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夏笑道:“告诉内务府,别藏着了,拿去给瑾皇太妃补补身体,就说朕对瑾皇太妃聊表心意,另外,告诉瑾皇太妃一声,就说,祺贵人深得朕心,多谢太妃娘娘的一番苦心。”
林公公一下子便明白了阳夏的意思。“奴才明白了,皇上请放心。”
阳夏和祥贵人一起下棋,一起用午膳,一起说说笑笑的这些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皇宫。现如今皇宫之中上上下下莫不知晓,这祥贵人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第一人,以后延禧宫的差事,乃是宫里的头一份,宫里的宫人们莫不羡慕延禧宫的宫婢得了一份好差事,跟了一个好主子。
这日莹儿照常去内务府领木炭,正好碰上延禧宫的掌事宫女如音也在内务府领物资,这如音便是玉龄的陪嫁丫鬟,从小伺候玉龄长大,现如今已经是这延禧宫的掌事宫女了。莹儿并不认识如音,并没打算多作纠缠,只想着拿了东西便快些回去了。
之见如音拦住了莹儿的去路,“你是哪个宫里的?怎的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见到本姑娘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如音嚣张跋扈的样子不由得让莹儿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和素衣。莹儿并不认识如音,但是估计应该是那新晋的祥贵人宫里的,并不打算得罪她,只想草草了事,便回去了,“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姑娘在,惹姑娘生气了实在是抱歉。”
如音走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莹儿的脸刷的一下通红,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我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宫里的?”莹儿捂着被打的脸,眼睛瞪得溜圆,自己还没受过这番屈辱呢,但是想了想曼青姑娘,便忍了,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内务府的小太监拉了拉如音的衣袖,“如音姑姑,这莹儿是冷宫里的人,是伺候曼青姑娘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免得脏了姑姑得手。”
如音一听莹儿是冷宫的人,不由得笑得更张狂了,“原来是跟着之前那个被废的皇后的人,怪不得如此的没有规矩,也罢,我也不愿与这样的人一般计较,你且跪地下,给我磕个响头,如此,我便不追究你了。”
宫里的人一贯捧高踩低,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时内务府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也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个个都在看,这个曾经皇后和淑妃宫里的掌事大宫女是不是如今会纡尊降贵给一个小丫头下跪。
莹儿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就是往日与素衣一起,也不曾如此羞辱对方,自己如今被如音羞辱,边上又多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莹儿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如音,莹儿自己倒是没关系,可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曼青姑娘,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不可以给曼青姑娘抹黑,找麻烦。
莹儿咬了咬牙,便准备跪下,膝盖弯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了,“这是干什么呢?围着这么多人,有什么热闹的事情,让咱家也来看看热闹。”林公公迈着步子,缓缓的进来了。
如音一看见林公公,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谄媚道:“林公公啊,什么风让您也亲自来这内务府了。”内务府所有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全都默默的散开了,各忙各的。
林公公冷哼了一声看着如音,“呦,这不是如音姑娘吗?什么风把您也给吹来了。”林公公没好气的对如音说着。
如音连忙陪着笑脸:“林公公您可别这么说,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奉祥贵人的命令来的,贵人这几日身体不好,天气也愈发的见冷,贵人命奴婢取一些好的血燕补补身子。”
林公公看着莹儿好保持着半蹲不蹲的姿势,将莹儿拉起来,“莹儿姑娘这是做什么呢?莫不是将这内务府当成练功房,来这扎马步了吗?”
莹儿知道林公公是在帮自己,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摇了摇头,“回林公公,是奴婢不小心冲撞了如音姑娘,如音姑娘小小的训斥了一下奴婢,并没什么大碍。”
林公公太明白这些人的丑陋嘴脸了,拉起莹儿暗暗的点了点头,示意莹儿不必害怕,“咱家竟不知这如音姑娘竟然好大的脾气,如今竟是如此的无法无天了。”
如音一听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怎的自己教训了一个小宫女就成了目中无人了,何况这宫女还是前皇后的宫女,如音很是委屈,可是如音却忘了,纵使现在皇后被废了,落魄了,连身边的宫女也都变得低人一等,但是骨子里面有些尊卑,还是注定了的与别人不同。
如音也知道,看来自己今日倒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只能认栽,给莹儿陪着笑脸道:“莹儿姑娘说道这叫哪里话,什么叫小小的训斥一下,我这刚才都是和姑娘开玩笑呢。还请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莹儿知道,今日若不是因为林公公出手相助,恐怕自己早就被如音羞辱了,这不仅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更是保留了曼青姑娘的颜面。莹儿此刻内心只有感激之情,再没有其他。只能不停的点头,口中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
莹儿明知道这如音今日就是来羞辱她的,可是她却不能说,因为不可能每一日都有林公公来救场,只要自己和曼青姑娘还在这冷宫一日,这种日子就永远不会结束,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只好忍气吞声道:“是啊,林公公,刚才就是如音姑娘和我闹着玩呢,我也没往心里去,这倒是让旁的人误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公公费心了。”
林公公心里明镜一样,又怎会不懂这其中的心酸呢。只是说了一句,“真相到底是如何,本公公就不深究了,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本公公要告诉你们,在这宫里,狗仗人势的太多了,别忘了有一句话,风水轮流转,切莫太过咄咄逼人了。”
如音被林公公说的这一句话臊的满脸通红,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十分难堪。不过这心里却暗暗的记恨下了,心中啐了一句,“不过是个公公,牛气个什么,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御前的人,还说我们是狗仗人势,他又是什么?呸,死太监。”如音在心里暗暗的咒骂道,心中倒是痛快了很多。
林公公对内务府的人说,“看看,关顾着看热闹了,倒是差不点将正事忘了,皇上命我来看看,前几日说是给祥贵人做的披风,不知做好了没有,皇上惦记祥贵人身体,若是还没做好,仔细你们的脑袋!”
内务府的人这才敢上前来,内务府总管孙公公上前来,“内务府一直盯着呢,只因是祥贵人的物件,内务府不敢有一点点的不上心,都是巴巴的做好了,正准备给祥贵人送去呢。”
林公公一看,心里觉得满意,“倒是不错,也不必麻烦你们内务府的人了,就麻烦如音姑娘将这斗篷给祥贵人拿回去吧。”
如音纵是心中有不愿也不敢表露出来,“是,还请公公替我家小主谢过皇上。”如音接过衣服便离开了。
莹儿正欲偷偷离开,却被林公公逮个正着,“莹儿,你们最近生活的可好?曼青姑娘怎么样了。”
莹儿抹了一把眼泪,“却是不太好,这几日越来越冷了,冷宫里面本就阴暗潮湿,再加上这天气,姑娘和我年纪轻,倒是还能挺一挺,只是义母……冯嬷嬷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这几日腿一直疼,不太好。”
林公公看着莹儿,因为这一番话陷入了沉思,“怎的不多领些炭火回去?也能让你们好过一些。”
莹儿叹了叹气,“哪里就那么好拿,内务府见姑娘现在落魄了,便三天两头的克扣我们的东西,冷宫的份例本来就少,现在又被一减再减,实在是难熬啊。”
林公公知道情况会很糟,却不想这情况竟会如此糟,极其愤怒的叫来孙公公,“孙公公,还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冷宫的份例一减再减,不知这天寒地冻的没有物资难以生存吗?”
孙公公吓得满头冷汗,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回林公公,这宫里的份例都是有规定的,现如今这冷宫的份例肯定是不比之前的储秀宫,我们也都是按规矩办事,宫中如今经费紧张,有些时候,我们也是能省则省,实在是怨不得我们内务府啊!”
林公公明知道这孙公公再与自己打哈哈绕弯子,这冷宫的份例再少,却也不至于是这么一点,“孙公公,这宫中每宫的应得份例我定是没有你熟悉,但是若让咱家仔细查看的话,恐怕也未必是这么一点吧!”
林公公高声一震,吓得孙公公腿都软了,“是,是,可能是其他人记错了,如此我便再让宫女太监们核实一遍,然后亲自给莹儿姑娘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