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总是霸占娘亲,早上还那么过分,连房门都不让他进。
他就是要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在娘亲的心里谁的地位高一点?
孟夏闻言,不禁弯唇笑了笑,似是感触的认同,点头,“嗯,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一年之约,或许,咱们该改成视表现而定。”
视表现而定?
这是多么的笼统啊。
根本就是她说了算。
沈望不淡定了,大跨几步冲到了她们母子俩身边,“夏儿,大人可不能在小孩子面前树立不好的表率,哪能说改就改呢?你可得三思啊。”
“我已经三思过了,就被表现而定。”
孟晨曦在孟夏怀里高兴的鼓掌。
“好,太好了。”
孟父那边,轻咳几句,提醒孩子们,他们可都还坐着等他们呢。
“爹娘,二哥。”沈望敛起着急的神情,嘴角挂着笑走过去,却又暗暗的腹诽不已,看来自己松懈了,没有把小的王给擒牢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儿子收卖得妥妥的。
孟夏走过去,挨着王氏坐了下来,“爹,娘,二哥,早啊。”
早啊,这二字,她说着都有些底气不足。
巳时中了,一点都不早了。
“祖父,祖母,咱们是不是可以吃早饭了,我好饿啊。”小家伙一坐下来,便摸着肚子直喊饿。沈望笑了笑,心知儿子这是在岔开话题,分散孟夏起床晚了的事。
这个儿子,不错!
知道心疼娘亲。
虽然有些‘坑’爹,但是,自己也被‘坑’得挺关心的。
“饿了啊,那快开饭吧。”王氏一听乖孙儿说饿了,立刻让大家动筷,盛了一碗粥给孟晨曦,“来,先喝碗粥。”说着,又夹了个三鲜包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
“谢谢祖母。”
“不用谢!”王氏满目慈祥的看着孟晨曦,嘴角溢了浓浓的笑意。
孟父起筷,朝众人做了个手势,道:“吃吧!吃完,咱们也早点起程。”
“是,爹。”几人应了声,纷纷起筷吃这顿晚点的早饭。
吃过早饭,孟夏要去看看青杏,便独自一人去了靠院墙的那个屋子。
来应门的是青梅。
她看见孟夏毫不惊讶,连忙行礼:“夫人,快进来吧。”
孟夏点头,进屋,见青杏倚在床头,正笑眯眯的看了过来,“夫人。”本是笑眯眯的,可喊出这一句后,她的眼眶就红了,想必是舍不得和孟夏分开。
孟夏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床前,握紧了她的手,道:“青杏,快点好起来吧,我在栾城等你。晨曦的解药方子虽然是有了,可那味药充满了未知,我需要你。你们总说,你们离不开我,可我却觉得恰恰相反,是我离不开你们。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青杏点头,鼻音很重的道:“夫人,你说的这些青杏都明白,青杏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嗯,你从没让我失望过。”孟夏点头,扭头看了青梅一眼,青梅会意立刻就道:“夫人,你和青杏先聊着,我去看看青杏的药煎好了没有?”
“好,去吧。”孟夏笑着点头。
青梅离开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孟夏和青梅相互握着彼此的手,静静的看着对方。
青杏依在床上的大迎枕上,神色有些疲惫,气色还是很不好,突然,她低咳了几句。孟夏连忙去衣柜里找了件小袄,一面给她披上,一面道:“青杏,天冷了,你该披件衣服。”
青杏伸手拢紧了衣服,柔柔的看着孟夏,道:“夫人,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不必担心。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问要私下跟青杏说?如果是说青杏和秦老板的事情,那就不用多说了。”
说完,她又咳了起来。
孟夏知道她的心思,急步走到桌面,倒了杯水端了过来,“先别说话,喝点水吧。”
青杏喝了水,没有再咳了。
她表情有些颓丧的靠在大迎枕上,“夫人,青杏知道秦老板的意思,夫人不用再劝我了。我会抽身出来的,一定会的。”
昨晚,直肠的海棠实在是忍不住,便一五一十的把秦宝林那天说的话,全告诉她了。
她听后,没有哭,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灰心是有的。
毕竟是动过真心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青杏,我原想,怎么也得把你和他凑成一对,这样你们都会幸福。原来我也是想错了,有些事情,硬凑在一起,那就是不幸的开始。你是一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碰到一个好男人的。”
孟夏很自责,自责自己在知道青杏对秦宝林的心思后,一直鼓励她盲目去追求。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是自私的,她自私想把秦宝林交给青杏去照顾,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点。
青杏握紧了她的手,深深的看着她,“夫人,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青杏错付了真心,而是相遇的时间错了。青杏不怨谁,也不怨命运。这些也好,青杏再不会自己给自己希望。”
“青杏……”
“夫人,别这样!咱们江湖儿女,儿女情长本是奢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足于每天挂在嘴上,不足于从此暗无天日。”
望着豪气十足的青杏,孟夏自愧不如,笑着点头。
“嗯,不足于从此暗无天日。”
嘎吱——
青梅和海棠推门进来,两人都眼红红的,但嘴角的笑容却是异常的灿烂。
她们听到青杏的话了吧。
眼前这样的青杏,的确是位女英雄。
希望将来有一天,宝林哥不会后悔错失了这么一位好姑娘。
“好!”孟夏看向海棠,见她也是眼眶红红的,便故作轻松的笑道:“海棠,你怎么也红着眼睛?这只是短暂的离别,我可还等着你们呢。”
海棠很舍不得,低声嘀咕,“一点都不短,我都好久没有在夫人身边了。以前是我受伤了,现在是青杏,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夫人身边。”
“以后,你还要嫁给洪兴,依我看啊,也许真的要好久,好久。”青杏想要缓缓氛围,便笑着打趣海棠。
谁知海棠一听,当下就哭了。
“呜呜呜……我不嫁了,我这就去告诉那洪兴,让他从那些大户人家中挑一个。”说着,作势就要离开。孟夏急步上前,制止她往外走,皱眉,表情严肃的看着她,“海棠,你真是浑啊,这话能随便说吗?你可知道,找一个相爱的人有多难,你这是耍什么小性子?”
“人家就是舍不得和夫人分开。呜呜呜……”海棠委屈的哭了。
孟夏伸手抱着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劝道:“真是傻丫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的心是不会分开的,再说了,就算你将来成亲了,咱们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大家不都还是一家人吗?”
“可是?”
“海棠,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开个玩笑。”青杏见她哭了,不禁着急了起来。
海棠摇摇头,“跟你没关系。”
青杏这才松了一口气。
轻轻的松开她,孟夏牵着她走到床前坐了下来,抽出手绢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嗔道:“你何时变得这么爱哭了?海棠,我还指望着你和洪兴成亲后,你们可以帮我管理无影门。洪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身世,你也是知道的,难不成你还打算让他一直等你?”
洪兴已向她提过亲了,现在就等着海棠点头。
“夫人,我?”
“真心相爱,那就嫁给他吧。”孟夏拍拍她的手背,“他已经向我提亲了,正好,我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同意,那我就回他,让他挑个好日子,我也开始给你备一份大嫁妆。”
“他?”海棠的脸瞬间就火烧火燎起来。
洪兴居然向夫人提亲了,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你也别怪他没跟你商量。他是重视你,在乎你的,所以他才按着规矩,交了生辰八字,提了聘单。”孟夏笑眯眯的看着海棠,“你答应吗?给句痛快话。”
海棠红着脸,抿着嘴笑。
“快答应了吧。”青梅和青杏在一旁起哄。
孟夏微笑着,静静的等她。
她要海棠亲口说同意。
等了许久,青杏看不顾一向直率的海棠如此扭捏,便伸手往海棠手臂上捏了一下,“这是乐傻了吧?快回神吧,快跟夫人说,你同意。”
海棠甩开她的手,嗔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急呢?”
“别装了,你也急。”青杏捂着嘴笑。
青梅也一旁起哄,“就是啊,你也急,别装。咱们姐妹几个,谁不谁的心思啊?快点,给个痛快的,别装什么大家闺秀,你再装也不像。”
孟夏都忍不住的笑了。
这几个丫头,血雨腥风中摸滚爬打,可却没有磨去她们真实的自己。
实是难得。
“噗……”海棠噗嗤一声笑了,笑着伸指点了点青杏的额头,又伸手过去掐青梅,青梅闪身跳走,笑道:“别跟姐来阴的,姐的眼睛,雪亮着呢。”
“别岔开话题,说吧。夫人还要赶路给栾城呢,误了时间可不好。”青杏提醒。
海棠点点头。
孟夏笑问:“这点头可不算,你得亲口说了,我心里才踏实。”
闻言,青杏和青梅又捂着嘴笑,目光齐唰唰的望着海棠。
海棠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低关头,轻应了一声,“嗯。”
“嗯什么?你得说同意不同意?”
“嗯,同意。”
“海棠,你会幸福的。”孟夏携过她的手,包在手心里,紧了紧,“我把话回给洪兴,这些日子,你在这里照顾青杏,得空了你也可以开始给自己绣嫁衣了。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等我回栾城后,我让我娘列个单子给你。”
真好啊!
这是她身边的人,第一个成亲的。
以后,她还要给青杏、青梅、曲儿准备嫁妆,把她们一个个都嫁出去,让她们一个个都幸福。
几人在屋里玩闹了起来,大家都为海棠感到高兴。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咳,几人立刻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海棠,一张脸更红了。
刚刚闹得这么疯,不是全被人听了去吧?
孟夏示意青梅去开门,青梅点头,拉开门一看,沈望背对着房门而站,她立刻行礼,“王爷,你是过来找夫人的吧?”
沈望转过身,点头,“时候不早了,我来看看她的事情交待完了没有?”
孟夏在房里叮嘱了青杏和海棠几句,例起身往外走,看着沈望浅浅笑着,“好了,咱们出发吧。”
沈望点头,上前牵过她的手。
孟夏低头看着两人紧牵在一起的手,嘴角微微翘起,他们现在这种感觉是不是像在谈恋爱?是恋爱中,还是热恋中,还是?
青梅和海棠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丫头相视一眼,笑了。
大门口停了几辆马车,孟氏夫妇早已把孟晨曦抱到了他们的马车,孟冬和穆大夫一起,青梅和林曲儿,小叮当一起,大家又是有意无意的把孟夏和沈望推在一起。
“娘,我陪祖父祖母。”
孟晨曦见他们出来,立刻撂开车帘,朝她挥手。
孟夏点头,“好!你乖一点,别让祖父祖母太累了。”
“嗯,我保证会乖乖的。”小家伙重重的点头,最近几天,他说什么都是保证这样,保证那样,也不知为何就喜欢保证了。
“夫人,王爷,一路顺风。”洪兴上前,行礼。
孟夏望了海棠一眼,海棠立刻挣开青梅的手,进去了。她弯唇笑了笑,这丫头,害羞的,呵呵。
“洪兴,我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洪兴愣愣的看着孟夏,突然狂喜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脸上立刻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抱拳给孟夏行礼,“夫人,请明示。”
内心狂喜,已猜到了,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到。
孟夏笑了笑,从袖中拿了一张大红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海棠的生辰八字,你拿去让人合一个好日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果然,洪兴眼睛一亮,微颤着手接过纸。
这一次,他的笑容灿烂耀眼,不再像以往那么淡,那么含蓄。
“我先去栾城,青杏的伤好了,你就派人送她到栾城找我吧。”
“是,夫人。”洪兴拱手,“多谢夫人成全。”
“不该谢我,你们都幸福,这是我最想看到的。再者,这不是我成全,而是海棠愿意的,只要她点头,就没有我成全这一说。洪兴,海棠虽是我的丫环,但我和她却是情同姐妹,你可要善待她。”
孟夏知道洪兴一定会疼爱海棠,可还是忍不住的叮嘱几句。
洪兴重重的点头,刚刚的狂喜已敛起,一脸严肃的应道:“夫人请放心!洪兴一定会做到,此生不负卿意,将来还请夫人监督。”
“好!我一定会监督你的。”
孟夏笑着点头,转身,沈望立刻扶着她上马车。
……
沈望斜斜的靠在大迎枕上,单手摩娑着下巴看着孟夏,突然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故意说给孟夏听的,“瞧瞧人家洪兴,我可真是羡慕啊。”
“……”孟夏不理会他。
沈望见她不理自己,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比我还小呢,居然要成亲了。”
“没人拦着不让你成亲。”孟夏双目不离手中的册子。
闻言,沈望的眼神就更加哀怨了,“可没人嫁我啊。”
“这事好办。”放下手中的册子,孟夏笑看着他。
沈望的心怦怦直跳,嘴角溢出了笑容,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希望。孟夏说这话,应该是她要改口了吧?一定是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要成亲了,她也受感染了。
沈望美滋滋的想着。
“回去我给你作一幅画像。”孟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夏儿,我就知道,你是爱我……”
“然后,我让人发布摄政王要招亲的消息,相信只要姑娘看了你的画像,大多还是会去摄政王府应试的。我想了一下,这招亲嘛,也不用太严格,但是不严格又显不出你摄政王的地位。这样吧,让那些来应试的姑娘,文武各三关,通过了,再由摄政王亲自面试。”
越想越觉得靠谱,孟夏一边道一边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边那个早已石化的男人。
兴致勃勃的说了一大通,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问道:“这样,你看如何?”
“啊?”
“啊什么啊?”
“问你行不行?”
“行什么?”
“公告天下,文武三试招亲啊。”
“可以!”沈望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我说过了,你说什么,我全照办。”
这下,换成孟夏愣住了。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啊?
她是让他招亲。
“真的全照办?”
“嗯。”沈望点头,“公告天下,文武三试,招亲。”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真是一个好法子。他长臂一伸揽过孟夏,“夏儿,你真是旺夫啊。想想未来一年后能娶到你这么一个大度的娘子,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羡慕自己了。”
听听这口气,这是真打算要招亲?
“你是认真的?”
“是啊,你都这么认真了,连细节都想好了,我当然也要认真一点。”沈望频频点头,越想越有可行性。
孟夏皱眉,甩开他的手,重拾起放在一旁的册继续看,不理他。
沈望瞧着她的样子,心里暗暗偷笑。
吃醋了,他就怕她不会吃醋,会吃醋就好,起码代表她在意自己。
“守业已经十一岁了,也是该给他选一个皇后了。咱们这一次就把以前的选秀直接改成招亲,向全天下招亲,其他国的皇室女子若是有意的合适的都可以来。我听说西凤女皇有两个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十岁,应该也是挺合适的……”
沈望自顾自的说,越说越来劲。
“这事啊,本是皇太后来主持的,不过,武试这事啊,就交给你吧。守业,他信得过你的眼光,你以后就多费心一点。”
“等等,你是说给守业招亲,选皇后?”
孟夏又放下了册子,蹙眉看着他,刚刚说的不是他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守业?
这时,沈望含笑凑了过去,在她耳边轻道:“夏儿,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招亲吧?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呵呵,夏儿,我真是高兴,你终于肯为我吃醋了。”
这人啊。
这是什么心理?
“才没有!”孟夏脸色微笑,“我吃什么醋,你若是想招亲,我根本就不会管。”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真的,我也不干!”沈望笑了笑,拉过孟夏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情深款款的看着她,道:“这里只能装下你一个,我只想待到守业能够掌管大晋时,你我或是快意江湖,或是寻一块清静之地,春耕秋收,闲时画意生活,忙时摘瓜种果,做一对神仙装眷侣。”
孟夏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很向往那种生活。
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果不是孟晨曦的病,她或许早已那一块清静之地,守着家人,平平静静的过她的惬意田园生活。
只是,这要等到沈守业能够掌管大晋,怕是也少不了要等到他弱冠之年吧?这么粗粗一算也是九年。
“怎么?你不愿意?”沈望看着她不说话,又低声问她。
“以后再说吧。”
“好!刚刚说的招亲,咱们就来办一场如何?”沈望是真的想把焦点都放在大晋小皇帝选皇后上面,这样的话,他们的人更有机会取得西马丹和北雪莲。
“你是想要模糊焦点?”孟夏含蓄地问。
“不,我是打算放大焦点,一个一个去找太麻烦,又费时,如果有心,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栾城。栾城是我们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还不是强龙呢。”沈望意味深长的道:“你是提醒了我,我觉得此法甚好,回到栾城,我就去找一下皇太后,跟她商量一下招亲的事情。”
“这么做会不会对守业不公平,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孟夏有些犹豫,眉宇浮现一缕轻愁。
这对于沈守业来说会不会有些残忍?
沈望神色一秉,轻道:“坐在那个高位需要太多的牺牲,就算咱们不招亲,将来他的皇后,甚至是妃子,也不可能个个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极有可能,他终极一生都不会有一个和他真心相爱的人。”
沈望太了解坐在那个位置需要牺牲什么了,所以,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许多时侯,付出和收获是相对的。
孟夏点头。
“好啦!别想这么多了,你刚提醒了我,这个主意真的不错。”沈望抽走她手中的册子,“休憩一会吧,别总在马车上看书,这样对眼睛不好。”
孟夏也由着他去,合上眼帘。
马车有些颠,似乎是行走了山路上,沈望把她身后的大迎枕挪了一下,让她靠着更舒服一些。没过多久,孟夏就真的睡觉了。
……
栾城,城门口。
慕云墨知道他们回来的日子,早早就有人给他他报信,孟夏他们到时,慕云墨已经在城门口等他们了。
沈望没有下马车,而是撂开轻帘与慕云墨说了一句话,便让马夫直接去他城南的别院。
“为何不回四合院?”
“你们的东西,我已让人搬到城南的别院去了,四合院太小了,咱们人多,住着不方便。再说了,爹娘不是想种些蔬菜水果吗?那里刚好,别院后是山,四周也是我的田地。爹娘闷了,想种点东西打发一下也是极好的。”
沈望说着,见孟夏不说话,忙问:“夏儿,你不愿意?你放心!我那别院,外人不知是我的,那是我娘入宫前的地方。”
他平时很少去,应该说一年也就他母妃的生辰和忌日才会去。
孟夏思忖着,沈望已十分有眼色的道:“别犹豫了,去那里住吧。晨曦也该请一个启蒙夫子了,我会给他物色一个,小五说是要跟你们一起,那地方大,大家住一起才方便。”
说着,他取了一个小匣子递给她。
孟夏打开,里面是一把老旧的大门钥匙,还有房契。
她疑惑的朝沈望看了过去。
沈望神色间更显轻松,笑看着她,道:“我母妃说了,那地方是给我的,将来送给媳妇儿。反正迟早都是你的地方,你就收着吧。”
孟夏捧着小匣子,只觉这个小匣子很沉重,她迟疑的道:“这样合适吗?”
沈望连忙点头,“给你,再合适不过了。那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想好了,那地方他要改造成像孟夏那木雕中的样子,他已经画了图给工匠了,让他们开始整合。那个有着他小时候记忆的地方,一定会是他和孟夏的理想之地。
进了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城南别院。
沈望牵着孟夏下了马车。
孟夏抬眼看去,不由的感到意外,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给人一种山间田园的感觉。这别院处在山脚,后山重峦叠嶂,前面花草树木郁郁葱葱中夹着红似火的枫叶。
沈望凑近她耳边,轻问:“喜欢这里吗?”
孟夏点头,“喜欢!”
沈望笑了笑,道:“走,进去看看,或许,里面你会更喜欢。”
“哇——这地方真是漂亮,这是哪里啊?”孟晨曦由祖父抱着下马车,当他看到这个繁华京城中的一处仙境时,也不禁惊叹出声。
沈望转身看着孟氏夫妇,道:“爹娘,这里就是我早前提过的城南别院,以后,你们在栾城就住这里吧。”
王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这地方跟乐亭那别院挺像的,不过,这里要大很多,景致也更美。她有些兴奋,有些不好意的道:“沈望,这样合适吗?”
他们夫妇应沈望要求,私下没有身份之别,有的也是沈望是女婿,他们是岳父母。他们直呼沈望其名,而沈望也很能顺应的喊他们爹娘。
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们彼此间好像已经习惯了。
沈望常常在想,现在这么亲近,相处得这么自然,应该跟那两年有关系。不过,孟氏夫妇的确是值得他敬重和爱护的人,尤其是他们对子女的爱。
“娘,你们放心的住,这地方从今天开始已经是夏儿的了。”
王氏闻言一惊,连忙看向孟夏,“夏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死皮赖脸的求我收下,那我就收下了。”孟夏笑了笑。
孟父想了想,看着沈望,道:“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你一向想得周到,这事就按你们的意思。”说着,坦然地笑了笑。
沈望闻言,满脸欣慰:“爹娘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
“不会不会!”孟父笑了。
女婿这么会疼自家闺女,他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怪呢。
“走吧!一路也辛苦了,咱们进去。”
大家一起进了别院,里面正如沈望所说,果然是别有洞天,前院还是较中规中矩的种了些花花草草,过了前院通向后院的拱门,入眼的就是绿树成荫,烟波浩渺。
如果是春天的话,相信一定是百花齐放,桃花柳绿。
进了拱门外,窜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很大的湖,看这样子,这湖是天然的,并非人工挖的。这么一个地方,当初建起来,那得花多少人力和财力啊。
看来,当年沈望的母妃是很受宠啊。
把一个湖收入院中,这真是难于想象。
“怎么样?喜欢吗?”沈望问道。
“岂直是喜欢,我会爱上这里的。”孟夏坦诚的道。
沈望见她这样,也就放心了下来,笑着道:“走,别站着了,回头休息好了,我再领着你四处逛逛。”说话间,一个中年女子迎了过来。
“书娘给王爷请安。”
书娘行礼时,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孟夏。
果然是一个可人儿,怪不得王爷如此宠爱。
“书娘,辛苦你了。”沈望上前一步,亲自扶着书娘。
孟夏好奇的看着书娘,心想,这人这年纪,如果不是沈望的奶娘,那也会是他母妃身边的人。正想着,沈望就牵过她,笑着为书娘介绍,“书娘,这位是孟夏,我的娘子。”
“现在还不是呢。”孟夏澄清,微笑着向书娘点头致意,“书娘好。”
书娘笑眯眯的回了她一礼,“书娘见过孟姑娘。”很标准的宫礼,看来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孟夏笑了笑。
沈望又为书娘引见了孟氏夫妇和孟冬,当书娘看到孟晨曦时,不禁瞪大了双眼,满目惊讶,她看向沈望,“王爷,这位是?”
真像啊!
眼前这个小男孩和沈望小时候是一个模子。
“书姨奶好,我叫孟晨曦。”小家伙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上前,拉住了孟夏的手,“她是我娘亲。”
他的娘亲?
书娘错愕的看向沈望。
他信中只说有了心爱的姑娘,可没说人家已经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而且这个儿子还跟他小时候长得很像,难道是?
这可又怎么可能?
沈望笑着解释:“书娘,晨曦是我儿子。这事以后得空了,我再跟你解释。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等王爷来。”书娘很快就恢复平静。
孟夏瞧着,心里更加笃定她曾是宫中的人。
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是人精,见惯了大风大波,就算再好奇,再惊讶,他们也可以一笑置之,或是面不改色的接受。
别院没有分很多小院,就只有一个院子,主屋两旁的厢房倒是不少,足够他们这些人住了。
书房里。
沈望和慕云墨进去就是几个时辰不出来。
叩叩叩……
“谁?”
“我。”
“夏儿,进来吧。”
嘎吱一声,孟夏提着食盒进来,看着微微笑着,她眉眼像是一朵花儿徐徐绽放,美丽慑人。
沈望看着艳羡,连忙起身上前去接过她手中提着的食盒。他笑着楼着孟夏的腰,俯到她耳边,轻道:“夏儿,你真美。”
孟夏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边慕云墨已经是看不下去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刺激我?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这是要人羡慕至死吗?”语气中有几分调侃。
沈望反驳:“谁要你羡慕了?你这就是活该,你若是想,不也可以像我这样搂着心爱的美娇娘吗?你就装装装吧,我看啊,小五说错了,你不是大晋第一傻,你根本就是大晋第一装。打明儿起,你就改名叫慕装装得了。”
慕装装?
这个名字好。
孟夏本想推开沈望的,不过看到慕云墨这样的反应,她就存了坏心思,更想要好好的刺激他一下。
“就叫慕装装,我回头告诉小五,不叫第一大傻瓜了,从此改叫第一装。”
闻言,慕云墨气得想要甩袖走人,这两个人啊,简直了,根本就是夫唱妇随,一唱一合,狼狈为奸一起来欺负他的。
“你们这样也叫朋友?真心让我失望啊。”慕云墨抚着胸口,一副心痛的样子。
孟夏笑了笑,见他眼底布满了血丝,便知他回来后应该是没有停下来过。她打开桌面上的食盒,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她从里面端了两碗打卤面出来,又取了筷子递给他们。
“你们早该饿了吧,吃一碗朋友的爱心面吧。”
“你做的?”慕云墨惊讶的看着她。
孟夏板起了脸,“怎么?在你想象中,我是个连面都不煮的人?”
“不是,不是!”慕云墨连忙摇头,“我以为是书娘做的,因为这打卤面是叡安最爱吃,但又只一年吃两次的面。以前都是书娘煮的,他也只吃这里的打卤面。”
孟夏扭着看向紧盯着打卤面若有所思的沈望。
他这是什么表情?
这普普通通的一碗打卤面还能有什么故事不成?
最爱吃,但一年又只吃两次,这是什么逻辑。
沈望深吸了一口面香味,这打卤面的味道真的很像。他夹了面,吃了一口,面条很有筋道,面条香味浓郁,却又不会太过,恰到好处。
“连味道都是一样的。”
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是连书娘也做不出来的味道。
孟夏静静的看着他,只觉他身上有一种她陌生的淡淡的忧伤。
慕云墨也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一直吃,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把最后一滴汤也喝完,他们同时放下碗,同时打了个饱膈,望着对方弯起唇角,笑了。
这个场景太遥远了。
慕渝风和沈望的母妃是故交,所以,沈望和慕云墨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发小,成了亲过兄弟的知己。小时候,慕云墨每逢夏天就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日,因为沈望和他的母妃会在这里避暑。
打卤面是沈望的母妃最拿手的,经常会做给他们吃,所以,这打卤面成了沈望怀念母妃的特殊东西。每年贤妃的生辰和忌日,沈望都会来这里让书娘给他做一碗打卤面。
他们总是连一滴汤都不会剩下。
吃完面后,总会因为太饱而打膈,可那也是他们小时候最美好的记忆。
“夏儿,你怎么会做这种味道的打卤面?”沈望把碗推开,看着孟夏,道:“这种味道的打卤面是我母妃最爱做的,小时候,我和云墨每个夏天都会在这里,经常吃到我母妃做的打卤面。”
孟夏愕然。
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只是单纯的想着晚上不宜吃太多太油,所以她就做了两碗打卤面,没有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真巧啊,我也只是爱吃而已,所以,就选了自己常做的东西煮给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