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97全文字更新敖卓凡再次出现在武润面前的时候,神情落寞,面容憔悴:“想好了吗?”

敖卓凡勾唇,那笑却是苦涩的:“为什么说对不起?是因为不能给我我想要的,还是觉得有愧于我?”

武润不想道歉的——试问她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没有错,她不爱就有错吗?可前思后想之后,她还是决定放低姿态,好好地和敖卓凡谈一谈:“我早就说过,你想要的,是我一直避之不及的。我觉得,我的表达已经很清楚了,说对不起——是因为你在我身上付出了感情,我没有给之回应。对不起,让你伤心。”

敖卓凡看着她,努力不去想昨夜的伤痛和悲愤。她真的很残忍,用那样一个残酷的现实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觉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他是喝了酒,可他没有醉,那一刻,他却好希望自己是喝醉的,听到的看到的都只是醉态里的假象——可是不是!她有孕了!她爱的是临渊!真相那么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他想镇定,他想从容,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心会那么痛!为什么胸口的位置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险些无法呼吸!

他一夜未眠。

她说会给他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她有孕的事实让他无比清晰地了解了自己心里的嫉恨和酸楚!那一刻,他无比的嫉妒!嫉妒那个让她有孕的男人!甚至在那一瞬,他真的想一掌打下去,没有孩子,她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可他没有那个勇气!她的手一直护在腹部,即使她没说,可她脸上的满足和幸福却都昭示着她有多想要那个孩子!他怕——他怕他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不怕杀人,但他却怕她恨他。

所以,他只能逃似地离开。

马车在官道上前行,发出“得得”的声响,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不语。他看着她,目光复杂。

武润低了头,想躲开他如此炙热的目光。

他开口了,声音低哑:“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吸引,无关你的容貌、身份、地位,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武润点点头:“我知道,否则,云含烟偷袭我的时候,你也不会出手。”

他吸了一口气,记忆渐渐回到初识她时的日子:“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拒绝我?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直接拒绝,为什么不惜送上自己的清誉让我厌恶?那一晚,我去而复返,才知道你刻意在我面前——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就不怕我真的要了你?”

武润了然:“原来如此——我当初还疑惑,你明明已经对我有了厌恶之心,为何又屡屡靠近,却是你已知道了真相。当初,我也是无奈才想了那个法子,其实也是笃定了你有你的骄傲,自然不屑我这样的女人。”

敖卓凡语气里有了一丝惆怅,却也带着几分恨意:“我当初真该——”

他猛地靠近她,呼出的气息灼灼地喷洒在武润面上:“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我……”

武润不由自主地退了退身子:“敖卓凡,你,你别这样。”

“润儿……”他低了头,柔软的薄唇印在她脸颊:“我不想放弃,真的,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

武润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偏过头去,在能控制的范围内她不想拿把匕首来伤害他也伤害自己:“敖卓凡,你这样——只会把我推得更远。我们好好谈,你坐好……”

敖卓凡的头慢慢下移,靠在武润肩上,她的味道如此清晰地在他鼻端,她的娇躯就在眼前,可他——他握了拳,却无法抑制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开口,一手滑上她的脸颊,缓缓游移:“润儿,如果我想要,你以为你能逃开?你说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这么久了,我只是逞口舌之快,什么时候真正地侵犯过你?以我的实力,就算临渊在这里,我想要你,他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我。我小心翼翼地隐忍,这不是一种爱吗?你说木子风和他的青梅竹马是日久生情,既然你相信那种感情,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也可以?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可曾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过,你可曾想过给我哪怕一次机会?你排斥我,从最初到现在,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我一直在努力,尽我所有的对你好,可——你为何如此狠心?不能给我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武润伸手推了推他的头,努力挺直腰板:“敖卓凡,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要用那种方式对你吗——因为,炎如霄。他入我大商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放眼整个皇宫,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威胁我,用我身边人的性命——我除了把这具身子给他我还能怎么做?第一次见你,你目光里的坚定和兴趣灼灼生辉,我很怕,我怕你是第二个炎如霄。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不得已,我才想了那么一个法子。你是那么傲然不羁的男子,自然有你的坚持和信念,你不会碰我——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敖卓凡只觉心中更加懊悔,谁知当初一个根深蒂固的成见,就让他与她失之交臂,早知如此——可惜,时间不会重来,过去的永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移动身子坐到武润身边,伸手把武润揽在怀里,头依然搁置在她的颈间:“第一次见我,你就笃定我是这样的人——润儿,我该说你慧眼识人还是该懊恼自己不够火眼金睛没看出你的阴谋?”

武润身子挺得更直,尽量让自己与他的接触少一点,再少一点,这是马车上,他不会怎么样:“敖卓凡,你能不能先坐好——你压着我,我很不舒服。”

敖卓凡抬起头,垂眸看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腰间的大手一用力,瞬间把武润抱到了自己两腿之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脸颊细细地摩挲她的发:“这样好一点没有?”

武润挫败地叹口气:“你这样,我们怎么谈事情?”

敖卓凡贪婪地呼吸她发间的香,如果没有爱,就让他自私地禁锢她一辈子,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武润怕他再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动:“敖卓凡,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一开始就让你死心,总比你得了希望之后又被重重打击的绝望好的多,不是吗?你让我给你机会,就意味着我心里有一个男人的同时还想和另外一个男人牵扯不清,天下间优秀的男子何其之多,如果我见一个就要给他机会,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放浪女子?如果是那样,你确定你会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敖卓凡不知如何反驳,她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没有可是。”武润身子往外面移开了一些,尽量不碰触他的胸膛:“认识你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了他,就注定我们之间再无可能。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或许,该说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敖卓凡只觉得心里缠缠绕绕的都是疼痛的感觉,她说的话,那么理智,那么透彻,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判了他的死刑。觉察到她身体的抗拒,他大手微微用力,武润就又倒回到了他的怀里,他倔强地开口:“就算如此,我也想逆天而行。润儿,他是帝王,他能给你的,最高就是后位的荣光。可你舍得丢弃大商的一切随他而去?润儿,我知道你不是朝三暮四的女子,越了解,越深入,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越是圣洁高贵。润儿,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那么,你告诉我,也让我在你身边慢慢了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好,我会舍了一切陪在你身边,这一生,我发誓只要你一人。你说要吃斋念佛,我也可以一本经书常伴你左右——润儿,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求你……”

武润心口酸涩,这么多天的接触,这个男人的优秀和出色,她又何尝不知?他卓尔不凡,丰神俊朗,初见救她时的冷静关切,再见戏弄他时的愤怒不屑,他与她斗嘴时的睿智可爱,他奉承讨好她时的深情有趣,他在她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他了解真相后一心一意地想给她关爱——说不感动,也是骗人的。可,她的心,在他靠近时没有一丝的涟漪,他吻她的时候,她的情绪也只是愤怒和不甘,对他的感觉,她相信真的只有感动,仅此而已。

她不动了,索性窝在他怀里,静静阐述自己的观点:“敖卓凡,你何必如此?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子不是轻松自如?我有什么好的——说真的,我至今也不明白你们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我很确定一点,你们喜欢我,多半是和我这张脸脱不了关系的。你也别否认,我敢说,如果我是一个面相丑陋之人,不用我宽衣解带地自毁清誉,估计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

敖卓凡弯了弯唇角,为她此刻倒在自己怀里的柔顺而感觉美好:“也许吧,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绝色女子,我身边也不是没有,比你美艳的,我倒也见过一人。但,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冷静,睿智,沉稳,大气,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然而然地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也许,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吧。润儿,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神不宁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让我甘心为之改变的女子。”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他缓缓开口:“润儿,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可好?”

前行队伍到达大商第一个边境大城——五台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上方终于缓缓降落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雪不大,却也是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给了大地一层薄薄的白色素装。

五台官员出城相迎,虔心跪拜,三呼千岁,给了武润最高礼节的欢迎仪式。

入了大商境界已有五日路程,却才有了五台这座规模恢弘的大城,严格上来说,这里也是整个大商的第一道对外屏障,城楼高达六丈,城墙牢固结实,乃先皇天初年间修葺而成。

五台太守陈林,祖辈五代守在五台,尽心忠诚,被先皇御赐“大商第一家”,荣耀无比。

武润等人下榻太守府,五台虽地处边境,却无损其繁华,太守府虽无法和京都府邸相比,却也是亭台楼阁,颇有文墨之风。

武润下了轿撵,在雪中漫步,一路行来,只觉银装素裹,把个太守府装扮得别有一番韵味:“玉太傅,这陈太守世代为武将,没想到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颇有你玉府之韵味。”

玉天成俯首称是,看过了他国繁华的老人,身上更有了积淀的沉着与冷静:“娘娘慧眼,陈太守府邸确是有轻烟迷曲径冷翠滴回廊的意境和韵味。”

陈林诚惶诚恐,能得天家认同自是喜事,可谁敢与大商第一文家相比:“回娘娘,老臣一生舞枪弄棒,哪里懂得这些?家中事务,全是犬子打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武润笑笑,终于回家的感觉让她少了金銮殿之上的威严:“都说虎父无犬子,陈太守谦虚了。”

陈林丝毫不敢大意,小心伺候左右。

此人义胆忠肝,一生追随先皇,即使商子郢年幼,当初第一个拥护其登基的,就是这位如今已过知天命年纪的太守。

武润自然对他印象不错,加之天气恶劣,第二日,雪却是更大了,她当下决定,随行人马歇息一天,第二日再启程。

莫小艺难得起了个大早,穿得圆嘟嘟的来找武润。

武润刚起床,亦吉正给她梳妆。

莫小艺一手抓向桌上的糕点,随即大喇喇地坐下:“武老师,快点,咱出去打雪仗。”

武润笑笑:“我不想动,让慕枫陪你去吧。”

莫小艺翻个白眼:“天天缠着我,烦死了——老师,你就陪陪我嘛!”

武润抬手摸了摸发,吩咐:“简单一点即可——打雪仗?你觉得这项娱乐适合老师吗?”

亦吉盘发的手随即转了方向,给武润梳了极其简单的发式,拿了一支墨玉簪子穿插其中。

莫小艺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吃一边瞅着武润的肚子:“我忘了!那也要出去走走,下雪了哎!我都多久没见到雪了!”

武润点点头:“也好,先吃饭吧。”

在莫小艺的催促声中,武润在亦吉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踏进了太守府的后花园。

冬日里,也不见花园的萧条,几株傲然红梅在雪中绽放,常绿植被在风中挺立,放眼看去,一派生机。

武润在铺了软垫的藤椅上坐下,看着莫小艺在雪中嬉戏旋转,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调皮地落在她的发,闪闪的,亮亮的,煞是好看。

莫小艺蹲下身子,团了一个雪球,出其不意地冲着亦吉扔过来。

亦吉正给武润拢披肩,私心里不想娘娘的身体感受到一点风寒——咚一声响,莫小艺的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她的手臂上。

雪花四溅,武润顿时觉得脸上凉飕飕的。

亦吉跺跺脚,冲着她喊:“别闹了,娘娘受凉了可不得了。”

莫小艺冲着她挤眉弄眼:“过来呀!你过来呀!”

武润扑哧笑了:“亦吉,这里又没外人,如果想砸她,就去吧。”

亦吉抬腿就走,走了两步才想起给武润行礼,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谢娘娘恩典!”

武润看着她们两个在雪中嬉戏,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她也喜欢雪,小时候,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堆各式各样的雪人。曾经,她也幻想有一天有个男人会陪她在雪地里打闹,她把冰凉的雪塞进他的后颈,他笑着过来要“报仇”——很温馨的画面,很美好的想象,终究成不了现实。

那一年,也是大雪,她脑海里突然就出现那样一个画面——可就是在那一天,他牵了另外一个女孩的手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武润在那株红梅前停了脚步,再次忆起往事,心里却没了半点涟漪。或许,再浓烈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而褪色。再说了,她的感情,能称之为浓烈吗?

她笑笑,低头,抬手,欲拂去红梅枝头上的积雪。

“小心!”

一声低呼,武润只觉得眼前一闪,再抬眸,一个男子已经在她眼前挺立。

他伸手护在那株红梅之上,面上可见焦急之色:“不能动!”

武润莞尔——好清秀的男子!

男子肤色白皙,墨发及腰,清俊的五官有些不辨雌雄的美——双眉斜飞,带了几分文人的雅致,眸子深邃,带着点异域人的深凹,眼珠也不似常人那般墨黑,而是有了点蓝色掺杂其中,鼻梁纤细高挺,线条流畅优美,薄唇抿着,连带着下巴也有了几分坚毅的味道。

男子挡了武润的手,见她没动,这才看了她一眼,愣了愣,半晌才开口:“你是谁?为何能进这花园之内?”

“想必你就是陈太守之子陈墨?”武润不着痕迹地退开来,言语之间,顿时有了属于天家的大气威严。

陈墨眸子睁大了些,眨了眨:“你是——太后娘娘?”

武润点头:“正是本宫。”

陈墨歪了头:“可是,太后娘娘怎会如此年轻?”

“娘娘!”

身后传来亦吉的呼喊,武润回头看去。

亦吉连忙过来搀着她:“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到处走——你是何人!看见娘娘为何不跪!”

陈墨这才跪下,声音清脆:“臣子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起来吧。”武润也不看他,对着亦吉开口:“怎么不玩了?”

亦吉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异常娇媚:“奴婢该死!奴婢本就该随侍娘娘左右!”

武润拍拍她的手:“本宫想一个人走走。”

她看了陈墨一眼:“这里没事,你也下去吧。”

她转身,及膝长发在身后飞舞,空中瞬间飘过一阵淡淡的馨香。

陈墨俯首:“遵命。”

亦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娘娘,那人是谁?陈太守不是说这花园里除了打扫的园丁,不会放人进来吗?”

武润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觉得心情大好:“是陈太守的儿子,想必是个爱惜花草之人。不曾想,陈太守英勇威猛,竟有个如此秀气温润的儿子——日后,这五台城……”

她颦了秀眉,再没开口。

亦吉没说话,事关国家机要,她没有插嘴的资格。

武润不能不考虑这些,太守之位并非世袭制,但五台城是个例外。陈林先祖镇压国内叛乱,平定边境蛮夷,立下赫赫战功,比之一手创立了铁甲军的叶家也不逊色。之后,其先祖自动上呈奏折,请愿镇守边关,直至今日。

边关祥和,百姓安居,无战乱,无入侵,无盗匪,陈家的功绩,有目共睹。

武润很清楚,这一切,和陈家威名不无关系。陈家世代习武,陈家子嗣自小都是接受的皇家标准的教育,武功绝对称得上是高深莫测。

可陈墨,给人的感觉如此纤弱,如此文雅,如何担得起太守重任?

雪花飞舞着飘在武润周身,落在她的发上,黑白分明,妖娆异常。

木子风过来的时候,前行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了。

武润背对着他,及膝长发飞起又落下,扬着好看的弧度;漫天白雪之中,唯有她一身浅紫衣衫,傲然挺立,比之那不畏风雪的红梅,又多了几分脱俗和纯净。

亦吉在一旁候着,不经意地回头,看见木子风,上前一步:“娘娘,木子风来了。”

武润收了思绪,目光从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上移开,回头:“怎么了?”

木子风上前:“外面风大,不宜久留,早些回去也好,免得着了风寒。”

武润看一眼不远处陪着莫小艺嬉闹的慕枫,勾唇笑了笑:“也该回去了,走吧。”

木子风侧身站在一旁,让她先行。

武润在他身边经过,发丝飘舞,空气中到处都是她的味道和气息,寒冷的冬日里,她比那傲人的红梅还要让人心醉。

木子风觉得,武润现在对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了。有时候木子风想起来,就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怎么说呢,听人谗言,轻信小人,导致他误会武润,他觉得自己真是太糊涂了!说糊涂都是好听的,他有时候就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当时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庆幸,他认清了现实,改正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努力地用自己的所学向她表明自己的忏悔之意。他现在想想,当初他被人当成礼物送给武润,也不是武润的意思,说白了,武润也是被人利用了。而他呢,傻乎乎地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自然而然地把过错推到她身上——现在想想,木子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虽然离开了蕊儿是他心底的痛,可武润承诺了他自由,他就总有回去的一天。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说起来,他该感谢她,在她身边,潜移默化,他也学了很多东西。

其实武润并没有改变多少,顶多就是不再无视他了,看见的时候冲他笑笑,他问什么,她也知无不言。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魅力”。说真的,她确实没觉得武润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优点,她最了解自己,性子冷淡,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也不温柔,不体贴,怎么就有这么多男人追着她不放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去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反正她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说一句话也尽量选那种很明确的句子,绝不会说让人产生误会,或者觉得暧mei的那种话。对木子风也是一样,其实武润觉得木子风应该不会,毕竟他有深爱的女人,但武润现在是真的怕了,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她都不敢去尝试,反正只要是男人,武润都准备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之周旋。

让武润头疼的,是敖卓凡。

那男人,真是铁了心的跟着她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临渊不可能为了武润舍弃整个临天,而他可以。只要武润点头,他整个风云洞都可以不要。他还说,就算武润以后跟了临渊,当了皇后,可临渊的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到时候有她受的。

武润觉得哭笑不得,反正敖卓凡现在是有机会就说临渊的坏话,武润真不知道他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武润要是觉得他说的不对,反驳一句,那家伙就更加变本加厉,反正不把临渊诋毁得体无完肤,他是不会罢休的。

武润最后也学乖了,他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不发表意见。但即使这样,敖卓凡只要想起来了,一个人也说得很有劲,反正那劲头,就是想让武润相信——临渊那男人信不过,你都有了身孕他还让你一个人出来,他的爱能有多深?

说到身孕,武润就觉得男人都有孩子心性,那想法一天变一个,那天敖卓凡还要死要活地求武润不要这个孩子,可第二天,他又信誓旦旦深情款款地说,他让武润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临渊要,就给临渊;如果临渊不要,他也会好好对这个孩子,就像对自己的亲生的一样。

武润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敢情他把以后要走的路都安排好了!

心里有想法,但武润嘴上也不说什么,以后的路怎么走,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敖卓凡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她坚信自己不会受任何人的左右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敖卓凡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他跟着,武润也不管了——关键是武润管不了,那天他可怜巴巴地让武润给他一个机会,武润最后没辙,说了一句——一年为期,一年之后,如果她心意不变,敖卓凡就不能再缠着她。

敖卓凡答应了。就这样,一路追随。

木子风也算是消停了,一心一意地照顾武润。

现在进了大商境地,身边的人都不折腾了,武润养好身子的同时,可以心无旁骛地整理出使的心得和收获——但这种随心的时候也不多,木子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出来,让她休息,名正言顺地用宝宝的健康对她颐指气使。

但武润也不说什么,他怎么说,她基本就照做。

这不,他说外面风寒,她立即就准备回屋了——但脑海里还想着五台太守之位,十年之后又有谁来担任。

屋里自然要暖和得多,她脱了狐裘披肩,放下铜质小巧手炉,在书桌前坐下。

亦吉拨弄着炭火,轻声开口:“娘娘,木子风让你休息呢,您又要写什么啊?”

武润摇摇头:“不写,只是想一些事情。”

过了片刻,她开口:“亦吉,传召陈太守。”

陈林觐见的时候是怀着十二分的敬重的,关于太后的传闻一直没间断过,可陈林从没放在心上,他忠于的是皇家,说白了就是商子郢,不管武润再如何不堪,只要她没让商子郢下台,陈林就绝不会干涉的。现在不一样了,其他的传闻他不管,他只知道武润设计没动一兵一卒就瓦解了明远和五皇子,就冲这一点,陈林就甘心一辈子献忠:“太后娘娘千岁!不知娘娘传召,所为何事?”

“陈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陈林起身,垂首站在一旁:“谢娘娘。”

怎么开口,武润都是想好了的。这种事,牵扯到的是大商的边防安全,她不可能坐视不管:“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好一幅意境优美的夏日画卷,陈大人,敢问这画是何人所作?这词是何人所题?还有这字——如行云流水,隽秀有力,恐是出自行家之手吧?”

陈林甚少与皇家接触,自然听不出武润话外之意,只老实回答:“回娘娘,实不相瞒,此画,是臣之犬子所作,词也是他写上去的。”

“哦,本宫只知陈氏一族擅长马术,刀剑,却不知,原是文武双全。”

陈林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娘娘谬赞了,文武双全,犬子实是担当不起啊。”

“担当不起?文采如此出色,莫非,陈太守之子不曾习武?”

这下陈林听得出武润声音里的不悦了,噗通跪倒,俯首道:“娘娘误会了,犬子自小习武,虽爱好舞文弄墨,但武术也一直在加强练习——不瞒娘娘,犬子武功,已经在老臣之上了。”

武润微微地放了心,但想起见到的那个俊秀男子,实在看不出他竟是身怀高强武功之人。就如她见到的这些,叶炫烈,炎如霄,敖卓凡,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双目炯炯有神,说话铿锵有力——可那陈墨呢?武润颦了眉,开口:“如此甚好。陈大人应该知道,太守之职,至关重要,历代先祖对你们陈家都异常信任,本宫希望,你的子嗣也不会让本宫失望。”

陈林从武润的房间出来后,直奔后花园旁边的墨园,见了陈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见了太后娘娘?”

没等陈墨回答,他哼了一声,又道:“你最好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既然身为陈家人,就要肩负起陈家的职责!如果不想看到你父亲死不瞑目,你就乖乖地和那人断了联系!否则,为父也保不了你!”

武润总觉得不对劲,也许是她的直觉,但那陈墨知晓了她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亦吉让他跪的时候,他也是不慌不忙——武润开口:“亦吉,去把敖卓凡叫过来。”

敖卓凡听了武润的话,剑眉一挑:“你想让我去试探他?”

武润点点头:“如果他的确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如若不是,我怎么放心将这五台交给他!”

敖卓凡凑过来一点:“有什么奖励?”

武润看也不看他:“不去算了,我让叶炫烈去。”

敖卓凡立即跳起来:“我去!我去!”

武润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那还不快去?”

不止对木子风,敖卓凡对于武润身边的男人,除了慕枫不在他的监察范围之内,其他的,都被他盯得紧紧的。

特别是那个叶炫烈。

虽然他一直循规蹈矩,但敖卓凡就是觉得他和武润之间不正常。他发誓要找到证据,但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其实他就是觉得心里别扭,他巴不得武润和所有的男人都清清白白的,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眼光极好!这女人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往那里一站,就能迷倒一大片!他有这样的想法,对武润身边的男人更是不放心了,他也不嫌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甚至连木子风的活他也想揽下来。

木子风不冷不热地给了他一句:“你知道什么食物对孩子好?你知道十月怀胎应该注意什么?你知道临盆的时候要用多热的开水?”

他没辙了——他懂点医术,但对于生孩子方面,他真是不熟——呸!他根本就是不懂!

木子风这才保全了自己的职务,继续在武润身边当育婴专家。

不得不说男人有时候也挺敏感的,不熟敖卓凡多心,武润这一段时间,的确对叶炫烈有点不同——她知道叶炫烈对她的感情,所以在叶炫烈面前,她不需要掩饰什么。

但武润没办法忽视叶炫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叶炫烈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管怎么说,叶炫烈是孩子的父亲,就冲这一点,武润就不可能对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样一视同仁。

最起码的,她对叶炫烈,心怀感激。不管那种事是怎么发生的,种子的确是叶炫烈提供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有功之臣。

敖卓凡没多大功夫就回来了。

武润也没担心,这点事如果也办不好的话,他真的不用混了:“怎么样?”

敖卓凡坐下,拿起武润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有点不对劲。”

武润的手伸在半空,听到他的话也不抢茶杯了,问:“怎么回事?”

“武功不错,但是,”敖卓凡把茶杯塞到武润手里:“有点怪异。”

武润随手放在一旁,他用过的她不可能再用:“怎么怪异——你一口气说完好不好?”

“我还没现身,他就开口——说,怎么才来。好像在等人。”敖卓凡看见她的动作,眼神一黯,但也没受影响地继续回报:“我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他似乎觉得不对劲,想跑,但被我追上,我下手重了点,他在生死关头用了一招很怪异的招数。”

武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武功,是出自临天和云国交界的一个蛮夷之地,会那种武功的人,普天之下超不过十人。”他盯着武润的眼睛:“所以,这个人,肯定不对劲。”

武润颦眉:“有什么不对劲?那种武功有什么特殊吗?”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二十年前,有一个让天下人闻之变色的魔教组织,杀人如麻,传闻其教主用童男童女的血来练武,杀人不眨眼——但后来,魔教被临天降服了,自此再没出来作恶。如果我没有记错,陈墨刚刚那一招杀招,正是当年魔教教主的必杀技之一!”

说完,他抚住胸口位置。

武润看过去:“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敖卓凡身子微微前倾,唇边慢慢溢出几滴献血。

武润猛地起身:“我去叫木子风!”

敖卓凡伸手拉住她:“没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武润一时不察,只留意他的伤了:“严重吗?”

敖卓凡没打算放手,感受着她的柔荑在自己掌心的温柔:“我只是没防备才被他伤了——放心,他比我伤得还要重!”

武润一怔:“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敖卓凡瞬间眯了眼:“你关心他?我都受伤了你竟然还关心他?”

惊觉他大掌用力,武润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挣了出来,吐了一句:“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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