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里出来,画扇的眼睛红红的。台上聚光灯下的祁连年笑容得体地回答着在场记者的各种疑问,目不斜视,臂弯里挽着巧笑倩兮的美丽女子LISA,两人般配得宛若金童玉女。
画扇坐下去时,陆齐安意味深长地朝她看过来一眼,没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告诉了她一个日期,“八月十七。”
画扇心脏一抽,钝钝的疼,她下意识地抬眼朝台上看去,恰好看到连年对着镜头浅笑着亲吻LISA的脸颊,画面亲昵地近乎残忍。
现在是七月,下个月的十七日,他们……就要结婚了么?
想到这里,画扇的心尖像是被针刺了,她真的很想把那股子恍若被生锈了的刀刃切割的钝痛给压制下去,可是她做不到。四周的人在低低交谈着,所有人都在说台上那一对男女是如何的般配,画扇觉得再坐下去再听下去,自己一定会窒息的。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当口,陆齐安的一只手伸过来,摁在了她的手背上。画扇抬眼,就见到他清冷冷的眼神里裹着怒气,明显是动怒了。
画扇抿抿唇,还是忍不住,她利落地起身,“我去透透——”气字还没出口,却因动作过大,裙子上那朵木棉花形状的银质挂饰勾住了餐布,带得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洒落在地。
动静太大,所有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陆齐安优雅地起身,不着痕迹地把画扇摁在座位上,成功地将众人或探究或埋怨的视线都引到自己身上,继而对众人报以歉意的微笑。
画扇被摁下去时,下意识地朝台上看了一眼,就连站在连年身边的LISA都闻声朝这里看过来了,他依旧浅笑着对着镜头,对这边的动静恍若未闻。
画扇忽然间就觉得沮丧极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而且是全世界最最可悲的小丑,因为她没有观众——无论她作何表情,无论她是哭是笑,她最最在意的那个人,始终都不曾朝她投过来一瞥。
服务生很快就把洒落的东西收拾好了,陆齐安坐下来,他深墨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赞同,淡淡看了画扇一眼。
画扇揪紧裙子,现场的秩序已然恢复正常,所有人重新开始言笑晏晏,她咬了好久的嘴唇,才憋出低低的一句,“我们……走吧。”
陆齐安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商业巨头,中途退场虽说不好,但是画扇的脸色白得让他恼火,更……心疼。
“好。”他握住她的手,侧身对身边一位朋友说了句什么,然后朝台上看过去,恰好祁连年也朝这里看过来,他做了个无声唇形,祁连年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走。”陆齐安拉着画扇起身,画扇想往台上再看最后一眼,身形就微微顿了顿,可是最终她也没敢回头,由着陆齐安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华丽的大厅。
画扇走了,所以她没有看到,从她离开之后,宴会主人的脸上,再没了方才那么张扬刻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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