就在床上躺着,别下床了。”
说着,他拿起她刚刚在看的书看了看,有些惊讶的道:“这书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还在呢?我还以为早就被书娘给当柴火烧了。”
“你的东西,她也敢烧吗?”
“当然!这书是我小时候看的,母妃怕耽误了我学习正经的,便让书娘发现一本就烧一本,想不到居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沈望有些兴奋的翻看着,满目怀旧。
孟夏第一次看到脸上还有童真的沈望,一时,不由的看岔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