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琪的语调平平。但陈竹还能察觉到他心情很好。
“真的呀?”她一屁股坐到老爸身边,“到哪个位子?”
“副市长,”陈琪忍不住浮起微笑,虽然市政府秘书长也是班子成员,但和副市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现在一切都还没定,你可不许出去乱说。”
“你连我都不放心,你还放心谁?”陈竹不服气了,她像是那种嚼舌头的人么?
“你这么一提拔,身上的担子肯定又重了,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啊,一天到晚和拼命三郎一样。”李明清虽然高兴,更忧心的是丈夫的身体健康。
“老爸正值壮年,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依我看,副市长未必就比秘书长来得辛苦。”
“那是自然,副市长只要做好自己分管的那块工作,秘书长则要伺候上面的每一位领导,凡事都要面面俱到,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有见识。”陈竹长大以后。陈琪绝少开口称赞女儿。
“这次大概要提拔多少人?”
“有十多个吧。”
“这么多?!”陈竹震惊了,能惊动省组下来提拔的一定是副厅级以上的干部,“可是我们福海现在有这么多位子吗?”
“我也觉得奇怪,这次有好几个都是提了副巡视员或者巡视员,没有给他们领导职务。”
为什么一下子提拔这么多人?在这一个突兀的时候,只有一个可能,要变天了……
二零零二年的福海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是J省却出了一件惊动全国的大案子,甚至影响到多年之后,而案子的源头却是在天厦市。
陈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这件惊动全国的走sī案,由中央组成专案组,牵连无数,天厦市几乎有一半的官员牵涉其中,J省更是有多位厅级、副省级领导落马。
因为大批官员被隔离调查,天厦市、J省有几个部门几乎陷入了无人工作的境地,组织和纪检部门忙得了疯,一个忙着提拔,一个忙着抓人。
这个机会对于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的福海官员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后来天厦市的不少干部都是从福海调过去的。
现在这样异常的大规模提拔,是不是预示着中央已经开始动作了?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老爸能够再往上走一两步根本就不是梦想。
“小竹,你什么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睡吧?”陈琪和李明清看她默默地坐着,神sè变化不定,心里都有些奇怪。但正高兴着,也顾不上想那么多。
“爸,你觉得天厦市怎么样?”电光石火之间她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
“天厦当然比我们福海好多了,虽然福海是省会,经济却比天厦来得差,环境也不好。”最重要的是陈琪的老家在天厦市的农村,说同一种方言,情感上来说自然对天厦更为亲近。
“如果有个机会让你去天厦工作,你会去吗?”
陈琪愣了几秒,没想到陈竹会提出这种问题,刚转业的时候不少战友部下也一直劝他托些关系转到天厦去,毕竟那里离家近,展也好,但考虑到妻女的工作学习问题,他还是选择留在了福海,如今妻子快退休了,女儿也快读大学了,若有这种机会……
“有那种好事,自然会去。”他点点头,落叶归根是每个人的梦想,“不过天厦市门槛那么高。可不是想去就能去得了的。”
“说不定就有那个机会呢,机会都是靠人创造的,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去实现喽?陆连强现在已经是省委书记了,到时候请他帮帮忙……”
以陈竹对陆连强的了解,他是个好好先生,待手下极好,绝不会亏待,陈琪跟了他这几年,应该还是很受赏识的,不然也不会上去得这么快,天厦乱成一片,急需用人的时候,若陈琪主动开口,陆连强推荐陈琪到天厦也是顺水推舟,何况明年陆连强就要离开J省了,这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怎么突然想去天厦?”李明清莫名其妙,在福海好好的,又刚刚被提拔了,怎么会扯到天厦去?
陈琪毕竟在官场浸yin多年,对这次反常的提拔心里本就疑窦重重,被陈竹这么一说,联想到近日传闻天厦官场有些异动,便猜到怕是要大动了,心里也就有数了。
陈竹的心里则有另一番盘算,天厦市很特殊,有省级经济管理权限并拥有地方立法权,对省里一向都不是很买账,目前的J省虽是陆系势力占了上风,但随着明年陆连强的离开。新任的省委书记和陆连强不是很对盘,陆系势力必要遭受洗牌,身在福海的陈琪必定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在这种情况下,离开风口浪尖的福海,到相对独立的天厦去也算是一招限棋,天厦官场看似一片ún乱,但先破而立,经过这场大变动之后,天厦非但没有遭受什么影响,反而展得越来越好。
最重要的是在天厦势力最为强悍的一直都是本地帮,天厦及其周边地区老乡意识非常浓厚,政经两界抱成一团,对外来势力非常排斥,对内则是护短得很。
陈琪的老家虽然在天厦的农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厦人,别说在天厦了,在福海的天厦人都非常有老乡观念,平时彼此提携照顾,非常团结。
就算来了新的省委书记,只要在天厦就不怕被蓄意打压了,毕竟外来势力很难渗入进去,而此时趁乱去了天厦,虽然辛苦一些。但却可以为将来能够再天厦立足争取到相当筹码。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天厦没有进步空间,天厦的整体环境也比福海好得多,毕竟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无论从居住环境还是生活便利上都很好,算得上是一座宜居城市,也是适合退休养老的。
李明清没有什么政治敏感性,虽然心里疑uo,但心里也知道天厦的施展空间肯定比福海要大,若有机会能去天厦自然是很好的。
一进入高三,学习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明明还是高三上学期,但所有的课外活动都统统被取消了,成天都是上课做题,拖课补习,大考小测的,弄得陈竹烦不胜烦,好在不用像过去傻乎乎地抄写课文多少遍,无非就是一些习题簿、练习册、模拟卷之类的,一下来就埋头苦做,这么魔鬼训练下来,她写字的度都能赶上专业写了,弄得班上同学一个个叹为观止,别人做一份卷子的时间,她能做三份以上。
每天她的作业都在全班每一个角落传递着,在她的三令五申下,虽然作业环游了全班一周,但传回来的时候还是干净整洁的,这点就让她满意了。
作业是没给她造成多大困扰,只是同上高三的苏艳在姑姑、姑夫的拜托下几乎每天都到她家来做作业,让她帮忙辅导补习,他们的愿望是能让苏艳考上大专,但目前苏艳的成绩离目标还是有一大段差距的。
反正苏艳在书房里也就是乖乖地做作业,之后再和陈竹的作业对一下答案,她只需要讲解苏艳做错和不会的题目就可以了,本来这些题目请个家教就能解决,偏偏姑姑他们更信任陈竹,不过自家的姐妹,她不帮忙谁帮?反正苏艳也是读文科的,大考小考的题目陈竹早就烂熟于xiong了,每次考试之前都给苏艳划了重点和范围,逼着她把重点背了几遍,竟然成绩就这么慢慢上去了。
姑姑姑父惊喜之余,对陈竹愈信任,苏艳对陈竹也愈加崇拜,但天天晚上跟着陈竹死读书的后果就是陈竹自己也丧失了自由,虽然可以看自己的书,查自己的资料。照常处理公司的事情,但是苏艳在的时候都无法和陆彦语音视频了,这一点让陆彦意见很大。
苏艳也是个贪玩的主儿,平时在外面疯惯了,天天这么勤奋苦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没几天玩瘾就犯了,于是和陈竹协商,周一到周五晚上到她家做作业,而周六日两天两人都可以放个小假。
两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姐妹两个,虽然都是美女,红袖添香夜读书,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啊,每晚两人都灯下对看,非但不浪漫,早就看腻了,还是留两天空间各找各的美少年去。
“小竹,你生日快到了诶,打算怎么过?”苏艳突然停下笔,歪着头问陈竹。
“就和往年一样啊,和我老爸在一天过啊,多烧几个菜吃吃蛋糕。”她头也不抬,径自翻着资料,陈琪的生日就在她的后一天,每年生日两人都是一块儿过的,多省事儿。
“今年怎么能和往年一样啊?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啊,多重要的日子。”苏艳还沉浸在自己生日那天的欢乐中。
对哦,陈竹突然想起来,成年了自己得赶紧领了身份证把股份都转过来,不然每次开会都得带着老妈监护人,李明清已经被她烦死了,多次提出强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