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
本欲愤然上前的几个老臣被眼前景象吓得跌坐在原地。
“来人,给本王把那老不死的拖下去。”
残酷的笑声滑过耳际,郝连穆咄咄逼人道:“父王,儿臣再次恳请您宣旨,否则……”
“混蛋,你竟敢对父王说出这等话。”长剑穿入郝连靖胸前,赤色逐渐漫布开来。
殿中又是一阵惊哗。
郝连靖双手捂向伤口,一脸的失色。“你怎敢……”
“叛贼,你以为我不敢么。”郝连穆残暴一笑,手中力道再次加紧。
一剑穿心啊!
“来……人……放……”郝连靖脚下一软,跌跪在金砖上。
“没有来人。叛贼,你自己好好看清楚。”郝连穆一个扬手,所有的黑衣卫齐刷刷地半跪了下来,“见过穆王爷。”
“……你……你们……”
“不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都敢用,我说郝连靖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冷笑中,那长剑从郝连靖身体里猛然脱出。
“你……不……得……好……死……”口中一束鲜红喷涌而出,郝连靖瞪大了眼球,他煞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
太可怕了!
刚刚还暴虐不已的躯体在几次无用的挣扎下定定躺在了地上。
“拖下去。”
“是,王爷。”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王恕罪。”下一秒,直挺的身躯已是跪倒在殿堂上。
“起来吧。”老王双目紧闭。那口吻深沉地得抑人。
“王上,臣以为穆王爷素来深仁至德,人品贵重。今夜又擒杀叛贼,救驾有功,理当克承大统。”郝连穆没起身,倒是几个老臣赫赫然几步上前跟着跪了下来。
“臣等以为以穆王爷之德必能靖人心,弭兵祸,强国本。”
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眼前上演的一幕再次扯动众人神经。
好一幕狗咬狗!
一切显得如此的冠冕堂皇,顺理成章。可不得不承认,同
样是狼子野心,郝连穆比郝连靖要高明得多……
眼下,郝连穆重兵在握,可谓是一手遮天。老王,怕是……
过了今夜,就是郝连穆的天下了吧……
“你,起来。”沉默已久的眼帘打开,老王傲然威摄的目中似有波澜涌动。
什么!
众人倒吸口冷气。如此威压之势下,老王竟拒绝授位郝连穆。
狂风骤雨般,死水般寂寂的殿内瞬间充斥着齐齐的甲靴撞地之声。
强行逼宫!
殿门边上僵着身子,唯墨几乎可以预见下一刻骇人的血光。
“父王……”跪在地上的穆王爷长剑直起,众军士骤然止步。
这是他最后的退步。
郝连穆高傲地昂起头,仰起的视线渐渐地冷却。
是的,他在等,一直在等。
身为长子,他从小就自视天命。可为什么,自始自终父王的内心总是偏爱着郝连成。
郝连成有的,他也不输。甚至,他在很多方面更强过郝连成。
为讨父王欢心,他毅然决然征战四方,为国奔命。可为什么纵使他无数次立下汗马功劳,日渐老矣的父王依旧从未多看他一眼。
是啊,他不甘。他真的好不甘……
“穆儿,你不合适。”
“儿臣以为,我只是顺应天命罢了。”修眉紧拧,郝连穆决绝起身。
“你大胆!”
那声音——
郝连穆挥剑示意的瞬间,排山倒海的铁骑声紧随而来。
层层白玉阶下,明晃晃的甲光一片。金戈铁马,光影重重,刹那间气吞整个王庭。
唯墨朝殿门外猛然望去。
领头之人是——
战马上,他一身金色的铠甲。青铜面具半掩住他坚如宛玉的容光,宝剑在月光的反射下耀眼生花。
成足在胸、志在必得。
他身后是披坚执锐的千万军马……
心间丝丝暖意升腾而起,真的是他!
还有重装下的郝连
贤,秦川,季芙……
而侧边一位是?
她们见过吗,何以如此眼熟。
也是位女子?是谁呢?
惊愕中,唯墨脑中灵光一现。啊,是她,那日所见画幅上的仙女。
难怪会有如此气势——原来女子是位将军。可为什么,此前在京都从未见过,她是谁呢……
很快,领军之人已跨着宝驹直奔而来。殿门外,摄人的星目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澜。
纵身下马上前。他的每一步,稳健有力。
大势已去——此刻,郝连穆面色惨白如厉鬼。
“咣当。”
冷剑落地。郝连穆突然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走向红毯尽头。“你们怎么敢抓我!哈哈……我是王,我才是真正的王……哈啊……我是王啊……”
俨然陷入了癫狂。
数位将士闪电般上前擒过郝连穆,凄惨的叫声逐渐在转角处褪去。
“王上恕罪,王上饶命啊。”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啊……”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几个老臣已是趴倒在地,全身颤抖不止。身后,跪了一殿的黑衣军士。
“都拖下去,杀无赦。”
“是,王上。”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王恕罪。”金色的身躯重重一叩,殿内外,瞬间回荡着一阵山呼万岁之声。
“都起来吧。给成王爷赐坐。”
“谢父王。”
转眼的风云变幻,云翻雨覆。略显疲累的面容里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异色,冰冷的声音稳当当地滑过静默的殿堂。
一夜的惊风血雨中痛失二子,依旧能沉稳上座——
不愧是祁国的王!
纵然老王自始自终操纵着整个大局,他该是心如刀绞的吧……
“大好的宫宴怎么就没声了?今日是我大军归境的好日子,来啊,奏乐。都给我喝酒——”
一令下,群人归位,无人敢不从。
萧乐声再起,霓裳舞动。
恍若一切如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