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圣彼得堡仍然是冬衣未褪,不过,雪已经停了,气温也逐渐恢复了,所有的气象都预示着冬季将会过去。
叶卡捷琳娜二世站在透明玻璃窗内的房间中向外看去,看着那逐渐融化的积雪不禁长声一叹,忧虑道:“等到外面一点白‘色’都没有的时候,将会是全部的黑‘色’。顶着黑‘色’三角帽的法兰西士兵将会成群结队地在楼下采摘着俄罗斯‘花’园中的‘花’,同时将俄罗斯民族也踩在脚底下。”
话一说完,叶卡捷琳娜二世便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位年约二十五岁的华服丽人,用着轻缓却暗带压迫‘性’的语气问道:“玛丽娅,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路易十六还活着?”
这华服丽人便是俄罗斯皇储保罗的妻子——皇储妃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面无惧‘色’,不慌不忙地回道:“陛下,您突然问我这个我也无法回答。不过,我想这个问题您不应该问我,您比我更了解答案,不是吗?”
叶卡捷琳娜二世眉头一皱,‘露’出不悦之‘色’。
“在俄罗斯宫廷中,也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说话时的神情虽是不满,可话语间却带着一丝赏识之‘色’。
叶卡捷琳娜二世突又变转语气,严肃地警告道:“玛丽娅,别以为可以通过保罗掌控俄罗斯政局。你别忘了,俄罗斯宫廷有自己的规矩,皇储未必就能继位为皇帝。只要我愿意,自然可以免除保罗的继承权。”
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嫣然一笑,道:“陛下,我并没有您的才能,所以也没有您的野心。我爱保罗,保罗也爱我,我会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即使没有权力,我也会非常满足。”
叶卡捷琳娜二世面‘色’一僵,愠怒道:“你是在嘲讽我吗?”
“不敢,陛下。”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义正言辞地说,“您是俄罗斯最有权势的人,我虽是王储妃,却也只是您的臣下。不过,我毕竟是亚历山大的母亲。”
“哼……”叶卡捷琳娜二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亚历山大,你不会活到现在。”
“是的,陛下。”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娇媚地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我想陛下还没有忘记,我的生命安全和保罗的皇储之位是以亚历山大的抚养权作为‘交’换的,我想您是不会冒着被孙子怨恨的风险让这场‘交’易曝光的。”
自1762年政变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还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人威胁,但是,她又无可奈何,不是为了孙子亚历山大,而是为了俄罗斯的未来。
叶卡捷琳娜二世在生下第一个孩子皇储保罗后,并未获得孩子的抚养权,日后她虽与情人们生了许多‘私’生子,可又因为政局不稳而难以分心,直到1777年长孙亚历山大出生后,她才能一尝抚育幼儿的滋味。正是由于这番际遇,她在儿子和孙子之间更疼爱孙子,甚至为了得到孙子的抚养权对皇储夫‘妇’逐一让步,保罗的皇储之位和野心勃勃的皇储妃的生命,有一大半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还存在。
不过,叶卡捷琳娜二世毕竟是一个专制君王,面对必要的流血绝对不会眨眼,留下皇储妃‘性’命的原因还有一个。
皇储保罗太像其父彼得三世,可他却无彼得三世的风流‘浪’‘荡’,因此,皇储夫‘妇’的感情很好。皇储妃虽然野心勃勃,可这份野心和能力反而会成为皇储的一大辅助力量。深谙宫廷权斗的叶卡捷琳娜二世非常清楚,太像彼得三世的保罗无法驾驭这个国家,唯有依靠一位得力的皇后才能皇位稳固。
叶卡捷琳娜二世深吸了口气,对皇储妃冷笑道:“战争就要打响了,一旦法兰西军队攻入圣彼得堡,路易十六并不会因为你的妹妹是他的情‘妇’而放过你和保罗。”
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道:“佛蕾泽丽卡是家族的耻辱,我已经不认她是我的妹妹了。”
“这样就好!哼哼哼……”叶卡捷琳娜二世笑了笑,满意地说,“你要记住今日在这里说的话,否则,你知道自己在圣彼得堡是什么身份。”
“当然。”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神‘色’如常,可内心之中却是无名火起,并暗暗想道,“我为了你不惜对亲妹妹所喜欢的男人下毒,可你仍然将我当做间谍一般监视。可惜!可惜我做不到你那样,否则就也发动了政变将你推翻。”
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有着美满的婚姻,故而不会像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去找寻情人,并通过情人发动政变夺取权力。另一方面,她也甘愿当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而非是站在男人身前的‘女’人,故而也不会像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过度投身政治,策划‘阴’谋。否则,她大可以将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反对者收为己用。
同为德意志人,同为博学聪明的‘女’人,可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正因为有一个爱她的丈夫而没有成为第二个叶卡捷琳娜二世,这才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走后,叶卡捷琳娜二世遥望天际边缘的云彩,忽然‘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奥地利和法兰西军队心照不宣地出兵意大利,一个占领了威尼斯,一个占领了热那亚。前者被当地人当做强盗鄙夷,后者被当地人当做了解放者欢迎,不过,在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看来,这两个都是强盗。
在热那亚平定后的第三日,即3月3日,路易在亚琛迎来了普鲁士使者亨利亲王。
‘侍’从将亨利亲王迎入了会客厅,路易当即自座椅上起身迎了上去,微笑着说:“你好,亨利亲王。”
“您好,陛下。”亨利亲王恭敬地俯身行礼,直起身后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陛下,我们不知道法兰西是否还会按照原计划行事。”
“怎么了?”路易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四月份出兵的计划不会修改,你们有什么疑虑吗?”
“不?”亨利亲王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兵热那亚。”
“出兵热那亚是场意外。”路易微笑着说道,“因为热那亚接触过俄罗斯的使者,为防止在战争时被俄罗斯人从后偷袭,我不得不先除去热那亚。”
这只是借口,俄罗斯外‘交’官确实和热那亚有接触,热那亚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可这些都是在占领热那亚后才发现的,之前是一点迹象也没有。不过,在结果之下过程不是重点,路易用这个作为理由,亨利亲王也不可能会为了所谓正义而牺牲普鲁士利益。
亨利亲王并未在理由上纠结,他话锋一转,说道:“陛下,普鲁士是否可以认为奥地利对威尼斯的战争和法兰西对热那亚的战争是这次对俄罗斯战争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路易细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普鲁士可以这样认为。”
亨利亲王道:“陛下,依照最初的秘密协议,普鲁士的利益在这件事上有些受损。”
“是的。”路易点点头说,“奥地利得到了威尼斯,而普鲁士什么也没有得到,这对普鲁士不公平。”
国家利益无关正义邪恶,亨利亲王和腓特烈二世亦从来不是正义公允之人,他们无非是想要趁着这次意外多获些利益。对此,路易心有所明,只是彼此间都心照不宣。
普鲁士距离意大利甚远,自然不可能在意大利得到领土,亨利亲王亦看不上意大利,他真正要的是‘波’兰。
软弱可欺、国已不国的‘波’兰在普鲁士眼中早就成为了美味的蛋糕,若非是想在‘波’兰分一杯羹,腓特烈二世亦不会参加三国联盟。在前次会盟时,普鲁士获准在战后拥有维斯瓦河以西的‘波’兰领土,不过,这一划分后,普鲁士的东普鲁士地区仍然延伸而出,在战略上会极为不利,因此,亨利亲王在这一次便提出要将东普鲁士至维斯瓦河北岸一带的土地纳入普鲁士领土内。对此,路易表示同意,他还不会为了‘波’兰而得罪普鲁士。
安抚下普鲁士后,路易加紧了在莱茵兰的军事准备。此时,莱茵兰已经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和足够这支军队使用的粮食、冬衣、弹‘药’,一切都只等四月开‘春’的日子。
大战将近,可路易却并不喜欢备战的紧张气氛,至少他不希望身边都过于紧张,毕竟这一次他不会亲自出手。另一方面,这么多日子身边只有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丝郡主也颇为厌倦。为此,他便召来了一众情人们。
情人们如‘花’朵一般,群芳争‘艳’,可在众多‘女’人中,路易最关注的不是这些已经得到的‘花’朵,而是跟在符腾堡的佛蕾泽丽卡郡主身边的两个十五岁‘女’子——伊丽莎白郡主和亨丽埃特小姐。伊丽莎白郡主是她的亲妹妹,长相与她颇为相似。亨丽埃特小姐是威廉明娜的亲妹妹,这令路易不由得又想起了不知下落的威廉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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