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吃了一惊,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慌忙停住。
此时录像已近尾声,已经放到三个小孩同时往门外走,按理来说应该是看不到什么内容了才对。
总裁要看什么?
容衍微微睐眼,指着视频某一处,那处是楼梯的角落,前面更有大型花木挡着,黑洞洞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地方放大。”
特助不敢多问,赶紧低头操作,等他完全将那片图像简析出来,看清那边有什么,突然愣住。
虽然只是简单的图像简析,没有专业技术辅助,所以图片看起来依旧模糊,但就算这样,也能清楚看见那边显然有个人影。
因为楼梯跟花木的遮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特助看向容衍的眼神夹杂了敬佩,这样都能看出来,这到底是需要多么敏锐的眼睛!
容衍轻轻摩挲下巴,目光深沉,“调前后的录像看,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偷偷摸摸的跟在那两个小鬼后面,还刻意避开监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玩味啊。
特助才准备答应,就听容衍淡声阻止,“等等,把录像传给卓天逸,这种事情,还是专业人士比较在行。”
“是。”特助又问,“那要不要通知樊小姐?”
“这种邀功的事情想让我留给你?”容衍瞥一眼过去,眼神阴测测的。
特助赶紧说不敢,心里忍不住腹诽,如果真的在意人家,左一个右一个女人又算怎么回事?
“你在说我什么坏话?”容衍敏锐的像是肚子里的蛔虫,“说我配不上她?”
特助跟了容衍三年,也依旧摸不清自己boss喜怒无常的性子,呐呐的一句话不敢说。
“默认了?”
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
压的特助默默的吐了口血,默默的站直了,默默的掏出行程本,当着容衍的面,将容衍今天中午下午的行程全部勾掉,好方便自家boss有时间邀功顺便安慰美人。
容衍摸了摸下巴,眼神里蘸了春风,温暖的很。
只是当看见特助的钢笔在晚上一个晚宴的行程上踟蹰犹豫时,温暖的春风里立刻射出一点寒意,“嗯?”
“这个蛋糕派对名义上是川岛集团主办的,但据说它后面的真正主办方是‘骥’集团。”
容衍眸光一敛,“那个boss永远见不得人的‘骥’集团?”
特助默默擦了把汗,忍不住说,“人家行事低调,可能用神秘解释更恰当。”
‘骥’集团,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这个集团到底是什么时候创立的,但没有人否认他足以撼动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据说他的首席跟各国国家政要都保持着神秘的友好关系,又据说他们足以富可敌国,又据说他们其实只有区区几个人而已,又据说他们是数百万的超大集团,但一切都是据说而已,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有通过接受过‘骥’集团投资的公司口耳相传,再加上五年前一个记者的报道,世人才能确认他们的存在。
最好的证据,就是十年前因为金融危机差点濒临到底的孟氏企业,就是在‘骥’集团强力干预下重焕生机,才有了今天的荣光。
孟氏大佬每每说起这个,一贯骄傲自负的老者,都对‘骥’集团感恩戴德,嘴脸堪比谄媚。
与‘骥’集团神秘的背景相比,‘骥’集团首席的神秘就显得更为神秘,到现在都没人能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还是半老半少的人妖。
容衍不在意的挥挥手,“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双子星项目或许可能引起对方的兴趣。”特助含蓄的说,就差没说双子星项目现在漏洞不小了。
“跟我有关吗?”容衍依旧很懒散,他从来都是个傀儡,一块钱跟一百亿放在他眼前,感觉也差不了多少。资金短缺不短缺,应该会是沈晏考虑的事。
特助目瞪口呆的看着容衍一把抓过行程表,看也不看,捻起那一页,撕!
容衍将那张行程表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
“跟我没关系。”
特助默默闭嘴,沉默看着容衍潇洒的将那个放监控录像的掌上电脑顺进风衣口袋里,扬长而去。
……
苏佐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大房子,“这是你家?”
他本来以为小浔这么受欺负,家里条件肯定一般般,没想到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至少这房子比他家的房子还大,而且听说他们住的房子还是樊姨的,他妈到现在还没攒够钱买房。
“你家很有钱啊。”
小浔面露惘然,显然是不太明白有钱是代表什么意思。
“进去吧。”容隽淡淡的说,目光在不远处的司机身上落了落,微微皱眉。
小浔带了两个陌生男孩子回来,他居然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连盘问一句都不肯,而且小浔在商场里乱走,这个司机不仅不跟在身边保护,还很悠闲的在外面聊电话,如果不是他知道小浔肯定会带他们回来,就是说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小浔。
直觉告诉他,是后者。
一个员工连自己的雇主都不在意,小浔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不是很高。
是因为小浔的妈妈轻忽造成的么?
小浔费力踮起脚尖,去按门铃,三个人中个子最高的苏佐立刻去帮忙。
叮咚一声,接一声。
好久没有人来应门。
又过了会,有人在里面漫不经心的回答,“小姐是吧,等我这边忙完我就出来了,你等一会。”
小浔乖乖不按门铃,看向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的苏佐跟容隽,怕他们生气,赶紧解释,“阿姨在忙……稍微……一会,就能……进去了。”
“忙的连开门的功夫都没有?”苏佐俊俏的小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有冷火闪耀。
刚才在车上,他们才知道小浔居然跟容隽同一天生日,苏佐比他们大一个多月,但因为跨年的原因,苏佐比他们两个硬生生的大一岁。
他是哥哥,就得保护弟弟妹妹,小浔这么可爱,还会甜甜的叫他哥哥,还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么可爱的妹妹,他保护定了!
容隽也微微动怒,他是容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虽然他没什么少爷脾气,但所有人都很自觉的围在他身边转悠,这种被人关在门外冷遇的事情,他还从来没遇见过。
他看向小浔,冷声问,“她经常让你在外面等?”
“也没有……我很少……出门的。”小浔感知到了容隽身上的怒气,不知所措的站了会,误以为容隽是因为进不去而生气,“那我……再去敲门。”
容隽一把拉住小浔,看了眼苏佐,目光在台阶上放着的一人高的花盆上扫了扫。
苏佐立刻明白了,冲着他们豪气干云的一挥手,“你们让开点。”
其实不等他说,容隽已经拉着小浔往后退了几步,并且嘱咐道,“你躲我后面。”
保护女士是男士该有的风范。
小浔怯生生的抓住他的袖子,很听话的往容隽后面躲了躲。
苏佐已经刺溜一声钻到了花盆后面。
容隽一喝,“推!”
苏佐猛地咬牙,发挥这个年纪孩子不该有的怪力,大喝一声,“汰!”
砰!
一人高的花盆被蛮力撞的往前一晃,重重砸在地上!
泥土飞溅,瓷片碎裂,价值不菲的铁树也露出了根茎,看起来十分凄惨。
小浔细细抽了口气,“啊!”
容隽拍拍她,“别怕。”
门内传来忙乱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正快步往这边走。
破坏王苏佐同学手脚麻利的窜到另一盆花盆后面,大眼眨巴眨巴的瞅着门。
就等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容隽猛地一喝,“推!”
“汰!”
一人高的花盆果断利落的砸了下来,差点撞上推门出来的那人的鼻子!
哐啷!
“啊!”受惊过度的女子尖叫的声音冲上云霄!
苏佐笑嘻嘻的掏掏耳朵,“好吵!”顺便抓起一把泥土,看也不看直接往前一洒!
命中率十分高。
大半进了那张大张的嘴里,小部分洒上她的脖子,刺溜溜的钻进她的脖子里。
尖叫声戛然而止,那个佣人模样的女人立刻不尖叫了,慌不迭的扣着喉咙呸呸往外吐土,一只手还拼命拽着衣领,想把钻进衣服里的泥土拨出来,惊慌失措的像是受了惊吓的猫。
容隽薄薄的唇角冷冷一勾,牵着明显在发颤的小浔往里面走,幸亏苏佐这次很聪明,推花盆前预留了一条干净的路,让他不用在泥土上踩。
一进屋子,一个趴在客厅沙发上打电动的小胖墩立刻站了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人高马大的,足足比他们中最高的苏佐还高一个头,看见他们,绿豆大的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小浔直往容隽后面躲,全身抖颤的更厉害了,脸上是十分明显的恐惧。
“他是你哥?”容隽再确认。
“他是……阿姨的……儿子。”
“很好。”容隽与踌躇满志的苏佐交换了个视线。
然后,他施施然的回身,关门,落锁。
放苏佐!
“等等!”
轻柔微显急促的女音突然响起。
画面立刻停住。
画面上,两个男孩滚进海绵宝宝里,穿裙子的小女孩愣愣站在一边,眼睛大大,显然是吓的有些呆。
樊雅怔怔盯着那个小女孩。
容衍本来以为她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一看她只是盯着那个女孩在发呆,本来不是很在意的心神敛了敛,仔细看了眼那个小女孩。
监控录像并不十分清晰,再加上角度的关系,女孩的样子也并不十分清晰,隐约能看出面容姣好,显然是个小美人。
看不出来这个小美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啊。
容衍皱了皱眉,“怎么了?”
樊雅回过神,神色稍有些复杂的又看了眼那个小丫头,喃喃,“没想到他们会遇见她……”
“你认识?知道名字么?”容衍看眼过去,还是觉得这小丫头虽然模样不错,但似乎记忆里没有这么个人啊?而且没理由樊雅认识,他不认识。
“灵……”樊雅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不过我知道她妈妈是谁。”
“谁?”
“樊心。”
容衍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其实也不怪他不认识,虽然樊雅到现在都不肯说樊心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樊雅出事肯定跟樊心脱不了关系,在所有人愤怒的几乎撕裂的情绪下,樊心生下一个女儿,她也狡猾,一生下来就带着孩子躲到了卓芊那里,终日不出家门,完全不给他们找她麻烦的机会。
后来樊雅清醒,没有人知道樊心樊雅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最后的结果是樊雅放过了樊心,樊心也搬离了卓芊那里,带着孩子安静度日。
当事人都不再追究,其他人再有心也只能罢手,一开始一两年或许还有人关注樊心,后来见樊心带着孩子没再闹腾,一个个也就没再在她身上多加关注,所以即使容衍慧眼如炬,也压根没认出录像上的小丫头居然就是樊心的女儿。
容衍目光一锐,“她又想做什么?”
樊心的女儿出现在这里,再联系起樊心平日的为人,容衍立刻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拨了电话出去,“查查樊心最近住在什么地方。”
樊雅也没太在意容衍的行为,怔怔看着三个小孩手拉手的模样,看着那个小女孩时而崇拜时而期待的看着容隽,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
上辈子,这样三个人手牵手的画面时不时的发生,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
上辈子,上辈子她还是叫做灵希的时候,是她一手养大的小女儿。
虽然灵希受智商限制,对外界反应都很慢,但或许是骨肉至亲的天性,她关注小隽的一切,哪怕是小隽咳嗽两声,她会很紧张的守在一边。而小隽也十分重视灵希,时时为她出头,让所有人都知道灵希虽然是个迟钝儿,也不能随便欺负的。
没想到,这辈子,他们还能遇见。
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画面戛然而止。
容衍的属下也已经将信息反馈了回来。
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樊雅微微一愣,又问了一遍,得到确定答复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怎么这么巧?”
“嗯?”
“保姆说最近小隽他经常上网,我找人还原了硬盘,在他邮箱里找到了一张甜品节的邀请函,时间是今天晚上,地址就在离樊心的家不远的地方。”
“所以你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跟那小丫头走的?”
“我不确定。”樊雅摇摇头,“不过我确定小隽跟苏佐肯定是自愿跟灵……跟她走的。那两个没有这么笨,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容衍点点头,突然不满的哼了声。
“所以就算我不拿这东西来给你看,你也能猜出来他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容衍语气含酸,幽幽扫了眼这些年日渐清瘦却愈发美丽的樊雅,“我是白来了一趟?”
樊雅笑了笑,站起身,“不算,至少你让我知道那孩子一切都好。”
即使这辈子没办法再做母女,看着她健健康康的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欣慰。
“所以?”细长凤眸微微睐起,闪耀着魔魅的诱惑光芒,容衍微微一倾身,俯下身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暧昧,“你觉得你该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怎么样?樊雅……我……”
轻轻一巴掌,拍上那张精致几乎颠倒众生的俊脸。
“可是我担心孟如歌小姐因为这个追杀我。”
容衍嘴唇一翘,眸光亮的惊人,“你关注我?”
他是不是应该觉得欢喜?
樊雅瞥一眼过去,似笑非笑,“我当然关注你,不然我怎么知道沈晏的近况?”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沈晏的消息,只是偶尔从容衍口里知道他一切安好,但为了彼此的安全,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如果不是当年留在她枕边的木质圣母像,让她确认沈晏确实还活着,她几乎以为容衍所说的沈晏安好是骗她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樊雅对这件事依旧担忧,康天齐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沈晏在他身边,真的没事么?
当初高速上的车祸,虽然是一场意外,但如果不是因为奉何华向康天齐通风报信,她也不至于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况,再加上有容衍自告奋勇的里应外合,她跟奉何华的交易自然破裂,但或许是因为这个,据容衍说,康天齐对沈晏的看守更加严密,沈晏也让容衍传过消息过来,说他一切都好,让她稍安勿躁。
这一等,就是三年。
或许小隽是看出了她对沈晏的惦记,才突发奇想的去找沈晏。
只是她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那种邀请函跟沈晏有什么关系。
樊雅眸光一动,脑海里突然滑过一个念头。
难道小隽是知道沈晏会出现,所以才坚持想要过去?
虽然依旧觉得这个念头十分荒谬,心潮还是不由自主的涌动起来,她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时间,干脆站起身,“我先回去准备。”
容衍诧异看着她,目光一跳,瞬间明了她是准备想参加甜品节,立刻跃跃欲试的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樊雅回答的十分干脆。
容衍胸口中了一箭,他捧着心幽怨看着她,眼神凄楚,活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
“为什么不要?我丑的这么带不出去么?”
樊雅望着容衍,没来由的想起,当年那人也偶尔会这样看着她,在她面前,完全是将脸皮撕下来踩。
心口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刺。
表情也窒了窒。
她下意识撇开脸,不敢再看容衍,丢下一句我去准备就匆匆离开。
容衍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倏地一黯,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到底是来迟了。
他在她心里,不仅比不上沈晏,更比不上容浔。
难道真的有那么一天,他非得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让她记得么?
“认不认输?”苏佐同学趾高气扬的踩在小胖墩的肚子上,小胖墩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眼睛盯着被敲的震天响的屋门,期待他妈妈早点进来,“妈妈……妈妈……”
苏佐撇撇嘴,“打架一认输就找你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没用。”说话间,他狠狠一踩。
“啊!”小胖墩尖叫一声,连声音都变调了,“我认输我认输!”
小浔也细细尖叫一声,半兴奋半不忍的拉了拉坐在她身边专心上网的容隽,“哥哥……天哥哥说他……输了。”
容隽在网上查找了半天,总算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俊俏的小眉头立刻舒展下来,听到小浔的话后他才转过身,跳下椅子,居高临下的站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胖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墩下意识看向屋门,屋门发出咚咚的声响,但就是进不来。
“别看了,我已经上了两道锁,除非撬锁,你妈是没办法进来的。”容隽淡淡,“那扇门那个锁应该比你妈一年的工资都高,她不会那么想不通撬锁的,而且她一撬锁,她就是个故意入室,如果我们报警,她会坐牢!”
小胖墩瑟缩了下,“你……你胡说!”
他的确是胡说,不过他估计那个女人应该也不至于撬锁,她赔不起。容隽淡定的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胡说么?”
小胖墩又瑟缩了下,他虽然没见过多少人,但他也能看出来小浔这次带回来的两个男孩子完全不像平常他上学见到的那些。
这个精致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孩子,明明比他还低一头,力气却大的吓人,揍起人专找身上痛却又不显眼的地方招呼,而且绝对不往脸上招呼,玩都是阴招,揍的让人不怕都不成。
另外一个,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病怏怏的样子,但身上有股他说不出来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怕,尤其是他轻轻浅浅对着他笑的时候,他更怕。
“呜呜……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认输了还不成吗?”
“名字。”
“……何天勇。”
“好,何天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我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愿意也成,我们会达到你愿意,懂不懂?”容隽平静的问。
苏佐笑嘻嘻的挥了挥小拳头。
何天勇瑟缩了下,“我……”
“当然,如果以后你被人欺负了,我们也会帮你出头,你在这里的一切照旧,小浔也不会管你。但如果你不答应,我们有办法让小浔的妈妈立刻解雇你妈,你妈一被解雇,你就得回到你自己的家,你要是再想玩这里的游戏机看电视,绝对不可能。”
何天勇惊恐瞪大了眼,“你们不能这么做!”
容隽随随便便的抽出口袋里的银行卡,放在何天面前,冷淡的道,“这里面有三百万,当然,告诉你这个你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轻轻松松的买下这里所有一切,我买了这里所有东西,你觉得你还能待在这儿?”
“不要!”
容隽双手环胸,淡淡睥睨过去。
苏佐也笑嘻嘻的放下踩在何天勇肚子上的脚,学着容隽的姿势,恶声恶气的哼了声,“快点想!”
何天勇看看容隽,看看苏佐,看看敲门敲的震天响却没办法进来的妈妈,吞了吞口水,“我……答应你们!”
苏佐立刻乐了,“来来来,叫声老大来听听。”
何天勇憋屈看着还矮他一个头的苏佐,但一想到精致外表下藏着的诡异怪力,他立刻驯服了,“……老大。”
“好好好,以后我教你功夫,你刚才打法太笨了,简直就是蠢嘛……”
何天勇眼睛亮了,容隽那些说的都是空的,有个人教他怎么打架才是最有用的!
孩子的心永远是单纯的,原本不甘不愿的何天勇立刻乖巧了,一抹眼泪爬起来,“老大!”叫的干脆果断多了。
容隽嫌恶瞥一眼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苏佐,淡淡接口,“我叫容隽,他叫苏佐,以后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别再叫老大了,听起来太恶俗。”
才为有了个小弟而得意的苏佐立刻嘟囔,“我其实觉得挺好的啊。”
“那随便你,反正别这么叫我。”
苏佐抓了抓头,想了想,看了眼不知所措的何天勇,“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私下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老大。”
“好的!”
“还有,”容隽拉过小浔,淡声介绍,“她是我们的小妹妹。”
何天勇看着怯生生的小浔,胖胖的脸上立刻胀的通红,低头闷了闷,“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欺负她了。”
“我要的是你的保护。”容隽淡淡不悦。
何天勇胀红了脸,脱口而出,“我本来就会保护她的!”
容隽却微微皱眉,扫了眼一脸懵懂的小浔,苏佐怪异看向何天勇,“那你一边保护一边欺负她,你有毛病啊?”
“我才没有,我只是……”
一直没说话的容隽突然打断他的话,“去开门,然后告诉你妈妈,什么事都没发生。”
何天勇乖乖开门去了。
好奇宝宝苏佐不满瞪着容隽,“你就不能让他说完啊,他只是什么啊?”
容隽怜悯看了眼苏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估计你以后也说不定会这样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蠢人都会用愚蠢的办法表达自己的喜欢,很正常。
曹文秀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开门的,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他,“儿子,他们没事吧?”虽然儿子比他们大很多,可是她也担心儿子把那几个小孩打伤,她刚才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也就是担心以后没办法跟樊小姐交代。
“儿子,以后小小的教训就行了,樊小姐很照顾我们,小麻烦都可以替我们摆平的,不过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万一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曹文秀压根没看见何天勇有些古怪的表情,牵着儿子絮絮叨叨的走进门,一看清眼前的情形,登时有些傻。
三个小孩排排坐在沙发上,很悠闲的喝着牛奶吃着饼干看着电视,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曹文秀是真的困惑了,下意识看向儿子,“小勇。”
何天勇闷闷的不说话。
容隽看着还一头雾水的曹文秀,冷冷勾唇,“曹文秀?”
曹文秀说的话他刚才都听的很清楚,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关敲门不进门,一个母亲如果知道儿子有危险,别说是一道门,十道门都敢撬开,原来是因为她从头至尾都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揍他们。
有这样尖酸刻薄的妈妈,怪不得何天勇会变成这个样子。
秉着调教小弟的心态,容隽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冷淡的说,“曹文秀,二十九岁,s市何家镇人,中专文化,曾经因为涉嫌……”他顿了顿,考虑到何天勇的关系,他将到口的话隐了下去,“坐牢半年,出狱之后就与何平安结婚,何平安因为商业罪案偷逃出国,你生下何天勇,因为条件拮据,六年后又重操旧业,却卷入酒吧斗殴案,被警方列为重点调查人物,后来被一樊姓女子取保候审……”
容隽抬头冷淡望向早就惊呆了的曹文秀,“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你……你……”曹文秀像是见鬼似的瞪着侃侃而谈的容隽,不明白这么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小孩会说出这么她私密的事,有些事情,连樊小姐都是不知道的!
她惊惧喘了口气,下意识挡在何天勇面前,“你到底是谁?”
容隽将刚才那张银行卡丢出去,“密码是467809,里面有三百万,如果你听我们的话,这张卡就是你的了。”
曹文秀震惊瞪着银行卡,如果这小孩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的手笔。
三百万,足够她一辈子的花销了,有了这三百万,她还需要工作么!
曹文秀眼底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贪婪,语气微微软了下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是你动得了的人,”容隽冷淡看着掩不住贪婪的曹文秀,“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鬼主意,我刚才说的事情就会立刻发送到世界各地,你的所有*都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们的家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纯孩童的模样,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冷淡的语气,还有成熟的让人心惊的内容,构成了无比怪异的一幕,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好笑,却也不由自主的心惊。
曹文秀竟然觉得畏惧。
多么可笑,她居然会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觉得畏惧!
她吞了吞口水,“我……”
悦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容隽微微皱眉,看了眼还在发呆的曹文秀,直接下令,“去接电话!”
曹文秀身体下意识动了,等她接起电话时她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听令一个小孩子。
她一迟疑,电话里立刻响起那人不悦的问询声。
曹文秀一个激灵回过神,大声说,“家里一切都好……”她下意识瞟了眼容隽以及容隽手上那张银行卡,“樊小姐,您说您说……”
那三百万对她而言,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诱惑之下,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闭嘴。
虽然她的闭嘴不闭嘴对容隽他们来说根本不在意,但容隽还是满意曹文秀的合作态度的,微微勾唇。
他此时不知道,曹文秀本能的闭嘴,帮了他们多大的一个忙。
“啊,带小姐去玫瑰公馆?”曹文秀突然微微拔高了声音,讶异对方怎么突然想让小浔去玫瑰公馆,她不是一直很讨厌带小浔出门么?
但在这家里这么久,她也大概明白对方是什么个性,也知道自己没有反问的资格,赶紧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帮小姐收拾。”
才挂断电话,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精致的像是女孩子的男娃娃已经蹦到了她面前,笑嘻嘻的宣布,“我们也要一起去!”
樊雅玫瑰公馆时已经华灯初上,今天苏颜要去谈一个重要的合同,今天没办法来捉人,只能她全权代表了。幸好以她的身份,找一个区区餐会的邀请函根本不是问题。
就是不知道那两只小的,来这里做什么。
已经入秋了,天气渐凉,她走下车,一阵寒意涌来,她还没来得及回身去车上拿外套,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纯黑色的羊毛外套。
纯黑色的小外套,黑的恍如深夜里纯净的天空,与她红色晚礼服搭配起来,瞬间有了女王似的华贵气场。
她回头。
风流迤逦的俊美男人站在她身边微笑,唇微微勾起,眸光仿佛水波,拖曳出令人目眩的光芒,精致到极点,也艳美到极点。
就知道他会跟过来。
樊雅微微笑了笑,也没拒绝,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晚礼服,突然恍惚响起当年她去柯家参加柯老的八十大寿,穿的也是类似的衣服,身边也是跟着容衍。
只是不知道,那个已经消失了三年多的人,会不会出现?
恍惚间觉得有人走来,她下意识看向身后。
身后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容衍似叹息又无奈,半拥住她的肩膀,“还忘不了吗?”
樊雅往前快走半步,躲开他的怀抱,然后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笑容平静如水,却让人不忍抹掉。
“从来没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