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巫月走近陈卓雅,凑近她耳边低语道,“我七皇兄到天澜后,原本要与我一起住在锦王府的?可后来,你知道为什么,不但七皇兄,就连我,也离开了锦王府,住进了驿馆?”
陈卓雅的面色微僵,那是拜月节的第二日,收到这消息之后,她还与夜玄泽讨论过,说这姜璃青与巫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搬出锦王府?是不是姜璃青发现夜锦衣做了什么对不起巫月的事情,所以,才强行将巫月从锦王府带走的?
后来,他们也旁敲侧击打探过此事,得来的消息是说,礼不可废,夜锦衣和巫月还未大婚,住在一起有失皇家礼仪。
“是为什么?”话出口,陈卓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是因为夜绣?”
“就知道三皇子妃是个聪明的,”巫月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糯软的声音却有了两分凉意,“就因为夜绣。我与夜锦衣住在一起怎么了?偏偏她要去我七皇兄面前嚼舌头根子,所以七皇兄就带着我离开锦王府了,我恨死夜绣了。可偏偏又无可奈何,谁让她是夜锦衣的妹妹呢?”
“现在倒是好了,三皇子妃,如果你能杀了夜绣,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
说罢,巫月的唇一点点从陈卓雅的耳边离开,看着她失色的小脸,笑靥如花道,“三皇子妃慢走,我和王爷等你从宫中出来一起去接夜小姐。”
“你,你……”
西斜的夕阳几乎是骤然收走了最后一道光,陈卓雅只觉天地一黯,寒意便如刀如针一般招呼到她每一寸肌肤。
绑架夜绣,一来是为了怕她走漏消息,坏了他们的大事,二来是为了万一事情有了什么起伏,他们也好用夜绣做个挡箭牌,尽而挟制夜锦衣。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巫月竟然一心想要夜绣死。
“王爷,你看三皇子妃激动的,就跟没有进过宫似的,我们走吧。”不待陈卓雅的颤抖着唇把后面的话说完,巫月已经欲要扯着夜锦衣大步而去。
“王爷!”陈卓雅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嘶吼道,“你知道六公主和我说了什么吗?王爷也不……”
“不劳三皇子妃挂心,她和你说了什么,如果她想要告诉本王,自然会告诉本王。倘若她不想说,本王就不想知道。”不待陈卓雅的话说完,夜锦衣清浅的声音已经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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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眸光越过陈卓雅看向她身后道,“叶公子,本王与三皇子妃无话可说。”
叶少温?
陈卓雅回眸,正看到寝殿门口立着的叶少温。
心,愈发的慌乱。
她又回眸,身后的夜锦衣却已扯着巫月远去,苦涩一点点爬上她的唇角。倘若易地而处,夜玄泽可会这么坚决的相信她,怕是不会吧?
“三皇子妃,太医说二殿下已经无事了,请吧!”叶少温又冲陈卓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论什么原因,让皇上等得太久,总归不好。”
“叶公子所言甚是。”陈卓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沉重异常
。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御书房中早有当值的内侍将烛火一点点点亮,映照的仿若白昼。
但此刻长案后坐着的夜行之,竟少有的不是在看奏折,而是靠在交椅上,眼眸半阖,一副疲惫至极的神色。
“皇上!”宋公公踱步进来,凑到夜行之耳旁低语了两句,“二殿下已经无碍,叶公子也将三皇子妃带来了,就在殿外候着。老奴看皇上疲惫,不如先安排三皇子妃在宫中住下,有什么事情皇上明日再……”
夜行之摆了摆手,打断了宋公公的话,“不用,让她进来吧,就她一个人。你们都在外边候着。”
“是!”宋公公虽心有不解,但却没敢多问,疾步走出御书房,又在陈卓雅竟来之后,将御书房的房门带上。
听着殿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陈卓雅的心跳骤一顿,继而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狂蹿起来,“卓雅见过……”
“啪!”
不待陈卓雅的话说完,一份奏折已然砸在她的脚下,惊得她腿一软顺势就跪了下去。
“看看吧!”
陈卓雅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颤颤伸手将腿边的奏折捡起,一目十行扫过,只看到杭义玷污了她时,那手就仿若再不是自己的,抖得如秋日里的落叶一般。
奏折再也拿不住,从她指尖滑落,“啪”的滴在地上,让她惨白的小脸又泛起一抹青色来。
“皇上,这是诬陷,一定……”
“哼!诬陷?”陈卓雅的话被夜行之的冷哼打断,“你告诉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这种事情来诬陷堂堂三皇子妃?你说!还是说,你想要朕将那杭义也带来,与你对质。”
陈卓雅嘴皮哆嗦着,“不,不……”
“陈卓雅!”夜行之无形的眸光仿若一座重重的大山般向陈卓雅压去,“你觉得是叶少温蠢,还是朕蠢,你以为朕当真就看不出你们的那点小把戏?说夜锦衣是明王之子?之前,这城中还说夜锦衣是朕流落在外的皇子?还说夜锦衣是东平国流落在外的皇子?你们怎么不将这些密报给朕呢?”
“所以,当时得知夜玄铭出事,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之所以朕不动声色,就是想要看看你的胆子究竟有多大,你可真没有让朕失望啊!”
夜行之的话仿若惊雷一般在陈卓雅耳边轰响,夜行之竟然早知道夜玄铭是她差人毒死的,竟然早知道……
她的嘴巴一阵阵发干,浑身仿若置身冰潭,寒气一点点从心里渗出。
别说不贞,只毒杀大皇子一条,她怕也只剩死路一条了吧?
自以为精妙的计划,原来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异常笑话。
“呵呵呵……”陈卓雅低笑起来,那笑声却苦不堪言。
“夜玄铭他行谋逆之事,若是你没有毒杀他,朕一样会赐他鸩酒一杯。”
陈卓雅一滞,木然的抬眸看向夜行之,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夜行之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她不会追究她毒
杀大皇子一事吗?
她的眸子骤然间明亮起来,就仿若复燃的死灰,“皇上,那日的事情完全都是个意外,卓雅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
“不论什么理由,事情还是发生过了。”夜行之出声打断了陈卓雅的话。
陈卓雅辨别不出这低沉声音中的喜怒,更猜测不透夜行之说这些话的用意,只以额触地,哀哀乞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饶命?你犯下这种破天大罪,朕若是轻易饶过你,岂还有法度可言?”夜行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过……”
他话锋一转,却没了后话。
陈卓雅心中一动,就仿若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当下直起身子膝行向夜行之,“皇上若有什么吩咐,哪怕粉身碎骨,卓雅也愿意效劳。”
“好!”夜行之不再废话,当下给出自己的条件,“此事如果事成,你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朕便不再追究,倘若事败,数罪并罚。”
“是!”陈卓雅急急应声,眸子里仿若有两团火苗在燃烧。
御书房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夜色,愈发的浓郁。
幽静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却正缓缓驶向锦王府。
马车内,巫月靠在夜锦衣怀中,“夜锦衣,你说皇上为什么只传召了陈卓雅,没有传召三皇子?是不是这所有的过错都要落在陈卓雅头上?”
夜锦衣眸光深了深,搂紧了怀中的人儿,“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皇上的心思,不可以以常人猜度。”
“什么意思?”巫月一脸好奇的望向夜锦衣。
夜锦衣勾唇笑了笑,“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说嘛,说嘛!”巫月不依,在夜锦衣怀中撒着娇的蹭着。
“呵呵呵……”夜锦衣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也不大清楚,总觉得皇上此次唤陈卓雅进宫,不像是找她算账。”
“你想,他如今有心思将皇位给四皇子,此刻,是多好的机会,只要让三皇子沾染上一点点毒杀大皇子的罪名,那他怕是再也无缘按个位置。可皇上,却没有如此做。”
“如果他真的想要对陈卓雅动手,也不会这般仓促,对陈清正与三皇子那里什么安排都没有。”
巫月凝眸想了半晌,点头,“细细想想,还真是像你说的这样。你说,夜行之会不会对你不利?”
“有你在,他能拿我怎样,顶多也不过是再将我请去玉柔殿住住,不过这事不过三,他不会的。”夜行之就算对他再不满,应该也不会明着再出手了。
“嗯,那就好。也不知道步折花有没有在三皇子府找到夜绣?”根本不用陈卓雅今日暗示,昨日巫雪送来的密信已经明说夜绣被陈卓雅囚禁起来了。从那个时候起,步折花已经潜入三皇子府去打探夜绣的下落了。
“王爷,公主,到了!”
“哥哥!哥哥!”几乎就在石磊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在马车外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