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接过,将玉佩举起望向陈应江,“陈大人,这玉佩你可识得?”
陈应江面色一变,这龙纹玉佩乃是夜锦衣接任大理寺卿之际,皇上为了方便他查案,亲自给他挂在腰间的,说是此玉佩如他的尚方宝剑,见此玉佩如见夜锦衣。
“下官见过锦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纵使心中百般不情愿,陈应江却依旧躬身冲那玉佩行了一个大礼。
陈应江响亮的声音将下巴快掉到地上的白怜儿给惊醒,这龙纹玉佩的缘由她是知情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夜锦衣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巫月。
要知道,这玉佩可不仅仅是锦王身份的象征,更有着实打实的权利。
“怜儿见过王爷,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白怜儿躬身福了一福,唇已被她气的咬出了血。
“下官梅城县令李如初,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李如初纵然不明白这龙纹玉佩的含义,但无论是陈应江的举动还是白怜儿的动作,都已给他做了示范。
他又不傻,自然跟着行礼。
“卑职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屋内、门口的侍卫、差役忙紧随其后跪了下去。
“奴婢,小的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房中、门口婢女、小厮一个个跪下,以头触地。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石磊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无论何事,都等明日再说。”
他脑子不好,不知道眼前的事该怎么办,只能拖着等明天夜锦衣回来,交给夜锦衣。
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陈应江有些不甘心,抬眸看向石磊,“石护卫,这……”
“现在,这就是王爷的意思。”石磊摇了摇手中的龙纹玉佩,“王爷下的令,一般不喜别人反驳,对不满意的人,他的做法一般就是揍。”
说着,石磊撸了撸衣袖,那意思显然是谁再有异议,他就要揍人了。
陈应江的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他堂堂礼部侍郎,竟然被一个小小护卫逼到这种境地,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他恨恨别开眸光,却见跪在地上的美景正毫不遮掩的、痴痴望着前方。
循着那眸光望去,却见最终落在了夏轻歌身上。
陈应江心思一动,轻咳了一声,冲转眸望向他的良辰丢了个眼色,之后才道,“既如此,本官就明日再来!”
陈应江这一带头离去,众人忙跟着起身、鱼贯而去。
片刻,正房便只余夏轻歌和石磊、南心,以及昏睡的巫月。
“夏统领!”石磊看向夏轻歌赶人。他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夏轻歌看巫月的眼神有些不顺眼。
“你打得过本统领吗?”夏轻歌横了一眼石磊,“是你出去,还是本统领将你丢出去?”
“你……”
石磊的拳攥的嘎巴作响,正要硬着头皮上,一旁的南心却忽然出声道,“石统领,我有事和你说。”
“把这个给巫月放好。”石磊将玉佩递给南心,又瞪了一眼夏轻歌,转身出去。正巧,
他也很好奇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心冲夏轻歌福了一福,追着而去。
屋外,一轮圆月不知何时已爬上屋角。
驿馆后院的玉兰树下,陈应江一双浑浊的眸子正死死锁着跪在地上的美景。
“大人,美景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良辰心中不忍,替哭红了眼的美景求情道。
“哼!”陈应江重重哼了一声,“你们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更要明白我让你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是!”良辰、美景齐齐应声。
“起来吧!”看两人相扶着站起,陈应江这才道,“美景,你喜欢夏统领,是吗?”
美景仿若受到惊吓一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不不,美景……”
“喜欢也没有关系,”不待美景的话说完,陈应江已截断道,“但,不能坏了我的大事。”
“若你真有本事,”他粗糙的大手抚上美景娇嫩的小脸,“那就使出浑身解数,让锦王爷将你赐给夏统领。”
“知道吗?只有这一个法子。”陈应江轻拍着美景的脸颊道。
“美景明白,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夜色又深了一分,一抹瘦小的人影一闪从窗滚入正房。
“好了?”南心一脸惊喜的望向蛇儿。
黄昏之时,夏轻歌从石磊那里取回银蛇,蛇儿当下带银蛇去制药了。
一直坐在榻旁的夏轻歌也忽的起身,望向脏兮兮的蛇儿。
“那当然,”蛇儿瞄了眼一旁死死盯着她手中瓷罐的夏轻歌,心思突然一转道,“但还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怎么不早说?”夏轻歌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丝怒气。这醉美人的毒不比寻常,可耽搁不得。
蛇儿不满的撇撇嘴,“不说,那是因为这药引子并不难寻,需要阳血一碗。”
“等着!”
“别走,”蛇儿忙叫住转身就要离去的夏轻歌,“不是要羊的血,而是要有阳气的血,简单来说,就是要男子的血!”
她话音还未落,便见白光一闪,夏轻歌已向她伸出左手。大颗大颗的血珠正从他左手掌心的伤口涌出,滴答滴答在地板上溅起。
蛇儿顿时怔住,她只是恼夏轻歌杀了她的蛇,才故意这么一说。没想到夏轻歌……
“蛇儿!”南心不由嗔了一声蛇儿,这是胡闹的时候吗?她从未听说过什么药的药引还要用血,还有什么阳血?一听就是这丫头胡编乱造。
可明面上,她又不好挑破,只好赶忙寻了一个小碗去接夏轻歌的血,“够了吧?”
“哦哦,”蛇儿忙点头,“够了够了。”
蛇儿接过南心递来的那一碗血,苦着脸装模作样的摆弄半天,这才将原本制好的银蛇丸取出,在那血里蘸了蘸,放入巫月口中,心中默默道,公主,对不起了!
三枚银蛇丸喂下,蛇儿暗暗吐了口气,看向一旁一脸紧张的南心道,“没事了,最迟明天早晨,公……估计就能醒了。”
“滚吧!”夏轻歌毫不迟疑摆
手赶人。
蛇儿刚想要再说什么,人已被南心扯了出去,“蛇儿,石护卫也在,你不易再留在这里……”
夜色,愈发的浓郁,一切景物都笼与夜色之中沉睡。
通往梅城的官道上,却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惊醒了沉睡的夜鸟,“咕……磔磔”不满的抱怨着飞向远方。
“夜锦衣,下次再有这事,别叫我。”在马上上下颠簸的步折花忍不住再次抱怨道。
从早晨,快马赶往百毒谷,跟着诸葛无名一路从小道,弄死多少毒物才闯入了展一鹏的老窝,只撂了两句话,让诸葛无名丢了两包药,就又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这一天一夜,别说吃口饭、喝口水,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给他。
“打架也不叫你吗?”夜锦衣清浅的声音一出口,便将步折花堵了个哑口无言。
“诸葛,你说,”步折花当即转向一旁的诸葛无名,“要是放在以前,大名鼎鼎的炎公子会怎么对付百毒谷?不止会血洗吧?”
“阿弥陀佛!”诸葛无名下意识的宣了一声佛号,“你这是在夸小僧吗?”当年,他遁入空门,一则是为了逃命,二则更是为了夜锦衣。当年的夜锦衣,煞气太重,戾气也太重。
如今,只要夜锦衣不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任谁都不会将他与幽冥阁的炎公子联系到一起。
“死远点,臭不要脸的和尚!”步折花一怔,当下骂道,继而望向眼景物朦胧的前方,“回去,我要好好睡上几天,你们谁也不要找我。”
“作坊你不找了?”夜锦衣清浅的声音在这如水的夜色中染上了一抹凉意。
“找!找!谁也没说不找啊!”步折花顿时苦了脸。
夜锦衣唇角缓缓勾起,仿若幽谷中绽放的青莲,扫了眼两人,“回去,你们先歇息半日,这金锭之案也急不得。说不定缓一缓,陈应江就自己露出马脚了。”
“好!”听到终于可以让他休息,步折花当下也不抱怨了,猛然一夹马腹道,“比一比,看谁先到城门口?”
夜色,又淡了两分。
驿馆正房内守了巫月一夜的夏轻歌终于放下心来,巫月脸颊上的绯红已然褪去,露出莹润、娇嫩的肌肤。
“巫月?巫月?”夏轻歌凑近巫月耳边低低唤了两声,榻上的人儿却依旧没有反应。
但这一靠近,不但夏轻歌的眸光移不开,就连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仿若受到莫大的吸引一般,颤颤抚上了她的眉,她的眼,一点点照着那美好的形状细细描摹,仿若要将这形状刻在他的心尖一般。
之后,是那挺翘的鼻,弧度美好的唇。
每描摹一次,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就深一分,每描摹一次,他对她的渴望就深一分。
他,想要她!
想要她!
终于,他禁不住诱惑,缓缓垂首向那樱红的唇印去。
那小小的唇,柔软、甜蜜的胜过一切,又仿若罂粟,诱惑着他继续、再继续。
夏轻歌正欲加深这个吻,便察觉巫月的睫毛颤了颤。
(本章完)