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来不及了?
我和李老对视了一眼,事实上我能看得出,不仅我理解不了这句话,李老同样理解不了。
视频里的“小男孩”就出现了十秒钟,然后彻底蒸发,在现场留下的,只有司母戊鼎上一片一片目前尚未被破解的象形符文,李老想搞这个。这种因为难以理解的反常现象而牵扯出来的课题,肯定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做常规性发掘和研究,博物馆和相关部门都想把事情压下来,所以,李老的研究是私人行为,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充当他的助手。
“庄正,我做了这么多年工作,不敢说博古通今,一些经验和预感,还是有的。”李老关掉电脑,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我预感,这件事,很不简单,那片出现在司母戊鼎上的象形符文,是不是一种全新的古密码,我不敢确定,但我相信,即便它不是密码,也必然是一个信息载体。”
李老的话让我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兴奋,还有冲动。要知道,司母戊鼎这种具有代表性的先秦古器被发现了很多年,围绕大鼎而产生数据资料,几乎成为了铁板钉钉的定律,如果真的能从这片诡异般出现的符文里解读出什么全新的信息,那么结果一定是颠覆性的。
我有浓厚的兴趣,和李老简单的聊了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我感觉,司母戊鼎上的符文承载的信息,会很惊人。
也就是说,这尊传自商代的重鼎,可能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解读符文,其实就是在挖掘探索这个秘密。
李老带着我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我不是那种学院派的研究人员,有自己独特的经验和研究方式,属于野路子,但李老当初看重的,就是我这种路数。
当我一拿到具体的符文资料时,就感觉不好弄。常规的古密码,大致就是那么几种模板,但司母戊鼎上出现的这些符文,绝对很特殊。这些符文是谁留下的,留下符文时期的周边环境,时代背景,全部都是未知数,没有辅助性线索,这些符文就像天书。
其实我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譬如很有名的伏尼锲手稿,国外的专家研究了很多年,打印出来的书面论证估计能塞满一间房,但这些都没用,因为不知道手稿的撰写人是谁,不知道撰写人出于什么目的留下手稿,也不知道手稿形成的具体年代以及背景,这东西很可能就是一个人信手涂鸦,根据自己的理念首创的加密方式,与其说破解手稿,不如说是猜测撰写人的思维,鬼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我和李老的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了瓶颈,寸步难行。我调阅了很多资料,用各种各样以前经手过的古密码还有加密模式往上套,却无济于事。最开始的几天,我可以说废寝忘食的在做事,但做了几天以后,我意识到这样不行。
我就尽可能的跟李老进行沟通,商讨,起初,李老很热衷这种沟通,提了很多假设,还有判断。
然而,大概一个多星期
以后,我渐渐觉得他不对劲了。无论是电话里还是面谈,李老总有点神不守舍,甚至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这种反常引起了我的警觉,通过我对李老的了解,我觉得,他好像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有的事,李老不愿意讲,我也没办法去逼问,而且司母戊密码几乎没有切入点,我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
来北京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我还是一无所获,研究一直都原地踏步,没有任何进展。我有点急躁,连着熬了几天,想从已有的资料里查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可依然是在做无用功,再这么熬下去,会把身体熬垮。
不过话说回来,我没打算放弃,把凌乱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准备好好休息,等恢复了精神再接着查。
几天不休不眠,入睡很快,而且睡的很死,连梦都没做。人睡着的时候,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卧室门开合的声音惊醒了。
我的脑子睡的稀里糊涂,视线也不清晰,但勉强睁开眼睛,我能看到,推开卧室门的是李老。我在北京这边的住处是李老安排的,是他以前住的老房子。
“老师……”我熬了几天,身体很疲惫,挣扎着想坐起来。
“庄正,不用起来,你是累了吧。”李老慢慢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对我摆了摆手:“我就是来跟你说几句话。”
透过窗帘,能看到外面的夜色,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李老这个人,上了年纪,加上性格使然,为人内敛,要是没有什么很急的事,他不会这个时候跑到我这儿来。
“庄正……”李老坐了两分钟,一直低着头在考虑,他欲言又止,可能有什么话想说,但出于某种原因,又不想说出来,就那么犹豫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现在,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司母戊鼎上的那些不明符文,的确是一串密码。”
李老这一抬头,我顿时有点吃惊,我跟他最多也就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但这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李老好像又老了十岁,满脸的皱纹密密麻麻,本来就很稀疏的头发几乎掉光了,他的眼圈是黑的,估计跟我一样,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瞒你,司母戊密码,我解读了一点。”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心头的些许惊讶给冲淡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天我束手无策,研究停滞,到底李老的见识和经验比我丰富,在辅助性线索完全断绝的情况下,竟然真的就把司母戊密码解读了一部分。
“老师,司母戊密码,到底承载了什么样的信息?”
“我不能说……”李老的表情突然就变了,五官很夸张的在脸庞上挤成了一团,说不清楚是在哭,还是在笑。
像是哭,又像是笑,整张脸仿佛变成了一张让人琢磨不透的鬼脸。
深更半夜,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种感觉,真的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能说,一
个字也不能说……”李老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知道那尊鼎,是什么东西吗?司母戊密码,是不能解读的,一旦密码被解读,产生的后果……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真的说不清楚,李老跟我说这些话的目的,他虽然没有说透,但我能分辨的出,司母戊密码所隐藏的秘密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了不得。
“庄正,把这件事忘了吧,忘的干干净净……”李老可能不想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踱到窗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司母戊密码被解读出来,产生的后果我承担不了,你承担不了,谁都承担不了……庄正,记住我的话,把密码,忘掉……”
我的脑子依然没有从那种惊醒的昏沉里恢复过来,可李老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他一定是从密码里解读到了些许很骇人的信息,所以被吓的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司母戊密码,隐藏了什么样的信息?会让李老产生这么深的恐惧?
唰……
就在我糊里糊涂努力猜测的时候,李老伸手拉开了窗帘后的窗户,这个季节的北京深夜,还有凉意,一阵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刺骨的冷。
“庄正,谨记我的忠告……”李老吸了口气,稀疏花白的头发随着涌进窗户的风上下飘动着,他好像很不放心,回过头,静静看了我一眼:“永远不要尝试去追查,那尊鼎是什么,更不要去追查,司母戊密码的含意,谨记,谨记……”
“老师!”听着李老的话,再看着他此刻的表情和动作,我心里猛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是我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李老又露出那种很怪异的似哭似笑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迟滞,一头就从大开的窗户间栽了下去。
“李老!”我心里一惊,就想翻身从床上爬下来。
身子这么一折腾,我随即就彻底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同一时间,混沌的脑子马上清醒了。
我的头上都是冷汗,心在砰砰的狂跳,但我的视线清晰而且真切,我看到卧室的门窗都是紧闭的。
看到这些,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一场梦,幸好只是一场梦。
神经一松弛下来,思维也恢复了敏捷,尽管是场噩梦,却隐然让我不安。李老在梦里跟我说的话,犹在耳边。
司母戊鼎,司母戊密码……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串司母戊密码,会否真和李老在梦里的遗言一样,隐含着让人战栗的恐怖信息。
嗡……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思路,抓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李老家里的座机。
前脚刚做了这个梦,紧跟着,李老就打来电话,我也不及考虑那么多,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李老的老伴打来的,刚一接通,她就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哭出了声。
“庄正……老李……老李他跳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