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儿童医院,急症室。
董晋一直揽着浑身发软的陆蔓,双眸同样焦急地看着眼前蓝色的帘布。
“被担心,只是发烧,送院及时,没什么大碍的。”他温言劝说着。
陆蔓却是眼圈红肿,瞪着那纯蓝色的帘布幽幽地道:“记得他两岁吧,我那时的工作是做家政,孩子没人带,雇主很开明,让我可以带上孩子一起。我把他放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向来很乖巧的,那时渴了也不惊动在做事的我,自己爬上小桌子去翻那个热水壶,结果,烫伤了。”
“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那时候也没钱,只好胡乱涂了些烫伤膏,可惜他的皮肤太嫩了,一直没好,结果引发了破伤风,在半夜烧得像个火炉似的,我抱着他跑出马路,半夜三更的,一辆车都截不到,只好跑着去医院。”
“跑到医院,他烧到了四十多度,不断的在我怀里抽搐,眼睛一直翻白,医生说,要是再迟些送来,就算治好,他也会变成傻子。”陆蔓抽噎着,伸手擦去眼泪接着道:“那次发烧,他整整过了三天才退烧,反反复复,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孱弱了,2岁的孩子,你知道多重吗?”
董晋看着她哀伤苦涩的脸,有些不忍,只好将她搂进怀里,心里酸痛不已。
“二十斤,严重的营养不良,医生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通,说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陆蔓伏在董晋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很快就浸湿了他胸前的毛衣。
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了过来:“看着他煞白着脸,手上吊着针,却还是对我挤出笑容说妈咪我不疼,我就觉得比死还难受,恨不得通通去替他承受。”
“都过去了,嗯?”董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只觉得又酸又涩,为她的苦,为她的痛。
陆蔓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那双红肿不堪的双眼自责不已,吸了吸鼻子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再不让他受伤,不让他再受一点这样的苦,可现在,我还是失职了,我没有照顾好他,我不配当一个母亲。”
“别这么说,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知道吗?”董晋温柔地擦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认真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母亲,真的。”
陆蔓看着眼前男人温和的眼,再忍不住心里的苦涩酸痛,埋在他怀里呜咽哭出声。
太苦了,这些年独自带着孩子,一个人担惊受怕,实在太苦了。
董晋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身子,心里暗暗起誓,再不让眼前这个善良美好的女人哭泣。
嗤啦一声,用以隔离的蓝色帘布被拉开,陆蔓立即扭头看去,松开董晋走上前。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她擦掉眼泪,紧张地看着那年轻的女医生。
那医生摘下口罩,淡淡地道:“孩子受惊过度,又着了凉,才引起的发烧,先留院观察一晚,吊针吃药,如果明天能退烧就不用住院。不用太担心,没引起其它的病症”
“谢谢你医生。”陆蔓听了立即对那医生又是鞠躬又是点头感谢。
“我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董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先陪着恩恩,我买点吃的回来给你们。”
陆蔓点头,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董晋对她一笑,将她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拨在耳际后,这才转身跟着护士离开。
而他们都没有看到,急症室门口,一个黑伟岸的身影在听到孩子没事之后,飞快地离开。
靳成俊将跑车开得飞快,不顾是红灯绿灯,车子在马路上一路S型的横冲直撞的抢道,引得有些司机几乎撞上去,打开车窗就骂个不停。
对那些恶毒的咒骂声,靳成俊充耳不闻,只一味的将车速开得飞快,油门踩至最尽,看的人心里发寒。
脑海中,陆蔓和那孩子的脸孔不断地在眼前交织晃动,陆蔓的戒备警惕,那孩子的惊恐疏离,让他胸臆间的怒火不住地往上蹿。
吱呀一声,靳成俊一个急刹,将车子停在马路中间,狠狠地一捶方向盘,一头伏下,撞在喇叭上长鸣不已。
他的这个急刹让后头的车子一个激灵,仅仅是半米,就要撞上去,吓得那司机脸色煞白,冷汗吟吟。
惊魂未定的司机反应过来后,立即打开车门走上前去,狂拍靳成俊的车门咒骂:“下车,你他妈给我下车,妈的,你要死就死远点,别连累其他人,开大奔就了不起吗?妈的。”
咒骂夹杂着脏话不断地传进耳膜,靳成俊的眸子眯起,手攥成了拳,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厉光。
正愁找不到人出气呢。
他唰地推开车门,那在外面叫骂的男人一个不提防被他一撞,怒火更盛,嗓子一粗,才张开口,粗话还没嚷出来,就被人狠狠地挥了一拳。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骂,再骂。”靳成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狠狠地叫:“再骂啊,怎么不叫了。”
“啊!啊!救命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男人被打得在地上乱打滚,捂着头脑嚎叫出声。
而男人的同伴,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匆匆走了过来,一边尖叫一边飞快地打电话报警。
在那男人被靳成俊打得像个猪头似的后,一阵尖锐的警铃声划破夜空呼啸而来,车子一停,两个警察跑了过来,飞快地架着靳成俊。
那男人被女人扶着站了起来,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指着靳成俊嚎道:“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靳成俊听了,又是一脚飞了过去,正中男人的下巴,那才站起来的男人一个不稳,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而不远处,一个闪光灯连闪几下,将这一幕拍在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