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打扫的房间终日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而这味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
子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倒不如晚晴爽快地给她两刀,让她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以前那个女佣来送饭菜的时候,倒还有几口热茶热饭可以吃。可是现在,晚晴只会一周来一次,丢下一大袋子的食物,就弃之不顾。
她已经绝望了,同时也麻木了。可是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却清醒了她的意识。最终她发现这味道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可是柜子锁着,无法打开它。
她记得是晚晴把一个硕大的包裹成圆柱形的东西装到了柜子里。那天看她搬动的情形,非常力。
这时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个东西不会是尸体吧。她特意走到那柜子前,只能用鼻子闻闻,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她觉得相当可疑。
而且自从发现这柜子里藏的不是一般的东西之后,她就越来越害怕,本来就神经衰弱的她,更是每晚做恶梦。
这一天晚晴又送食物来了。她忍不住说道:“这房子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了。”
“那又怎么样?”晚晴来的时候是戴着口罩来的。“你想住宾馆?要不要我给你买栋大别墅请你搬进去住?对了,秦然的别墅我已经快装修好了,你要不要去那里住?”
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不管这里的条件多么恶劣,晚晴绝对不会为她考虑半分。
“那你这个柜子搬走吧。”她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晚晴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放到那个紧闭的柜子上。“为什么要搬走这个柜子?”
“这味道是从柜子里发出来的。求求你找人把它搬走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作呕的气氛,那种味道闻久了,人的脑袋也跟着晕眩起来。
“我看你是鼻子出了问题吧。这柜子哪里有什么味道。不过你再忍受一下,再过几个月,我就把你搬到别的地方去。”晚晴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要把我搬去哪里?”她大惊失色。
“反正我去哪你也得去哪。你还有选择吗?你想要好好活着见你的女儿吗?”
晚晴又把阳阳搬了出来。每一次只要她这么一说,子阳就立刻失去了勇气。
她那无辜而又天真的女儿,她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那么你能帮我买点口罩来吗?这味道我真的受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带过来,真是麻烦。”晚晴忽而变了脸色,走向了门口,好像一秒钟也不想停留。
“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呢?”说话的时候,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不知道,反正我会给你带过来的,你先忍一下。”晚晴直接把不耐烦挂在了脸上。
可这味道令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那柜子装的是什么东西?”
明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可是她还是想搞清楚。因为这味道会让自己做恶梦。
“你觉得呢?”晚晴笑了笑,那是一个十分阴沉的微笑。
面前的铁门被关上了,她又重新坠入到那暗无天日生活中去了。
晚晴赶到医院里的时候,发现端木尘正在喂秦然吃药。他们日渐亲密,好像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自从那天她看到秦然依偎在端木尘里哭泣的情景,记忆犹新。秦然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在自己的面前从未流露出伤心的情绪。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妻子呢。他与端木尘分手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向她坦白心迹。可自己呢,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强颜欢笑呢。
她对端木尘的感觉也在发生改变。从一开始对待她就像对待生人那样,转变为现在一见到她就咬牙切齿。当然对端木尘的恶意,不待见也是背着秦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端木尘频繁地来照顾他,秦然的病情居然得到了控制,一向令医生头疼的肿瘤扩散速度也减慢了。秦然居然还长了一点肉,也能自己走出病房了。
晚晴把盛着汤水的保温瓶放到床头柜上。
秦然说话了:“你把汤拿回去吧。”
“为什么?我炖的都是有营养的。”她不解地说道。
“因为我今天已经喝了两大碗,恐怕喝不下了,你还是拿回去,不要浪费。”秦然说的是好意,可在晚晴听来却变成了嫌弃。
“我承认煲汤的技术没有小尘好,可这也是我的一番心血。”她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晚晴,你误会了。秦然的意思他今天喝不了这么多了,你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你不如拿回家去喝吧。倒掉了可惜。”
端木尘的本意是好的,可在晚晴听来,她这是在火上加油。
“好吧,我等下拎回去就是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里却恨死了端木尘。
“下午你早点回去吧。这里有护工,也有端木尘在,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这几天晚上没睡好吧,眼圈都黑了。”
秦然好意地关心她。可晚睛却是一肚子的妒嫉与委屈。
“那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反正这里也有小尘会照顾你--大概也不需要我了吧。”她努力地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生气的模样。
但是敏锐的端木尘却感受到了。
“秦然是怕你熬得受不了了,毕竟他这病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好的。”
晚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反正我也想休息休息了,你们不必担心我。”
“你休息一下也好,反正我这里有小尘在。”秦然的话彻底地令她的笑容丧失,再也不能伪装下去了。
“那我先走了。”她暗暗地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电话。”
秦然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睁睁地看她走出了病房。
“刚才我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份了。”秦然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没有问题,我会向她解释一切的。”她也想早点处理好这件事。可事与愿违,晚晴好像没什么反应。
“我看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秦然不愿意伤害到一个无辜的人。尤其是他才刚刚跟晚晴结婚,也不知道能陪她走多久,如果因此而伤到她,他于心不忍。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误会,不过我会尽快结束这项试验,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程汐澈说田大龙的案子很棘手,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他有很大的机率要坐牢。
“好,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现在也只能对不起她了。希望这是场误会,我也不想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说实话,如果他还跟以前一样是个健康的人,也许他不会选择晚晴作为妻子。可这场病令他看清楚眼前人。生病时,有情有义的人显得难为珍贵。
他相信端木尘不会平白无故地诬陷别人是坏人。
过了两天晚晴抱着阳阳又出现在病房。只是她的脸色比生重病的秦然还要可怕,精神颓废到了极点。
秦然见了吓了一跳。今天刚好端木尘不在。
“你是生病了吗?是不是照顾孩子太辛苦?”
阳阳在她的怀里朝他伸出手来要抱抱。秦然现在病得抱不动她,只能让她在床上爬着。
“秦然,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晚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吓得阳阳一愣一愣的。
“你看看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把孩子都吓到了。”他赶紧安抚女儿。
“你是不想要我了吗?还是想跟端木尘在一起?这几天我一直都未合眼,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眼睛通红,哭着问他要答案。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复合呢。更别说我现在这个身体……你放心,我不会变心的,会一直陪着你跟女儿。你看看你现在,脸色多吓人,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可是对于他的解释,唐晚晴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如果他没有变心,又怎么会三番几次地赶自己出去。
一定是端木尘把他抢走了。
“她对你那么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她都会要你的。只要你开口,说不再需要我,那么我立刻消失在你的眼前。”她用手捂着嘴巴呜咽地说道。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你是我的太太,我女儿的母亲,我全身心都需要你。我现在积极地治疗,配合医生,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家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你想多了,可是我没有变心。”
“那个端木尘,她现在是别人的太太,别人的母亲,她的姓氏前不再冠有你的姓,你认为她会回来吗?没有谁能比得上像我这么爱你,这么全身心地付出。我没有后悔过,即使你得了重病,我都一如既往地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你误会了,我可以发誓,我跟端木尘真的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清白的。还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唇边浮起一个苦笑,“我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