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遗憾

突然间,端木凌然觉得是自己害了西门疏,内疚在心底泛滥成灾。

端木凌瑾沉默不语,更加深端木凌然的想法。“三皇兄,我知道,你恨我,恨父皇将太子之位给了我,三皇兄,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冲着我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牵连无辜。”

提到太子之位,端木凌瑾眼眸里的怒火愈加浓烈,冰冻的脸庞,削薄的嘴角,阴冷的目光,拼凑出狰狞阴戾的表情。“如果这样想会让你觉得好受些,我并不介意,奔雷,加五十杖。”

端木凌瑾的话一落,奔雷挥起藤杖,狠狠的抽在西门疏背上,西门疏冷汗淋漓,撑在地面上的双手如同断裂的竹竿,再也无力,整个人贴在地面上,虚弱的喘气,心里痛骂着端木凌然,真是个多事的家伙。

“倾阳。”端木凌然身影一闪,在奔雷举起的藤杖再次落下,及时阻止,看着近乎虚脱的西门疏,眼底划过一抹痛,而恰恰是那抹痛,让端木凌瑾的目光变得愈加阴森狠毒。

“端木凌瑾。”声音一依就清朗,却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传来,如鬼魅般诡异。

自从老皇帝将太子之位给了他,这是端木凌然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端木凌瑾。

“哈哈哈。”端木凌瑾狂笑一声,如同一阵邪肆的冷风刮过,眸光中散发着狠戾和狂妄的痛恨。“端木凌然,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只要是你在乎的东西,无论是人或是物,我都要毁掉。”

“剩下的我代她受。”端木凌然跟老皇帝不同,老皇帝为了皇位,手足相残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老皇帝执意要将太子之位给他。

端木凌然是绝不会为了那个华丽耀眼的位置,与端木凌瑾反目,曾经在所有兄弟姐妹之中,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也是最和煦,却因父皇将太子头衔给了他,他们的关系也就破裂了。

在端木凌瑾心里,他端木凌然,一面与他深交,一面怂恿父皇将皇位传给他,如果皇位可以换取兄弟情,他定会毫不迟疑的换,可惜,他知道换不回,无论是什么情感,一旦破裂了,就很难修补。

“哈哈哈。”端木凌瑾再次狂笑出声。“这么关心她,当初为什么不让父皇将她嫁给你,凭父皇对你的再乎程度,只要你开口,别说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想他也会想办法为你摘下。可惜啊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成为了我的王妃,你的三皇嫂。”

“我不会为你们之间的恩怨买单,更不可能成为那个可怜的牺牲品,五十杖已经受完,不奉陪。”萧瑟的冷风中,西门疏因为痛,连声音都在颤抖。

端木凌瑾一愣,指尖划过茶杯边缘,眉宇一层阴霾笼罩,挑了挑眉头,斜睨一眼西门疏,却紧抿着唇。

“倾阳。”端木凌然一把将奔雷推开,蹲下身,伸出去的手却僵硬住,西门疏的背部没有一处完好,就连肩上都不可避免,可见奔雷下手有多重。

“咳咳咳。”压抑不住的鲜血从西门疏嘴角溢出,她受的不仅只限于外伤,奔雷每抽一下都带有内力,虽不致命,却也不轻,缓和了下,才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奔雷。

“我们有过节吗?”说完,咬着银牙,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嘴唇内壁的皮肤咬破。

闻言,奔雷一愣,握住藤杖的手紧了紧,看着面色已然全部惨白的西门疏,紧抿的唇间也有血迹渗出。

“倾阳,你没事吧?”端木凌然担心的问道,连西门疏跟她自己都分不出了,问题真的大了。

“死不了。”西门疏收回目光,她现在连看一眼奔雷都觉得浑身在痛,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要问他们有过节,而不是跟东方倾阳。

“是死不了,可是你的脑袋不会是被打坏了吧?”西门疏身上的伤虽触目惊心,端木凌然还是能看出,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却也不轻,若是其他女子,早就晕厥了,哪还有力气像她这样,没呼痛,那份倔强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话的同时,西门疏的目光锁定在端木凌瑾身上,慢慢站起来,双腿有些虚浮,身形有点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痛一直都在,只是她已经分不清是哪儿痛了。

“倾阳。”端木凌然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修长的手指眷恋的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妖冶的脸上满是内疚之色。“倾阳,对不起,昨夜我不该来找你。”

更不该想接近她,让三皇兄有可趁之机。

“五十杖换与他相拥一夜,值。”西门疏嘴角扯出一抹笑,那是幸福的眩晕,飞蛾赴火也义无反顾。

“五十杖换与他相拥一夜,值。”这句话不仅在端木凌然心里翻滚着,也在端木凌瑾心里荡起涟漪,握住茶杯的手渐渐收紧。

若不是真爱,绝不会淡然的说出此话,因为有爱,万箭穿心,也无怨无悔。

端木凌然都来了,而他却没来,幸福化成了苦涩的失落,喃喃念道:“他最终还是没来。”

声音很细微,可除了家丁跟侍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倾阳,我带你进宫找御医。”因上次事件,她锋芒尽露,让父皇对她很不满,就算闹到父皇面前,他也只能无奈的说,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他管不了。

“不必,你放手。”西门疏挣扎着,端木凌然怕弄痛她,也只能放手。

“你这是做什么?”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衣,端木凌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西门疏不理会他,把衣衫重新披上,布料因为血的关系贴上了伤口,从伤口上溢出来的鲜血将衣衫染红。

端木凌瑾冷眼旁观,他比谁都期盼,他们两的感情能突飞猛进,届时,他只要抓住她不放手,活活拆散这对有情人,看着端木凌然为情而痛苦,比杀了端木凌然还更令他痛快。

“你疯啦,你不怕布料贴在伤口上,等会儿血干了,医治时脱下衣衫将伤口加剧。”端木凌然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她身上的衣衫撕碎。

西门疏还是没有哼声,慢慢拉紧了外衫,系上腰间的缎带,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即使每一个动作已经变得小心,一股剧烈的痛在小腹漫延,甚至超过背上的痛。

一个可怕又令她心痛的想法触及心头,手贴在平坦的腹部,离那夜在破庙已经有一个多月,这样的痛,她不陌生,神智为之一震,冷意席卷而来,浑身犹如坠入冰窖,寒气刺穿骨髓。

这一个月里,除了生理期没按时报到,这些天来,她没感觉出身体的变化。

不可能,应该只是巧合的痛,腹部的剧痛愈加越加剧,一阵又一阵,疼到近乎失去了所有知觉,低眸,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下已经被血染红一片,那刺目的红,让她无法思考,眼神无比哀伤,渗人心弦。

是愧疚,是自责,蚀骨的疼痛,痛彻心肺,此刻,就连呼吸都是一种痛,吸入心肺的疼痛。

眼前一黑,仿佛体力透支,身子朝地面倒去。

不仅是端木凌然,所有人都被西门疏双腿间的血吓倒了,昏阙中,血,依旧是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下涌出。

旁边的侍女和家丁见西门疏倒地,纷纷让开,没有一人敢伸出援助之手,端木凌瑾下了死命令,谁帮谁死无葬身之地。

快速回神的端木凌然在西门疏倒地之前,将她接住,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的双眸,卷而纤长的睫毛垂下阴影,无一不显示出她的脆弱。

眉心是划不开的沁心凉,被血染红的下身,更像烟花升到夜空最高点时,瞬间绽放,灿烂炫目,却又在最短的时间里凋零,寂寞的消失。

“杜御医,她怎样了?”一见杜御医从房间出来,端木凌然迎上去,急切的问道。

然得兄冲恨。“回太子殿下,请放心,王妃无碍,只是......只......”杜御医吱吱唔唔,复杂的目光却落在端木凌瑾身上,有同情,也有惋惜。“微臣,都怪微臣医术不精,王妃腹中的胎儿微臣保不住。”

端木凌然挫败的垂着头,满是懊悔,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子,她对小皇叔的执着,也不是没有理由,就算不知道她跟小皇叔是何时交集上,但他敢断定,她腹中的孩子是小皇叔的,可惜了,小皇叔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多大?”端木凌瑾平静的问。

“一个多月。”杜御医擦汗,王妃才嫁到苍穹国不到三天,却怀孕一个月多,和亲途中的一些谣言,他也有所耳闻,帝君可以封住楚南国人的嘴,却封不住其他国家人的嘴。

“父皇将她嫁给本王,本就是个笑话。”丢下一句话,端木凌瑾霍然转身离去,他之所以站在门外等御医,不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而是证实心里的想法。

十八王府。

“主子。”墨走了过来,见端木夜在玩着貂儿,嘴角一抽,他家主子何时有闲情逸致跟动物戏耍了。“被打了五十杖,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一个多月,端木凌瑾没什么反应,太子也没出过其王府。”

一个多月,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吗?端木夜薄唇紧抿,妖邪的凤眸染上一层凉薄。“叫然小心点,端木凌瑾不是不懂借题发挥之人。”

“是。”墨转身,目光再次从貂儿身上掠过,纠结了下。

端木夜抚摸着貂儿,不知为何,表面平静,内心却沉静不了。

也疑惑着,她既然叫貂儿来找自己,却没让貂儿找自己去救她。

他不知道的是,西门疏一是想测验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自己,以端木夜的精明,在看到貂儿就会联想到自己出事。

二是怀孕不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想被打完五十下,她只要支撑到他面前,谁知怀上他的孩子,不仅流掉,还粉碎了她所有计划。

西门疏昏迷了两天,因为背上的伤,即使流产也只能趴在床上,端木凌然不知上哪儿拿来的药膏,涂在伤口上,没几个时辰伤口就开始愈合。

西门疏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趴着,身体也因长久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酸痛,微微皱起眉头,动了动手,欲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立刻就有一阵剧痛袭来,痛得她几乎快晕了,全身上下再也提不上一点力来,软软的倒下去。

痛依旧在持续,可西门疏知道那不是身体上传来的痛,而是意识里。

腹部上的痛,在前世就已经深烙印在她潜意识里,雷雨交加,心受到折磨,无奈中渗透着绝望。

“对不起。”西门疏呢喃着,双手紧攥着被子,头埋进软软的枕头里,紧咬着贝齿,剧痛依然袭击着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肚子里一条生命流逝去。

“倾阳。”刚离开一会儿回来的端木凌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快速上前,抱着西门疏,轻柔的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搂抱在怀里。

听着她口中无意识不停的呢喃着“对不起”,喉咙像卡进一根刺,痛得难受,对她的愧疚加剧。

“倾阳,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那夜我不是好奇心作祟,我不来其王府见你,不带你去小皇叔那里,端木凌瑾也就抓不住机会,你也就不会承受那五十杖。”小皇叔跟她的孩子也就不会出事。

因为愧疚,他这两天都不敢去小皇叔哪里,因为担心端木凌瑾再伤害她,他一直都守在她床边。

端木凌然的怀抱,安慰不了她心中的痛,西门疏想推开他,全身却使不出一点力,她跟端木夜的孩子,在她挽留不住的情况下渐渐流逝。

眼眸被一股水流润湿,她怪不了任何人,那五十杖,她自愿领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不想端木凌瑾惦记自己,所以她甘愿领受,却不曾想到,他们的孩子正在她腹中孕育。

因为她的失误,他们的孩子悄无声息的来,又悄然无声的走。

一个时辰后,收敛起悲痛,沉淀万千思绪,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西门疏仰头深吸一口气,逼回眼睛里的潮水,极其平静的道:“放开我。”17cwh。

“倾阳。”端木凌然一愣,抱着她的手松了些力道,低眸,见她脸色惨白一片,神情却平淡的如同往日,若不是她眉心那划不开的悲怆,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的伤感。

不会是伤心过度吧?端木凌然全身紧绷起来,担忧的问道:“倾阳,你没事吧?”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脸上的神色也极为平淡。

没有撕心裂肺的嘶吼,没有怨天尤人的哭喊,也没有悲痛欲绝的指控,这真是一个刚失去肚子里孩子的母亲吗?

如果不是他刚进来见到的那一幕,端木凌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轻柔的将西门疏放在床上,见她皱起来的眉头,忍不住伸出手,想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西门疏突然抓住他的手,清冷的目光里带着疏离防备。

端木凌然一愣,接着解释道:“我没有恶意。”

“不需要。”西门疏放开他的手,冷漠的拒绝。

端木凌然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挫败,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对西门疏,在对她内疚的同时也渗杂着一种情愫,但他清楚,这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倾阳,你对小皇叔的情,是认真的吗?”一会儿后,平息着内心的躁动,端木凌然突然问道。

“一直都是。”前世因那道背影忽略了,而现在她的爱只给他一人。

西门疏将目光移向院落大门,里面有着期待,真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求他能给予自己的关心或是安慰,只要能出现,她就满足,这样至少代表他有一丁点的在乎自己。

一直,太绝对,太让人模棱两可,费解。

“一直都是,倾阳,你对小皇叔真的不是一见钟情?”端木凌然不敢笃定。

她跟小皇叔曾经是否有过交集,可是,小皇叔十四年未离开过楚南国,东方倾阳也未离开过苍穹国,他们之间的情从何而来,难道是小皇叔十四年前,与东方邪交战中偶遇上。

也不可能,那时候,小皇叔只有十三岁,东方倾阳也不过七、八岁,东方邪会让她上战场上玩耍吗?

“我看起来像是对他一见钟情吗?”西门疏反问,一见钟情是可遇而不可求,遥远不可及的梦,她被骗了一次,不敢再相信了。

他们之间是经过时间的洗涤,磨练而成,只是没能有完美的结局。

再次遇到,前世今生,那份深爱也水到渠成。

“不像。”在御书房,她在见到小皇叔的那一刹那,那眼神里流露出的熟悉可不是骗人的。“那个......那个孩子是小皇叔的吗?”

提到孩子,西门疏的心再次揪痛。

“不重要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却淡的让人心碎。

“小皇叔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西门疏的沉默,她连自己都不知道,端木夜怎么可能会比她先知道,除非他是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倾阳。”得不到她的回答,端木凌然叫道。

西门疏抬眸,极其严肃的看着端木凌然道:“端木凌然,孩子的事与你无关,失去孩子,我虽心痛,却也有庆幸,因为,在端木夜还没有真心爱上我之前,孩子的到来注定就是个悲剧,就算这个孩子没有意外死在端木凌瑾手中,也将会死在他亲生父亲手中。”

“所以,请你别再自责,愧疚的想在我身上弥补什么?无论是你的关心,还是内疚,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没事,请你别出现在我眼前,你越是靠近我,就越会给我带来灾难,端木凌瑾不是省油的灯。”

西门疏一番话,端木凌然听明白了,呆滞了片刻,站起身。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说完,端木凌然阔步离去,她说得对,他们两兄弟反目不是一两天的事,不是轻易就能化解。

西门疏躺在床上,背下是柔软的被褥,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失去孩子,说不伤心那是骗人的,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她身边,说不怪,那也是骗人的。

“水,水。”

入夜,西门疏没有陪嫁丫鬟,端木凌瑾也没派人伺候她,西门疏被渴醒,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少许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西门疏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小婴孩拳头般大小,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芒瞬间将房间照亮,光亮一点也不输给烛光。

拿着夜明珠,起身下床,脚步踉跄虚浮,还未走到桌前,西门疏就感觉到双脚绵软无力,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地面倒下,千钧一发之际,腰被一条铁臂缠住,熟悉的药香味让西门疏心中一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端木夜扶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还是来了,他没有遗弃自己,所有的痛化为乌有,只剩下满腹委屈,腹部的酸痛也化为泪水急于从眼眶里决堤而出,呜咽的喊着。“呜呜呜。”

“木夜,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那藤杖抽在我背上有多痛,可我却不能呼痛,不能在他面前势弱,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脆弱,不能让他......呜呜呜,木夜,你怎么现在才来。”颤抖着声音指控着,她不是一个示弱的人,但是在端木夜面前,她不想再坚强。

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微颤的手抚摸上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手心下的冰冷,心却是暖暖的,好似走失了的孩子,在无助而绝望的徘徊中突然找到自己的亲人。

端木夜心里矛盾着,他也弄不懂自己在办完事,没有回王府,而是来到了这里,隐身在暗处,原本打算离去,却听到她叫“水”,压抑着为她倒水的冲动,那虚弱而沙哑的嗓音,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却见她自己醒了,拿出一颗夜明珠作照明,自己下床,见她跌倒,想也未想就现身扶住她。

得不到端木夜的回应,苦涩蔓延上来,纤瘦的身子颤抖着,扑进了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小雨般的拳头击打在端木夜胸膛,号啕痛哭的指控道:“呜呜呜,我让貂儿去找你,就是告诉你,我的情况很糟糕,为什么不来救我?精明如你,不可能不懂,明知道我的情况很恶劣,为什么不来救我?”

西门疏的指控里,对失去孩子的事,闭口不提,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没必要,有些事情说出来,除了无力挽回的痛,还是无力挽回的痛。

有些触动着他的心,端木夜怕她激动过度,扯开背上的伤,握住她在自己胸膛上挥舞的小手,小心的避开她身上的伤口,轻柔的将她颤抖的身体拥抱在怀里。

淡淡的清香渗着浓烈的药味钻在他鼻翼间,沁人心脾的痛,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依旧沉默,那无声的安抚却温暖着她冰冷的心扉。

哭了一会儿,发泄了心中所有的委屈,西门疏贪念他的怀抱,只是喉咙干痛得厉害,咸咸的眼泪流进嘴里,刺痛着喉咙,让她皱眉,不得不推开他。“木夜,我渴。”

端木夜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转身提起茶壶,翻开白玉杯,倒了半杯白开水,走了回来,递到西门疏嘴边。

西门疏享受着他难得的服务,张开嘴将水喝尽,水滋润着喉咙,瞬间好受了很多,抹了一把嘴,端木夜见她贪恋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上,舌头舔了舔苍白而干裂的唇瓣,转身又为她倒了一杯。

“还要吗?”从出现到现在,这是端木夜说的第一句话。

冰冷的语气不仅不带一点感情,反而带着一丝疏离,西门疏却感觉能这样,已经很好了,他能来,就已经填补了她心里的空缺。

“要。”其实已经够了,西门疏只是对他的照顾贪得无厌。

端木夜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菲薄的唇瓣抿成一线,若是细看,就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瓣微微勾出一抹弧度,转身又去为西门疏倒了杯水。

喝完第三杯水,西门疏居然打了个饱咯,端木夜眯起的鹰凖眼眸一瞬不瞬地钉在她身上,薄唇一张一合。“够了吗?”

“够了,够了。”西门疏连连点头,点得头都有些晕眩,她敢保证,如果她敢说不够,他肯定会把整个茶壶提过来,逼她喝光。

端木夜手一掷,白玉杯划过空中,准确无误落在桌上的托盘里。

“南海东珠,天下仅此一颗,当年诸国为了此夜明珠煞费苦心,不料它却在你手上。”端木夜目光聚集在西门疏左手,居然把如此珍贵的夜明珠,用来当照明工具,若是那些为了争夺它而送命的人知道非气活不可。

西门疏一愣,顺着端木夜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离开皇城,甘力雨便将这颗夜明珠塞进她手中。

抬头望着端木夜,摊开手,硕大的夜明珠在她手心里绽放着白色的光明,耀眼眩目。“你喜欢,送你。”

“你还真大方。”端木夜一点也不客气,从她手中拿走夜明珠,放进袖袋里。

瞬间,房间里失去了光明,端木夜曲指一弹,将桌面上的蜡烛点燃。“就当是为你倒三杯水的报酬。”

西门疏错愕地望着空空无一物的手心,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不客气,三杯水的报酬,也太贵了点。

端木夜挑眉问道:“怎么?舍不得?”

“没有。”西门疏摇头,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贪财之人,南海东珠在他手中,等于将危险览到他自己身上,他是在保护她。

只是他不知道,就算她没有武功,也不是躺在粘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很痛吗?”见西门疏皱眉,端木夜问道,此刻,没人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表情。

“啊。”西门疏回神,惊愕的望着端木夜,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惊得忘了反应。

端木夜没给西门疏反应的机会,只听空气中响起布料撕破的声音,凉意击来,西门疏回神,低眸一看,难以置信的眨了眨双眸。

除去三年前的事,那夜,在破庙都被他吃干抹尽了,再遮掩就是娇情的做作。“木夜,其实你不用撕碎我的衣衫。”

她很愿意为他脱衣衫,这句话西门疏没直白的说出口。

见端木夜妖邪的凤眸,猛然变得暗沉,眼里的光芒多了几分沉暗的阴霾。

西门疏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心被撞了撞,端木夜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握住西门疏的肩,转过她的身体,出现在他视线里,原本白希的肌肤上,错综复杂伤交叉着,交错的伤口狰狞无比,庆幸的是,在药的渗透下,伤口愈合结疤。

感觉到后面那道灼热的目光,西门疏愣了愣,随即谈笑风生的道:“木夜,这点伤跟三年前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端木夜眉角微微的抽蓄了一下,起身朝衣柜走去,打开衣柜的一瞬间,映入他眼里是一件熟悉的外袍,整齐的叠着,白色的外袍原本有些脏,却被她洗得很干净,如同新的般。

伸出去的手渐渐握成拳,闭上双眸,沉淀了一下思绪,睁开眼睛,恢复往日的平静冷漠,避开目光,随手拿起一件淡绿色衣裙走回床边。“为什么要留下?”

“什么?”西门疏接过衣裙,被他问得有些莫明其妙。

“甘蕊儿。”声音遽然深沉寒漠,带着几分威胁味。

端木夜冷冷凝着西门疏,见她不怎么活动的穿着衣衫,一把从她手中夺走。

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来,第二次为她穿衣衫,就连在军营里陪了自己半个月的疏儿,也未曾为她穿过衣衫。

听到他叫自己甘蕊儿,西门疏心里一阵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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