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笑着避开了素衣的手,“现如今你再也不是我身边那个小丫鬟了,你可是堂堂公良府大少爷的妻子。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你也不用再叫我小姐,叫我曼青就好。仔细说起来,我还有叫你一声嫂子呢。”
素衣被曼青这一番话闹得羞红了脸,“小姐又在取笑我了。我这算是什么大少爷的妻子,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妾室而已,又有什么资格直呼小姐的大名呢。”一直以来,素衣都明白,身份有别,自己与刘玉,与文姗都不同。
人家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即使文姗是庶出,但是自己却只是一个奴婢,从小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自己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曼青给的,她不仅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且还改变了自己命运,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感谢曼青的,曼青这一辈子都是自己的小姐。这一层身份,在素衣心里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
“什么妾室正室的,你既已经嫁与我大哥嘉澍,那便是我曼青的嫂子,现如今,我被公良家除名,赶出家谱,要是那么算,倒是我没有资格喊你这一声嫂子了呢。”曼青故作伤感的说道。其实什么家谱不家谱的,曼青根本不在乎,即使断绝关系又如何,这浑身的血脉是说割舍就能够割舍的掉的吗?
曼青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希望素衣可以正视自己,不要妄自菲薄,希望素衣可以从内心里面强大起来,曼青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够在素衣身边保护她,照顾她了,今日这一面,此次这一别,恐怕今生便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自己的孩子若是出世,要么与上一世结局相同,自己与孩子都死于非命,要么改变命运,离开皇宫,真正的获得自由,可是无论哪一种结果,自己都不可能再回公良府,也绝不可能再见到素衣。
这一切,曼青的心里都很清楚。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替素衣考虑,别看素衣平时张牙舞爪,厉害的很,实际上,在嘉澍面前,在刘玉面前,她的自卑感,还是深深的存在她的内心里的。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姐一日是素衣的小姐,便一生都是素衣的小姐,即使被公良家除名又如何,公良家为了保住整个家族才不得不放弃了小姐,但是小姐这一身高贵的血脉又是怎么能随意割舍的呢。”素衣听曼青的一席话,心中十分不快曼青这种话让素衣听了心里十分难受。
那种心疼,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对素衣来说再熟悉不过,可是没有办法,尽管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
“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而且我也不在乎这些,你知道的。”曼青接着拿起汤碗,悠悠的喝着,好像刚刚那些话都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平静的就好像在述说一个其他人的故事,而并非自己亲身体验的。
越是这样,这两人就让人越格外的心疼。一旁的莹儿和冯嬷嬷见二人如此,心里也变得十分难过了。冯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和莹儿先离开,让姑娘和素衣好好叙叙旧。莹儿看到冯嬷嬷投过来的目光便明白了,便和冯嬷嬷一起,悄悄开溜了。
冯嬷嬷二人离开后,贴心的将房门带上。素衣见房门已关,便立即跪了下来,素衣跪在曼青的身边,哭着说道:“都是素衣没用,都是素衣没用,眼看着小姐被那些人一点点设计陷害,却无能为力,身在公良府的我,也没能阻止夫君和父亲大人,更加不能够劝说皇上撤销对小姐的惩罚。素衣真的没用,白白辜负了小姐对素衣的一番苦心。”
曼青扶起素衣,温柔的说道,“傻丫头,你说什么呢?什么有用没用的,我从来也没指着你或者说是要求你为我做什么,虽然我已经将你嫁给我大哥,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抱着利用你的心态去将你嫁给我大哥。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过得快乐,过得幸福。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想过,也一概都不会去考虑。曼青一脸严肃的对着素衣说道。
素衣又何尝不明白曼青的心思呢,若是说这世间能够明白曼青心思的,恐怕除了自己,也还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了。曼青帮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按理说自己一个应该当时就已经结束了,结果却一直拖到现在。素衣是很感激曼青的。毕竟曼青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素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一想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心里就十分难过。”素衣心中那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倒是让曼青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吧。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曼青觉得不能够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再说下去也无益。便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刚刚不是问我是否是生病了吗?”
素衣也明白,如若再说下去,便要伤感情了,于是便跟随着曼青一起转移话题了。“小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生病了不成?”提起这事,素衣又是一脸的担忧。
曼青看着素衣担心的样子,投以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很好,非常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也只不过是有了一点小小的事情。并没有生病,那些药材也真的是补药,不过不是一般的补药。”
“小姐这话是何意?这不是一般的:补药?那还能是什么药?总不能是安胎药吧。”素衣随口说出的那一句开玩笑的话,却发现曼青的眼神异常的认真。难不成这药还真的是安胎药不成?
“安胎药,安胎药……”素衣口中喃喃的说着这两句,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句,“小姐怀孕了……?”素衣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曼青,觉得曼青应该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并不像是真的。
“是的,我已经怀孕了。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曼青一脸幸福的说着,脸上洋溢着的满是一个作为母亲的慈爱,此刻曼青浑身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素衣愣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孩子……是皇上的吗?”这话说出来实在是难堪啊,但是对于素衣来说,这些话又不得不问。
“不是皇上的。……至于是谁的,我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便不告诉你了,毕竟对你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若是真的有一天东窗事发被皇上发现了。你也可以因此而少受到牵连。”曼青考虑事情全面,妥当。就连莹儿和冯嬷嬷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自己一直都在瞒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素衣被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半天缓不过神来。“那小姐是打算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曼青看着素衣,点了点头。算是坚定了心意。素衣觉得,小姐一定是疯了,若是被皇上知道,岂不是死路一条?素衣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曼青“找死!”呢。
“小姐,这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她一定会带给你无穷无尽的灾祸的。小姐还请三思啊!”素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可是曼青在这件事情上异常的坚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将女儿生下来,这一世,自己会拼尽了全力去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素衣见曼青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止不住的叹息,心里偷偷盘算着怎么才能帮到曼青。
“你不必担心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若是真的因此而丢了性命,我也不后悔,曼青坚定的脸上散发着光彩。素衣知道,一旦小姐决定了什么事情,那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素衣,还没来得及问你,此次你进宫,能呆多少时日?”曼青拉着素衣的手,依依不舍的问道。
“回小姐,最多两日,便会有人来接我。我虽在宝华寺祈福,可是也不能终日在禅房里面连一面也不露出来,势必是会惹人怀疑。所以明日便要回去了。”素衣也十分不舍,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已经嫁入了公良家,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冷宫里曼青和素衣两人亲近的聊着天,却不知一场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啊……”公良府里突然被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声音的来源是文姗的房中。文姗的这一声呼喊,引来了许多的家丁和奴婢。刘玉作为正妻也连忙赶来,询问发生情况。
只见文姗像魇着了一样,喃喃的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靠近我。”刘玉轻轻的叫着文姗的名字,结果却发现文姗并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婢女好心提示,正在被梦魇着的人是不能被轻易叫醒的。不然就会被留在梦魇里,永远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