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月清亮的眸子紧凝着祁永春的脸,一字字问道:“祁大人,这般境况,您还想接我回祁府吗?”
祁永春皱眉,心里万般思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头。
祁溶月见他不言语,冷笑道:“祁大人,莫当世人都是傻子,只你会算计,仿佛世上的好处都该让你一人占去,欲往高处走,却又恐失足坠落,拿别人当垫脚石,却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有些人,不是你想踩,便能踩得起的。”
她冷淡的目光错开面色难看的祁永春,落在了老太太和梁氏的身上,只一眼,便让二人虽置身于炎日之下,却感觉到一股股冷气拔地而气,背脊发凉。
祁溶月道:“我是个记仇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恶,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别指望拿世俗教条来绑缚我,没有用,我也不可能会被鳄鱼的眼泪打动。”
话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祁永春的脸面已经挂不住了。
这时一阵踏马声传来,只见那高头骏马之上,翩翩公子如疾风般掠来,一眼瞧见立于院门前的祁溶月,俊目中立时光芒璀璨。
他翻身下马,打量了一眼祁永春等人,心中了然,淡笑拱手:“祁大人。”
祁永春面上的尴尬终有一丝的缓解,笑应:“尹公子,久日未见,风采依旧。”
这时原本就跪在泥地上未起的祁溶雪突然跪行至祁溶月身前,通通通朝祁溶月磕了三个响头,哭道:“姐姐,从前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你别怪爹娘和祖母,他们一直都很挂念你,****忧思,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皆因对姐姐多有亏欠,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忘记从前的不快,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好不好?”
声声动,句句情,不晓内情的人瞧了,还道她祁溶雪是个多么懂事善良的姑娘。
祁溶月早就见识过她的真面目,又岂会被她这几句昧心之言打动,她没理祁溶雪,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只怕脏了自己眼睛。
她扭头看向祁永春,眼神犀利,唇角勾着一丝洞察人心的嘲讽:“祁大人,您说呢?”
祁永春尴尬的看了眼尹公子,进退两难之境,他不知该如何决择。
尹逸轩不知前情,见了祁溶雪这般动情的哀求,溶月却依然不为所动,赶忙道:“溶月,既然祁大人已经知道从前做错了,你就随他回去吧,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仇怨。”
祁溶月的目光越发凉淡,面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浓郁:“尹公子,你刚刚说的话,是仲文绝对不会说的,这就是你和仲文的区别。”
真不知仲文当初怎么想的,竟然会和尹逸轩这样自私的人交朋友,还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祁永春拿眼去看老太太,朝她使眼色,望她开口决断。
可这事,老太太又如何敢随意决断,又不忍见儿子为难,便干脆眼皮一翻装晕,身子歪歪的倒向一旁的丫头。
祁永春见状,心头大喜,赶忙作出一脸焦急的模样冲到老太太身前:“母亲,您怎么了?快,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