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怀疑老神在这个时候会耍花枪来骗取装备给养之类的东西,所以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另外,这货一番讲述,自然而然的就让我觉得雷口这边或许还有别的人,在原地呆着不踏实,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小红花转移到附近比较隐蔽的地方去。
“那个人的话,我感觉是真的。”小红花一直都不开口,就是在转移途中,突然悄悄跟我说了一句。
我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老神。
真的是见了鬼了,因为我和小红花同样是第一次见面,从正常角度分析,她和老神出现的都不算是正常,我甚至应该联想到这俩人会不会是一伙的,联起手跑来玩双簧。但听了小红花的话,我没有任何的怀疑,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带给我的那种熟悉感让我百分百的信任她,小红花说老神值得相信,我居然就觉得老神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我们转移以后,距离裂谷大概有二百米的距离,老神的嘴皮子相当碎,我还没有坐下,他就在旁边唠唠叨叨的开始讲。
老神负伤而逃之后,尽管装备什么的都丢了,但他不甘心,也不想就这样罢手,事实上,老神自己也清楚,再耗下去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只不过那笔佣金的数目太大,烧的他欲罢不能。
他就开始在这边来回的晃荡,幸好现在的气候比较合适,在山坳附近的山地里,只要不挑剔,还能找到一些食物。就这样,老神坚持了好几天。
大概一个星期之前,老神跑到山坳这边观察情况,他意外的发现了那批把自己打伤的人。那批人一共有六个,老神跟他们照过面,对方的身手好,装备充分,甚至还可能带着枪械之类的武器,老神就分析,这支队伍,大概也是雇佣军,受人之托到雷口这边找东西。
这些人在山坳附近捣鼓了一会儿,不多久,老神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炸响。那种声音在城市里几乎没有机会听到。
“那是炸山的声音。”老神伸手比划着对我说:“我小时候,家里后面就是山,经常有人用炸药开山,那种声音,我熟悉。”
队伍里估计有比较专业的爆破人员,用炸药作业,他们在山坳附近炸开了一个口子。因为山坳的地下是中空的地层断裂带,所以炸出来的这个缺口,也就等于一个进入空间的入口。
队伍又准备了很久,然后带着东西顺着入口朝里钻。老神不敢跟的那么紧,等对方钻进去最少半个多小时,他才试探着从藏身地跑出来,到入口附近去窥视。
空间特别开阔,等老神进去以后,还能依稀看到之前进来的那支队伍所打出的光线,他一路跟随,摸黑跑了很远,从入口一直就跟到了裂谷边缘。
从老神讲述来看,这支队伍到达裂谷的时候,裂谷上面的绳桥已经断了,前路被切断,不过队伍的经验很丰富,沿着裂谷慢慢的寻找,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队伍里的人顺着裂谷边缘的某一处,一个挨一个的爬了下去。
“那下面,有一条路。”老神又跟我比划了一下:“路是顺着石壁修出来的,非常陡。”
那其实不能算是一条路,只是在石壁上面人为的留下了很多可以立足的凹坑,人
如果胆子大,可以借助那些凹坑爬下去。
等人都下去以后,老神悄悄溜到那边继续偷看。队伍的六个人顺利的爬到裂谷底部,又寻找了一番,在正对面的石壁上,找到了相同的一条“路”。他们又一点点的爬上去,平安到达对岸。
所以说,这条“路”尽管走起来很费劲,但总归还是能到对岸去。
对岸始终飘荡着一片好像永远都不会散去的薄雾,尽管雾气比较薄,可是光线昏暗,又隔着一道裂谷,无法清晰的观察到他们在对岸的具体情况。队伍爬到对岸以后,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老神耐着性子一直偷看,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对岸的光线没有了,那些人好像把光源全部关闭,没有光线,又没有一点声音,老神两眼一抹黑,再也看不到什么。
对岸的薄雾后面,到底笼罩着什么?那些人在做什么?老神心里和猫抓一样的难受,又不敢轻易爬过去,火烧火燎的等了至少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改变一件事情的走向。老神最后坐不住了,他壮着胆子,做贼似的顺着石壁爬过去,蹑手蹑脚的靠近了薄雾朦胧的对岸。
一爬到对岸,视线就清晰了一些,但这时候,老神就害怕了,一步也不敢朝前走,因为他看到了之前爬过去的那六个人。
“一个挨着一个,端端正正的跪在那儿。”老神咽了口唾沫,眼神和表情里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恐惧和胆怯:“动都不动。”
老神一讲出当时的一幕,我的脑海里就条件反射般的脑补出了那一刻的画面。那六个人是极富经验的专业队伍,而且带着武器,但他们肯定没有反抗的余地,一到对岸,就全部跪在原地。
事情是明摆着的,对岸的那片薄雾后,一定有什么东西,震慑了他们。
再接下来,老神发现,那六个人跪了很久,依然一动不动,通过观察,他感觉对方不是因为恐慌和害怕跪倒在地,而是直接跪死在那儿了。
“全都死了。”老神又咽了口唾沫,他贪财,可是胆子不是很大,看到六个人仿佛跪死在原地,一下子把佣金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转身就跑,急匆匆的爬了回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老神爬回来以后,暂时脱离危险,脑子里对金钱的渴望又死灰复燃,摆不平眼前的困境,又不甘心离开,癞皮狗一样赖在这里足足一个星期,饿的快要虚脱了,意外的遇到了我和爬行人,他就想偷我们的给养。
我没再说话,内心深处却在不停的斗争着。毫无疑问,对岸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我没有任何把握去面对和解决这些危险。如果冒然过去,那么下一个跪死在那儿的人,估计会是我。
可是知难而退,从雷口离开,那么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我预感到,即便我现在扭头就走,事情也不会就这么结束,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用李老把我引到雷口来,指向性很强,我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我还是那种想法,假如横竖都是死,我情愿做个明白鬼。
“那条路的位置,你还记
得吧?”
“记得,我又不是猪。”老神一说这个,又忍不住紧张,一边习惯性的抠着脚丫子,一边小声问道:“你想过去?”
“过去看看。”我点点头,想了想,说:“给养分成两份,给你一份,我自己过去,你要走要留,都随你。”
“这个这个……”老神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他肯定不愿意冒险,但总是不死心,愁肠百转。
我把东西整理了整理,留给老神一份,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就从我那份里面又分了些,递给小红花。
“我不要。”小红花摇摇头,每当我们彼此对视的时候,她的嘴角总挂着那抹温暖的,熟悉的笑容,那笑容让我感觉很心安:“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看着小红花脸上那抹笑容,对她的来历愈发疑惑,但我搜肠刮肚也回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就想问问她的名字,看能不能勾起被遗忘的回忆。
“你会知道的,一定会,但不是现在。”
“兄弟,我们两个初次见面,但挺投缘的。”老神赶紧也在旁边说:“我年轻的时候,拜过关二爷,我比你大那么几岁,能眼睁睁看着你过去冒险?多个人多个帮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给你帮个忙不是?”
老货说的很仗义,其实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钱。
我们做好准备,老神带路,朝东边走。裂谷很长,几乎把前路完全隔断。我们顺利找到那条“路”。
只要小心一点,这条“路”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三个人慢慢的顺着石壁上的凹坑爬,整条裂谷都是沉寂的,这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无惊无险的来到了对岸。
那层稀薄的雾气在对岸弥漫,我把强光手电的亮度调到最大,光线透过雾气照射过去,近处的情景能够看到,但稍远一点,一切都好像包裹在一团混沌中,稀里糊涂的。
“你说的那六个人呢?”我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老神说的跪死在这儿的六个人。
“不知道啊……”老神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我心里萌生了很强烈的危机感,如果那六个人的尸体还留在原处,会让我觉得踏实一些,但尸体无影无踪,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不要跟的那么紧。”我回头对小红花说了一句,在这种地方,彼此之间必须要保持一定距离,否则一有情况,可能三个人就要被包圆。
我慢慢的朝前走,一踏入那片薄雾笼罩的地方,整个人顿时不好了,到现在为止,除了雾和远处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这片黑暗的区域,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在流动。
我的感觉很糟糕,我感觉只要再往前走,哪怕再走一步,人的灵魂好像都会被融化。
然而,在危机的背后,我也隐约察觉出,这股莫名的气息,是从雾和黑暗的深处传来的,里面一定有东西,就是这个东西,在散发恐怖的气机。
我的瞳孔在收缩,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尽管危险,但我还是要继续走,因为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整个雷口山坳最核心的隐秘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