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的曝光对陈竹将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何况这次采访她的都是主流媒体,经老爹这么一分析,她也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但这一来好一段时间她都在不停地奔‘波’赶场,不仅要接受采访,还要出席一些部‘门’举办的慈善助学活动,小学、初中、到高中举办的各种经验传授会、表彰会。
每天保持亲切地微笑,照本宣科地背那些讲稿,这么坚持了几天她觉得又枯燥又累,真是佩服自己的老爹,成天在台上讲话一点儿都不带喘气。
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照片被放进了历届优秀校友事迹陈列室,这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
陈竹考上了好学校,李明清多年的心事总算放下了,陈竹打算到香港去购物血拼,她也颇有兴致地请了休假,陪着‘女’儿一块儿去。
陈竹有的时候有些购物狂的倾向,特别是在这样琳琅满目的满眼名牌的购物天堂,简直都要杀红眼了,好在李明清理智,狠狠拉住了她。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扛了好几个行李箱回来,回到家过了两天李明清还是没缓过劲儿来。
“我下次再也不和你一起去香港了。”李明清心有余悸。这几天差点没把她的脚走断,手拎断,别看陈竹平时‘挺’懒,逛起街来比谁都带劲,‘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态。
“我也不和你一块儿去了。”陈竹嘟着嘴,老妈老是阻止自己买这个买那个的,一点儿都不尽兴。
“老妈,你看这条项链你戴起来多好看啊,还别扭个什么劲儿?”陈竹拿起一条南洋金珠。
李明清纠结地看了陈竹手中的项链和同款耳坠半晌,这一套珍珠饰品要近十万块钱,让她怎么能不心疼,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嘛,“你自己拿去戴,我这么个老太婆带这些做什么?”
“你哪里老啦?这身材从背后看,人家还以为你是少‘女’呢?”
“那从正面看还不是个老太婆。”
“不会啊,你照照镜子,你这张脸比你三十多岁的时候还年轻。”陈竹嬉皮笑脸地搂着老妈。
“少胡扯,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很老了吗?”李明清也忍不住笑了,她本来就不是很显老,最近有事没事就被陈竹拉去她的美容会所做脸泡澡,皮肤竟然真的白皙光滑了不少,连脸上的斑点也越来越淡,脸‘色’越来越好,单位里的同事都说她年轻了不少。
“妈,你相信,我这种南洋金珠就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才能显示出它的沉稳大气,你自己平时不戴,也要为老爸想想吧,等下半年你申请提早退休去了天厦,在老爸身边难免要出席一些必须携夫人出席的场合,人家一屋子人都光鲜亮丽,你也不能太寒碜给老爸丢脸吧?”
陈竹这番话倒是说到李明清心里去了,她想的不止有丈夫,还有‘女’儿,‘女’儿若是与陆彦那样的世家豪‘门’联姻,免不了要接触那些奢贵非常的人士,她自己倒不打紧,若是给丈夫‘女’儿丢脸,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当初陪陈竹去上京,她亲眼所见那些极尽奢侈的排场,好在自己那次的行装也是‘女’儿打点的,否则穿个平日旅游的运动服去还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那样的名利场,太‘诱’‘惑’人,即便是她也要力持镇定,这种地方很容易‘诱’使一个好‘女’孩儿变坏,但身边自家的‘女’儿一脸洒脱淡然慢慢抹去了她的隐忧。转念一想陈竹从小生活优渥,现在更是身价不菲,不需要通过出卖什么去获得那些生活享受,也更不容易被外物‘诱’‘惑’。
‘女’儿在她心中是世界上最最重要的宝贝,她愿意做一颗大树为‘女’儿遮风挡雨,不想让‘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随着‘女’儿的渐渐长大,她突然发现‘女’儿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甚至不需要她的保护,反而可以回过头来保护他们,这时候她想做一个港湾,无论何时都可以让‘女’儿停靠休息的地方。
“你怎么净给我们买东西,自己就买这么一点。”李明清并不是拦着陈竹购物,而是‘女’儿买的东西全是给家人朋友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姑姑姨姨叔叔们,人人有份,而且下手毫不犹豫,而相比之下,给她自己买的就少了很多。
“我买那么多名牌到大学用,同学们该怎么看我?”陈竹生怕自己被人冠上“纨绔子弟”的称号,“平时读书穿的衣服、鞋子、包包,用淑‘女’主义的就可以了。”
“你到上京难免也要到一些奢华的场合去,穿那种衣服太学生气了。”
“所以我也买了几身名牌啊,这些国际名牌每季都会出新款,很容易过时,穿着旧款出去一样会让人小瞧,现在上京未必比不上香港购物方便,需要的时候随时去买就OK了啊。”
周末的时候。陈琪因为有个重要的招商酒会,不能回来,干脆叫车来接了陈竹和李明清过去,自从高速贯通之后,从天厦到福海坐车只要三个多小时,也算是方便的了。
相较于陈琪过去对陈竹藏着掖着的保护态度,现在的他更加刻意地带陈竹参加一些结‘交’名流的场合。
陈竹一向不赞成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对所谓上流社会的定义更是很不认同,有钱人中也有很多人品行下流,穷人中也有不少让人钦佩的人。
但是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活在社会里都依赖着自身的关系网络,如果能织就一张庞大的社会网络,这是一种难得的资源,对个人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利的。
而富人归根结底,还是愿意结‘交’有钱人,无论他有多清高,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天厦市一年一度的招商业协会在国内颇有些名气,更是J省多年来一直鼎力支持的,为期一周的招商业协会汇集了J省的政商两界的大佬们,甚至一些国内外的大公司也都纷纷参加。
天厦的经济实力很彪悍,来源于彪悍的制造行业,衣食住行。无论是服装生产、食品制造、钢筋魂凝土行业还是隧道桥梁建设,天厦的企业在国内同行业中占的比重是相当大的,这些名不见经传,甚至被上京名流们嗤之以鼻的“土暴发户”们所掌握的资金是不容小觑的。
这些制造业大户们大都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甚至没有受到什么良好的教育,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敏锐的观察力与勤奋吃苦走到了今天,虽然有了钱,但骨子里的气质还是无法改变的。
陈竹前世就曾陪着老板出席这种酒会,今天陪着老爸老妈一起,竟然见到了不少熟面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经过那件走‘私’大案之后。天厦的政商布局有了颠覆‘性’的变化,近一年的盘整之后,各家总算把自个儿的势力范围给划分清楚了,现在一副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
“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就是全世界最大的玻璃制造供应商。”陈琪低声对陈竹说。
陈竹点点头,“听说他们公司最近陷入反倾销案子里去了。”
“嗯,出口利润占他们公司很大一部分比例,如果被判倾销成立,他们的损失不可估量,甚至可能一蹶不振,就算坚持打下去,这官司也是和马拉松一般,极有可能拖垮他们公司。”国内制造业经常会面对这个问题。
“一旦胜诉了,他们的声名就能更上一层楼,前途不可估量。”陈竹乐观地说,“何况政fǔ不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他们?”若没有官方的支持,想必他们也没有那么有底气。
陈琪对她点头微笑,陈竹今天穿着小雏菊样式的白‘色’蓬蓬裙,打扮清新乖巧,配合她甜美的笑容,让周围的人完全察觉不出来父‘女’二人是在臧否人物。
“方市长来了,你们和我一起过去吧。”陈琪眼尖地发现市长进来了。
“今天怎么没见雷书记?”李明清奇怪地问。
“他上周刚被查出肺癌晚期。”陈琪边走边低声说,“现在已经住院休养去了。”
李明清和陈竹都有些愕然,生老病死都是人所不能控制的,雷书记也不过就五十来岁的人,乍听到这个消息,任谁都会觉得怆然。
方市长是个弥勒佛似的人物,对人总是一脸笑嘻嘻的,平日在市里也不怎么说得上话,相形之下雷书记要铁腕得多,这段时间以来,天厦市几乎是雷书记的一言堂,从财权、人事任免都是他一手把持。
雷书记病了,这下子换了方市长当家,陈琪心里还颇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不问世事,成天只知道写写画画的方市长太没有魄力,毫无决断。将来天厦的领导班子怕又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但官场中人面子上还是做得十分尊敬诚恳,毕竟方市长这个市委第一副书记在常委班子里的排名还是要比他靠前的,陈琪领了夫人‘女’儿上前,与分管经济的副市长低声向他简单介绍了几句目前的情况,而李明清则和陈竹向方夫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