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妖人眼睛里的亮光一闪,我也随之紧张了,因为我能感觉的到,这个看不见的人是来杀人的!
对方的形体是透明的,根本看不到,如果真的要杀人,至少我连防御的余地都没有。我下意识的把身边的枪拿在手里,全力以赴的分辨着,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无形人的一缕影子。
“你不用紧张,它不是来杀你的,它也杀不掉你。”妖人显然也能察觉到那股浓浓的杀气,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慢慢的站起身,眼睛只在面前的黑暗中扫了扫,好像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它是来杀我的。”
“它是谁?是什么人?”
“它不是人。”妖人的动作很慢,很稳,他没有和我那样紧张,但在沉稳中也能看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唰……
空间的面积不大,但手电只能放射一道照射范围有限的光柱,我不能同时观察到空间每个角落里的动静。我在妖人身后举着手电,尽力的给他照明。我把手电的亮度调到最高,可是依然无法捕捉到哪怕最渺茫的一缕影子。
然而就在很短的时间里,我看到光柱周围的一片昏暗中,空气仿佛泛起一圈一圈肉眼可见的波澜,甚至连光柱都在微微扭曲,那股杀气猛然浓重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我不敢说话,怕妖人分心,这时候,虽然我还是看不到那个隐形的“人”,可我能感觉,它越来越近,已经距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嘭……
沉稳如山的妖人始终不动声色,就在我的情绪被压迫的将要崩塌的同时,他突然举起了胳膊,我隐约看见他的手掌里有一点点闪亮的微光。
紧跟着,妖人前面几乎只有半米远的地方,空气好像一下子炸响了,一团翻滚的气浪在原地扩散出去。这情景让人看的不甚清晰,但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妖人一巴掌打散了。
气浪一圈一圈的扩散,继而变淡,那股浓重的杀气随着扩散的气浪渐渐的消弭,最终安静下来。
妖人死死的盯着消弭的气浪,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放下双手,回头看看我,说:“它走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有点战栗,发自内心的战栗,因为妖人所说的“它”,是防备不住的,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甚至对方贴近自己的时候,都察觉不出来,如果“它”要杀人,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去?
“它是一条虚无的影子,从司母戊鼎被真正铸造成功的那一刻起,它就存在了。”
妖人把这个无形的“人”称作影子,影子是看不到的,只能凭感官去感觉它的存在,如果感觉超常的人,可能会察觉出影子来了,但绝大多数人没有这种功能。
影子就好像一条飘浮在历史长河中的幽灵,没人知道它在哪儿,它好像随时都会出现,随时都会消失,影子会杀掉所有真正触及到司母戊密
码的人。
“你放心,影子会杀人,但它杀不掉你。”妖人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什么意思,直言不讳跟我说:“你是唯一不用忌惮它的人。”
影子仿佛是被妖人一巴掌拍走了,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很害怕还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意外发生。本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妖人好好的聊聊,从他嘴里掏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可被影子一搅扰,我就心绪不宁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妖人望着我,我的念头一动,他就仿佛能猜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事情,你可以知道,有些事情,于你而言,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因为你知道多少,就要背负多少,那些重压,你或许承受不住。”
“但是……”
“如果你命硬,总有一天,你会把一切都看清的,自己得到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别人告知你的,不一定是真相。”妖人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抬手指了指旁边大头的尸体:“这个人,你还想让他继续活着吗?”
我没有再追问妖人,因为我感觉他不会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我。我沉默着,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可以说,我被困在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个特扯淡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的认为,我之所以被困进来,是妖人计划的。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的,对不对?”
“没错。”妖人竟然直接就承认了:“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眼睛,可以看穿很多东西,但人心,你不可能彻底看透,只有在这种濒死的环境下,才能真正看到一个人的本质,看到真性。”
“那你看到了什么?”
“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你天性也有自私,但你的自私被你心底的善念冲散了,总之,你没有让我失望。”妖人说:“如果你让我失望,那么你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会被困死在这儿。”
我还想继续问,但说话的时候,妖人那双深邃的如同海洋和宇宙一般的眼睛望向我,我就看了一眼,就一眼,目光仿佛被他黑洞似的眼睛全部吸纳了,我感觉眼前骤然升腾起一片黑暗,黑暗吞噬了我的视线,继而吞噬我的意识,在很短时间里,我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昏迷中。
这次昏迷的时间很短,我是被人拍醒的,当我苏醒过来的一刻,看到的是大头那张粘满了血迹的脸。
这种事如果放到以前,那么我刚醒过来就可能又被吓昏过去,但现在,见怪不怪。对妖人来说,大头只是一个轻微的和蚂蚁一样的角色,他之所以被困到瓶子空间,完全可能是充当试验品,妖人想试探我的人性。就因为这样,大头死的比较冤,妖人给他复活的机会,权当是一种补偿。
我怀疑,妖人或许完全读懂了生死决中那仅有的一个铭文,由这个铭文,他掌握了生死的奥义。
“真的是见鬼了。”大头
对自己死去的事情好像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自己深昏了一次,又苏醒过来,他用手电朝上方照了照,说:“咱们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是不是很诡异?”
“有点。”我不能跟大头说那么多,撑起身子,朝四面望了望。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坛城内部的最底层,用手电照上去,能看到上方那个直径约两米的坑口。石壁很粗糙,尽管有十三四米的高度,但我能爬上去。
大头还在冥思苦想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被困进瓶子空间,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儿。我就跟他说,别想这么多了,既然已经出来,就赶紧上去再说。
“哥们,我们是不是都不该再搞这个事了。”大头舔舔嘴唇,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精神好了很多,皱着眉头对我说:“这个事太鬼,我觉得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事。”
大头说,当时他的队伍就是因为在坛城顶部发现了一尊残鼎,所以才一股脑的爬上来,结果沉重的鼎把坛城压塌了,所有人都掉了下来。现在我们就呆在坛城内部的底层,但不仅仅是那尊沉重的残鼎不见了,连其余的人也无影无踪。大头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过这个人经历的多,想法也多,认为这件事太不正常,再搞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次是我们命大,不管怎么说,捡了条命回来。”
“那就洗手吧。”我试着准备朝上面爬,一边对大头说:“过几天安稳日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开始寻找比较合适的地点,等我爬上去以后,再丢下绳子,把大头拉上来。坛城内部很狭窄,来回看了一遍,我们从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块蒙满了灰尘的青铜碎片。这块青铜碎片是我所知道的最大的一块,比我两只手掌合在一起还要大,不过说不清楚它是不是从坛城坠落的那尊残鼎上脱落下来的,几乎被灰尘给完全埋住了。
大头捡起这块青铜碎片,深深叹了口气,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也不是一个完全没脑子的主,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有预感,预感自己带来的那些伙计,可能都凶多吉少了。
我开始顺着石壁朝上面爬,石壁是临时塌陷形成的,参差不齐,勉强可以慢慢的爬上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我终于从坑口爬上去,背包一直都带在身上,从里面找了一根辅绳,然后在大头的配合下,把他给拉了上来。
坛城四周是空的,一个人都看不见,我在瓶子空间里被困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老神和小红花都到哪儿去了。不过我觉得,他们不会丢下我不管。所以我就站在坛城顶端的边缘,用手电不断的朝四周照射,在这种绝对黑暗的地方,一道手电光比太阳都扎眼,只要小红花他们还在这里,肯定能看得到。
果然,用手电做联络讯号很管用,大概能有十几分钟时间,从坛城的北面,也亮起了几道手电光柱,对方是在做回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