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阵。
她抬起头,“控告我吧,不用顾虑什么,但不要搞砸临下的白天庆祝会,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长夜,就在长长的沉默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到了会场,布置得漂亮极了,宾客陆续到场,真正有了庆祝的样子,会场越发热闹起来。
无瑕和唐仁很开心,小临下也很开心,他还没有足够的阅历去感受到什么。
香槟一瓶瓶地开启,每一瓶酒都由她亲自挑选,一整场下来,她的笑容从未停止,好像是怕以后再也笑不出来一样,而这热闹的盛会,毓篱没有来。
傍晚时分,宾客都差不多走干净了,蓝清岩拍怕唐仁,“怎么样,去玩会儿?”
“不了,现在走,你嫂子要杀人的。”
二人开始收拾残局,“真不明白你,连打扫也要自己来呀,要保洁人员干什么?”唐仁举着扫帚。
“住手!”她跑到他面前,“你穿这个扫地啊。”唐仁望着自己身上的高级西装愣了愣。
“还有,临下饿了。”她说。
他们来到休息间,无瑕掏出早装好奶粉的奶瓶,接上热水,递给唐仁。
他一口将奶嘴伸进嘴里,“不冷不热,真是厉害的母亲哪。”他依旧不太熟练地喂起临下来,奶滴到地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眩晕,然后倒下……
毓篱突然的到来是没有预兆的,她看着唐仁,“怎么就你自己?”
“你说无瑕啊,我干吗老和她在一块?你来了,咱就别提她了,我们去跳舞怎么样,放松一下。”唐仁说着站起来。
“跳……跳舞?”毓篱一愣,昨天明明和他说了那样的话,今天怎么会……
“是啊。”他将手绕过她的腰,带着她离开了,而躲在柜子里的无瑕早已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蓝清岩顺利地认出了影风和阿景,他在跑步机上发了会儿汗,冲着看上去素不相识的影风,“兄弟,有毛巾吗?”
影风将夹层里藏有u盘的毛巾丢过去,交易完成。
打出租车的路上,阿景心脏突然疼痛、头脑发晕,大概是中毒的后遗症,影风掏掏兜,“糟了,药不见了,我现在就去买,在这别动。”
阿景等在那儿,突然发觉脚边多了什么东西,她蹲下身子,是一具尸体!她立即从浑噩中清醒,尸体身上还静静躺着一张红心k的纸牌。
她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起身要跑,还没等迈开腿,就被从附近舞厅出来的毓篱逮个正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唐仁!”焦急和疑虑并行,她疾速掏出腰间的牛筋钢手铐铐在阿景手腕上,“跟我回神兵吧。”接着,她拨通无瑕的电话,神兵很快赶到。
影风买了些清热解毒的药回来,却发现阿景被一群拿枪的围着,两个人把一具尸体抬到车上,他冲上去,“发生什么事了!”
“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一名警员拦住他。
无瑕眼中的火焰被泪水熄灭,“赶快带走,别让人越聚越多了。”
阿景无助地望着他,就这样被带走了。
蓝清岩得知唐仁被害的消息着实吓了一跳,他极速赶到审讯室,无瑕的陪审要求被应允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唐仁和你去跳舞了吗?”蓝清岩问。
毓篱埋着脑袋,“是的,可那里很闹,我跳着跳着他就走了,对了,他好像是接到一通电话才走的,我以为是无瑕找他。”
蓝清岩看了看无瑕的眼神又转过头,“之后呢,你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跟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那个女人和唐仁的尸体,那里就在舞厅附近,而且挺僻静的。”
“你白天不来,为什么庆祝会结束了才去找唐仁?”
“因为我不想来。”
“不想来?”
“你要是因为这个怀疑我,我也不想说。”毓篱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
“固定程序,你应该理解。你们之前有过矛盾吗?”
“有,前一天上午有过,不过那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怎么会杀他呢?”
一名警员走进来,“报告出来了,指挥官,主席的死亡时间是莫指挥官打电话前的十分钟,死因是颈部静脉被割断,此外,在他手臂还有一处划伤,伤口很小,血液里有麻醉剂成分,死者旁边的电话亭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时间是死亡前二十分钟。”
“指纹呢?”
“没有,不仅没有嫌疑人的,也没有别人的,应该是被打电话的人擦去了,纸牌上也没有指纹。”
蓝清岩扶了扶下巴,“纸牌?”
紧接着,他们提审柯景恩,阿景知道,这是裸的嫁祸,但她还是一直强调着自己什么也没做。
蓝清岩开始调查曾在几年间杀死十二位政界要人的纸牌杀手的资料,该名杀手,每杀一个人,就在死者身边留下一张纸牌,似乎是在暗示他要杀的人是有数目的,可是前十二次留下的纸牌都是由A到Q的方块花色,这次的K却变成红桃花色,难道预示的人数不是十三人,而是五十二人?
无瑕不声不响地走进情报部,“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哦,还在调查其他部分的指纹,白指挥官,您要想开啊。”
“想开?总会的,但是我不会放过凶手,你们仔细点儿啊。”
“放心吧。”
她又鬼魂一样飘走了。
两个小时后,蓝部长又收到一批新结果,“在主席身旁树丛里发现一片验出麻醉剂成分的经过处理的枫叶,上面沾有嫌疑人的指纹。”
“不可能!”被带到审讯室的阿景大叫道,两名神兵用力按住她,弄得她心脏又疼起来,这一切就像是场梦一样,怎么可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天衣无缝的事,简直就是为我精心设计的嘛。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蓝清岩又问。
她犹豫了,犹豫之后也没有回答,难道能说是毒心掌的小漫打的吗,他们可是在抓小漫啊。
“我说了不是我!”她又一次做无力的争辩。
无瑕冷冷地,“让我审她,你们都出去。”
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连笔录也被赶了出去,众人只能从无声的监视器里看见两人的状态。
无瑕坐下的样子相当可怕,“你承认吧。”
“承认什么,承认你是特工组派来的奸细?”
“你这么说他们也不会听见的,监视器只能保存影像资料,你要承认的当然是你杀了我丈夫,承认罪状,接受所有人的憎恨,然后死去。”
阿景冷笑,“你在开玩笑吗,就是你陷害我的吧,不过那枫叶充其量只能证明我麻醉了他,还不能说明是我杀了他。”
“我说是你就得是你。”
“果然是你陷害我,这么说你就是凶手,你还是人吗?”
“背叛者是不会明白的。”无瑕也并不开心。
“什么事都会水落石出的。”
“我不喜欢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没在那里待过吗?你不是从层层尸体中爬出来的吗?你不是在作恶和逃跑之间苟活至今吗?你没有权利说我,更不能理解我的忠诚,但我曾发誓要你死。”
“我知道了,和服女是你的人,你从她那里知道了我的行踪吗?之后就一直监视我的行踪,布置了这一切。”阿景突然担心起来,白无瑕大概知道她和蓝清岩见过面的事了,但她应该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们的计划会被阿景这只小猫偷出去并送到神兵手里的。
“现在才知道有点晚吧,总之,你必须死。”
“凭什么?”
无瑕凑近她,“就凭我是特工组的人,知道枫叶上为什么有你的指纹吗/其实是我把文件调包了,特工组里有你的资料,当然也有韩漫的,纸牌杀手的罪行,要栽到毒心掌杀手上比栽到你头上还容易,反正现在要抓她易如反掌。”
“你拿小漫威胁我?你知道毒心掌的事,还有秦城的事,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把韩漫培养成毒心掌杀手的原因吗、是为了对付剑派和神兵来寻仇的余孽,只要把那些仇推到她身上,神兵就抓不到把柄,剑派人也不会找我麻烦,而且能名正言顺地让华家传人收不回五岳的助力。”
阿景反而翘起嘴角,“真是不错的计划,可你看上去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并不是完美的计划,你付出的代价,并不比我小。”
“那又怎样呢?只有你会把代价那种事看得很重。”
“我还有个问题,你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是谁?”
“歌冬,一个和我像姐妹一样的朋友,跟你和韩漫一样。不过现在提起歌冬也救不了你的命。”
“呵,不瞒你说,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没死成,没准这次你也会让我失望呢。”
“我不管你有什么奇怪的庇护,这次你自己决定。”无瑕撂下话痛快走了,不知她哪来的把握,甚至没往回看一眼。
蓝清岩再一次进来,阿景垂下眼皮,“我想我可以招供了,人是我杀的。”
“怎么变这么快,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承认还不好吗?”
“虽然我对你没有好感,但是你在替谁顶罪吗?你刚见完我就出来杀了唐仁,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她笑得像个真正的杀手,“我的内脏就是被唐仁被麻醉剂生效之前震伤的,我告诉他我是歌冬,他就没有防备了,我先将他麻醉,然后杀掉。”
“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改口啊!”
“被主席夫人的教诲感动,良知被唤醒,这个理由可以吗?”
“动机呢?”
“杀手杀人需要动机吗?只要有钱就够了,我是纸牌杀手,主要杀了十三个人,至于其他辅助用杀的无名小卒,我记不清了。”
“最后一张牌为什么是红心?”
“拿错了。”
……
审了一阵,蓝清岩沉闷地走出来,“全都说了,包括之前十二位政界要人的案子,细节还要核对一下,前十二次说的很模糊。”听到这些,无瑕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反而表情凝重。
毓篱被无罪释放,“她承认了?”
蓝清岩点点头,“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警惕地看着她。
“哦,没……没有。”她沉思了一会儿,“对了,新一届大选要提前举行了吧?”
“没错。”
毓篱头顶的疑云没有散去,她总是感到奇怪,不知道原因,她开始回想每一个细节。
“柯景恩,有人探监。”一名狱警打开门,一个表情无所事事的人走进来,他的样子沉稳而超脱,她从没见过。
那男人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坐在她对面,“你不想说话,我就先说了,哦,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金万年,听说过吗?”
金万年?好像有点熟悉,对了,李医师给的名片就是他……她抬起头。
金万年看出了她表情的含义,满意地笑了笑,“没错,传闻是真的,我拥有一些其他人不具备的能力,人们管它叫异能,虽然学名是唤术师了,不过没有人这样叫,事实上不懂的叫了也无所谓,这个不重要,这不是要在这个时代这场战争的剧场上讨论的问题,总之你知道我具有所谓异世界的力量并信以为真就好了。”
“你想说什么?”她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