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意气风发的大男孩,自我批评自己实在是太不负责任,樊雅当机立断,丢了手上的毛线针,穿起小乔的薄棉袄,围上围巾,戴上薄手套,收拾好自己,走到玄关前正好看见高家正冠镜里的自己。
充满时尚感的米黄色的长款薄棉袄,粉红色的围巾垂在身前,薄手套是时下据说最流行的小黄人图案,黑色的打底裤,黑色的长筒靴,从来不是及腰就是挽成发髻的长发绑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柔美的五官,如果不是眼神明亮坚毅,全身上下掩饰不住商场上磨炼出来的犀利机敏,光是这一身打扮就跟路上平常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没来由想起刚进行了一个礼拜就被打断的学业,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时任性出走是开心了,现在后知后觉的才觉悟到自己当初似乎做了个不算很正确的决定。
关上门,到前面诊所里找了小乔,小乔先是对为什么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像地摊货穿在樊雅身上像顶级名牌这一点发表了足足五百字的看法,絮絮叨叨说完,得知她是想上网,立刻很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机提供出来,“哎呀,我这里有手机的,可以用手机上的啊,不需要跑那么远的。”
樊雅看了眼那小小的屏幕,很坚定的拒绝了小乔的好意。
二十几年的家教让她根本不习惯把除了接听电话短讯之外的功能付诸在手机上,那么小的屏幕,看起来又十分伤眼睛,所以她根本不明白时下的年轻人为什么喜欢随时随地的盯着手机。
手机,不就是电话么,付诸了那么多功能,总觉得怪异。
不过她想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因为她老了。
“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去网吧吧,要查的东西也不算很多,也不算很远,就当运动了。”
“可是挺远的啊,你也不习惯坐公交车,我这边也有事走不开,要不你骑我的小绵羊去?哎呀,我想起来你不会,可是高伯说你现在不适合骑脚踏车……”小女生挠头,“要不你再等会,我忙完就载你过去?”
樊雅看了眼人满为患的诊所,现在初冬季节,第一波流感来势汹汹,作为街道上唯一一家诊所,小乔估计忙到天黑也不一定能结束。
婉拒了小乔的好意,“应该半个小时就能到了,我走着过去就可以了,我查完东西很快就回来。”
“可是……”
“我没事的,快去忙吧,别耽误了人家看病。”樊雅拍了拍小女生烦恼的小脸袋,“我保证我中午不到就能回来了。”
“这样……”小乔想了想,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塞进樊雅手里,“你走着过去就行了,回来的时候打的回来,知不知道?王婶刚煲了鸡汤送过来,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好好好,小管家婆。”樊雅微笑走出诊所,才发现外面的风比早上出门时大了很多,初冬时节的风,多少有些寒意,幸好太阳一早就升了起来,并不十分的冷。
她围紧围巾,戴好帽子,慢步走上街道。
她不知道,她刚刚走出诊所,从她相反的方向迅速驶来一辆车,车上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开车追上她,但在看清她十足外出服的打扮还有一路摘花逗狗的悠闲姿态,暗海似的眸里滑过一抹宠溺,干脆就把昂贵的车在路边停下,开了车门也跟了上去。
今天天气很好,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还看起来这么悠闲,这么年轻。
他有些嫉妒的看着她一身时尚感十足的年轻服饰,再看看自己三件式的黑色西装,虽然是造价不菲的昂贵手工定制品,完全能显露他颀长又挺拔的身形,但跟前面的女人一比,硬生生的比出了年纪的差距。
这一刻,他恍然惊觉,他这个结婚之后就过于早熟的小妻子,比他整整小了十岁。
十年……
真心让人觉得有些压力了。
尤其再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活力十足的大男孩,暗海似的复杂莫测的眼底立刻显出几分懊恼,或许不管时间多紧迫,他也应该换身衣服再过来的。
他忍不住摇头,什么时候,他也会这么患得患失,连自己都不信了。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让人头疼的生物。
有些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一抬眼才发现樊雅转进一个巷子,他赶紧加快几步,但走到巷子口时微微一呆。
巷子是南北向的,不多远就是尽头的死胡同,却根本看不到应该在巷子里的女人。
他惊了惊,下意识走了两步,才发现两条在他看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巷子出现在他面前,一条朝东南,一条朝西北。
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他这是又把人弄丢了的节奏?
九点左右的时间,正是街道忙碌完一圈平静下来的时候,樊雅挑选的又不是什么主干道,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十分少,偶尔走过几个,也都是不算相熟的街坊,却都带着温暖的笑容,点头示意后便擦肩而过。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分钟,身上已经出了些薄汗,樊雅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适量的运动跟温暖明亮的阳光总能轻而易举的击散人心底所有的不安忧虑,如果不是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人,她的心情会一直保持下去。
远远的,就能闻到对方身上冲天的酒气,这一点让樊雅不由加深警惕,脚下的步伐也不再轻快,尽量让自己贴靠着墙边不被注意。
当然,她并不是怕,只是这附近人烟稀少,她现在又只有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不要与对方冲突比较理智。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樊雅克制低头,连眼角余光都不扫那边一眼。
对面那人走两步晃三步,嘴里嘟囔着些别人听不明白的胡话,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庞也因为酒精而变的通红,狰狞而扭曲。
两人擦肩而过。
樊雅悬着的心微微一松,加快脚步。
“老婆!”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醉意十足的呼唤,肩膀一重,樊雅被那力量带的往后退了两步,咬了咬牙,定定看向面前醉醺醺的男人,“葛先生,我不是你的妻子,你认错人了。”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幸,她来了这里没多久,就撞上了年前生意破产又被妻子抛弃的葛先生,最重要的是,似乎她的相貌跟葛先生那位一直贤良淑德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的妻子有几分相似,所以每日酒不离口的葛先生就醉醺醺把她当做了他离家的妻子,为了这个还曾经去诊所跟高家闹过两次,高家父子脾气好,除了解释再解释训斥再训斥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想,后来还是葛先生的弟弟把他接回市区的家里休养事情才告一段落,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居然又回来了。
但很明显的,这位葛先生一大早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从他身上滔天的酒气就能看得出,酒喝的这么多,显然是压根听不清楚人话了。他猛地用力一推!
樊雅不受控制的撞上墙壁,她下意识单手一撑,确实缓解了大部分的冲力,但与此同时手腕部位一阵钻心刺痛,痛的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紧紧握住手腕。
糟糕,可能是刚才撑的时候有些错位了。
“葛先生,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你认错人了。”她忍住痛,左手不着痕迹的碰上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常按了下1号键。
1号快捷键直接连通小乔的电话,她接到电话赶过来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前提是她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喂,樊姐?”果然,马上口袋里传出微弱的呼喊声。
“我在……”
“你这个臭女人又跟外面的野男人联系!”电话刺激了男人本来就薄弱的意志,发疯似的打断樊雅的话,一把掏出她口袋里的手机,歇斯底里的大吼,“她是我的女人,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你们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说完,用力一掰,翻盖式的老式手机在惊人的蛮力下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樊雅又痛又惊,脊背生寒,她深吸了口气,强行把自己快要惊飞的理智收拢起来,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只能寄望于小乔立刻带人追过来,所以只能拖。
眸光微动,她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男人,忽然换了个口气,委屈大喊,“葛正理,你又凶我!”
四分委屈,三分失望,三分软弱,像极了一个被丈夫大吼后柔弱委屈的妻子。
果然,葛正理被她吼的楞了楞,已经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被酒精熏的通红的眼睛里有丝茫然,“老、老婆……”
“你根本不爱我,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排在最后,工作比我重要,家人比我重要,我快死了你都不稀得看一眼!”樊雅瞪着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做你妻子!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嫁的!”
“我、我爱你的,我爱你的。”男人被她吼的晕乎乎,晕乎乎的掏出口袋里一把散碎的零钞,五块十块五十甚至连一块一毛钱都有,“我会赚钱,我赚了很多钱。”
樊雅看着手里的钞票突然觉得心酸,等人走了才觉得后悔,会不会太迟,“我嫁给你根本不是为了钱,你连这个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气我在外面养女人,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混账。”男人砰一声跪倒在地,涕泪纵横的甩了自己两巴掌,居然猛地抱住樊雅的腿,“她是为了我的钱,我没钱了,她就走了,我才知道全世界对我最好的还是你,老婆,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
樊雅一愣,刚才因为男人掏钱的动作还有些软的眸光倏地一厉!
“老婆,你原谅我……”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的忏悔,似乎是真的把樊雅当成了他老婆,“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喝醉了,你说不要,我就想着你肯定是为了外面的野男人拒绝我,我当时也晕了,后来看见血我也吓坏了,我不是存心要逃的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老婆,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的,你原谅我……”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樊雅眸里厉光更加锐利,柔美脸上已经笼罩上一层冰霜。
婚外包养,婚内强奸,致人流产,不顾而逃,简直彻头彻尾的人渣!
怪不得他老婆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真的后悔了?”轻柔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而冷。
“我后悔,我真的后悔……”
“可惜我不是你老婆。”声音更冷。
男人愕然抬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头顶某处一阵酸痛,全身倏地一软,全身力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瘫软!
樊雅冷笑一声,修长笔直的腿猛地抬起,直接踹下男人脆弱的鼠蹊部!
一声惨叫,男人抱着裆部痛苦的侧滚在地上,整个人弓成蜷缩的大虾,冷汗潺潺而下,“啊……”
樊雅迅速后退两步,冷然看着倒地不起痛苦翻滚的男人,“这一脚就当我替你老婆还的,人渣不是那么好当的。”
懒得再看那个男人的窘状,她捂着手腕慢慢转身,今天看来不适合去网吧了,得赶紧回去让高医生看看手腕有没有事,也得多谢下高医生,如果不是他坚持女孩子防身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会人体穴位对应的作用,她今天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摆脱这个男人。
阳光正好。
反射到年代久远的琉璃瓦,五彩斑斓,晕出让人目眩的光芒,甚至略有些刺眼。
略有些刺眼的光影中,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樊雅怔怔看着那人,脑袋突然微微昏眩,意识微有些散,几乎是本能的,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
束着的马尾早就因为挣扎散乱下来,米黄色的薄棉袄上蹭出一道一道黑灰,黑色打底裤上更是一片灰白,身上还沾着刺鼻的酒臭味。
她现在……真的很狼狈。
那人突然大步走过来,神色冷峻如冰,明亮的光线下,她清楚看清他黑眸里隐约一闪而过的煞气!
似乎……他在生气?
这个事实蓦然窜进脑海,没来由的一阵畏惧,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樊雅!”那人脸色一变,警喝出声!
几乎是同时,樊雅脖颈一痛,沾染着酒气手臂已经横在她的脖颈前,刚才还痛的满地打滚的男人不知何时一跃而起,巨大的力道带的她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圈,粗糙大手掐在她的颈项上,嘶声道,“敢打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妈的!我今天就要你死!”
男女的体能在先天上就已注定,尤其是爆发中濒临疯狂的男人,一瞬间的爆发力更加强大!
樊雅脖颈一阵剧痛,力道之大,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脖颈会被硬生生的掐断,隐约都能听到脖颈咯吱苏脆响!眼角余光扫见狂奔过来的人影,她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甘委屈。
现在风平浪静没有泥石流,现在过来,当初干什么去了!
她不要他救!
她猛地咬住唇,嘴唇破皮的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因为窒息而有些晕乎的脑袋清了清,她咬了咬牙,猛地反手抵住男人的手臂内侧某处,重重用力,男人瞬间气力一散,樊雅一直在墙边摸索的手猛地一抬,反手用力一挥!
砰的一声!
男人应声而倒!
再一声砰响。
土红色还沾着青色苔藓的钻块掉落在地,断成两截。
一刹那,四周俱静。
樊雅捂着喉咙怔怔看着俨然被敲晕过去的男人,死里求生后感觉让她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意识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连身体都有些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嗯,那就坐下休息会吧。
她环视了四周,毫不犹豫的选中身后的还带着苔藓的青石路牙,虽然或许有些冰冷,但胜在平缓,然后顺应身体的号召,往下一坐。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也没有想象中的硬实。
温热坚硬却也不会硬到膈人,气息温暖,还有淡淡的雪茄味。
她怔了怔,大脑还有些迟缓,慢了半拍才发现那人抢先一步抢占了她选中的风水宝地,而她是坐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十足十的亲昵。
冰冷目光冷冷扫了眼地上昏厥的男人,然后落到断成两截的板砖上,唇角微勾,胸腔都似乎微微震动,“嗯,这就是所谓的板砖拍人?嗯,真挺狠。”
樊雅意识倏地清醒过来,脸上微热——她坚持认为自己是被气的。
“容浔,松手!”她深吸了口气,冷下脸,眼神如刀,锋利无比的瞪着环在自己腰间限制了她行动的手臂,万恨自己手边没有一板砖,好直接拍晕这个碍眼的男人。
容浔好笑看着微微胀红了脸却强行保持冷静状态的樊雅,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小妻子除了多变性格外还有一层幽默感,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勾,长眉微挑,挑出几分让人耳红心跳的邪魅,悠悠的道,“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姿势不错,我跟你似乎没这样晒过太阳。这里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
“谁要跟你聊天!”樊雅面红耳赤,干脆故技重施反扣向容浔的手臂内侧,但还没碰到,手腕就被人牢牢扣住,容浔略略挑眉,“中医理论博大精深,是你暂住的那位医生教你的?但他有没有教过你招数短期内最好不要用第二次……手腕怎么了?”
敏锐察觉到樊雅脸上掩饰不住的痛意,容浔眉头微拢,赶紧松开手,转而托住她的手肘,才发现她的手腕不寻常的红肿。
她一直表现的十分悍勇,他居然都没察觉她的手腕出了问题。
一股懊恼微上心头,扫向地上昏厥男人的视线更冷上几分。
樊雅咬牙抽手,却根本躲不开他的桎梏,“不用你管。”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容浔已经被劈了成千上万刀,“放手!”
眸里闪过一抹无奈,他干脆松开手。
樊雅抢回自己的手腕,才要站起身,身体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再也顾不得保持风度,嘶声磨牙,“你放我下来!”
“见面这么久,除了放手就是放你下来,樊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血八点档了?”好无奈的叹息。
樊雅简直被这人的倒打一把气晕了,“你管我!”
“我是你的配偶,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这天底下只有我有资格管你。”容浔潇洒且嚣张,脚下突然碰到一个障碍物,他低头一看,眸光微动,很有好学兴致的低头看向怀里狰狞着一张俏脸的女人,“说起来,我隐约有听到他的话,他犯的错我似乎也几乎有囊括,虽然从本质上是不同的,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你是在他身上发泄了对我的不满?”
樊雅心口一跳,撇开脸淡淡的道,“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不敢承认?”容浔悠悠的问,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樊雅脱口而出,迎上男人深邃的仿佛暗海似的眸子,消失已久的理智瞬间回笼,压下脱口而出的委屈,她沉默一瞬,“你从来都不属于我,我有什么愤怒的理由?”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里含了几分软弱与酸意,前面突然熙熙攘攘,抬眼一看,原来是受惊过度的小乔领着一大帮子人冲了过来,心里一暖,她轻轻笑了笑,坦然迎向男人的辨不出情绪的眸子,“或许我多少会有些情绪,毕竟我是人,不是可以完全掌控自己情绪的机器人,但我很明白,你只会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她猛地松开手,一使力,整个人已经从容浔怀里撑跳下来。
容浔竟然也没有阻止她。
压下心头一瞬间的失落,她冲他微微一笑,“或许以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但现在,你真的已经不是了。”
她转过身,迎着有阳光的地方。
“樊雅。”低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小隽的父亲。
“我很抱歉那次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
樊雅笑容微嘲,才想告诉他她根本不在乎,容浔的声音静静响起,沉凝如铁,“不过,就算事情再重来一次,我依旧不后悔我当初做的选择。”
樊雅楞了下,淡淡一讪,“我从来都尊重你的选择。”
容浔目送着被人群包围住的樊雅,看着她被所有人都呵护备注,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仿佛他在不在根本一点不重要一样。
怎么会不重要,他可是孩子的爹。
俊美脸上露出一瞬温柔的笑意,双手抄进口袋,他慢悠悠的尾随在人群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