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在意,没事的,没事的。”红衣女子没等唯墨过来,已是侧过手,一边甩着水珠,一边拢起袖子来。
尽数看在眼里。一种微妙的情愫在郝连成心头回漾开来。他接下唯墨手中丝帕,细心为她擦拭道:“夫人自己也要小心些嘛。”
“……哦,知道了。”郝连成这是怎么了。
“对了,敢问姑娘,我二人的厢房在……”
“哦,沿着廊子出去最后那间就是。不过,这位官人是不是等吃了晚饭再歇息?”女子温和地开了口,又望向一侧的唯墨,大有征求的意思。
郝连成摆手一笑,委婉道:“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陪夫人玩了半天。实在是太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晚饭。”
“原来如此。官人要不再等等,我想晚饭很快就好了。”女子欠身出了屋子,似乎是催促去了。
见人远去。唯墨疑惑地盯着郝连成,轻语道:“因为是粗茶淡饭?”
“心里明白就好。”
噫!这种时候摆什么王爷架子,他当这是王府吗?这么挑剔,真怀疑郝连成是不是来出游的。
一时无言。唯墨一手搭在台面上撑着脑袋,眼神游移。无意间四目相对,又很快移开眼去烂怠搭理他。蓦地,只听得门外女子一声呼道:“二位,晚饭好了。”
紧接着,兄妹三人各自端着食物上了桌面。“山间粗食,将就将就吧。”绿衣男子憨声憨气地道来。
“大哥哪的话,这山鸡、野菜、粗粮,我们平日想吃还吃不上呢。”唯墨倒是显得很满足,殷勤道,“来,我帮姐姐摆碗筷。”
“别呀,夫人,这山野人家的事还得我们自己来。”
唯墨觉得不好意思,正要起身,郝连成却把她按坐了下来,“夫人别瞎添乱了,让姑娘他们来吧。”
“哦,差点忘了,还有样好东西呢!大伙儿等着。”蓝衣男子往脑袋上一拍,出了去。
“就是它了。”蓝衣男子怀揣着一小坛子冲了进来,“自家酿的高粱酒,若不嫌弃,尝尝看。”说着已是把坛口上的红绸盖掀了。
一时间酒香阵阵。
“是好酒啊。”唯墨不禁脱口赞叹。
“看来,夫人是行家?”
“行家倒算不上。可单凭这酒香,就知道不一般。”唯墨耸耸肩,微笑道,“不过我想先吃东西,我真是饿坏了。”
“来吧,夫人。”红衣女子往唯墨碗里夹了菜,贴心道,“瞧我那俩哥哥,还是先吃饱了好,空腹饮酌伤身体的。”
“好,姐姐也来。”唯墨意思着给女子夹了菜。于是两男子入了座,一桌子热闹了起来。
原来,这三兄妹是山里的猎人。在前朝纷乱时,先辈为躲避追兵隐居于此。虽然两男子有些粗里粗气的,但却是爽快之人。女子显得文礼许多,一身乡里人打扮却掩不住她的明艳之姿。
“各位,在下稍感不适,容我先行告退。”
“官人怎么了?”
“啊,大哥别误会,夫君最近公务烦身……今日又陪我闹了半天,已是疲惫,随他去得了。”唯墨打着圆场,心里却禁不住暗骂。
该死的郝连成!吃得少就算了,还要提早离席。荒山野地的吃顿饭那么多讲究作何!
“夫人甚知我心。各位,在下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了。”。
“既然如此,就不勉强官人了。妹妹,带官人到厢房去吧!”
“唉,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不必麻烦了。各位尽管尽兴。”郝连成起身,歉意一笑随即走了出去。
“对了,夫人——”
唯墨望向门外,见郝连成突然住了脚。“什么?”
“夫人有孕在身,别太贪杯啊。”投入眼帘的是郝连成关切的眼神,爱怜的笑意。唯墨惊愕地张着嘴,顿时怔然。
他疯了吗,竟然开这种玩笑!未免,太过火了吧……
“夫人有孕在身啊?”
“啊,是啊,但小酌上几杯应该没有问题的。”唯墨眼下欲哭无泪,恨得郝连成牙痒痒。为了表示满不在意,她径自给自己倒了酒。
还真是够香的!
“放心吧,夫人,这酒是温性的,少量酌饮却有强身健体之效。”
“是嘛,来,我敬三位一杯。”几滴下肚,唯墨才觉得稍稍解气。
席间,唯墨又添了小小几杯。四人一阵闲聊后,便也各自散去。
“夫人回来了?”唯墨推开木门,见郝连成斜靠在床上,
把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向她。
“我人不就在这嘛。”唯墨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榻上之人。看到郝连成她就反感,刚才的玩笑话也过分了。
不自觉地靠向窗台,唯墨瞬间有些恍惚。
好美的星夜。繁星似珍珠般,闪烁得可爱。
郝连成亦是静静地凝望着唯墨。
她适才叫他夫君。
刚刚在饭台上,她一定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吧。
嘴角间扬起笑意。一切真是微妙得不可思议……
倦意袭来,唯墨欲躺下歇歇。可床榻未免小了些,比不得成王府上的。
这可如何是好?一句夫君外加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玩笑已经让郝连成赚够本了,再如此接近的同塌而眠岂不是让他占尽便宜。
她可不要……
唯墨移步走到床塌一角,硬是离了郝连成一段距离。她横坐着靠到了墙上。
好累啊。
唯墨敛了双眸。郝连成定是早看穿她心思了吧,管他呢。
“夫人确定就这样靠上一晚上。”
疲倦地点点头,她正好借此表明她的立场。她平日再怎么配合他演戏,但也绝对不是个随随便便投怀送抱之人。
怎么这么乏累呢。唯墨大感眼皮加重,全身也是软酥酥的。
“累了?”温柔的言语贴耳,唯墨能感觉到郝连成就在她身边。
“嗯。”
声音轻如蚊嘶,唯墨能感觉到郝连成将她拥入了怀。潜意识想要推开,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陷入了一个强健而温暖的怀抱,不可否认,这感觉让她身心依恋。
她到底是怎么了。
“月色很美。”郝连成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丝,话语轻柔得似蛊惑般。
“……”唯墨最后轻点了点头,意识已是模糊……
门蓦地被一阵旋风掀开,几片枯叶狂舞而入。深沉的黑夜里,一道残破的白光打破了沉寂。
“成王爷。”
“不能轻点吗,别扰着本王的爱妃。”郝连成声音冷傲,只是依旧凝神于那张睡意沉沉的容颜。
“王爷不愧是衷情风月之人啊。”
“废话太多了,带路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