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真真是晴天霹雳。
米氏和丁修节惊得半天都没有合拢嘴。好半天之后,丁修节才有点匪夷所思的嘀咕:“不能吧,丁雨儿那么精明的人,她怎么会想起这么缺心眼的事情呢?”
米氏也是很不敢相信的样子,但是她想得明显更深入一些:“她看上了我们家姑娘?哪一个?小楼还是小桥?”说着她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起来:“论年龄的话,他们家老二和我们家小楼是合适的,他们家老三跟我们家小桥也是合适的。”
“娘……”丁小桥真是害怕米氏现在被丁小楼的婚事已经搞得分不清楚好歹了,真真的昏了头,将她或者她姐答应给了丁雨儿家,那真是老天开玩笑。于是,她长长的拖着声音,发出了十分不满的声音。
米氏连连摆手,表示她明白丁小桥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跟丁修节说:“虽然来往不多,但是他们家那个儿子的德行,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除了老大本分一些,那老二老三都是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种,没有一个提的起来的,她这是打着什么主意?要知道他们家老二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是,少有媒婆上门,他们家老三虽然没有到年纪,但是在媒婆那里也是挂了号的,名声坏得不得了!”
米氏因为一直都在操心丁小楼婚事的缘故,所以对于整个云通的,比较合适的年轻人大体还是有点了解的。原本她是没有怎么关注丁雨儿家两个没有成婚的儿子的,但是毕竟也是挂名的亲戚的,在媒婆来说媒的事情也难免就听上一耳朵,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丁修节则冷笑着:“不管她到底是打着我们家哪个闺女的主意,她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米氏点头,她的心情现在也平复了很多了,她说:“就是我们家的姑娘一辈子不嫁人,在家养老,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因为闺女不嫁人就随便胡乱的找个人嫁了,这是害了闺女的一辈子啊!”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虽然我们家的姑娘不用靠着谁家吃饭,但是这个嫁了人难免就要低头,就得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一定得找个人品好的人,要是为了嫁人而嫁人,慌不择食的话,只怕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丁修节对于米氏的说法十分的赞同。
倒是丁小桥对于丁修节和米氏的想法很是惊喜,她在上一世的时候,无论男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算自己不着急,这个父母也是很着急的。特别是逼着儿女相信的妈简直是比比皆是。
反而到了这里,最应该担心孩子成亲问题的古代,而且还是早婚的古代,米氏和丁修节这对父母竟然能够有这么开明的想法真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丁小桥听着他们两口子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搭话,她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咚咚咚的步的跑到了米氏的炕头上,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连连撒娇道:“娘啊娘啊,我怎么会那么那么的爱你的呢!”
就算是米氏和丁修节如此开明,可是也到底是古代人,哪里会将喜欢和爱挂在嘴上的,这样陡然一听丁小桥的话,米氏倒反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丁修节在一边还火上浇油:“你就不爱爹吗?”
“我当然也爱爹了!最爱最爱最爱爹了!”
就在一家三口在这么说说话腻味的时候,苍术进来说,丁雨儿来家里了,人就在角门那里等着。
米氏跟丁修节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丁修节点点头忍不住嘲讽道:“这才真是丁雨儿的做事风格,只要确定了目的,坚决不会拖沓,一定要把这件事敲定之后才会了结。”
米氏冷笑:“我今天倒是要去看看,这个女人的脸皮倒是有多厚,她敢怎么开口说这个事情。”
说着,两口子直接就下了炕,一边让苍术去请人,一边就朝着待客的正房去了。丁小桥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就这么呆着,于是她直接去找了丁小楼,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事先跟当事人通通气比较好。
丁小桥不是个磨叽的人,说话自然也不会怎么兜圈子,她见了丁小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干净利落的就将这个事情说了,丁小楼也是了解她为人处世的,更是早就习惯了她那当着家里人张口闭口不遮拦的性格,所以对于她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说出了这么多不合妇道的事情而感到吃惊,十分安静的听完了丁小桥那噼里啪啦的描述。
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丁小楼的表情,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着急上火的丁小桥,在看见丁小桥不但没有着急上火,居然连一点点的激动的情绪都没有,这又让她不禁有些担心:“姐,你没事吧?”
依旧还在静静的坐在炕上绣花的丁小楼笑眯眯的看了丁小桥一眼不急不慌的说:“听见了,我又不是耳朵有毛病,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大姑她可是在算计你呢!”丁小桥十分的愤愤不平,她一想到端午节那天跟着丁雨儿进了棚子的两个少年人,那种到处乱转的眼神和挡都挡不住的轻浮神色就觉得怒火中烧,特别是一想到丁雨儿更是打着自己姐姐的主意,那边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张氏跟前夫生的孩子怎么有一个是一个,就没有一个纯良,没有一个干净的,个顶个的都是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坏种!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还不是大事?姐,这都是你的婚姻大事啊!要是真让她算计成了,你说你这一辈子还能好好过吗?这事想一想就觉得恶心!”丁小桥愤怒的挥舞的手臂:“看龙舟那一天,你还记得不,就是那个大一点的人,非要让我们喊什么表哥那个家伙!你看看他的那个眼神,一看就是大坏蛋,简直简直……”
丁小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形容自己的愤怒,只能呼哧呼哧的喘气,倒是丁小楼放下了手中的绣活望着丁小桥静静的说:“我当然看见了,他还没有进棚子我就看见了他的眼睛直往我的身上沾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我们第一不能将他的眼睛挖了,第二不能找个布袋子将我给套起来。”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要是早知道他的打算,我非要让人给他打杀出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他的脑袋硬,还是我们家的棍子硬。”丁小桥越想包安禄的那个眼神和表情就越觉得不痛快。
丁小楼却要淡定的多了:“可是,这事儿不是没有成吗?就算这事真的有人想要成就,我想,到了爹娘那一关也指定不会成的,所以,这事完全就不用担心。”丁小楼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小桥觉得爹娘真的会听大姑的句花言巧语就让这件事落在我们姐妹们的头上?”
当然不可能,丁小桥听着丁小楼的话,忽然也觉得其实自己真心是想太多了。是啊,这事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还能被糊弄住,放在他们家的身上那简直就是想都不用想。
先不要说丁雨儿包藏祸心,就算他们家的孩子个顶个都是好的,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成就这儿女亲家,只怕米氏和丁修节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毕竟,他们可是已经害怕了跟张氏那个人打交道,只要能不跟她有关系,那就是最好不要有关系。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丁小桥便笑了,她觉得自己真真的着相了。
这件事情当然不会成,无论丁雨儿怎么说,自然都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丁雨儿惯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也不知道最后能将这件事说成一朵什么样的花来。
晚上的时候,丁小桥就知道了结果了,米氏靠在炕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跟丁修节抱怨:“我觉得啊,你们老丁家所有的心眼子都长到了丁雨儿的身上去了,你说说,她怎么就那么会算计?”
“管她怎么算计的,反正这事儿我已经说死了,我就不信她还能继续作出一朵花儿来?”丁修节如此说,他在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是怎么痛快的,可见,今天下午丁雨儿的到来,跟丁修节两口子说得那些话实在是让他的心里憋着狠狠的一股子的气呢!
不过,下午的时候丁雨儿到底跟丁修节和米氏说了什么丁小桥并没有打听说出,不过,这种事情,只要知道结果就是了,过程什么的实在是不太重要。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如此。当你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完完全全妥妥帖帖的解决的时候,便会又冒出了一件其他的事情来恶心你,简直是防不胜防。
米氏听着那相好的媳妇儿的一番话,简直惊得嘴巴眼睛都张大老大,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就那样紧紧的住那个媳妇的手,手上的青筋都已经爆了出来。
她紧紧的狠狠的握着,就好像在掐住另外一个人的颈子,恨不能将那人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