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炎如霄的见面,挺戏剧化的。
武润出宫了,这次出宫,和向忠有关系。
其实是都察院的一件案子引起了武润的关注,经过反复推理和琢磨,向忠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决定公开审理此案。
向忠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那意思就是希望武润能赏脸去看看,因为案件之中的很多关键,都是武润提出来的,他就想,在审案的时候,万一有什么被他疏忽的地方,武润能提点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他没想到,武润竟然答应了!
其实是武润自己对这个案子本身感兴趣,历史教材上,有个朝代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被誉为当时轰动全国的十大悬案之首,现在武润碰上了,就有点跃跃欲试。
这次出行,挺低调,她就带了来福一个人。
向忠随行,护驾的是都察院的侍卫。
案子审完之后,果然又找到很多线索,武润觉得心情挺好,难得出宫一次,她就对来福说随便走走,也没让向忠陪着。
一年多的时间,她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努力,大商的改变虽不能说一目了然,但很多细节方面还是能看出百姓的生活提高了一个台阶。
她边走边看,偶尔停下里看看商家店铺的销售情况以及待人接物的态度。目光落在一个摆杂货摊的少年身上时,她开口:“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来福恭敬地回答:“回夫人,奴才的训练从未停止,郡主提供的法子以及奴才习武的一些心得,融合其中,那些孩子进步很快。”
武润点点头:“我们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地下势力,不能被人知道的,当他们发挥自己的作用时才能出奇制胜。但,小艺的法子,也有些过于残忍,你心里该有个衡量。”
来福应了。
“苗东升最近怎么样?”
“想必是看到了革新之后的种种益处,最近倒还安分。”
武润笑笑:“那人只是迂腐了些,为官倒也清正。听说,他家里有个未出阁的女儿?”
来福心想,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回夫人,有个小女儿,十五岁。”
武润点点头:“嗯,年纪也合适……”
武润话未说完,前方人群里一阵骚动。
来福下意识地把武润护在身后:“夫人小心!”
武润看见他的动作直觉往后面退了两步,谁料脚下正好踩在一块石子之上,身子一个趔趄,还未来得及出口惊呼,就觉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来福猛地回头,大惊:“娘娘——”
武润还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同时直起身子,从那人怀里出来,抬眸准备致谢,却在看见男子的脸时,愣住了。
炎如霄!
武润的笑凝固在脸上,良久,开口:“好久不见了,如霄王爷。”
炎如霄唇角含笑地盯着她:“润儿,我们的确很久没见了。”
来福上前一步:“夫人!”
武润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无碍,不过是个故人。”
炎如霄眸子闪烁,听了她的话眸子黯淡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的确,不过是个故人而已,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武润无声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炎如霄突然伸手拦住她。
来福顿时上前。
炎如霄讪讪地放下手臂:“既然是故人,不知能否赏脸一叙?”
武润没看他:“貌似,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叙的。”
炎如霄上前一步:“有。比如说,关于红娆。”
来福护着武润退了一步。
武润面不改色:“那就更加没有这个必要。”
炎如霄勾唇:“那,临渊呢?”
见武润不说话,他又道:“或者说,临渊和红娆之间的种种,你不想知道?”
武润抬眸看他一眼:“我只能说,你很无聊。”
炎如霄又往前一步:“你真不好奇?”
“来福,我们走。”武润转身,来福随即跟上。
炎如霄启唇:“那我们只能聊聊小皇子和小公主了。”
武润站定,也没回头,只无比清晰地说了一句:“炎如霄,你敢动他们试试!”
炎如霄笑了,总有一样东西是她想保护的:“我没说要动他们,但前提是,太后娘娘要和我叙叙旧。”
“你威胁我?”
“其实,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更加不想这样做。但,我不这样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么做。比如说,陈醉白。”
一炷香之后,三人已经坐在了天香楼的雅间之内。
炎如霄看一眼来福,又看向武润:“能让他回避么?”
武润眼皮也没抬,径自喝茶:“你的话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炎如霄轻笑:“你的话,还是这么损。”
“有话快说,我时间不多。”
炎如霄比来福快一步拿起茶壶,给她倒茶:“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在我怀里,这种缘分,可谓可遇不可求,这叙旧,自然也不能马虎潦草——润儿,不如,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聊?”
武润面色如常:“你只有半个时辰,如果你觉得时间够用,从上辈子开始聊,我也不反对。”
炎如霄笑了笑,放下茶壶:“如果我不让你走,你以为,你走得了?”
“自然,你武功高强,来福不是你的对手,你如果强迫我留下,我也无话可说。这种事,反正你不是第一次做。驾轻就熟,熟能生巧,或者说,得心应手?”
炎如霄脸色黯了黯,她的话明显在提醒他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她记得的只是他的威逼利诱,那他对她的好呢?他的真心她又将其置于何地?
“来福,你先回宫。”
来福吃了一惊:“娘娘?!”
“本宫相信,晚膳之前,如霄王爷定会将本宫送回去的。去吧。”
炎如霄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雅致的包间里顷刻之间只有他们两人。武润的浅浅的呼吸声在他耳里清晰分明,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一点点蔓延过来,铺满他的鼻间。
武润握住茶杯,浅笑:“炎如霄,我突然想通了。我们好久不见,确实该好好叙叙。”
炎如霄呼吸一滞,她的笑容如那暗夜里的昙花,几乎是瞬间夺去了他所有的隐忍和意志!他伸手,把她的手连同茶杯一起握住,轻唤:“润儿……”
武润抬眸看他,小心地把手抽出来:“炎如霄,你和陈醉白在一起?”
炎如霄眸子里的神采立即黯去大半:“你想知道?”
武润另外拿了一个茶杯,自己满上,喝了一口:“炎如霄,还记得我们上次的谈话吗?”
炎如霄深吸一口气,咬牙:“没齿不忘!”
“不是多大的恩惠,不必如此铭记。”武润话里有明显的讥讽意味:“这样问你,只是想提醒你,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诚信必不可少。那日我说了,你若想留在我身边的条件,想必你也没忘。今日遇见了,我们索性再来谈谈这个问题。”
“没什么好谈的!”炎如霄顿时拉下脸——那个条件,打死他也不答应!
武润挑了挑眉:“这么说,你是打算言而有信了?其实,大男人理当如此,出尔反尔不是男人所为!”
“你!”炎如霄被她的话气得哑口无言——上次她的话,已经让他心痛到现在,只要想起她说她恨他,他几乎夜不能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再见面,他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有所好转,可谁知,她出口的话,依然毫不留情!
“你不想谈,我也正有此意。但相识一场,有句话,我还是想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陈醉白那人在一起,但你身为云国王爷,公然和魔教的人厮混,你真不怕云含卿拿你发难?”
“别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炎如霄咬牙切齿!
武润摇头:“我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以为一个魔教就能对大商有什么威胁?我是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赞一句你想象力够丰富?”
“你不怕我——此时把你掳了去?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想带一个人从大商离开,轻而易举!”
“你的确有这个本事,可是,你不会那样做。”武润的神色之间,是满满的泰然自若。
炎如霄猛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肩:“你凭什么如此笃定!我就是此刻要了你又有谁能阻挡!”
武润摇头:“炎如霄,你何必说这些话来自贬身价?堂堂一国王爷,入了魔教不说,现在对于强上女人也热衷得很——你确定,你想这样做?如果是这样,我真该重新审视一下你的人生观!”
炎如霄的话里一下没有了气势,他收了手,目光却依然灼灼:“是你逼我的!”
武润冷笑:“我逼你?许久不见,我看你还学会了颠倒黑白!炎如霄!我们上次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于你,我没有半分其他的感情,看见你,也只会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我的话如此明确,你何必还如此执拗地不肯解脱?”
炎如霄再次咬牙,幽深的眸子里有痛楚:“我倒是想!可你知道吗?你就是世上最毒的迷药,明知靠近你会万劫不复,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甘上瘾!武润!你以为我不想忘了你!你以为我喜欢远离亲人和一伙蛮夷搅在一起!都是因为你!你为何就如此狠心!为何就不能给我哪怕一丁点的关注和感情——”
他猛地起身,在武润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她:“润儿,我求你,哪怕你多看我一眼,就一眼,哪怕你无聊了寂寞了想找人陪了才想起我,只要你别恨我,只要你别再赶我走,我愿意一辈子不能见光地陪着你!”
他一狠心,继续道:“你喜欢谁,你就去喜欢!我不拦着你!只要你在心里给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够了!真的!我是说真的!你别笑!我不介意你再和其他男人纠缠,只要你答应我,只要你让我留下!润儿,可以吗?可以吗?”
武润的笑渐渐僵硬,连推开他的动作都被他最后几句话吓住了——炎如霄一定是疯了!进了魔教的人果然心智不正常!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当她是什么!以为她是武则天还来个三宫六院!说什么她和其他男人纠缠,她什么时候和那些男人纠缠过!都是他们缠着她好不好!亏他想得出这样的点子!难不成她以为她拒绝他是在欲擒故纵?话都说了这份上了,这还算是爱吗?这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
炎如霄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动,握了她的手:“润儿,你别拒绝我!我知道他们都喜欢你!敖卓凡、木子风,还有你的臣子,还有那个——临渊!我知道,我都知道!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只要你能让我留下!我帮你!你喜欢谁都可以!你想要谁陪我都能帮你把他们叫过来!润儿,我只求你别赶我走!除了自宫,其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润儿!润儿——”
武润猛地推开他,站起身后退两步:“炎如霄!你简直就是荒唐之至!”
炎如霄抬头,目光锁定在她的眸子上:“我不是荒唐!我也不想这样!如果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希望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可是润儿!你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都说了从此以后我会痛改前非再也不威胁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样!我现在也想清楚了!只要能拥有你!只要不离开你!这是唯一的办法!润儿——”
“你住口!”武润真是快气死了!看来魔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炎如霄才去了多久,怎么就成了这个德行!还她想要谁就要谁!他怎么不说让她登基称帝!这样的年代,他的想法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世骇俗!
“你——同意吗?”炎如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虽然内心奔腾如大海,但面上只余期待和焦急:“润儿,你好好想想,真的,我和你保证,那种感觉,绝对是你没感受过的!我亲眼见过这样的女人!就算只是偶尔被她疼爱,可也总好过你这样永远的冷漠和仇视!润儿,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选择!润儿——”
武润迈步过来,猛地抬手,啪——
炎如霄愣住了!
良久,他抬头,缓缓站起身子,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打他!
她竟然打他!
他深吸一口气:“你——凭什么打我!”
武润看着他,只觉心底一股莫名的怒意:“炎如霄!我真没想到你会成了这个样子!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你是云国堂堂的如霄王爷!你不是花街柳巷那些出卖色相的小倌!你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是对我的侮辱!更加是对你自己尊严的践踏!炎如霄!我警告你!这种话别让我听到第二次!这种想法你最好现在就彻底把它掐死!炎如霄!你太让我失望了!”
炎如霄突然笑了!
浅浅地勾唇,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好,他仰头大笑,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润移了目光,何尝看不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楚?她一直都知道,从来都是付出真心的那个人会受尽折磨,最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受伤,所以,她情愿无心冷漠,她故意把自己伪装起来,她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连自己都看不到的高度——可为什么,还是有人会靠近,还是有人会沦陷?见他如此,她心里就好受?
被人放弃的滋味,她也尝过,深夜里那种噬心般的痛楚她也曾经体会过。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低下高傲的头,每每和他相遇,她依然是那个冷漠的女王!她是爱了,可她绝不会卑微地去苛求什么!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过去的就不能再挽留!
而炎如霄,是什么让他的爱如此卑微?即使爱到骨子里去,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和其他男人共享爱人的身体?
良久,炎如霄才止了笑,再看武润,目光闪烁,泪光点点!
武润叹口气:“炎如霄,你何必如此?你知道么?这样的你——”
“别说!”炎如霄声音里有了涩涩的味道,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如此清晰想流泪的感觉!不知辗转多少夜晚才下了这样的决心,才厚着脸皮对她说出那些话!可她呢!用那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眼神里,是不屑!是轻视!是耻笑!可这一切,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留在她身边!这是他的爱!也是他的心啊!她为什么就不能正视!他已经够卑贱了,她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目光把他的尊严狠狠地践踏?!
武润住了口,不忍看他含着泪光的眸子,别开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炎如霄的大手慢慢紧握成拳,目光随着她的容颜而动——他知道,他爱的,绝不仅仅是她的容颜,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时隔几个月之后,她更美了!绝色的五官比之从前多了几分柔和圣洁,线条轮廓更有了耀人的光彩!普通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也有了无与伦比的魅力和妖娆!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抱她!可天知道他有多想抱她吻她爱她!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她一个人!可谁知,再见面,两个人甚至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
“炎如霄……”武润轻轻地开口,迎上他的目光:“你坐,我们好好谈谈。”
这次话炎如霄别开目光,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可他答应过她,再也不强迫她!再也不会做以前那些混账事!“有什么好谈的?以前的我,入不了你的眼,此刻的我,你怕是更加瞧不起!”
“炎如霄,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武润双手掩在衣袖之下:“我只是想提醒你,人活这一世,不仅仅只有爱情支撑着,你就算不为自己以后着想,也该为你的父母亲人想一想!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他们心里会多难过!炎如霄,别做傻事了,放下吧!”
炎如霄闭上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从不在人前示弱的男子此刻脸上尽是痛楚神情!
武润不忍地移开目光,如果可以,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曾经尝过的痛苦她不希望有人再去品味!可造化弄人,明明不是她的错,却……
“润儿——”
他轻声地唤。
武润第一次正式回应:“嗯?”
他睁了眸子,泪光在睫毛上闪烁。他看着她,幽深的目光如大海一般包围了她:“如果,如果一切能重来,你会——给我一个机会么?”
武润想起那日敖卓凡的话来。
那天,敖卓凡说——是不是只有临渊来,你才有感觉?
武润当时听了,心里一惊。什么时候,自己对临渊的表现已经这么明显了?她只是不排斥他,只是无法拒绝他的温存,可什么时候,这份不拒绝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浓情蜜意?
说真的,对于爱这个字眼,她不想过多地去考虑,对临渊的不排斥,她甚至把一切归结为女人也是有需求的,而临渊,恰恰是那个她看着顺眼的人,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明显的,其他人不那样看。
她也知道,她身边的人,小艺、来福、亦吉他们,其实都是有想法的,可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别说临渊是帝王,就算临渊不是——她突然想起默默,或许,如果是默默那样的男子,留在身边一辈子也无妨,可默默已经消失了。
那日,她只对敖卓凡说了两个字——无聊。
今天,炎如霄在问她,如果一切能重来,她能否给他一个机会。
武润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但是答案,有点残忍。
炎如霄看着她——低垂的眸,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她的鼻梁更显纤弱高挺,如玉的肌肤,白皙,透着半透明,惹人怜爱。
武润突然抬头:“炎如霄,你还没告诉我,你说和陈醉白一起来的,那他人呢?”
炎如霄没想到她突然转移话题,愣了愣,大脑已经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在客栈——你找他做什么?”
武润盯着他,眸子清冷:“我想杀了他!”
炎如霄先是一惊,随后释然:“我知道,他曾经是害你,结果误伤了敖卓凡——你是想给敖卓凡报仇?”
不等武润说话,炎如霄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你真是……你长成如此绝色做什么!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也对你念念不忘!”
武润根本不想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问他:“你到底为何加入魔教!炎如霄!你好好想清楚!我已经计划对付魔教,如果你还执迷不悟不抽身而退的话,到时两军交战,刀剑无眼!”
炎如霄悠悠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加入魔教?”
武润静静地等他下文。
他自嘲一笑,她什么都不说,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把心里的话告诉她。也许,从他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欠了她:“那次你让我走,我虽然不愿,却也不想辜负了你的嘱托,就一路护送木子风到了云国,却不料,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红娆和陈醉白。”
炎如霄娓娓道来。
武润安静地倾听,最后,却对眼前这男子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叹口气,没办法,事情已经做了,想后悔都没有用。
炎如霄摇了摇头,颦眉,大手抚上太阳穴,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良久,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武润:“你给我——下毒?”
武润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敖卓凡跟在她身后,唇角不自觉地飞扬。
武润心情并不好,炎如霄的事,她并不想这样做,可她也被欺负怕了,就像莫小艺说的,男人有时候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下半身,她为了自保,只能这样做。
毒药是临渊给她的,无色无味,让她藏在指甲缝里,接触的人不会立即毒发,而是透过肌肤,一点点渗入血脉,麻痹神经,让人功力全失——炎如霄最后说了一句话,让武润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他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让我做什么,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去做,你何必如此伤我的心?
但武润没办法,被人欺辱的事她是绝不允许再出现一次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炎如霄下手,她也觉得挺愧疚,毕竟这毒是第一次用,但她不后悔!
敖卓凡在她身旁落座,绝色的五官有着神采飞扬的帅气:“润儿,我这算不算立了一功?有没有什么奖励?”
武润看他一眼:“奖励?也好,武辉你别带了,好好歇几天吧!”
敖卓凡面色一黑,这算什么奖励?说是惩罚还差不多!
武润见他老实了,开口道:“那个陈醉白身上的穴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要不,你废了他的武功?”
敖卓凡见她说得眼睛都不眨,真是挺意外的,这女人,看上去绝色无害,没想到也这么心狠手辣,给炎如霄下毒不说,现在还要废了陈醉白的武功——她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废了武功之后就是生不如死吗?
武润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练武的初衷是强身健体,再往大了说就是劫富济贫保家卫国,可如果有一身好武功,却整日助纣为虐,那还不如没有呢!对于陈醉白,武润真是没有一点好印象,那男人生得倒是极美,可他当时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能把人吓死!反正武润对他是极其反感的,那样的男人——她开口:“对,就废了他的武功,然后把他带过来,我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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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检查,有错字,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