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虽然陆成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毕竟他上了年纪,这一病身体就愈加虚弱,虽说神智清楚,尚能自理,但已不再复当年的风采,自住进高干病房后就未出过院,人也愈见憔悴。
莫说是唐平和陆彦了,就是陈竹见了都觉得心酸难过,原先那样矍铄的一个老人,现在镇日困在床上,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连心情都日渐烦躁,难怪人家都说老人家经不起大病。
“陆彦,你和小竹的订婚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陆成筹靠在床头一脸担忧,孙儿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当年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们有谁家孙子有这般成器?
从小就是个懂事省心的,向来不仗着家里的势力胡来,小小年纪就挣出了偌大的家业,未来的孙媳妇儿不仅人漂亮通透,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怨不得他和妻子都偏疼两人几分。
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是挨不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了,他只盼上天再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能看到最疼爱的孙子成婚。
陈竹本就是个极重感情的,见陆成筹这个样子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偷偷红了,忙低下头去。
陆彦握着陆成筹的手,“爷爷,只是订婚而已,我们本也没打算大操大办,就自己家里人在一起吃个饭好了。”
如今的陆彦不仅要顾好公司,还得天天担心着爷爷的病情,在陈竹的劝说下,也的确没有了大办订婚仪式的心情。
“只是委屈小竹了。”陆成筹抱歉地看着陈竹。
陈竹连忙笑道,“哪里算是委屈呢?爷爷你也知道我是个最怕麻烦的人,简单一些好。”
两人又陪着陆成筹说了几句话,老爷子没多会儿就精神不济了,安顿他睡下,两人才携手出了病房。
正赶上唐平过来,老太太近来又清减了些,每日在家与医院之间奔波,精神头看上去还挺足,但细看之下神色还是有些疲惫。
陈竹便和陆彦商量,如今两人住在外面,陆家大宅只剩下唐平和陆连娜两人,陆连娜又不是个细心的,出了这样的事虽说两位老人已经原谅了她,但唐平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埋怨,老太太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陈竹和陆彦只是恋人,名分未定,自然不好住过去帮忙照料,便劝陆彦搬回大宅。
陆彦起初还有些舍不下,陈竹只幽幽说了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年她又何尝不是沉溺于和连庆美好的爱情中,吝啬于陪外公多吃一顿饭,多给老人一个拥抱,多和老人说几句话……待憾事发生,在她的生命中只留下无穷的悔恨与遗憾,她自己走过的坎坷,自然不想陆彦也经历一遍。
“小乖,你真好。”陆彦拥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颈,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只静静地汲取着她的力量和支持。
陈竹也没有说话,轻轻抚着他的背,再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一个女人不能永远依赖着男人的给予和付出,无论是夫妻还是恋人,都应该相互扶持,在对方困难痛苦的时候给予支持,方能走得长远。
陆成筹卧病的事情传出,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至交好友,门生故吏,甚至连政治局的几位大佬都亲自看望过,陈竹和陆连娜都陪着唐平接待了好几次,若换做过去的陈竹有得睹天颜的机会必定激动得手足无措,如今她的眼界自然不能和当初同日而语,行事也愈加稳重。
后来陆成筹发话了,下了旨意让儿媳妇傅爱到上京来帮忙,陈竹一琢磨便明白了,傅爱低眉顺眼这么些年,陆成筹和唐平对她也逐渐接受了,况且她外交才能的确是突出,行事面面俱到,人来人往的时候还真需要她在唐平身边帮衬。
往更深一层想呢,陆彦和陆连娜走的都是从商的路子,陆连强是目前陆家唯一从政的了,如今也是一方重镇的封疆大吏,多使把劲儿等过几年就能进政治局了。
那些个迎来送往对陆彦和陆连娜来说只是混个眼熟,而对陆连强来说就意义非凡了,知道自己的身体愈来愈糟,陆成筹不得不为儿子铺路考虑了,如今的各个利益集团错综复杂,
自家儿子虽说没有大才,但好在知拙守静,不像有些人锋芒毕露,有些目中无人的张狂。对于庞大的利益集团来说,陆连强更容易控制,也就驱使了这一大部分人选择站在了他这边。
趁着各家来探病顺带探探风声的机会,交换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想法,也顺带给了傅爱一个表现的机会,虽说傅爱是小门小户出身,但那交际能力和手腕连陆成筹都暗暗赞叹,可见每个人都有其过人之处,这样一个女人的确会是儿子今后的得力帮手。
陆成筹心结已解,满意之余,自然不遗余力地提点儿媳妇儿,儿子多年不在京里,对各家的人事并不清楚,于是他详详细细地将哪位爱好点什么,哪位的弱点是什么,哪位的耳根子最软,哪位可以多费心思拉拢……一一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傅爱。
傅爱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哪能不知道公公的意思,这么多年总算让老爷子青眼相看了,自然是更加卖力。
这番举动看在陆连娜和陆彦的眼里毫不在意,只有唐平和陈竹看出了点门道,两人心里也知道陆成筹这一病怕是不妙了,老爷子一走,陆连强手中的筹码的确是少了许多,若他进不了政治局,那陆家就真正式微了,不可能再复陆老爷子在的时候的风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竹一家如今是牢牢绑在陆家这条大船之上,自然也要尽力帮忙。
陈竹和叶眉、徐如珉合开的艺术工厂正式开张了,开门营业要弄出点噱头,两人倒是有些门路邀请了好几位国内的女性艺术家办了一个女艺术家提名展。
身为陈竹的好友,叶眉和徐如珉自然是知道她和陆彦订婚的事,也知道陆彦的爷爷最近一直病着,所以艺术工厂的事情尽量不来麻烦她,但提名展总是要出席的啊。
陈竹翻了翻印刷精美的画册,这次的策展人是徐如珉的堂姐,一个三十岁左右周身充满了浪漫的艺术气息又不失精明干练的女人,徐如珉的梦想是今后做一个像她一样成功的策展人。
这次提名展请了国内几位知名的女画家、雕塑家、先锋艺术家和行为艺术家,举办这样一个展览,目的就是为女性艺术家提供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通过她们的艺术表现,看到女性自身的形象和品质,发现自己在现实文化生活中的话语地位和真实的性格特征。在欣赏到女性艺术的丰富多彩的表现后,反思女性参与现实文化发展的现状,为提高她们的自我意识水平以及社会对于女性身份和艺术表现的理解搭建了一个平台。
对于这些艺术作品,陈竹并不是全都喜欢接受的,有些在她看来很无聊,有些却觉得很有意思,每个人对艺术欣赏的眼光都不尽相同,同样徐如珉和叶眉对这些作品也有不同的看法,求同存异嘛。
“这次有邀请媒体吗?”陈竹一边帮忙一边随口问道。
“当然有啊,我姐那么专业的人怎么会忘记邀请媒体呢?不仅是艺术界的,还有一些时尚界的媒体也会来,这也是拜你所赐,人家一听你也是合伙人之一,就猜到你明天肯定会来,眼巴巴地想来专访你呢。”徐如珉调笑道。
陈竹不以为然地笑笑,眼见门口走进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一身说不出的风情,她疑惑地望向徐如珉。
倒是叶眉拉着陈竹过去打招呼,“菲姨,”
那女子摘下墨镜,陈竹虽是第一次见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我的合伙人陈竹,和你提过好几次,”她又转向陈竹,“菲姨是个画家,你刚才很欣赏的那几幅工笔白描就是她的手笔。”
陈竹恍然,孙菲,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画家,她的画擅于运用中国的传统绘画技法表现西方的精神内髓,中西合璧却让人觉得很协调,方才陈竹对她的画最是赞赏不已。
“陈竹,我还真是久仰大名了。”孙菲笑道。
“菲姨一直都住在J省,说起来还是陈竹的老乡呢。”叶眉抿嘴笑道,“这次为了我们的提名展才回到上京来的。”
“孙老师也是J省人?”陈竹大感亲切。
“我祖籍是福海的,但是在上京长大,后来又回到了J省,之前一直在天厦,这几年重又搬回了福海。”孙菲解释道。
“那我们还真是半个老乡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难怪我一见你就感到亲切。”陈竹笑道。
“既然感到亲切就别喊我孙老师那么见外了,你也随着叶眉喊我一声菲姨吧,”孙菲抿嘴神秘一笑,“说起来我还真当得上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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