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诶!”
顾昭熙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见苏旗欢欢喜喜应了,顿时咧开嘴,笑得眼睛弯弯,展开两只嫩白的小手就要往他怀里扑。
苏旗被干女儿这声干爹叫得心花怒放,一把将她抱起,连转了好几个圈圈。顾昭熙不仅不害怕,还被逗得咯吱咯吱直笑,喜欢得不得了。从那以后,每次见到苏旗,都要让他抱着转几个圈再说。
顾昭熙不到两岁,路走稳当之后,性子里跳脱活泼很快就体现出来,整天蹬蹬蹬地到处跑,玩闹惹事的能力比六七岁的小孩还要厉害。有时候一不留神,转眼就不见人影了,两个奶娘都不一定能看得住她。
徐书华将女儿管得严,不准她做危险的事情,顾昭熙便只好去烦她两个年龄稍长的堂兄。尤其是顾昭铭,简直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又舍不得对她发火,只能无可奈何地受着。
直到顾昭熙见到了自己的干爹,顾昭铭才算暂时解脱出来。苏旗有武功在身,不管怎么玩都能把她护得稳稳当当的,使顾昭熙的玩心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从最开始的扑蝴蝶、揪狗尾巴,迅速地发展到上树掏鸟窝、逮麻雀,就差上房顶了。
小孩子都崇拜英雄,见苏旗脚尖轻点,三两步便轻轻松松地上了树,身手之矫健,看得顾昭熙都成了星星眼,佩服得不得了。一时间亲爹都不香了,成天缠着干爹央他展示各种武艺。
顾云霁看苏旗一掌拍碎一块石头,惹得顾昭熙一声惊呼,无奈道:“你把当‘爹’的标准抬得这么高,弄得我在你身边都相形见绌了,这几日熙儿都不大爱理我。”
程炎笑他:“之前不是还嫌熙儿话多,成天叽叽喳喳地吵耳朵吗?现在她去吵苏旗了,你怎么反倒不乐意了?”
顾云霁道:“天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吵,突然之间不吵了,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主要是苏旗做得太好了,等他百日丧期满回了北疆,熙儿见不到他,指不定怎么闹呢,到时候怕是不好哄啊。”
二人正说着,就见苏旗竟然将顾昭熙顶在了脖子上,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耳朵当马骑。顾云霁连忙走过去,板起脸对女儿道:“熙儿,怎么对干爹呢?还不快下来!”
顾昭熙一点都不怕他冷脸,反而愈发抓紧了苏旗,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要,我要骑马!驾驾驾!”
苏旗对此毫不在意,坚定站在顾昭熙这一边:“没事,我让她骑的,就玩一会儿嘛。”
顾云霁说不动女儿,只能无可奈何地道:“你太惯她了。”
苏旗乐在其中:“我在京城又待不了多久,惯一天少一天,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再说了,你一个亲爹,我一个干爹,还有程炎这个准姑父,熙儿有三个‘爹’疼爱,惯惯怎么了?”
这时,徐书华从屋内走出来,见顾昭熙骑在苏旗脖子上,眉头轻皱:“熙儿,不可以这样对干爹,下来。”
顾昭熙动作一顿,却有些恋恋不舍,不肯挪地方。
徐书华看着她,语气平静:“顾昭熙,我数三声。”
被娘亲叫全名的威力是巨大的,徐书华第一个数字还没出口,顾昭熙就麻利地从苏旗身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娘亲,我下来了。”
徐书华没说什么,淡淡嗯了一声,道:“到午休的时间了,走,回房睡觉。”
顾昭熙不敢反驳,乖乖跟着娘亲回了房。
等二人走了,程炎才哭笑不得地道:“瞧瞧,三个‘爹’都比不过一个娘,任你怎么说都没用,还是徐夫人说话好使。”
苏旗对此也很是意外:“我还以为,你和徐夫人会是严父慈母的类型呢,没想到徐夫人才是严的那个,熙儿反倒不怎么怕你。”
顾云霁摊开双手,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得出来谁是真生气谁是假生气。我本就舍不得训她,三两次就叫她试出来我是装出来唬她的,那之后就再也不怕我了。”
“每次熙儿犯了错,只有书华硬得下来心肠罚她,久而久之,她就只怕书华。旁人再说都没用,她娘亲只要一站在她面前,都不用开口,她立刻就听话了。”
顾昭熙无师自通,天生就有一套哄人的法子,一旦闯了祸,不等大人训斥,她自己就先乖乖地认了错。然后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惹人心软,偏偏她还嘴甜得紧,三两句就哄得长辈眉开眼笑,再没了脾气。
整个顾家除了徐书华,从顾开祯夫妇到顾昭钦顾昭铭,人人都吃她这一套。若非知道她事发时认错态度良好,事后坚决不改的脾性,都要信了她是真的天真无邪、无心之失了。
顾云霁最开始还奇怪,顾徐两家人的性格都没有这般跳脱的,哪怕是幼年的顾云巧也远远比不上,他和徐书华的性子都相对沉静,真不知道顾昭熙是随了谁。
后来问了徐承裕才知道,顾昭熙和幼年的徐书华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古灵精怪精力旺盛,只不过徐书华是越来越收敛,慢慢地性格就转变了。
顾昭熙却和娘亲不同,越长越外放,大有野马脱缰的趋势,无怪徐书华将她管得严,否则指不定要疯成什么样子。
苏旗笑道:“小孩子嘛,就这几年最无忧无虑,等开始读书识字就再没这么松快了。且让她玩去,总归有徐夫人管着她,也不怕她长歪了。”
顾云霁悠悠道:“说得也是。原本还计划五岁教熙儿读书识字呢,现在看来,翻了年便可给她开蒙,给她找点事做消磨精力,省得一天上蹿下跳玩闹个没完。”
苏旗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云霁,你也太狠了吧,熙儿翻了年还不到三岁,你舍得她这么早吃学习的苦?何况她年纪这么小,能学进去什么啊?反正她将来又不用科举,多玩几年不好吗?”
顾云霁斜他一眼,不为所动:“谁说不科举就不用学习的?就算熙儿暂时学不进去,只要日日坚持教她,总能耳濡目染一些,将来正经学起来就能更轻松。”
说着,顾云霁眼中闪过促狭,意有所指地揶揄道:“总不好让她长大了跟有的人一样,成天吃喝玩乐,惦记着哪个地方的蛐蛐儿更肥更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