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日不暇给
“噼里啪啦!”
硝烟里、爆竹中,洪熙三年悄然而逝,洪熙四年为大明百姓所迎接而来。
奉天殿上,朱高煦下旨设正月初四为国庆节,与正旦、元宵一同放假,合计十五天。
此外,对于寒食节、上巳节等重要节日也各设一日至三日假期,自此大明朝节日有十六,放假六十二日,比起洪武、永乐间多出了不少休息的日子。
当然,对于官员们的休息,衙门各自在月初排休,亦可连休,但最多不能连休超过一个月。
旨意下达后,官员们高唱万岁,喜色难掩。
此事宣布过后,朱高煦便也结束了朝会,开始了日常性的工作。
时间流逝,很快便来到了三月初。
在火车的汽笛声中,朱瞻壑收拾好了行装,乘坐火车向着东北驶去。
当下他要乘车前往铁岭,随后乘马前往松原,坐船前往鹤城,而后乘马前往海喇儿卫。
虽说麻烦,但可以省下近一个月的时间。
“殿下,车已经准备好了。”
北京东站的站长看着身旁十余名西厂力士的朱瞻壑,毕恭毕敬的将其带到了站台,随后带着他走上了那辆当初他北上的车厢。
“殿下,这次一共一千三百里路,由于需要在盘州线登船,故此需要十四个时辰后才能到达。”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朱瞻壑交代一声,站长便退出了车厢。
不多时,火车启动,带着这节车厢向着东北方向进发。
“我还没去过辽东和渤海,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坐在床上,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朱瞻壑很好奇这个自家父亲发家的地方。
由于这次是戍边,故此他没有带沐氏和朱祁钺北上,就连身旁的这十几个力士也会在他抵达海喇儿城后暗中潜伏,不会直接出手帮忙。
朱瞻壑的成绩在军校之中只能算中上,军校每级八百余人中,他只能排在一百八十多名,故此他毕业实习的官职仅是一个总旗官。
虽说朱瞻壑上次北征也带了一千兵马,但由于朱棣的偏爱,故此他那一千兵马几乎有好几个千户帮忙,他只负责带队就行,并没有太多难度。
这次估计是他亲自指挥带队,因此这样的经历十分宝贵。
坐在车上,朱瞻壑开始习惯性的翻看报纸,时间也过去的很快。
黄昏前火车经过了山海关,为了火车通行,这里重修了一段城墙,留出了四丈宽的两条轨道。
这段城墙虽然空出来,但高处有两道千斤闸,一旦放下千斤闸,即可将这段缺口给封闭。
火车缓缓驶过闸口,而这也代表着朱瞻壑正式踏足了朱高煦口中的东北地界。
几十年前,辽东是苦寒的代表,而今的辽东,虽说不能算上天府之国,但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极为舒坦。
朱瞻壑让人买来了一份辽东的报纸,其中引人注目的就是辽东人口突破四百万,耕地达到二千七百万亩。
这一切都是源于兀良哈的覆灭和渤海纳入大明版图,以及朱高煦多年前的百万百姓迁入辽东政策。
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辽东人口从洪武年间四十万不断增加,靖难结束后便突破百万,永乐十年时达到二百万之多。
如今又是十一年过去,辽东的人口数量突破了四百万,耕地得益于新作物的推广,许多坡地得到利用,人口增长速度十分稳定。
由于辽东的百姓基本都是山东、淮北迁徙而来,故此朱瞻壑倒是能在火车停靠站点,补给水煤的时候听懂许多。
不过由于已经是黄昏,短暂闲逛过后他便返回了车上,继续向着北方进发。
又是四个时辰过去,时间来到寅时的时候,睡梦中的朱瞻壑便感到了震动。
他迷迷糊糊的想要下车,却见到车门处站着两名西厂的力士。
见到朱瞻壑醒来,他们作揖道:“殿下,火车正在登船。”
“登船?”
朱瞻壑没想到火车还能登船,毕竟当初他乘坐凤阳府火车的时候,由于火车站在淮河北,故此他也没经历过火车过河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是乘客坐船,然后在河对岸的火车站乘车离去,却不想居然不是。
想到这里,他好奇的往外看了看,果然看见火车停靠在一个类似港口的地方。
此刻的它正缓缓的向前方驶去,不多时便感觉一阵摇晃,随后朱瞻壑就看到了一艘巨大的马船。
它停在船舶位中,左右是混凝土延伸进入水中的码头道路。
由于活动空间小,故此船只甲板上的铁轨倒也很容易固定。
看着火车缓缓停在了船只甲板的轨道上,朱瞻壑这才下车打量起了这艘巨大的马船。
“火车过河都是这种过吗?”
朱瞻壑好奇询问,下车的驾驶员闻言作揖道:“回殿下,自然不是。”
“通常都是人车分离,乘客乘船去对岸重新换乘火车。”
“之所以今日会把车开上船,全因这车厢是特制的,河对岸没有这种车厢罢了。”
“就连这艘马船,也是临时改造的。”
驾驶员话音落下,火车进入方向的船尾被放下木板固定,火车的车轮也被机械抱死。
很快,这艘船开始在黑夜中向前驶去,朱瞻壑走上船首的位置看了看,尽管黑乎乎一片,但他还是能听到浮冰撞击船体的声音。
辽河入海口的平均水深在丈许,尽管宽度不过百步,但由于河道之中没有沙洲,故此工部考虑到技术问题,所以没有修建高桥。
只是一字时,船只便抵达了辽河东边。
朱瞻壑没有上车,而是下船站在码头上,看着另一节火车头将火车及车厢拉下。
原本的火车头被拉下来送去检修,一个新的火车头和驾驶员接手了剩下的路程。
走上车厢躺下,熟悉的汽笛声再次响起,将他往北方带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开始明亮,出现在窗外的是已经消融的积雪,以及泥泞的农田。
许多百姓早早起来,但他们并不是来耕种,而是走出散步。
这里的百姓与京城百姓的穿着打扮无二异,看得出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
“这辽东百姓的耕地也不多,怎么都是穿绢戴锦的?”
朱瞻壑拿着报纸好奇询问,坐在他房间里负责保护他的西厂力士回答道:
“辽东百姓的收入,主要是家中的工人和吏员,此地的矿工工价每日一百二十文,而煤炭、牛羊等价格又便宜,故此才有闲钱买绢锦绸缎来穿着打扮。”
力士的话让朱瞻壑咋舌:“如此看来,这辽东的普通百姓可比南直隶的普通百姓要过得舒服多了。”
在朱瞻壑的形容中,普通百姓就是农村的百姓,而辽东的农村百姓能穿绢布,这便足以说明实力。
当然,除了辽东百姓收入高外,更重要的还是随着江南纺织业开始规范后,各类丝绢绸缎的价格降低,能让更多百姓享受更好材质的成衣。
这还是朱高煦没把蒸汽机投入纺织业的情况下,毕竟现在大明要解决的是百姓的就业问题,在江南没有新产业前,贸然推动纺织业进入蒸汽时代,这对江南百姓无疑是一种沉重打击。
“渤海和辽东,谁的日子更舒服?”
朱瞻壑好奇起来,力士闻言也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渤海。”
“渤海有牧场、大片耕地和各类工场,加上人口较少,各家各户与朝中文武官员沾亲带故,日子很难不舒服。”
“这东北铁路修建完工后,据闻便要着手开始修建长春至吉林的铁路了,届时有渤海水运和铁路加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朱瞻壑闻言颔首,随后便沉默着继续翻阅报纸。
三个时辰后,随着火车缓缓停靠站点,朱瞻壑他们也来到了如今东北铁路最北端的铁岭站。
这里来往的乘客商贾繁多,主要是贩卖比较耐储存的南方蔬菜,以及南方的红糖、白糖等商品。
走出火车站,他们换马车向北赶路。
虽然是马车,但由于渤海是最早制作水泥的地方,故此渤海许多官道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铺设水泥。
这点,朱瞻壑感受的十分清晰。
从铁岭前往韩州路上基本是夯土路的官道,但在进入长春地界后,夯土路瞬间变成了平整的水泥路。
马车在这样的水泥路上速度并不算慢,每个时辰也能走四十里,只是需要再抵达驿站后换马罢了。
渤海的牧场随处可见,大片湿地草场被木栅栏围起来,百姓在栅栏旁种植柳条,牧群就不敢逾越这些栅栏。
乘坐马车的时候,偶尔经过一些年纪较大的马场时,数百上千马匹奔驰的画面让人倍感澎湃。
江南的羊肉即便在两京铁路抵达凤阳境内都依旧高达每斤十五文,而在这里却只需要十二文。
不仅如此,一些培育的肉牛可以随意屠宰,价格更是便宜,每斤约十文。
哪怕就连猪肉在这里也极为便宜,与牛肉同价,仅十文。
这样的物价,莫说在江南,就连在北平都难以享受到。
“等铁路贯通,这些牛羊就可以乘车南下,供南方百姓食用了!”
朱瞻壑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牧场,脸上笑意浓厚。
除了丝绢及糖类的价格较高,渤海境内各类商品价格似乎都十分低廉。
高人工、低物价是渤海的现状,各县各镇水泥道贯通。
明明只是都司,可情况却比那些有布政使司管理的地方还要富裕,这一切都是政策倾斜带来的成果。 在渤海,牛羊肉与粮食根本不愁卖,朝廷每年都会从这里运粮前往大宁和辽东乃至北平。
一旦铁路通车,这里将会成为北京的粮仓,每年可以运出近百万石粮食来缓解北京和大宁的粮食问题。
在这里,百姓穿绢布是常态,他们不会像南方的百姓一样,干活时担心把衣服磨破而赤膊上身,甚至连布衣都懒得换,穿着绢衣就在田间走动干活。
虽然只是三月中旬,当地土地并不好耕种,但闲来无事的人也会去应聘工人,前往矿场工作。
唯有前往矿场时,他们才会穿上不太舒服的粗布麻衣。
渤海粮价每斤仅二文,矿工劳作一日便可获一百二十文工钱。
若是算上酒肉,那劳作一日足够一个人在家中吃酒喝肉七八天时间。
渤海仅六十万人口,算下来也不过才十余万户,而从这里走出的军士便多达四万。
用西厂力士的话,那便是随便抓一人,兴许他的亲戚便是某个卫的指挥使,甚至是都指挥使。
面对这种现象,朱瞻壑并没有感叹,而是隐隐担忧。
只是渤海的政策都由自家父亲制定,而这里也确实是龙兴之地,政策倾斜也实属正常。
经过长春城,昔年废墟的长春被建立起来后,如今已有数万百姓居住其中,大多以在就近官营矿场工作为生。
简单逛了逛,朱瞻壑便北上前往了松原,乘船抵达了鹤城卫。
来到这里,渤海的那种繁华才渐渐褪去。
鹤城卫与几年前没有太多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开垦的荒地变多了。
此前朱瞻壑随朱棣北征时,这里的耕地顶多出城五六里便开垦结束,而今却需要走出八九里才行。
这是一件好事,代表着它们开始渐渐自给自足,除了作战还需要依靠渤海运粮外,其余时候很少需要从外界运粮。
再过几年,这里恐怕就可以囤积粮食,供给燕然都司了。
想到这里,朱瞻壑加快了脚步,最终在三月尾巴抵达漠北东部的海喇儿城。
这是燕然都司过去几年的驻地,聚集的兵马为二卫一万一千二百人。
不出朱瞻壑的预料,他领到的军籍牌果然是总旗官,而他也将以一个总旗官的身份在这里渡过一年的戍边时间。
“陛下,殿下抵达海喇儿城了。”
“我看到了。”
四月中旬,在亦失哈的提醒中,朱高煦将朱瞻壑寄来的家书看完。
信中,朱瞻壑隐晦提出了渤海与其它地方发展的不平衡,对此朱高煦也只是无奈。
朱瞻壑虽然二十一岁了,但他接触的权谋却近乎没有。
渤海是龙兴之地,还是渤海派的老巢,如果渤海都经营不好,那他怎么去经营其它地方?
“这孩子有些天真,希望戍边结束,南下云南后,他能改改这态度吧。”
朱高煦对朱瞻壑的话做出点评,亦失哈也颔首道:
“这些话若是被下面人听到,恐怕奏疏是少不了了。”
亦失哈也清楚,自家陛下靠的就是渤海这个基本盘来推行新政,如果朱瞻壑继续口无遮拦的评价渤海,那难免会引起不少人不快。
说到底,朱瞻壑还是被保护的太好。
朱棣和朱高煦都经历过少年时被朱元璋教训的经历,可朱瞻壑没有。
朱棣十六岁被朱元璋派遣前往凤阳了解民生疾苦,又与徐皇后婚娶,二十岁就藩训练自己的护卫,三十岁突袭乃儿不花。
朱高煦十三岁入京读书,接受傅友德、冯胜调教,被朱元璋连哄带吓改了性情,又被朱允炆软刀子针对。
十五岁去了渤海就藩也不能休息,征西阳哈,守鸡西关,血战哈剌兀。
十七岁北征兀良哈,捣毁兀良哈秃山。
二十岁起兵靖难并攻破南京,即太子位监国,二十二岁推行永乐新政……
在亦失哈看来,自家陛下的经过,古今往来还真没人能比肩,同样的年纪,李世民雁门关救隋炀帝,可自家陛下已经捣毁兀良哈秃山了。
李世民因病而兵败浅水原时,自家陛下已经虎踞辽东,渡海拿下登莱二州。
李世民柏壁鏖战宋金刚时,自家陛下已经攻破南京城,扶父即位。
古往今来,还有谁能以同样的年纪胜过他,这点亦失哈想不出来,甚至觉得今后也不会再有。
拿他对比自家太子对比,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漠北这几年不会有什么战事,但始终还是防备点好,你和胡纶与王戎、孟章交代一声。”
“奴婢领命”亦失哈应下,而这时班值太监也送来奏疏。
“陛下,礼部送来奏疏,帖木儿国国主沙哈鲁遣其长子兀鲁伯、次子依不喇、三子贝孙忽,以及四子苏玉尔和五子居其出使天朝,使团人数三千余人,是否接待?”
“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好生款待。”
朱高煦眯了眯眼睛,他很清楚这是沙哈鲁对大明实力的一次试探,故此他开口道:“让曹国公好好款待使团,另外让使团走河西、宁夏、河套、大同的路线入京。”
“奴婢领命!”班值太监退下,亦失哈也躬身道:“陛下,这沙哈鲁的使团来者不善啊。”
“是来者不善,但若是利用好了,也能让他继续老实十几年。”
朱高煦摸了摸八字胡,同时开口说道:“让他们看看朝廷在甘肃和宁夏、河套经营的情况,尤其是让他们了解西北铁路,好教他们知晓,帖木儿逾越不了的西域,朕轻松可定。”
朱高煦这话非虚言,只要沙哈鲁不傻,就应该知道半个月投送十几万兵力前往哈密是什么实力。
大明海上的力量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这次让他们见识见识陆地上的力量。
“东察合台汗国汗国这些年对我们的防备渐渐加深,这些年屡次要求入贡,显然是在观察朝廷的动向。”
亦失哈开口说道:“西北铁路一旦竣工,恐怕他们会将矛头调转朝廷。”
“调转才最好,若是不调转,朝廷怎么收复西域?”朱高煦摸着八字胡,靠在椅子上自信张扬。
“适当展示实力,才能更好的治理天朝麾下的藩属国们,尤其是东北的那两个家伙。”
朱高煦所指的是朝鲜和日本,而近段时间他们的摩擦也不少。
“朝鲜和日本近来在昆仑洲矛盾越来越大,双方先后三次增兵,眼下朝鲜有兵九千,日本一万二。”
“若是双方打起来,那朝廷是否要管一管?”
亦失哈在询问,朱高煦颔首:“管是要管,但得看情况。”
“朝弱扶朝,日弱扶日,让他们把目光放在昆仑洲,而朝廷转对他们的本土进行商品倾销。”
“我听说,这些年来,朝鲜日本两国多有百姓奔逃进入辽东、隐歧?”
“没错。”亦失哈点点头。
“这是好办法,让两国百姓都向往天朝,那日后一旦他们有不臣之心,天朝也好收拾他们。”
朱高煦靠在椅子上,亦失哈为他斟茶。
抿了一口茶水后,朱高煦才继续道:“老挝的土司不太安定,若不是车里尚不能补给大军,我倒是想着手将当地改土归流。”
老挝的地形主要是高原和山地,按道理来说朱高煦不该投入兵力来对这里改土归流,可架不住当地有澜沧江(湄公河)通航全国。
有了水运,那地形就不再是难题。
老挝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光朱高煦记得的就有煤炭、铜、金、银等资源。
在后世当地之所以贫穷,主要还是因为交通不便,以及技术落后和资金不足,所以无法开发出足够的金银铜矿。
由于地形问题,当地的土司基本没有太多联系,故此拿下这里并同化并不困难,拿下后大明就能海路连接暹罗、甘孛智和占城,能更好的控制这三个藩属国,也能让云南获得南洋的出海口。
相较于老挝,缅甸和孟养等地土司就比较难对付了,必须要采取海陆夹击的形式才能将当地好好收拾。
况且由于平原面积比较大,当地的人口也比较多,同化较困难。
现在铁路通不了云南,便只有用海运来迁移人口进行同化。
在蒸汽机船还没能弄出来前,想要对当地海陆夹击并迁徙大量人口同化还是比较困难的。
当然,比较主要的原因还是老挝土司不听话,屡次袭击车里府的大明百姓。
相比较之下,勐卯一战让麓川治下的土司和缅甸等地土司都清楚大明实力,比较大的土司对大明朝还是比较恭顺。
至于那些小的土司,王瑄也一直在带兵收拾,总有一天能清理干净。
老挝得收拾,起码万象以北的土司都得改土归流,不过不是现在,最起码要等到洪熙十年收支平衡后。
思绪落下,朱高煦将目光看向窗外。
望着窗外春色,朱高煦脑中也想起了朱棣。
思前想后,他还是不愿意让朱棣带着遗憾在榻上离去。
“太上皇这些天还在说北征的事情吗?”
他询问亦失哈,亦失哈也点了点头:“每过一段时间便询问,但都被搪塞过去了。”
“搪塞……”
朱高煦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养神,又好似妥协。
“若是太上皇再问北征的事情,你就说等东北铁路竣工便可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