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覆水润润口舌准备开讲,许琼立刻集中精力。近来遇见过这么几个人,说些话出来都让他受益匪浅,后来仔细想想是因为自己师父师叔教的太少,想到这个原因后许琼不禁有些苦笑,也不知这俩老头是真的没时间教自己还是因为看自己悟性不错索性放手呢。
可是慕容覆水想了又想,却不知从何说起,后来干脆道:“算了,师弟你还是问我话吧……”
许琼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师兄,敢情这家伙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自信啊。
打了个哈哈,许琼也组织了一下心中的疑问,问道:“让我问……那么,先说说天庭在哪吧?”
慕容覆水恨不得仰面翻倒在地,咽了口唾沫道:“你……不知道天庭在哪?哈,这个却是好说得很,我听师父说过,诺大一个世界,你都找不着天庭,只知是在虚空之中,嘿嘿,所谓浑天如鸡子,地如卵中黄,咱们脚下的大地却是个圆球……”
许琼挥断他的自吹自擂,笑道:“这个甭说啦,俺还知道太阳就是天上一颗星,大地围着太阳转,其余金木水火土诸星也都围着太阳转,看看天上那么多星,也都是个太阳。说别的。”
慕容覆水不敢相信地看着师弟,真不知道这么高级的技术秘密他是如何知道,又是如何相信的。不过想想师弟不是一般人,修道几个月就达到如此境界不能和平常人一样看待的,便继续道:“这个天庭呢,自然在大地以外的虚空之中,可是你哪怕搜遍了虚空也找不到……”
许琼打断道:“如此是说,天庭门户在此而已,具体天庭位置在哪谁也不知道了?”
慕容覆水心中一阵震惊,他首先确定这个师弟并不是拿知道的事情故意考校自己的,可是每每自己说一句他就立刻可以领悟,实在不简单啊。于是笑道:“如此你也知道啦,再问再问。”
许琼问道:“天庭不知所在,只有几个门户在人世之中,嗯,或者说在人间界。那么三清天又在何处?三十六天俱在何处?”
慕容覆水吃力地组织一下语言,回答道:“说起三十六天,却是统称为仙界——愚兄所说都是自经典中看到的,便是有错也不在我,嘿嘿。天界与人界自始至终都重合为一,便如一只鸡卵,人界也是这只鸡卵,天界也是这只鸡卵,却不是说这一半是人界另一半是仙界,或者大部分是人界其中少许是仙界,你可明白?”
许琼笑道:“如何不明白?便如一张纸的正反面吧,只是那纸上捅了几个窟窿,故此两界之中有些通路。”
慕容覆水道:“此乃正解,不过另外还有冥界阴司、佛界灵山,或者其他一些境界,也统统在这一张纸上,却也不知说这一面是人界,另一面的这块是仙界那块是灵山还有一块是冥界,如此说,你可明白?”
许琼道:“无须多说,只是那个意思罢了,嘿嘿,我早已想过,果然不差。如此说可对么:仙界佛界冥界与人界之间是一重关系,人界之中其实包含天庭,只不过这天庭如一个福地洞天般,虽在人界之中却找不到地方,只有门户可以出入。你我所见之世界俱是人界地方,嘿嘿,宇宙有多大,人界便有多大,只是人界之外还有其他各界,虽然存在,却没占了人界的地方,对不对?”
慕容覆水一拍大腿道:“照啊!果然师弟聪敏过人,这么复杂的事情,愚兄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说起,被你一说,嘿嘿,连我自己都明白了许多。”
许琼“嘿嘿”一笑道:“如此,大难题便解决了,却还有不少小难题,只希望师兄有以教我。”
慕容覆水显得有些兴奋,道:“但问不妨,愚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琼笑道:“咱们不说远的,只说天庭,天庭与人间是何关系?”
慕容覆水沉吟道:“这个么,嘿,这么说吧,天庭自然就是人界的总朝廷了,不光管着人界,还管冥界阴司,其实这两界来往更加密切,主要是有轮回之事。你明白么?另外天庭管人间之事不少,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比如寻常的打雷下雨,都没什么,其中却也有一些是因天庭执掌才有的,如人间求雨之举,有时真能上动天听,便有龙王奉旨降雨,便与人间寻常雨露无关啦。再说打雷闪电,大多雷电一来,劈死个把人却也没什么,有时候是天界降雷罚恶,又不能混为一谈……”
慕容覆水说的眉飞色舞,许琼却对这个很在意,毕竟他上辈子是被雷劈死的,听慕容覆水一说,知道绝大部分的雷劈死人是自然状况,便立刻了然于心,确定自己上辈子绝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由轻松了许多。
可是说到这里,却不由得又想起自己从前的家人,现在过了几个月,自己已经明确地知道“穿越”这件事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言,只好死心塌地的在唐朝活着,丝毫不敢想着还能回去,可是毕竟心里有块疙瘩,提起来便怅然若失,每个夜晚更是难以度过,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电没有电器电脑电视,习惯上总是十分不便。
可是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修道之人了,毕竟以后道行深了啥都能解决,想看书么自己连灯火都用不着,实在想看电视以后可以弄个隐身法跑出去偷窥啊,想玩游戏了干脆自己飞出去找个深山老林去砍“怪”也都不是什么问题。
再说道行高深了,很多上辈子体会不到的精神满足感也出现了,这也是令许琼始料不及的,其实总体来说随着个人能力的上升,也找到了不少从前没有的乐趣。(电脑阅 /读 w/ w //6)
想到这里许琼便已经压下了“回不了家”的那一丝惆怅,又提起兴致来问道:“师兄,便还问回当初的问题吧。天庭看起来却也不错,为何得道之士却不愿意飞升天庭呢?”
慕容覆水哈哈大笑道:“这个对我却简单了,只是师弟不一样看得通透。师弟啊,我问你,你整天一头栽在名利堆里,贪欲迟迟不去,却是为何?愚兄冷眼旁观起来,你像是有意往朝廷里扎却为为何?”
许琼笑道:“这个么,却有一些隐情。说给师兄也没啥,你看看师弟我,可知道我爹是谁么?”
慕容覆水想了想道:“姓许的么……却没听说朝中有什么很大的官啊。”
许琼正色道:“错啦,看来师兄炼丹挺厉害,看人相却还欠缺功力。当年……嗯,当初便是经我师父提醒,小弟才开始查自己的身世,最后却知道小弟颇有来历,你听好啦,小弟‘高祖天子,曾祖天子,祖天子,父天子,叔天子’,连祖母都是天子,哈!”
慕容覆水心中默算,立刻明白过来,笑道:“原来无怪我看不出你来历,你却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儿子了?嘿嘿,怎么姓许了呢?莫不是沧海遗珠等等事故,这个却不谈。不过皇族之中也并非没人修仙,只是人家修仙的都恨不得把尘缘一刀两断,你却本来好好的姓许,却硬要一头扎进来?”
许琼诧异不已,问道:“皇族中人除了我还有人修仙?却是何人?”
慕容覆水笑道:“和你也是大有关系了,便是你‘叔天子’的两个女儿,俱是你的姐姐,一个小字持盈,御封为崇昌县主,另一个闺名不知,却是封为西城县主,拜了太平公主府内的方士史崇玄为师。这些事故,你却不知么?”
许琼却又有了问题:“这个方士,却和咱们有什么不同么?”
慕容覆水笑道:“自然大有不同。天下大道,并非只有学道之人一家,方士也是道门之外的又一种,他们没门派,学的也是五花八门,多是自己体悟得之,总之也不脱道法范围。只不过世间方士却不多,十有九九乃是托名的骗子,凭一手假丹术混迹人间,多有富家被骗的,真正的道家修士却也没那闲工夫理会他们。”
许琼道:“却不知这个太平公主府的方士,可有什么真本事么?”
慕容覆水笑着对他挤挤眼,莫测高深地道:“你说呢?”
许琼没精打采道:“如此看来,却是假冒的居多了。”
慕容覆水笑道:“不错,乃是个假冒的,却不见得没有真本事啊。”
许琼来了兴趣,问道:“有真本事,也是假冒的?”
慕容覆水道:“当初愚兄也去看过这个家伙,却见他一手道法十分高明,说是方士么,可不像是自学的,明明是有道门师承,托名方士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只是朝廷之中的事情咱们修行中人不爱去管,由他去吧。”
许琼明白了其中道理,便不再问,慕容覆水却主动问道:“师弟,适才还没说明白。你说你是皇族中人,自然对朝廷的大小事项感兴趣,不过说到修行路上,却又不然。你想,你爹这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啦,到时候过个几十年,皇族中人再没人记得起你,你还想着这些琐事么?”
许琼暗道:“想与不想,却不在这个便宜爹的……”随口答道:“我自然有自己想法,不过说到修行之事,自然要与这些俗务越远越好的吧以免分心。”
慕容覆水叹道:“这却对了,你再想想,有遭一日有遭一日你道心圆通可以飞升仙界的时候,是愿意跑去天庭每日想着人间诸多事务呢,还是想上三十六天的清净世界逍遥自在?故此,都说入了天庭却是修行的一层屏障啦,整天想着人间事务,哪里该下雨哪里该大旱,有事没事的各处巡查,没得耽误工夫。”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天庭也不是你想去就的,我听说天庭的诸多仙官除了当年封神的人之外,余下的都没有得悟大道。真正悟道的人飞升自然就飞升去三十六天了,没有得道的人飞升是被天庭拉去的,当然还有死后封官的,多是以功德,极少以本事。天庭中的仙官若是得道,也是可以飞升的是三十六天的,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不过能去三十六天修行谁还愿意留下天宫的呢?故此天庭中的仙官极多,天仙却是极少了,倒不能说没有。”
许琼正要张口回答,忽然想到三十六天之上却不知是何光景了,若是整天坐着修炼,倒也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混迹人间,每天找些有趣的事情做做,动手动脚干些自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岂不好么?于是诚实答道:“这个问题却没想过,不过小弟修行日短,在世上方才短短十余年,花花世界尚未看够,想想若是飞升仙界每天苦修,却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师兄,这飞升了上界,还能随意下来么?”
慕容覆水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了,适才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是从书上看的,跟你说着,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儿呢。”
许琼心里暗自点头,这个师兄对自己确实够意思,有啥说啥,嘿嘿。
两人又胡扯了一会,大致是许琼继续追问慕容覆水和洛阳城中这些美女的关系,慕容覆水也很是YY了一番,不过最终话头还是要落在玩玩即可,不可瞎玩儿,要讲究道义,穿上裤子不认人是万万不可的,有心渡化几个最好,等等之类,许琼听着听着也就不以为意了。
两人说着话,天色就渐渐放亮了,许琼又向慕容覆水讨了些没养过的丹药,便要出去,不料却被慕容覆水叫住。
原来慕容覆水见许琼要丹药便又想起一件事来,苦笑道:“师弟啊,你只知要这要那,却不知便是等次不高的丹药,来历也都不那么容易,以后再做些妙手空空的事情时,别忘记看见好东西给为兄稍点,嘿嘿,皇宫大内之中听说却有不少好东西,没得放在那儿叫一班俗人糟蹋,用得不对,药效百而无一,不如咱们兄弟辛苦辛苦,炼成药丸子却也是件功德,总不能暴殄天物啊,嘿嘿,其余珍宝却是没啥大用的。”
许琼闻弦声知雅意,哪能不明白?满口答应为他想办法弄点好东西来,离开了慕容覆水家,便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入皇宫内库一趟,那里从该有些好东西吧。
不住盘算着,一路走到了城南帮总舵的门口,许琼嘴角不禁泛出了笑意。昨天一整天他都忍着没去督导李天霸和林小绿两人的兼并大业,今天却是要考察成绩了。
门口是李天霸的手下,见过许琼几次,虽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却也大略知道他的地位在李天霸之上,于是十分恭敬,见许琼来了,便上前拱手道:“李公子,我们李爷和林姑娘正在等你,呵呵,林姑娘说了,今晨公子必然来此。”
许琼笑道:“林姑娘说的话,能不准么?大过年的在这守门却是辛苦了。”说完便要进去。
看门的大汉却没说完话呢,急忙道:“公子,另外还有,嗯,这封信,乃是大清早时两个官差送来的,要小的交给你,小的还没来得及送进去,给李爷,公子你便来了。”
许琼接过信,忽然想起这家伙虽然也是洛阳市井出身,不过说话答对都十分顺畅,倒是个知客的好人选,便问他名字。大汉听许琼问他名字,立刻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答道:“回公子的话,小的名叫牛震,城外牛家村人。”
许琼点头进去,牛震在外面犹自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